第61章 61 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云乔皙被打得吐出一口血, 目光冷冷盯着她,面上满是愤恨之色,她看了一眼阳城子, 他正运功疗伤,已经管不了她了, 许昭月的修为比她高, 她和她硬打是打不过的, 可是……云乔皙摸出她怀中的丹药,她还有这个。
许昭月看到她手上那枚丹药,面色不禁变了变, 作为一个丹修许昭月自然认得此药,这是大力丹,服下之后可以快速激发人的潜能,让人在短暂时间中获得巨大的法力,不过强效药都有反噬作用,这也是清虚派的禁药,已经无人炼制了,云乔皙竟然能拿到。
云乔皙也知道服用这丹药的后果,可是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她只想杀了她,尤其是想到她刚刚看到的画面。
她最尊敬的师祖, 那个高高在上就如仙人一般不染凡尘的师祖却在许昭月面前失了态,就好似她一直敬仰的神明被认拉下神坛, 这让她怎么不愤怒?她只想杀了许昭月, 杀了她为师父报仇,杀了她,师祖便不会有污点。
云乔皙将丹药吃下去, 她握着挞龙鞭猛然一挥,只听得一阵震耳的空气抽打声,药效起来得很快,云乔皙褐色瞳仁瞬间就变成了红色,她的修为也提升了很大一截。
“为了对付我偷吃禁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云乔皙你傻不傻?”
“我会杀了你,只要能杀你,一切都值得。”
“你那么肯定你能杀得了我么?”
“不要废话了!”
云乔皙话落,握着鞭子就向她抽过来,这禁药果然威力十足,她这一鞭来势汹汹,杀意雄劲,许昭月虽躲过了一击,却也被鞭子的力道震到,只觉得浑身一阵麻痛。
云乔皙吃了禁药,许昭月知道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她也不着急,慢慢磨着,等她药效过去,到时她要杀她易如反掌。
云乔皙知道她时间有限,向许昭月袭去的每一下都是杀招,许昭月连连躲避,每一次都躲得很惊险,最后一次她躲避不及,挨了一记鞭尾,许昭月有法力护体倒是没有伤及性命,这一记鞭尾却也将她激得后退几步,然而她还未稳住重心,云乔皙的下一记鞭子便接着打了过来。
力道千钧来势汹汹,这一鞭子要是落在许昭月身上许昭月必死无疑,安乾道君如今身受重伤,他的冰魄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可是被安乾道君修复过的无敌伞是一件超强法器,可以挡下云乔皙一击,许昭月握着伞柄,正要以伞面抵挡,然而那鞭子落下时却有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恩赐手肘交叉挡在身前,运转法力成盾抵挡,然而吃了禁药的云乔皙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她手中的挞龙鞭是阳城老祖亲手炼制,威力无比,她汇聚法力于鞭身,恩赐灵兽十阶的修为在修士中最多就是元婴中期,禁药的药效加上挞龙鞭的威力,这一击下来直接将他用法力化成的盾击破,鞭身的威力却丝毫不减,硬生生打在他身上,力道直击他内丹。
恩赐后退两步,只觉腹下一阵剧痛袭来,喉间一片腥甜,他没忍住呕出一口血。
云乔皙根本没料到恩赐会突然出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要收回鞭子已经来不及了。
恩赐吐出几口血,身体支撑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云乔皙见状急忙跑过去,她只想杀掉许昭月,她从未想过要伤害其他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念皙。
“念皙,念皙你没事吧?”云乔皙又气恼又愤怒又心疼,她眼中已蓄满泪水,怒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她都不要你,你为什么还要护他?”
恩赐捂着胸口,疼得眉心蹙紧,他冲她道:“我不叫念皙,我叫恩赐,那是我主人给我取的名字。”
云乔皙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
恩赐知道他的内丹被打碎了,他的五脏也被挞龙鞭震碎,他知道他活不长了。可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他本来就该死了,在不周山上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可是要死,他也要死在主人身边,他已无法再站起来,只挣扎着一点点向许昭月爬过去。
“你在做什么,你在做什么?”云乔皙又愤怒又难过,“我在这里,你都不看我一眼的吗?你曾经也是护着我的啊!”
恩赐仿若未闻,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许昭月,她是他的主人,他要在死之前爬到她身边去。
许昭月目光复杂望着他,“你何必如此?”
“主人……主人可否原谅我?”他声音艰难冲她道,“我从未忘记过主人。”
许昭月早已与它断了关系,可今日他以命相救,她内心也不是没有触动的。
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的恩怨,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了。
她冲他笑了笑,“我原谅你。”
恩赐也笑了,释然而满足的笑,他道:“可否还能像我幼时那样……”他说得很艰难,每一个字都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许昭月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点头,“可以。”
她坐在地上,扶起他的身体,让他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
他满足而笑,“终于,终于又可以靠在主人身上了。”
幼时就是如此,他不能时刻化作人形,总会化出原身靠在主人腿上,主人会一下下帮他顺毛,长大之后,虽然能一直化出人形了,可是这个习惯依然没变,主人也没烦他,他靠在她身上时,她就喜欢揉他的脑袋。
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过了,他以为他此生再也无法枕在主人的腿上,现在总归是没有遗憾了。
主人原谅了他,主人愿意让他靠近了,可他知道他就要死了。
许昭月扶着他的脑袋,看着他嘴角上带着满足的笑,看着他嘴角上的笑渐渐逝去,看着他眼底升起愉快的光芒,看着那愉快的光芒逝去,而后又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是任由眼泪溢出眼角。
那趴在她腿上的人渐渐化出原身,而后就再没有了一点声息。
云乔皙跪坐在地上,就这般望着念皙一点点死去,她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他总是对她形影不离,她有危险他也总是挡在她身边。
抛开他以为她是他主人的转世,他对她是不是也是有那么一点情感的?
“念皙……念皙……你怎么那么傻?”
许昭月将化成原身的恩赐放到一旁,她站起身慢慢向云乔皙走过去。
云乔皙现在难过极了,念皙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死了,她的悲痛丝毫不亚于许昭月,她望着许昭月走近,她亦慢慢站起身,面上的难过渐渐转化为愤怒。
如果不是她,念皙也不会死,五师叔也不会离开,师祖也不会受伤,师父也不会成为废人,她都已经是死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云乔皙握着挞龙鞭,她定要杀了她。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原本还有几步之遥的许昭月一瞬间移到她跟前,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许昭月的手指便钳上了她的脖子。
“你的大力丹已经没用了。”许昭月面无表情对她说。
云乔皙不甘心,她催动法力,可全然没用,她完全被许昭月压制,她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云乔皙,不知你可否还记得当年死在赤蚺身下的赵晴鸢?”
云乔皙被她捏着脖子,许昭月的法力强过她,她捏她就像捏一只小鸡仔,她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不记得也无所谓,反正你去见了她,她自会让你想起来的。”
“你用了姜梦予的元神才轮回,用了这么多年了,也该还了吧?”
云乔皙的眼底渐渐露出惊恐之色,许昭月以手成爪落在她头顶。
“且慢!”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许昭月的动作,许昭月侧头看去,便见一直在打坐的阳城子已经站起身来,他能说话,想来那扎在他哑门穴的冰棱已被他融化,不过那冰棱多少损了些他的脊髓,他的身体也有所损毁,即便能正常行动,可看着还是比正常时虚弱一些。
阳城子手心上多了一枚丹药,他冲她道:“安乾道君燃烧元神,身上又有噬魂毒,这枚丹药可帮他修复元神,如若他元神不早些修复,他被噬魂毒折磨,必死无疑。”
许昭月知道有一种丹药叫遐微元丹,是修复元神的神药,可是这种药不是一般的丹修能炼制的,不过阳城子也不是一般的丹修,他能炼制出这样的丹药并不奇怪了。
阳城子又道:“这枚丹药换她性命。”
许昭月却没动,她道:“你本就想致道君于死地,我如何相信你这枚丹药是真是假?”
“你可以选择不信,你也可以杀掉她,但安乾道君元神若不及时修复,他必死无疑。”
许昭月犹豫了,如果她放了云乔皙换阳城子的丹药,如果阳城子的丹药是假的,那么她将输得一塌糊涂,如果她不要丹药直接杀了云乔皙,而安乾道君……他燃烧元神,又中了噬魂毒,凶多吉少。
要么放了云乔皙换一枚丹药,或许能救安乾道君一命。
要么杀掉云乔皙,而她并不能保证安乾道君还能撑多久。
她必须得赌一把,赌阳城子会不会骗她。
许昭月并没有犹豫多久,她将云乔皙放开,阳城子将丹药递过来,云乔皙从她手中逃离,急忙躲到阳城子身后,许昭月拿过丹药,看了一眼躲在阳城子身后此时正一脸庆幸却又不忘对她露出一抹嘲讽表情的云乔皙。
好像在对她说,你比我强又怎么样,你依然杀不了我。
一次,两次,三次。
你一次都杀不了我。
许昭月冷笑一声,指尖凝聚出水液,眨眼间凝聚的水液便成一股绳子把云乔皙捆住。
看来阳城子受到的损伤比许昭月以为的还要严重,云乔皙跟他靠那么近,他竟然都来不及出手护住她。
云乔皙被水液捆住,一时害怕起来,她急忙冲阳城子道:“师祖,师祖帮我。”
夬阴天书出自阳城子之手,他自然知道怎么将水液打散,不过受伤的阳城子动作和反应显然比平时慢了很多,在他出手之前,许昭月念动心法,那捆住云乔皙的水液瞬间化出一根根尖针。
许昭月猛然一挥手,那坚针便从四面八方扎进云乔皙身体里,直接钉入她的五脏六腑,云乔皙还来不及惊恐便感觉一阵剧痛袭来,成股的血从她口中流出。
五脏六腑可是藏魂养魄的地方,伤了五脏六腑,魂魄自然也会有损伤。
阳城子抱住她倒下的身体,他看向许昭月,倒是也看不出他脸上喜怒,他问她:“不是说好留她一命的吗?”
许昭月道:“我下手有分寸,并未全部损毁她的五脏六腑,只打了她二魂六魄,她还剩一魂一魄,足以保命。只是少了二魂六魄,往后只怕她要么变痴傻,要么半身不遂,又或者又痴傻又半身不遂。”
此时二魂六魄尚还未散去的云乔皙听到这话顿时一脸惊恐,她冲阳城子猛摇头说道:“师祖,师祖我不要,师祖救我快救救我。”
云乔皙可不是阳城子,阳城子可用内力将冰棱融化,可云乔皙法力不够,而且用了大力丹之后被反噬,她现在根本没法运转法力,哪怕阳城子想用法力助她也赶不上冰棱伤人的速度。
云乔皙会一点一点的疼,慢慢的看着自己变痴变傻,慢慢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失去知觉。
阳城子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再找麻烦了,许昭月拿着丹药匆匆回到秘境,在回去之前也没忘记将化成原身的恩赐带上,再怎么也是曾经的灵兽,她不能让它曝尸荒野。
许昭月回去的时候就看到阿丑正围在温泉边走来走去,一见到她便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冲她道:“你快看看道君,我一直叫他他都没动一下。”
许昭月见他靠在温泉边,垂着头一动不动,她心头一咯噔,急忙走过去唤他。
“天戟?”
他没应。
许昭月心里发慌,眼泪已不受控制溢了出来,她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才试探着去探他的鼻息,手还未伸到鼻端,就见一直垂着头的安乾道君微微抬了一下头,他略显疲惫,双眼微阖,待看清是她,他轻声道:“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他声音虚弱,几不可闻,许昭月见状却松了一口气,她破涕为笑冲他道:“是我太慢了,让你久等。”她拿出阳城子给的丹药递到他口边说道:“先把它服下去。”
她近来喂他的丹药也不少,他已经习惯了,没多想就直接吞了进去。温泉里的水已经被他的血染红了,许昭月费了些力气将他从温泉中拖出来,又将他扶到石头房子里放在床上,他元神受损法力微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法用法力烤干,还得许昭月用法力帮他弄干。
许昭月解开他的衣服看了一眼,那伤口实在触目惊心,而且还在不断恶化,许昭月运转水液裹住他的伤口,她的水液能让伤口愈合,就是不知道对于太过严重的伤作用大不大。
服下阳城子给的丹药,他的状态似乎真的好了一些,之前一直很虚弱,连眼睛都不太睁得开,此番躺在床上,他却能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她看。
许昭月注意到他的目光,急忙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他此时虚弱,可许昭月还是看到了他眼底划过的一丝锐利,他冲她道:“本君不会死。”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还有力气跟她说这些话,精神头是好了很多,她笑道:“好,我知道,你不会死。”
安乾道君又睡了过去,许昭月这才有时间去处理恩赐的原身,许昭月本以为恩赐已经死了,不料她正准备找个地方将他原身埋了的时候,就见那埋在身体里的硕大苍狼脑袋慢悠悠的抬了起来。
许昭月心头一喜,她急忙走上前探了一下它的脉息,它脉息尚在,不过修为全失,现在就真的只是一只苍狼了。
许昭月给它喂了一颗丹药,摸了摸他的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着命在将来还是可以化出人形的。”
它的大脑袋轻轻在她手心蹭了蹭,继而又埋进身体里修整了。
许昭月回到石屋中的时候安乾道君已经醒了,许昭月急忙走过去问他:“你感觉好点了吗?”
“你回来时给我服下的丹药是谁给你的?”
安乾道君也察觉到了他的元神在慢慢修复,能修复元神的遐微元丹并不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能炼制出来的。
许昭月也没打算瞒他,如实说道:“是阳城子给我的。”
“他为何会给你?”
“我要杀掉云乔皙,他用遐微元丹换云乔皙一命。”
“阳城老贼弱成这样?能让你当着他的面杀掉他的徒孙?”
许昭月想了想,也没瞒他,“我先重伤了他。”
“重伤?”
“我……用了一些小骗术,趁他分神的时候出手。”
“哦?”安乾道君目光微眯,“用了什么小骗术?”
此时他面色依然苍白,无血色的唇透轻抿着,看上去很虚弱,可他微眯的双眼却有点点锋芒聚集。
许昭月不敢告诉他真相,她道:“我与他下棋……”
她话未说完手腕骤然被他抓住,虽受了伤他力气依然大得吓人,索性许昭月及时歪了一下身体没压到他伤口上。
“你干什么?差点碰到你伤口了。”
他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目光锁在她脸上,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告诉我,你如何能重伤阳城子?”
他眼神锋利逼人,直刺人心底,受了伤的强者,气势依然将她死死压制着,“告诉我。”
语气发沉,浓浓的逼迫感扑面而来。
许昭月软了声音哄道:“等你养好了伤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他伤还未好,她不想让他受到刺激。
“告诉我。”
“……”
明显她不说他便不会罢休,许昭月叹了口气,说道:“我以色-诱惑他,让他放下戒备。”
眼底杀意瞬间汹涌而上,那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也在下意识收紧,他受了伤声音嘶哑,然而气势却不减半分,“如何以色-诱惑?”
“道君,等你伤好了……”
“告诉我。”
“投怀送抱。”
那捏在她下巴的手重重松开,他没说话,猩红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许昭月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她道:“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我和他硬打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不重伤他,那么他势必会对道君产生威胁,那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眼底情绪涌动,面色紧绷,突然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咬着牙问道:“他碰了你哪儿?”
“他哪儿都没碰。”许昭月搂住他的脖子,“天戟很抱歉,那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
他的唇欺上来,狠狠将她吻住,霸道又毫无章法将她口中吻了个遍,他问:“他有这样对过你吗?”
许昭月忙道:“没有。”
“果真没有?”
“我骗你做什么。”
许昭月毫无退缩面对他的逼视,似乎确定了她并未对他隐瞒,他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他捏着她的下巴,嘴唇再次欺过来,狠狠在她唇上碾过,舌尖勾缠,她的舌尖被他吮得隐隐作痛,唇瓣也被他时不时啃咬一下,咬完了又用舌尖舔舐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就这样反复几次之后他的动作才渐渐温柔下来,嘴唇一下下贴着她的,他的气息有些乱,呼吸也变得灼热。
“总有一天,本君会杀了他。”
许昭月知道他说的谁,她忙劝道:“那你得好好养伤了。”
他轻轻笑了一声,是他惯常会有的那种蔑视一切的笑容,然而沉默了一会儿,他却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何没跟他走?”
“嗯?”许昭月一脸疑惑看向他,“我为何要跟他走?”
“我身受重伤,他便成了九州唯一的强者,修士慕强是天性,你跟着他走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许昭月盯着他的表情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这句话并不是在跟她闹别扭。真是奇怪得很,明明刚刚生气,现在又问她为什么不跟阳城子走。
“我只知道,作为道侣要忠诚,要不离不弃。”许昭月抱住他,“更何况,我离不开道君了。”
安乾道君低头望着靠在他怀中的人,那一张冷脸终于难得的缓和下来,“离不开我?”
眼底有亮色浮现,他的声音也明显软了。
“我说过了,我爱道君,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
修士天生慕强,追随强者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法则,他也早已习惯,所以他得知她为了赶走阳城子色-诱他,他虽生气但更多的是恐慌。
强者被追捧,而弱者就会被抛弃。
他受了重伤,他被抛弃也不奇怪。
即便他也做好了会被抛弃的准备,可他害怕,害怕被抛弃。
而现在,她却告诉他,她爱他,她离不开他。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化开,安乾道君一时无法自控,捏着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第62章 62 真狗
许昭月发现她的水液对于安乾道君的伤并没有多大作用, 水液能让伤口愈合,可是愈合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恶化的速度。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早点治疗伤口才是。许昭月想到了医心谷, 这种外伤医心谷最是拿手,而且医心谷没那么多纷争, 只要是正道人士便可收留救治, 安乾道君的伤不能再拖了, 得尽快将他送到医心谷。
她想到了她曾经结识的医心谷弟子熊文斌,如果诚心拜托,想来熊文斌也会帮忙的。
腌奴如今不知去向, 熟湖车也没人驾驶,许昭月想着她还有个肥猫飞行法器,她将法器拿出来带着安乾道君一路前往医心谷,在离开之前许昭月还特意交待阿丑帮忙照看一下恩赐的原身。
为了避免麻烦,许昭月特意给两人易了容,一天时间不到两人便来到医心谷附近的一座小镇,有不少来前往医心谷看病的修士选择在小镇中下榻,所以重伤的安乾道君倒也不惹人眼目,再加上两人易了容, 一路行来也没有人认出他们,客栈伙计甚至还帮忙将安乾道君扶到房间。
“你先在这边休息一会儿, 我去医心谷找人,很快就回来。”
安乾道君没说话, 只是静静望着她, 许昭月想着这人以前是何等的威风,他往那里一站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可现在身受重伤, 连坐都坐不起来,更别说耍威风了,看着不免让人心疼。
许昭月帮他将被子盖上便转身出去了,从客栈大堂路过的时候许昭月听到有几个修士正在议论,他们议论的是清虚派那场大战,九州两大巅峰强者,阳城子和安乾道君。
“听说阳城老祖将安乾道君打成了重伤,安乾道君一怒之下燃烧元神将整个清虚派都毁了。”
“没想到安乾道君那么厉害还是不敌阳城老祖。”
“谁说的啊,我听闻安乾道君是中了噬魂毒,当时毒发了才不敌,若是安乾道君没有中毒,谁不敌谁还不清楚呢,更何况安乾道君最后还将整个清虚派都毁了,这么一算阳城老祖才是不敌的那个吧?”
“这两人究竟为什么打起来。”
“据说是因为阳城子知道了安乾道君的体质。”
“什么体质?”
“你竟还不知道?听说啊,这安乾道君是天上地下一枚灵丹。”
许昭月听到这些议论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脸上的易容,她易容还在,只要不熟悉她的人是认不出她的。
看样子安乾道君的体质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此一来他就危险了,得赶紧将他送到医心谷才行,只有尽快痊愈他才能保住自己。
医心谷虽靠近北方,因正北方向横亘着一座大山挡下了北下的严寒,又加之地处低洼地带,气候湿润,所以谷内四季如春,特别适合人病重之人修养,每年来医心谷看病的人多不胜数。
医心谷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弟子,其中一人见她走近便问道:“请问姑娘有入门牌吗?”
要拿到入门牌的人才能进入医心谷诊治,许昭月并没有入门牌,而且拿到了入门牌也还得排队,她能等安乾道君也等不了。
许昭月冲那弟子道:“这位师兄,我是医心谷弟子熊文斌师兄的朋友,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找他,不知师兄可否帮我叫一声?”
那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态度顿时就好了许多,“原来你是来找熊师兄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去帮你叫来。”
许昭月道:“你只需告诉熊道友,我叫邵月。”
那弟子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身后果然跟着熊文斌,熊文斌一下没认出她,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惊喜笑道:“邵月姑娘,真的是你。”
自那日门派大会一别两人就没再见过,没想到她易了容熊文斌还能认出她来。
“熊师兄,好久不见了。”
熊文斌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邵月姑娘远道而来找我何事?”
“我来找熊师兄帮个忙。”
“邵月姑娘请说,若我能帮一定竭尽所能。”
许昭月便压低了声音冲他道:“还请熊师兄帮我救个人。”
熊文斌虽然一直留在医心谷,但医心谷里经常有来往的病人,所以谷外发生的事情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会儿听到许昭月这话他便有个猜测,他小心翼翼问道:“不会是安乾道君吧?”
“正是。”
“这……这……”
熊文斌明显很为难,许昭月也很清楚,安乾道君如今身份敏感,他是仙丹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如今他身受重伤,自然会引得不少人对他血肉生出觊觎之心,医心谷不想惹麻烦也可以理解。
不过许昭月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冲熊文斌一拱手说道:“熊师兄宅心仁厚,还望熊师兄能帮我一次。”
熊文斌为难道:“这件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还得去问问谷主。”
许昭月道:“还望熊师兄帮忙劝劝谷主。”
熊文斌并没有直接去找谷主,而是先去找了师姐荀青,荀青师姐颇得师父宠爱,只要荀青师姐相劝师父便一定会救。
荀青听到熊文斌的话也是一脸凝重,若是医心谷收留安乾道君的事情传出去,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熊文斌道:“我这条命还是邵月姑娘所救,我们医心谷也算欠邵月姑娘一个人情,还望师姐帮帮忙。”
这话倒是不假,他们确实欠了许昭月一个人情,荀青想了想说道:“我这就去同师父说一声。”
医心谷谷主君无殇的房间在一片桃林中,地处僻静环境优美,荀青在门上敲了敲,只听得门内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道:“进来。”
荀青推门进去的时候君无殇正在整理药品目录,君无殇的右侧放了一张小桌,此时那小桌前坐着一个扎着两个童髻的小男孩,见到荀青进来他目光一亮,正要打招呼,可想着爹爹还在旁边,便按捺下激动,冲她调皮眨了眨眼。
荀青对他笑了笑,继而便对上了上首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急忙拱了拱手说道:“师父。”
君无殇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写字,问道:“何事?”
荀青便将熊文斌所求之事跟他说了,君无殇动作微顿,沉吟道:“安乾道君?是个麻烦。”他抬首向她看过来,“你想救吗?”
荀青低头避开他的目光,说道:“还望师父拿个主意。”
“你说救我便救。”
“……”
荀青沉默片刻说道:“那便救。”
熊文斌出来将这消息告诉许昭月的时候许昭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医心谷汇聚了众多名医,医心谷谷主君无殇更是难得的医圣,君无殇肯点头安乾道君这下便有救了。
蒋天戟躺在床上,身体受伤了不能动,脑子却还清醒,他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她已经离开很久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她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虽然她说过她爱他,离不了他,可他还是时时忧虑。
他受伤了,他不再是那个厉害的安乾道君了,强者为尊的世界,大家儒慕的只有强者,她是不是觉得他受伤了不够强护不了她了?她是不是就不想要他了。
他内心风暴骤起,眉眼一瞬间冷凝,就算他受伤了他也是安乾道君,她若是敢离开,待他伤好,他定要……定要……
他还没想好要拿她怎么样就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他侧头向门口看去,看到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心里还没反应过来,目光中已下意识多了一抹亮色,将他眉眼凝结的那股冷意完全冲散,体内聚集的风暴不知不觉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去哪儿了?”明明是质问的话,可因为突如其来的喜悦而变得柔软。
话落,他这才看到她身后跟着的男人,那好转的面色又倏然沉下来,出去这么半天,回来时竟带了个男人?
熊文斌一进门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安乾道君,看得出来他受了重伤,面容憔悴精神不济,可是受了伤的狮子也是狮子,再被他那骤然锋利下来的目光一扫,熊文斌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我去给你找医修了。”许昭月将熊文斌引上前,介绍道:“这位是医心谷的医修熊文斌。”
“医修?”
安乾道君的目光将熊文斌上下扫射了一遍,熊文斌心里发憷,急忙冲他拱了拱手道:“见过道君。”
原来是个医修。
安乾道君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
熊文斌此番前来就是帮许昭月将安乾道君弄到医心谷的,有了熊文斌帮忙,一路而来都挺顺利,医心谷已经为安乾道君准备好了房间,房间比较偏僻,不过环境清雅,房间外面有一条小溪,小溪上架着灌溉水车,周围有小山丘相隔,位置也隐秘,确实很适合安乾道君这种不能暴露的病号居住,许昭月很满意。
熊文斌帮忙将安乾道君放在床上之后就先出去了,熊文斌的修为不高,安乾道君的伤太重了他看不了,还得去请谷主过来帮忙。
许昭月并没有等多久熊文斌就带着医心谷的谷主过来了,虽然医心谷平时比较低调,不过医心谷的谷主君无殇也是常被九州修士津津乐道的人物,许昭月也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言。
他医术高超又生得风流倜傥,九州有不少女修对他倾心相许,其中一个最著名的就是保阁塔掌门的千金,曾经发誓非君无殇不嫁,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医心谷传出消息,谷主君无殇已隐婚有子,这才绝了保阁塔掌门千金的心思,据说这千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难以接受还曾自戮过,不过后来又想通了,从此便没再提过要嫁君无殇的事情。
许昭月见到君无殇的时候不禁在心头感叹,风流倜傥的医圣君无殇果然名不虚传,君无殇一身竹青色长衫,样式简单没有太多修饰,然而简单的雕琢却更能衬出他的风流蕴藉,行动间也是蹁跹优雅,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熊文斌将众人介绍过,许昭月便也同他客气打了声招呼,“谷主有礼。”
“许姑娘有礼。”
“那就麻烦谷主先帮道君诊治。”
君无殇走到床前,许昭月帮忙将安乾道君的衣服解开,君无殇见到他的伤处便蹙了一下眉,他冲安乾道君拱了拱手说道:“得罪道君了。”
说完便用两指探到他腕间为他号脉,安乾道君手指微动,下意识的反应就是甩开,许昭月早已料到,按住他的肩膀小声说道:“谷主为你诊治,你不要乱动。”
安乾道君这才安分下来。
号脉完,君无殇面色却越发凝重,他深深看了安乾道君一眼,似乎不太敢相信,许昭月心下担忧,急忙问道:“谷主,道君情况如何?”
“道君似乎身中剧毒。”
“谷主可能探出是何毒?”
“毒性太过复杂,我一时分辨不出。”
安乾道君最受困扰的就是他体内的噬魂毒,许昭月此前还想过要炼出为他解毒的丹药,可现在她才发现他的毒就连医心谷的谷主都束手无措,此时才发现自己曾经的想法多么天真。
“安乾道君外伤问题不大,主要是他体内的毒,你们暂且住下,多加些时日我试着帮道君解解毒,至于能不能完全解除我并不能保证。”
许昭月忙冲他拱了拱手,“有劳谷主了。”
君无殇先给安乾道君开了外伤用的药,许昭月随熊文斌将伤药拿回来,按照君无殇交待过的,先用白酒给他伤口消毒,安乾道君的伤在他的肚子上面,又大又深,他的伤口很难愈合,恶化得又快,此时那伤口表面已经泛出一圈黑色,看着触目惊心。
许昭月将白酒倒上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抬头望向他问道:“疼吗?”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这算什么?有什么好疼的?”
“……”
许昭月看着这伤口都觉得疼,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想着他当时被噬魂毒疼得让人钻了空子,也不知道噬魂毒发的时候究竟有多疼。
她心头难过,放软了声音冲他道:“我轻一些。”
许昭月帮他消完毒,将药粉倒在他伤口上,她涂得很仔细,脸都快埋到他肚子上了,从安乾道君的角度看过去,就看到她半个身子埋在他胯间,那热热的呼吸就喷在他的肚子上,她手指头触到他皮肤上的时候带上一阵酥麻的痒意。
许昭月将药粉涂好之后准备帮他包扎,这一抬头才发现了不对劲,此时她就蹲在床边,脑袋靠近他的肚子,所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的异样,许昭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面上一红,她向上首男人看去,他对上她的目光却若无其事将脸偏到一边,闭眼假寐。
许昭月有点尴尬,不过倒也没戳穿他,只是心头不免吐槽,伤成这个逼样了居然还满脑子淫-秽-色-情。
许昭月处理完了伤口,出门去倒清理下来的血水,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过去了,他平时都不怎么睡觉的,只偶尔和她行完房之后会抱着她休息,最近因为受伤他睡的时间倒是挺多。
许昭月见他额头起了一层汗,那蹙起来的眉心就没展开过,她顿时心疼起来,小心翼翼帮他将汗擦掉。
他这一觉睡得实在是有点长了,许昭月中途醒了好几次他都还在睡,后来她担心得睡不着,就躺在旁边看着他。
越想越担心,怕他控制不住噬魂毒,怕他的元神无法愈合,睡不着许昭月索性就不睡了。她走出门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又是一个无云的夜晚,星辰缀满夜空,许昭月双手合十,对着那颗最亮的星星许愿,千万要保佑他好起来。
旁边突然响起脚步声,许昭月猛然睁眼向一旁看去,那小小的身影害怕被发现,急忙躲到墙壁后面,又一脸好奇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看过来。
许昭月很疑惑,医心谷怎么有小孩子?
许昭月见那小孩生得可爱,格外讨人喜欢,她想着她神识包裹中还有很多吃的,她拿出一个小糖人冲他道:“你要吃吗?”
果然小糖人对他极具诱惑力,他没犹豫多久就走了出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小糖人问道:“你是坏人吗?”
“我当然不是坏人。”
“荀青姐姐告诉我,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许昭月见他生得白白嫩嫩的,头上还绑着两个垂髫,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盯着糖人看,时不时舔一舔嘴角,她觉得他可爱得很,将糖人拧了一块含到口中冲他道:“你看,我吃了也没事。”
他双眼一亮,接过糖人说道:“多谢姐姐。”
许昭月戳了戳他的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家伙奶声奶气回答,“我叫君一苇。”
姓君?君这个姓可不多见。许昭月便问道:“医心谷谷主君无殇是你的谁啊?”
“是我爹爹。”
许昭月想到传言所说君无殇已隐婚有子,她原本还以为君无殇让人传出这话只是为了拒绝保阁塔小姐,看样子君无殇真的已经成婚生子,不过君无殇的妻子倒一直是个秘密。
“你爹是君无殇,那你娘亲是谁啊?”
说到娘亲小家伙的面色便黯淡下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也泛上了水汽,他低着头,瓮声瓮气说道:“我的娘亲……她现在不是我的娘亲了。”
许昭月没明白,“什么意思啊?你的娘亲怎么会不是你的娘亲?难道她改嫁了?”
君一苇摇摇头,“反正我不能再叫她娘亲了。”
“一苇。”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话,许昭月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荀青急匆匆走了过来,见到君一苇安然无恙她松了一口气。
“荀青姐姐。”
小家伙哒哒哒跑过去,一把将她抱住,荀青将他抱起来,帮他擦了擦糊了糖饴的嘴角问道:“大晚上怎么到处乱跑,害你爹爹担心。”
“我听你们说这里来了一位很厉害的人,我就想过来看看。”他说完,又冲许昭月道:“姐姐你就是那位很厉害的人吗?”
“我当然不是了。”
“那个很厉害的人在哪里?我能见见他吗?”
“他受了伤在休息,你过几日再来看他吧。”
小家伙似有些失落,点了点头:“那好吧。”
荀青冲许昭月笑了笑问道:“一苇他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他很乖。”许昭月说完冲她拱了拱手,“此番能来这里,多谢荀师姐。”
“不用客气,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荀青抱着君一苇离开了,走远了还能听到二人柔软的对话,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很不错。
君无殇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在给安乾道君用了几次药之后他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那伤口也愈合了大半,之前只能躺在床上,现在可以小范围活动了。
今天君无殇又给安乾道君开了一些内服的药,许昭月去药房熬好了药端回来,又将药倒进小碗中,安乾道君靠坐在床上,许昭月端着药过来喂给他喝,他闻到味,一脸嫌恶将脸转到一边去。
“良药苦口,你捏着鼻子一口就喝下去了。”
“本君不喝这玩意儿也能好,拿开。”
许昭月想着他是个病人,不能跟他计较,耐着性子哄道:“谷主亲手帮你调配的药,你多少喝一点,这样才能好得快。”
“不喝。”
许昭月也是不懂了,喝个药而已,这么苦大仇深做什么。
“你爱喝不喝,病死你得了,我懒得管你。”
他目光向她扫过来,眼底透着危险,“你是不是觉得本君现在受伤了不敢把你怎么样?”
许昭月现在可没一开始那么怕他,而她也知道该怎么拿捏他。
许昭月道:“不喝算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刚要离去手腕却又被人抓住,安乾道君觉得她真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里了,一言不合就走,他得做点什么让她服软。
他目光冷沉沉盯着她,不料她丝毫没察觉出他身上的危险,还语气非常不好冲他反问一句,“干嘛?”
安乾道君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药,呵,不就是一碗药吗,看他如何重拾他道君的威严让她服软。
他劈手夺过来,咕噜噜强灌下去。
哼,本君喝给你看。
被他惹得不快的许昭月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她见他喝完了一碗药,那一张脸却臭得很,她知道这药汁苦,所以她早准备好了蜜饯,待他喝完便递了一颗蜜饯在他嘴边。他都乖乖喝药了,她也没必要跟他计较,还柔声哄了一句,“吃一颗蜜饯去去苦。”
他接过她手上的蜜饯却没吃,转手却按到她口中,许昭月诧异道:“干嘛给我吃?”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一只大手捏住,随即他便靠过来吻住她的唇,他舌头毫不客气挤进她口中,将含在她口中的蜜饯故意搅过来搅过去,搅了几下才卷进口中吃下去。
许昭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搞蒙了,舌尖很快被他乱搅一通,混了药汁的苦和蜜饯的甜,他靠在床头嘴角微勾,轻轻嚼着蜜饯,眼底透着一种做坏事得逞的笑意,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许昭月:“……”
狗男人,伤成这样还耍流氓
第63章 63 不要乱动
安乾道君将清虚派毁了之后, 清虚派众人暂时在天清山下的城中驻扎,这里本来也是清虚派管辖的地界。
云乔皙被许昭月的冰棱伤了五脏六腑,中伤了二魂六魄, 如今就只剩了一口气吊着命,其他的便什么都做不了。因她法力全失, 也无法再靠吐纳之法休养生息, 平日里还得靠食物供给, 吃喝拉撒全在床上,骆修然专门给她请了一个丫头来照顾。
此时骆修然就坐在床边跟她说话,时而喂她一口粥喝, 云乔皙说不了话,身体也动不了,可是脑子却清醒,痛了也没法说,饿了也没法说,躺得难受也没法说,如今的她简直比废物还不如,吃喝拉撒都需要人来照顾,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骆修然一边跟她说话, 她就一边流泪,不断用眼神向骆修然示意, 她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痛快,她如今活成这样真的不如死了。
骆修然又岂能看不明白, 他内心一痛, 帮她擦掉眼泪,安慰道:“你好好歇着,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然后云乔皙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 无法说话无法发出声音,连流泪也成了徒劳。
骆修然去找阳城子,阳城子正在打坐,听到声音也没睁眼,骆修然在他面前跪下,求道:“师祖救救皙儿吧,她的样子简直太让人心疼了。”
阳城子徐徐睁开眼说道:“我若能救,如何不救。”
骆修然一介七尺男儿,此时却簌簌落下泪来,哽咽道:“为何会这样,当日师祖也在,许昭月怎能中伤师祖又伤了皙儿?”
“你想说什么?”
阳城子的语气听上去依然平静,可骆修然却还是感觉胸腔被震得发痛,他忙道:“师祖恕罪,我并没有怀疑师祖的意思。”
“出去。”
骆修然不敢再多言,慢慢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合上,阳城子抬起手心,目光一眨不眨盯在上面,仔细看去,就见那食指指尖之上躺着一根头发,这是当日她掉落在他身上的。
脑海中不受控制跳出一幕幕画面,她对着他撩开衣襟,她白嫩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如此猝不及防撞入他眼睛,她靠在他身上,软得不像话的腰身,还有她一点点靠近,那越来越浓的香味和那张饱满的唇。
一阵剧烈的刺激激得他下意识闭上眼,他默念心经,强迫自己入定,他不可再受心魔蛊惑。
当日安乾道君燃烧元神炸掉清虚派,林景湛帮着周司柠挡了一团袭向她的火,以至于腿上受了伤,大乘期强者燃烧元神灼烧的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就痊愈的,不过林景湛好歹也是分神期的高手,外养加用法力内调,其实没几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躺在床上修养的林景湛一时半会儿却不想起来。他靠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书看,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
她去给她拿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林景湛张望了几次也没见到周司柠的身影,干脆将书放到一边,走到门口向走廊那头看,好巧不巧正好就看到她从拐角处走来,林景湛生怕被她发现,手忙脚乱又重新蹿回床上,因为动作太急太慌乱,转身时还撞倒了一张椅子,疼倒是没多疼,就是这慌张的模样实在有失他作为一派之主的威严。
不过当周司柠端着粥进来的时候,林景湛依然一副优雅靠坐在床头看书的姿势。周司柠端着粥走到床边,向他递过去,“你要的灵粥来了。”
用灵药熬制的粥,是受伤修士的补给良品。
林景湛端过粥尝了一口,蹙眉道:“稍咸。”
周司柠一直憋着一股火,看在他为了救她受伤的份上,周司柠这段时间一直很好的压制着这股火,他要喝粥她乖乖去煮粥,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煮太烂了就是煮得不够软。
周司柠的耐心终于在他一次次吹毛求疵中告罄,周司柠直接冲他道:“林景湛你故意挑刺的对吧?反正我煮的粥就这样,你爱喝不喝。”
林景湛望着突然暴起的她,面色变了几变,随即他冷笑一声道:“你这么容易就不耐烦了,你对大哥可不这样。”
他提到大哥就更让周司柠火大了,她道:“你有什么资格跟大哥比?大哥从小就对我好,哪像你,从小就处处和我作对,你骂我羞辱我打击我,你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恶心的事情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小时候便罢了,没想到都长大了你还是这么讨厌,你不刁难我你会死吗?”
周司柠实在不想搭理他,骂完便转身要走,林景湛见状,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景湛以为她要去找大哥,便冲她道:“人家现在跟凌雪姑娘亲亲密密,你去不是自找没趣吗?”
周司柠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就算我去自找没趣也比跟在你这个讨厌鬼身边强!”
周司柠说完就匆匆跑走了,林景湛气得要死,扬起手来,眼看就要把手上那碗粥摔了,可一想到这是她亲手熬的,他动作便又顿住。
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做得这碗粥是真的咸。
他死死盯着那碗粥看了良久,最终一咬牙还是将它一整碗喝了下去,他将碗重重搁在床边小桌上,向外看了一眼,外面早没了周司柠的身影,他终究还是不太放心,她要是真看到大哥和凌雪姑娘怕又要哭了,想着她躲在房间一哭一整晚,他就在房外听她哭一整晚,林景湛心头暗骂一声,撩开被子下了床,抓过墙上的剑便追了出去,正准备御剑去找她,就见周司柠端着一碗粥又走了过来。
他御剑的动作就这般顿住,此时他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周司柠目光在他腿上扫了扫,面上多了一抹了然的表情,她眼底升起淡淡的怒意,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端着粥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丢来一句,“我加了水,你再看看咸不咸。”
林景湛本以为被她抓住他装伤又要被她嘲讽几句的,正一边尴尬一边骂自己蠢,不料她不仅没嘲讽她,还重新给他做了一碗粥送过来。
原来她刚刚跑出去并不是去找大哥的。
林景湛收回剑,半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盖尴尬,他走进来,看了一眼放在桌边的粥,端起来小口小口喝着。
周司柠正好就坐在他对面,正慢条斯理绣荷包,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爱好,一个连穿针都不会的人还去学人家绣荷包。
林景湛喝了几口粥,默了一会儿问她:“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周司柠对他翻了一记白眼算是回答。
林景湛也没生气,他又道:“我年少时不懂事,我没想到那些事情会给你那么大的影响,我现在向你致歉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听到这话的周司柠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向林景湛,从小习惯了这个人的嘴臭和毒舌,突然从他那张只知道喷粪的口中听到了他对她惭愧的话,周司柠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动,感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要向自己忏悔了,而是怀疑,是的,怀疑,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抽了。
所以周司柠非常疑惑问了一句,“林景湛,你当日被安乾道君燃烧元神伤到腿的时候是不是也一块儿将脑子给伤了?”
林景湛:“……”
林景湛面色微微扭曲,狠狠的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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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天安乾道君对于喝药倒是没那么抗拒了,只是药可以喝,但她得拿嘴喂他蜜饯,许昭月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也就妥协了。
只是这个死变态有时候不满足她用嘴喂蜜饯,还得她帮忙将蜜饯嚼碎了,他从她口中卷进去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个癖好,想想就恶心好吗,他还玩得挺带劲。
这一天,许昭月像往常一样照顾安乾道君喝完了药,为了照顾这个变态的癖好,她习惯性的拿了一枚蜜饯放嘴里,正要喂给他就听到敲门声。
许昭月去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小团子,小团子君一苇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问道:“那个很厉害的人好了没有,我可以见见他吗?”
谁会拒绝一个小可爱的要求呢,许昭月道:“当然可以,进来吧。”
小团子君一苇开开心心进来就对上了躺在床上那人冷飕飕的眼神,日常和道侣亲热的安乾道君被打扰了,面上自然是不快的,所以对打扰了他的罪魁祸首当然没什么好脸,哪怕他是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屁孩。
许昭月冲安乾道君挤了挤眼睛说道:“你干嘛板着个脸,别吓到小孩子了。”
不料小团子却没有害怕,他走到床边,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我听我爹爹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可以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吗?”
“你爹爹?”
“我爹爹叫君无殇,他是医心谷的谷主,他也很厉害。”
安乾道君却不屑笑了一声,说道:“君无殇?分神期的渣渣也算厉害?”
刚破元婴不久,还分神期都没有的许昭月感觉被内涵到了,她瞬间就不爽了,说道:“不是,分神期的都是渣渣,我算什么?”
安乾道君本来只是想针对一下这个打扰了他的小屁孩,没想到一不小心将他的小道侣给误伤了。
他道:“我说他爹没说你。”
“你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爹啊。”
小团子倒也没有不高兴,他大约是还没领略到那句渣渣的含义,他反而还兴奋得蹦跶了几下,说道:“这么说你还比我爹爹还要厉害了,你能让我看看你多厉害吗?”
“聒噪。”
安乾道君话落,只见手中混元丝刷刷飞了出来直接缠在君一苇身上,许昭月吓了一跳,已经来不及去惊喜他居然能使用混元丝了,她忙道:“你……你别伤他啊,他不过是个孩子。”
话音刚落,就见安乾道君催动混元丝将那小团子给慢慢举到空中,许昭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惊呼道:“道君,你快住手!”
安乾道君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就如放风筝一样,用混元丝将君一苇放到半空中,将他荡过来荡过去,时而又绕着房间飞一圈。
许昭月看得心惊胆战,不想君一苇小朋友却玩得挺开心,他扑腾着他的小手小脚咯咯笑个不停。
“我飞起来了,我飞起来了。”
安乾道君甩着手让他在房间转圈圈的时候他的笑声更是欢快,许昭月生怕他把人家孩子给玩坏了,忙道:“好了别玩了,你快把他给放下来吧。”
安乾道君把他放下,混元丝被他收回手中,在空中转晕了的君一苇落地时没站稳,狠狠摔了一跤,许昭月急忙将他扶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他拍了拍小脑袋,又哒哒哒向安乾道君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打转转,好不容易跑到安乾道君跟前,他一脸兴奋问他:“可以再带我玩一玩吗?”
听到这话的许昭月也是被惊到了,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让他带你玩。
安乾道君也没想到这小破孩子胆子还挺大,他的小道侣不许他对个小破孩动手,所以他就给这个聒噪的小破孩一点教训,不料他竟觉得他是在跟他玩?
许昭月带君一苇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荀青寻来时一眼就看到房间里的君一苇,她见他跟安乾道君靠那么近吓了一跳,急忙走进屋一把将他抱起嗔道:“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乱跑?”
说完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又忙冲二人说道:“一苇太调皮了,若有打扰之处还望二位见谅。”
许昭月道:“没有没有。”
“他下午还要练字,我先带他回去了。”
许昭月点点头,君一苇明显还没玩够,走之前还对着安乾道君道:“我下次再找你玩好不好?”
安乾道君压根没理他。
许昭月也是没料到君一苇那小团子竟然和安乾道君玩得挺开心,此时许昭月坐在桌边,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床上的男人。
“你坐那边干什么,过来。”
许昭月却没动,她问道:“你以后若是有自己的孩子了,也会那样陪自己的孩子玩吗?”
“孩子?”
许昭月不太好意思摸了摸下巴,说道:“对啊,我们或许会有自己的孩子。”
安乾道君想着刚刚那小孩,想也不想就说道:“没有兴趣。”
“道君不想要小孩吗?”
“不想。”
“……”
听到这话的许昭月有些失落,不过有些人喜欢小孩有些人不喜欢,她也不强求。
“行吧。”
她应了一声,将药壶和药碗收拾好了拿出去,许昭月去药房还了药壶和药碗,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熟人。
许昭月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雪芊洛,雪芊洛肩上挂着披风,身后跟了一堆仆从,仆从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看雪芊洛这架势像是要在这里常住的,莫非她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
许昭月作为安乾道君的道侣,如今安乾道受伤,正是敏感时期,实在不宜被人发现在这里,正打算绕道离开,不料雪芊洛却及时发现了她。
“许姑娘?”
许昭月有点尴尬,冲她笑了笑,“雪庄主。”
雪芊洛走上前问她:“许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许昭月道:“我一个朋友是医心谷的,我来这里帮帮他的忙。”
雪芊洛点点头,倒是没有多问。
“雪庄主怎么也在这里?”
“我身体不太好,每年会有一段时间住在医心谷疗养。”
许昭月点点头,原来如此,医心谷和北冥山庄确实也离得近方便她疗养。
“那便祝雪庄主早日康复。”
许昭月冲她拱了拱手正要离开,只听得雪芊洛又道:“安乾道君的伤好了吗?”
许昭月正要装装糊涂,就见雪芊洛手指上多了一封符箓,她将符箓递到许昭月跟前说道:“此乃玉阳火符,以心脉注入可强健神魂,你可以试试给安乾道君用一下。”
眨眼间那符箓便落在许昭月手上,许昭月正疑惑间,雪芊洛已经走远了。
许昭月望着那符箓心下奇怪,雪芊洛为什么要帮安乾道君?
安乾道君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正要出门去找就见她推门进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目光落在她手上,“拿的什么?”
“在路上碰到北冥山庄庄主了,她给了我一张符箓,说叫什么玉阳火符。”
安乾道君指尖一抬,那符箓就落在他的手上,他捏着看了几眼,说道:“确实是玉阳火符,她为何给你?”
“她得知道君受伤了便给我了,道君与她相识吗?”
安乾道君将火符丢给她,说道:“不相识。”
“那她为何要帮道君?”
“本君怎么知道?”
既然这真的是玉阳火符,许昭月也懒得去管雪芊洛为什么要帮忙,她冲安乾道君道:“既然这火符是真的,道君快些将火符用上,听说这火符可以强健神魂。”
“本君用它作甚?”
许昭月觉得无语,他的装逼矫情病又犯了,许昭月现在也有了经验,知道怎么治他,所以她冲他温柔一笑,握着他的手耐心劝道:“我知道道君很厉害不用这些东西加持,可道君现在不是受伤了吗,我也希望道君快点好起来,道君好起来不就更厉害了吗?”
安乾道君觉得她说得对,只有身体恢复了才能与她痛痛快快双修,他已经很久没进过她神识了,他神识中的棍子也很久没被她抚摸过了,尤其此刻望着她的笑脸,他心底一阵痒。
安乾道君接过她手中的火符,说道:“本君便试试看。”
他将火符自心脉注入,而后便盘腿坐在床边打坐调息,许昭月一脸紧张蹲在他旁边等着,见他睁开眼,许昭月忙问道:“怎么样,道君感觉好点了吗?”
不得不说这火符确实有点用处,神魂确实强健了一些,也更能压制噬魂毒。
“还行。”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
“你方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做?”他突然说了一句。
听到这话许昭月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没有啊。”
安乾道君冲她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蜜饯,“那东西还没喂我。”
许昭月:“……”
你自己没手吗,干嘛非得我喂?
罢了,就当例行公事。
许昭月如往常一样将蜜饯放入口中,凑过去喂他,他勾着她的腰把她嚼碎了的蜜饯都卷进去了还没完没了,捉住她的舌头就不放,手还非常不自觉到处乱摸。
许昭月推住他,说道:“好了,行了。”
他的气息有点乱,热热的喷在她脸上,他目光泛起水汽,盯着她被他吻得艳丽的唇说道:“我们许久没双修了。”
许昭月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你疯了吧?你伤了元神还想双修?”
“不进神识不就行了。”
“不进神识你身上还有伤啊,你怎么动?”
“这点伤算什么?”
“……”
他眼底有欲色浮现,抿紧的唇角似在克制,呼出的气息也不平,许昭月突然想到他们确实有许久没做过了,他如今伤也好了很多,伤口愈合了大半,单纯的肉-体双修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许昭月思索了片刻冲他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答应我,不要乱动。”
“不动?”
对着她那疑惑的目光,许昭月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烫,她转头避开他的视线说道:“我动不就行了。”
“你怎么动?”
“我……我骑你身上啊。”
他似乎思索了一下这个姿势的可操作性,而后便往床上一趟说道:“你要怎么骑。”
许昭月小心翼翼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往他腿上一坐,“就这样骑。”
他的目光一瞬间变深了,他扶着她的腰,手指在上面轻轻揉捏,嘴角勾出一抹阴恻恻的笑,说道:“还没人敢骑本君呢,你这小东西胆子真大。”
许昭月总感觉他这抹笑不怀好意,她又提醒道:“你可答应我不能乱动。”
他倒是答得很干脆,“答应你便是。”
后来发生的事情让许昭月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在床上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第64章 64 很多很多倍的爱你
许昭月浑身酸软从他身上下来, 先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幸好幸好伤口没裂开,她随即瞪了他一眼道:“不都说了让你别乱动的吗?”
“你太慢。”
“……”
许昭月撇撇嘴, 小声道:“你要那么快做什么?”
“痛快。”
许昭月斜他一眼,真是不要脸。
第二日一早许昭月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安乾道君还在休息, 许昭月怕影响了他, 急忙起身去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一脸慌张的熊文斌。
“许姑娘,魔族的人到我们医心谷了, 你和道君好好呆在房中不要随处跑动,不然被魔族发现道君在这里,恐会对道君不利。”
“魔族?”许昭月也被惊到了,“魔族怎会来这里?”
“魔族要我们谷主帮忙医治魔族左使。”
魔族左使?那不就是腌奴吗?那日许昭月和安乾道君去清虚派之后就没回过寒月崖,腌奴一直留在寒月崖中,后来安乾道君和阳城子一战,虹光派掌门一家被灭,清虚派也被安乾道君毁掉。
虹光派掌门一家除了安乾道君全部身亡,虹光派必然内乱, 魔族趁着混乱去寒月崖将腌奴救出来也不奇怪。
“本君在这里魔族也敢登门造次,本君倒要看看他们多大的胆量。”
身后响起的声音拉回许昭月思绪, 她回头看去,安乾道君已经穿戴整齐起了床, 说完这话他果然向门外走去。
“别。”许昭月及时拉住他, “道君切勿冲动啊,道君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若是落在魔族手上, 后果不堪设想。”
安乾道君嗤笑一声道:“即便本君受伤了,也绝不至于沦落到在魔族跟前躲躲藏藏。”
“熊师兄,你先过去探探情况,道君这里有我拦着,我们绝不会给医心谷添麻烦的。”
熊文斌告辞离开之后许昭月急忙将门关上,放上门闩,这才冲安乾道君道:“你先安分一点,魔族既然是来医心谷求人治病的,或许不会作乱,可若是你出去碰上了,那就不一定了。”
“怕它作甚?”他眼底透出几许兴奋,“正好本君也许久没杀人了。”
许昭月将他按到床上坐下,说道:“先别出去招摇,看看情况再说。”
若是她不在,安乾道君怕是早闯出去跟魔族开打了,可有她在,他干什么她都要管着,邪灵不许他养,连个魔族也不许他打。
有了个道侣干什么都被束缚!这感觉还真是……带劲!
她既让他坐着那他便坐着,他双手撑在身后,闲闲看着她。许昭月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放不下心来。
“你若是没事做那便过来。”
许昭月终于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问道:“干什么?”
他改用手肘撑着身体,嘴角勾着一抹笑,眼底兴味极浓。
“过来骑我。”
“……”
我骑你个头啊!
“道君兴致真好,魔族现在就在外面呢。”
“那不更刺激吗?”
许昭月见他眼底有点点光芒汇聚,他是真的很有兴致,许昭月简直无法理解这个变态的心思。
许昭月不想搭理他,不料他身体一闪却出现在她面前,他目光盯着她,面色不快,“怎的不理我?”
许昭月心里烦,正要转身走到一旁,身体刚转了一半,脸才偏了一个角度,一只大掌却骤然将她的脑袋板正,而后他的唇就袭了过来。
许昭月真的无语死了,她推了几下,他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吻也缠得更深,许昭月担心魔族对医心谷不利,实在没兴致,推不过干脆一口咬在他那作乱的舌头上。
他吃痛终于松开了她,他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盯着她,被咬了的男人一点都没生气,那一双灼热的目光反而越发兴奋。
“敢咬我?”
反问威胁的话,可嘴角偏偏勾着一抹邪气的笑,说话的语气含了粗喘显得迷离而磁性。
许昭月将他的手拍开,瞪他:“你能不能先安静一会儿?”
他却好似听不到她的话一样,压着她的唇又吻过来,许昭月捶着他的肩,趁着被吻的间隙骂道:“你发什么疯?”
他狠狠碾着他的唇,声音沙哑而含混,“你咬啊,狠狠咬我。”
许昭月:“……”
神经病啊你!
敲门声恰好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许昭月将他猛地推开,她擦了擦唇,恼怒瞪了他一眼,这才去开了门。
门外熊文斌满脸急色,丝毫没察觉出这两人表情不对劲。
“许姑娘,你快带着道君离开。”
许昭月心头一咯噔,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我们谷主不肯帮忙,魔族人扬言要杀光医心谷的人,趁着他们现在还没动手,你们速速离开避祸。”
安乾道君被打扰了兴致正是不快,偏偏魔族在这个时候撞上来。
“魔族如今竟敢如此猖狂,本君倒要看看,他还能猖狂得了几时。”
这一次许昭月倒是没拦着他,她冲熊文斌道:“医心谷收留道君为他治伤,如今医心谷有难,我们又怎么会弃医心谷不顾?”
医心谷的圣医堂是医心谷的医修们聚集之地,也是医心谷的中心,圣医堂四面合围,中间有一宽敞的院子,医心谷和魔族两方人马便在此处对峙。
医心谷谷主的儿子君一苇此刻被一魔修提在手中。魔族正前方坐着一身黑衣的魔族申屠尤,他闲闲摇着折扇,冲医心谷谷主道:“君无殇,你考虑清楚了吗?我这左使你究竟是救还是不救?”
君无殇目光冷淡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仙门,绝不会对魔族人施救。”
申屠尤也没生气,说道:“既如此,那这孩子我就不客气了。”
“你们魔族真是好生卑鄙,他不过是一个毫无法力的孩子,你们也好意思对他下手!”
君无殇眉心一沉,急忙将说话之人往后推一点,而后又往她身前一站挡住了魔族人看向她的视线。
“师父?”荀青在身后焦急唤了他一声。
“我自有分寸。”
荀青咬了咬唇,而后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不能让苇儿有事。”
君无殇后背一僵,微侧头向她看,荀青却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神。
“我们魔族人在你们仙门眼中不就是卑鄙无耻的吗?杀个小孩又怎么了?”
君无殇听到这话,收回视线,正要说话,只听得一道冷沉沉的声音自半空响起,“本君在此,尔等魔族也敢放肆?”
魔族之人谁人不识安乾道君的声音,这声音曾是不少魔修的噩梦,这一阵撞击空气的声音响起时,那一众魔修皆悚然一惊,四下张望。
尤其是此刻才被重新装入魂魄的腌奴,更是目光惊慌,浑身哆嗦。
便见圣医堂屋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两人一兽,安乾道君威风赫赫骑在一法器之上,身边坐着一个美艳女修,英雄自古配美人,一身白衣的仙君并着容色倾城的美人倒是般配又养眼,如果身下的坐骑不是这只大肥猫的话,两人的出场势必轰轰烈烈,亮瞎人眼。
偏偏这坐骑如此违和,总之怎么看怎么不搭。就连一向惧于安乾道君淫-威的一众魔修也因这违和感蹙了一下眉。
安乾道君从法器上下来立于房顶之上,他居高临下,压迫感逼面而来。
“申屠尤,好久没揍你了,胆子又大了?”
申屠尤轻笑一声,“身受重伤还这么狂,不愧是安乾道君。”
“本君即便只有半条命也照样揍你。”
“……”
一直笑眯眯的申屠尤听到这话面色一沉,猛然将折扇合上,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他身边腌奴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哆嗦说道:“道……道君饶命。”
魔族左使当年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被他折磨死的正道修士数不胜数,后来落于安乾道君手上之后,着实被安乾道君折磨了一阵,变态遇上了更变态的变态,那就是驯化和被驯化的过程,从结果来看,魔族左使显然是被驯化的那个。
如今虽魂魄归位,但看到安乾道君,依然有一种血脉被压制的恐惧。
安乾道君这才向他看了一眼,不屑轻笑,“你这条狗换主人了?”
腌奴的行为实在是太打堂堂魔尊的脸,他眼底怒意咋起,将他拽起来往后面一丢,嗔道:“不要给本尊丢人现眼!”
他说完飞身而上落于安乾道君不远处,直接冲安乾道君道:“别废话了,出手吧。”
申屠尤说完便直接袭了过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很快便缠斗在一起,许昭月在一旁看着不禁捏了一把汗,安乾道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知能不能打得过申屠尤。
许昭月看过安乾道君和申屠尤对打,不出十招安乾道君就能将申屠尤压制,可两人已经对打很久了,申屠尤也没有半点被压制的迹象,许昭月越发担心起来。
好在安乾道君虽受伤了依然更胜一筹,申屠尤被一掌推飞出去,申屠尤连连后退,还未站稳,安乾道君的混元丝便缠上了他身体。
被利器混元丝缠上申屠尤却丝毫不怕,他笑得很挑衅,“安乾道君,你要绞杀我吗?你能绞杀得了我吗?果然是受了重伤,你我都清楚,你撑不了多久。”
“安乾道君,你放了我家魔尊,你若是敢动手我便杀了这小孩。”
安乾道君向说话之人看了一眼,那人不过被他这目光一扫便打了个寒颤,却见他手上提着一个小孩,正是小团子君一苇,君一苇被魔修如提小鸡仔一样提起来,此刻正踢踏着小短腿生气道:“你们这些坏人快放开我。”
安乾道君只是冷冷一笑,“敢威胁本君?”
许昭月骤然想起那一次安乾道君遭遇伏击,其中有个穷途末路的人,也同样抓了一个孩子威胁安乾道君,安乾道君丝毫不受威胁,直接将那人给杀了,而那孩子也在那人死前被捏死了。
许昭月见他要对那人出手,她怕相同的事情又发生一次,正要叫住他,却见他身形一闪,魔修根本反应不及,只一眨眼的工夫手上便空了,下一刻,便见安乾道君立在他不远处,而原本提在他手上的孩子不知何时已被安乾道君夺到了手上,那魔修还未反应过来,安乾道君的万千混元丝便扎了过来,只听得砰一声,那人一瞬间就被炸成了碎片。
安乾道君直接将怀中的小团子往君无殇的方向一丢,君无殇稳稳接过,忙道:“多谢道君相救。”
许昭月心头提着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她松了一口气,落到安乾道君旁边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是真的变了,换做以前,谁敢威胁他,他会毫不犹豫直接出手,丝毫不会受半点威胁,可现在他却愿意多费一步,先将被劫持的人救下再杀那威胁他之人。
总之,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痛快和杀戮就不管不顾的安乾道君了。
许昭月心里被安慰到,不过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感觉到他的手在轻微颤抖。许昭月面色一沉,也不知是不是刚刚打斗牵到了他的伤处,他的伤本也没有完全好。
作为医圣的君无殇也察觉到了安乾道君的状况,他知道若魔族真打起来势必对安乾道君不利,虽然作为一名正道修士他并不想对魔族妥协,但他很清楚,安乾道君是唯一能牵制魔族的人,他必须得保全他。
稍作权衡之后,君无殇便冲申屠尤说道:“我答应救魔族左使,可魔族也需答应我,往后不得再伤我仙门之人。”
申屠尤道:“如若不是你们仙门步步紧逼,我们魔族又怎会伤你们仙门中人?”
“我只问魔尊,我的要求答应吗?”
“当然。”
安乾道君听到这话却不爽了,他冷笑道:“一群魔族残渣,何须对他们妥协?”
许昭月知道他的状况不太好,她急忙拽着他的手说道:“既然谷主都发话了,毕竟是医心谷谷内的事务,我们不好插手。”
既然小道侣不让他打那他就不打了,他虽心有不甘却也没再说什么。
许昭月说完便拉着他匆匆告辞离开,安乾道君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回到房间中,他这才捂着胸口闷闷咳了几声。
许昭月吓了一跳,忙将他扶到床上坐下,一脸担忧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安乾道君目光落在她脸上,他挺喜欢看她这副样子,在意他的样子。
“区区魔族还能伤了本君不成?”
许昭月生怕他在强撑,她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道:“我先看看你的伤。”
果然如她所料,他的伤口裂开了一些,不过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裂开的口子也不大,许昭月凝聚水液帮他清洗伤口,又为他止了血,给他换了干净的纱布,而后便坐于床边握住他的手对他笑。
“笑什么?”
许昭月摸了摸他的脸说道:“道君可知,你刚刚的模样像一个英雄。”
“英雄?”他却不屑一顾,“英雄有什么用,医心谷依然是软骨头。”
“才不是呢,医心谷谷主之所以妥协并不是惧于魔族,那魔族之前不还拿医心谷谷主的孩子威胁他吗?可他不一样没妥协,他后来之所以妥协是知道怕魔族趁着道君重伤会对道君不利?”
“医心谷有那么好心?”
“是道君把其他人都想得太坏,道君可知,有不少仙门之人是真的将道君当成了英雄和信仰,道君想一想,方才魔族人要作乱时,医心谷是不是要让道君先走,因为他们清楚道君是唯一能牵制魔族的人,所以道君不能有事,如果道君有事了,魔族势必作乱,那么仙门就危险了。”
“所以道君你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坏,也并不是每一个人知道道君是仙丹的体质之后都想吃掉道君的。”
她给他讲了这么一大堆道理,只希望这个人能改变一下对世人的漠视态度,然而他却说道:“那又如何?我管其他人是好人坏人,那都与我无关,我只想你永远在我身边。”
许昭月握着他的手放到脸颊旁蹭了蹭说道:“我当然是要一直在道君身边的。”
总归他最终没有犯错,总归他是在慢慢改变的。
安乾道君身体往里面挪了挪,冲她示意了一下,“上来。”
许昭月乖乖爬上床躺在他身边,安乾道君侧身对着她,两人目光对视,许昭月面上含笑,他则没什么表情,这般对视了一会儿,一种缱绻旖旎的氛围渐渐将两人笼罩。
没什么表情的男人眼神渐渐灼热起来,还是他先没忍住,主动凑过来吻上她的唇,在她的口中和舌尖轻轻舔舐,似乎这样还不过瘾,又一下下在她唇上啃咬。
许昭月吃痛推开了他,“你亲便亲了,咬我做什么?”
他将唇贴在她唇上,说话的声音带着哑,“你咬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
许昭月还真没客气,真就一口咬上他的唇,她一时没注意力道,咬重了一些,她忙松开,用指尖碰了碰,关切道:“咬疼了吗?”
他面上丝毫没有被咬到的火气,目光却渐渐深邃,他将唇贴在她唇上,一下下碰着,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继续。”
许昭月:“……”
哪有人叫别人咬自己的。
“继续。”
见她没动他又催促了一句,许昭月便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他还没挪开,她又咬了一下,他却不太满意,又道:“重一些。”
许昭月觉得这人怕不是有点毛病,她松开了他,见他眼底欲色浮现,面上还隐隐透着一抹享受。
“你……这是什么癖好?”
他没回答,又将她往怀中一拉,嘴唇碾着她的唇,吩咐她:“来。”
许昭月觉得这样下去会很危险,昨晚两人已经疯过一次,他如今伤还未好,实在不宜过度纵欲。
许昭月将他推开,安乾道君面色不满,用眼神询问,许昭月摸了摸他的脸冲他道:“天戟,你是不是还有一句话没有对我说?”
他果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哪句话?”
“就是那天在你秘境中,我让你等我回来听你说的那句话。”
他沉思一会儿似想了起来,说道:“我爱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完全就是一副随口就能说出的表情,许昭月却不太满意,说道:“你怎么一点感情不带就说了?”
“需要带什么感情?”
“……”
许昭月目光怀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爱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比喜欢更深的就是爱吗?”
“是这样说没错,那你是真的爱我吗?你是不是非我不可?是不是这辈子只跟我一个人在一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这让许昭月很不爽,她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种事情还需要思考?”
他却突然问她:“还有比爱更深的吗?”
“……”
许昭月没搞明白,又听得他道:“因为我不只想这辈子跟你在一起,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下下辈子,不,你要生生世世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对你应该比爱还要更深,还有比爱更深的字吗?”
许昭月:“……”
许昭月完全呆住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个连喜欢是什么都需要她教的人竟然说出这些情话,他这是突然开窍了吗?
许昭月只觉得一颗小心脏像是泡进了一缸甜蜜蜜的温水里,整个人被熨帖得很舒服。
“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他却反问,“这些话需要学吗?这不就是我心里所想的吗?”
许昭月感觉一颗心快膨胀到爆炸了,她没忍住,一下抱紧了他,将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被他这话弄得心里一阵甜滋滋的。
“你还未回答我,还有比爱更深的字吗?”
男人声音带着点哑,听上去性感又磁性,许昭月被心头的甜味烘得面上一阵阵滚烫,她从他怀中抬头冲他道:“没了。”
“那我便是比爱还要深很多的爱你。”
“……”
妈呀他真的没有特意学过吗,为什么这么会说?直男说起情话来简直要命。
许昭月美滋滋将脑袋埋在他的怀中,猛点头,“我知道了,我也是,我也是比爱多很多倍的爱你。”
第65章 65 想把你锁起来
雪芊洛因每年都会来医心谷疗养, 所以医心谷中有一间属于她的院子,这日服用过药之后,雪芊洛便搬了椅子放在院中晒太阳。
一道黑影骤然落在她身前, 雪芊洛已知晓魔族来医心谷的事情,所以在这里看到他也没诧异。
“病又犯了?”申屠尤走上前想探一下她的手腕。
雪芊洛却冷冷挥开他的手, 她面上带着几许淡漠, 说道:“你一个魔尊还是少来我跟前晃了, 我怕于我声誉有损。”
申屠尤也没气,说道:“你若是难受,我渡一点法力给你。”
“不用, 滚吧。”她一点都没客气。
他似早已习惯了她的冷淡,不仅没走,反而笑呵呵说道:“既在这里遇上了,大家都是老相识,正好叙叙旧。”
许昭月给安乾道君拿药的路上骤然想起那次雪芊洛给她玉阳火符她还没道谢,她便转了个道去了雪芊洛的小院。
是以申屠尤这话才落下便有一个小丫头走进来通报许姑娘来了。
雪芊洛看了申屠尤一眼,他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雪芊洛想着申屠尤和许昭月也认识,她意味深长笑了笑, 冲丫头道:“请许姑娘进来。”
所以许昭月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和雪芊洛站在一起的魔尊申屠尤。
许昭月一脸懵逼,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疑问, 申屠尤为什么在这里,而且感觉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和谐, 没有正魔两道相遇时那种剑拔弩张, 好像还挺熟的。
许昭月压下疑惑冲雪芊洛打了声招呼:“雪庄主。”
许昭月看了申屠尤一眼,还是没忍住问出疑问,“魔尊怎么也在这里?”
“雪庄主没告诉过你, 我和她是旧识吗?”
他俩还真认识啊?
雪芊洛道:“我要跟许姑娘说话,魔尊再留在这里不太好吧?”
申屠尤倒也没继续死皮赖脸,脚尖轻点便飞身离开了。
“许姑娘来找我何事?”
“上次雪庄主给了我玉阳火符,我还没来得及道谢,这番特意前来谢过雪庄主。”
“玉阳火符道君可用了?”
“道君用了,效果不错。”
“那便好。”
既然已道过谢了,许昭月便准备告辞离开,还未开口却听得雪芊洛说道:“许姑娘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会认识申屠尤。”
许昭月非常诚实道:“是挺好奇的。”
雪芊洛似陷入了回忆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不仅和他相识,我们曾经还是恋人。”
“恋人?”
许昭月确实被这话给惊到了,在她印象中,正魔两派一直势不两立,就没好过,他俩一个正道大门派的掌门,一个魔界的魔尊,居然会成为恋人,
雪芊洛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只怪那时我年少无知。”
那时候雪芊洛的父亲和娘亲都还在,她还不是北冥山庄的庄主,是有着爹娘庇佑,无忧无虑的大小姐。有一次出门历练,她遇到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他丝毫法力都没有,他告诉她,他并不是修士,是一个凡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却将她这个北冥山庄的大小姐迷得团团转,他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那一双桃花眼对着挑眉的时候她毫无招架之力,他能说会道,极其懂女孩的心思,少女情窦初开,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渐渐为他沦陷,从此越陷越深,哪怕后来她知道他和她在一起之后还在撩拨其她的女人,哪怕她无意间撞见过,他蹲在床前为别的女人揉脚,哪怕她曾亲眼看到过,他和别的女人泡同一池温泉,甚至还有女人找上门来,要他负责。
每一次她生气,她痛苦,可他总能将她哄回去。
他说,他只爱她一个。
他总能找到无数种理由开脱,而年少无知的她,一次次信了他的话,心里难受却爱他到痴迷,愿意忍受一切。
直到那一天,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原来他不是什么凡人,他是魔族申屠尤。
而她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的脑子也在一瞬间清醒,从此和他斩断一切,再无瓜葛。
许昭月听完雪芊洛的话之后心情有点复杂,她没想到雪芊洛和申屠尤还有这一段,很显然这段感情并没有给雪芊洛带来好处,她一时心疼起她来,年少时被申屠尤欺骗,年长之后被自己的丈夫欺骗。
索性每一次被欺骗之后都能及时醒悟,没有万劫不复。
“既是往事,那便让它如烟一样散了吧,雪庄主也不必介怀。”
“我也并未介怀,我如今不过只当故事讲给你听而已。”
“既能释怀,那便再好不过了。”
其实申屠尤并未走远,所以雪芊洛和许昭月的对话他也一字不差听到了,申屠尤一时也是心情复杂,感慨良多。
他和雪芊洛认识的时候她还年少,作为一个万年不灭的老魔申屠尤,要拿捏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简直不在话下。
那时候他本来只是图新鲜,打算玩一玩,毕竟向来风流的他,身边从不缺的就是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一向厌恶她的正道门派的大小姐,让一个正道大小姐爱上他,想想就刺激。
只是久而久之,他觉得这天真纯粹的女孩还挺可爱,慢慢的竟有了感情。他本以为他可以一直拿捏住她,毕竟和她在一起时,不少莺莺燕燕找上门,她生气难过,他都能哄回去。
可她没想到,得知他有一箩筐前任的时候她没有离他而去,得知他和她在一起时还和前任有联系时她没有离去,得知他身边还有其他暧昧女人的时候她没有离去,甚至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亲热的时候她都没有离去,可知道他是魔族之后,她整个人态度就变了。
他以为他还可以像以前很多次一样将她哄回来,却不料她对他只剩满眼嫌恶,那么爱他的女孩,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口一个“魔族贱类”,对他充满了不屑与厌恶,从那之后便再没有多看过他一眼。
然后他就看着这个单纯天真,眼中只有她的女孩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然后挑了一个最乖的结成夫妻,现在这个最乖的也不乖了,听说她又在开始物色其他乖男人了。
雪芊洛和申屠尤的八卦确实给了许昭月不小的冲击,一个仙门掌门人,一个魔族的魔尊,居然发展成了恋人。告别雪芊洛回去的路上,许昭月的八卦之魂依然没熄灭,雪芊洛小院外面种了一片桃树,许昭月回去要从桃林经过。
桃花始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一片花团锦簇,许昭月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立在桃树旁的申屠尤,他手摇折扇,一脸笑吟吟望着她。
不得不说,渣男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他那张脸白皙精致,站在一片瑰丽桃花中竟也不逊色分毫,确实很有欺骗性,难怪年少的雪芊洛那么容易就沦陷。
许昭月正了正面色,如今安乾道君重伤未愈,还是不要跟他闹得太僵,她干笑着冲他打了声招呼,“无意打扰魔尊赏花,还请赎罪。”
申屠尤摇着折扇走上前来,笑道:“本尊没心情赏花,本尊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啊?魔尊找我有事吗?”
申屠尤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许昭月简直想对他翻白眼,渣男的经典撩妹话术,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长得好像我前女友,真是油到掉渣。
“魔尊是不是记错了?”
“我如今终于想起来为何我见你长得如此面熟。”
许昭月面无表情,做好了即将被他油一脸的准备。
“我长得很像我妹妹。”
“……”
这话倒是出乎了许昭月的意料,长得像他妹,可她从未听说申屠尤还有妹妹。
“你和安乾道君曾经闯过我魔族的禁地,那禁地里的壁画不知你是否看过?”
许昭月还有印象,她点了一下头,“确实看过。”
“壁画里面手拿法杖的便是我妹妹。”
许昭月想起了壁画上那让她毛骨悚然的一幕,少女手拿法杖飞身到半空,召唤地下的活死人为她作战。
不过她想起来,这少女的画像她又在星月阁见到过,识亦长老告诉她,画像上的少女是星月阁的开派师祖,所以申屠尤和星月阁究竟有什么关系?
许昭月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不知魔尊可知道星月阁?”
“星月阁?”他微眯眼睛思索,“似听说过。”
许昭月道:“我曾在星月阁看到过你妹妹的画像,星月阁长老告诉我,她是星月阁的开派师祖。”
申屠尤面容有些惆怅,“唉,人活得太久就是不太好,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就连你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你和我妹妹长得相像。”申屠尤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越看越像,说不准你真是我妹妹。”
许昭月虽然看过那少女的画像,但是画毕竟有艺术加工,她也看不出究竟像不像。不过她确定,她绝对没有申屠尤这样的哥哥,毕竟他俩出生的时空就不一样好吗?
“魔尊真是抬举了,我从小就没有家人,也没有哥哥,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呢。”
安乾道君在房间等了许久也不见许昭月回来,他坐不住了,打算出门去找,一开门就撞上一个小肉团子。
小肉团子君一苇还不及他腰部,他摸着被撞到的头,仰头望向他,嘿嘿一笑道:“道君叔叔你要去哪里?”
安乾道君并不想搭理他,将他扯到一边,直接就走,小团子哒哒哒追上去,他抱住他的大腿说道:“道君叔叔,我有礼物要送你。”
安乾道君蹙眉望着这个讨厌鬼,“松手。”语气冷得吓人。
要是有眼力见的,被安乾道君这眼神一盯早吓得松了手了,然而小朋友却没那么多心思,君一苇生怕一松开道君叔叔就走了,他一手抱着他,一手从包包中动作笨拙摸出一个小玩意儿递到他跟前,“道君叔叔,这是我亲手做的谢礼,谢谢道君叔叔救我一命。”
是用草叶编的一直小蟋蟀,安乾道君只扫了一眼,便道:“拿开。”他毫无兴趣。
“这是我做了好久才做好的,道君叔叔不要嫌弃可好?”
“一边去。”
安乾道君一把将他扯开,小团子君一苇倔得很,他给道君叔叔做的礼物就一定要送到道君叔叔手上,所以他撒着小短途哒哒哒跑过去塞到安乾道君手上。
“道君叔叔,你就收下吧。”
安乾道君蹙眉看了一眼,本来想顺手丢了,骤然想到她或许会喜欢,动作一转便塞到包包中。
见道君叔叔收了礼物,小团子蹦蹦跳跳拍拍手,一双小胖手放在唇边冲他道:“谢谢道君叔叔。”
安乾道君应都没应一声,快步走开了,小团子君一苇倒是没失落,虽然道君叔叔拽拽的没理他,但他还是很开心。
安乾道君找了一圈才在桃林中找到了许昭月,许昭月正好跟申屠尤解释完她并不是他妹妹,一抬头就看到走过来的道君,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在外面耽搁好久了。
许昭月知道这人的占有欲,她急忙向他跑过去解释道:“我路上耽搁了一会儿,偶然遇到了魔尊。”
安乾道君面上没太多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只是许昭月走过来之后他将她往身后一拉,把她护在身后,而后问申屠尤,“你有事吗?”
“护成这样?”申屠尤故意打趣他,“不过你也别误会,我只是看她长得像我妹妹,所以问了两句。”
“妹妹?”
申屠尤笑容渐深,调侃道:“说不准她还真是我妹妹,到时候我就是你大舅哥了,若是我不同意她嫁给你,你还得求我呢。”
许昭月急忙解释道:“魔尊在跟你开玩笑呢,我不是他的妹妹。”
安乾道君对着他冷笑一声,不客气道:“申屠尤,你存心找死吗?”
申屠尤耸了耸肩膀,“我找死也不是第一次了,道君哪次杀了我?其实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我却一直留着我不杀,你究竟什么意思啊?那日仙魔大战,你重伤我魔族,本来可以一举剿灭的,却偏偏手下留情,就连我魔族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过我们,搞得我魔族众人还误会你喜欢我。”
听到这话许昭月嘴角一抽,不得不说这申屠尤还真是会作死。
“你不知我当时听到这话时恶心了好几天,直到后来听说你有了道侣我才释怀了,所以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舍不得杀我?每次扬言要杀我,每次都放走我,安乾道君,你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许昭月默默看了一眼蒋天戟的面色,对于申屠尤的作死挑衅他却一点都没生气,他甚至还冲他笑笑,笑得很有深意,“本君不杀你是因为你太弱了,杀起来不痛快,本君本想将你变强一点再杀。”
申屠尤觉得安乾道君此时的表情很奇怪,眼底透着一种古怪的兴味,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而是透过他看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总之就是让人浑身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
“可惜啊,你这辈子都没机会被我变强了。”
“……”
申屠尤不明白安乾道君的意思,许昭月却是明白的,她想起了那一堆被烧掉的邪灵,邪灵会让人变异,能让弱者变得更有战斗力,让强者变得更强。
曾经他看所有人都像在看试验品,就算是魔族之首魔尊,到头来也不过是他炼狱的牺牲品而已。
安乾道君的眼神看得申屠尤一阵脊背发寒,总感觉他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阴谋,还是那种特别可怕的阴谋,他压下那种不适感,问道:“安乾道君,你是何意?”
安乾道君懒得搭理她,拉着许昭月的手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许昭月一直担心安乾道君会生气,她很清楚这个男人的变态占有欲,不过他全程都没有多问,回到住处,许昭月从神识包裹中拿出药碗给他乘了药,他动作干净利落将药喝了,许昭月又拿出蜜饯,他却道:“不用了。”
“道君今日不怕苦了?”
此时他就坐在床边,也没说话,目光静静望着她,他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辨不出喜怒。
许昭月觉得他不太对劲,她问道:“道君你怎么了?”
“申屠尤真的是你哥哥?”
“当然不是,申屠尤故意逗你的,这话你也信?”
安乾道君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让她坐在他大腿上,他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并没有吻得太深入,碾了几下便将她的唇松开。
他眼底带着几许迷离盯着她的脸,轻声说了一句:“想把你锁起来。”
用的是一种极为干脆的陈述语气,他并不是在逗她玩。
此时他就将她抱在怀里,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脸上,明明是一种暧昧的姿势,明明气息温热,然而许昭月听到这话身体却不自觉僵了一下,她道:“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
他在她唇上轻轻吻着,动作温柔缠绵,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样你才不会跑。”
“……”
“用那种九天玄铁造就的铁链。”
“……”
果然变态的想法也是十足的变态,许昭月把他推开,她道:“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再说了,我又不是物品,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想法。”
“怕你乱跑。”
“我要是想跑我早就跑了啊,在你受了重伤的时候,那么好的机会也没跑,以后怎么会跑?”
他面上多了一抹笑,将她抱紧:“也是。”
许昭月勾着他的脖子,又道:“你别想太多,我不会离开你的。”
“好。”
许昭月松了一口气,虽然变态了一点,但还是挺好哄的。
就这般抱了一会儿,安乾道君突然抵着她的头招呼都不打一句直接闯入她的神识中,许昭月吓了一跳,忙问道:“道君你元神恢复了吗?”
“进来看看。”
许昭月便也进入他的神识,自从他受伤之后她就没来过,她种在他神识中的花草长得越发茂盛,已不再是原来那荒芜的模样。
没一会儿许昭月就看到自花丛中探出的那一根白色棒子,大概是她突然来访让它太过惊喜,他慌乱探出头时竟落了两瓣花瓣在头上。许昭月捂着嘴笑了笑,她觉得它可爱极了,她帮它将花瓣拿开,摸了摸它的头问它:“想我了?”
回应她的是他急速缠绕在她手臂上的动作,许昭月被它缠着在花丛中打滚,花丛剧烈颤动,顿时一片花瓣乱飞。
许昭月从他神识中出来的时候,他正搂着她,一下下吻着她的唇,他的唇滚烫又热烈,只一会儿许昭月便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了。
一直吻个透彻他才停下,他往身边一趟,特别大方表示,“骑上来。”
许昭月:“……”
其实许昭月挺喜欢这个姿势的,堂堂道君,日天日地,狂妄得不像话,可现在却被她完全掌控,他所有的快乐都是她给他的。
不过一开始还好,到了后来他就不太满意了,他抱着她一个翻身让两人的位置交换了一下,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他整个人从身后压上来,将她死死压制着。
刚刚许昭月还觉得自己掌控了他,一转眼整个人就被他掌控了,而且她能感觉出今日的他明显比往日更霸道一些,时不时还在她脖颈上咬上一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彻彻底底把她占有。
许昭月终于受不了了,冲他道:“你干嘛咬我?”
他哑着声音说道,“你可以咬回来。”
“你这样我怎么咬你。”
安乾道君将那扣着她的手拿到她跟前,“这里。”
许昭月想起之前咬他时,他眼底那兴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变态心理,她将脸偏到一边,安乾道君问她:“为何不咬?”
“不想咬。”
他倒也没强求,却依然我行我素,用一种强势的姿态把她完全占有。
第66章 66 决战
自从这次双修之后许昭月发现安乾道君变得更勤劳了, 这样说好像也不准确,她所认识的安乾道君,于修炼一事上本就是勤劳的, 平日里没事就是打坐修炼,只是后来开启了双修大门之后才时不时黏着她双修, 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双修前的状态, 每日打坐调息, 也不来烦她了。
许昭月也乐得清闲,她在医心谷这段时间认识了几个女医修,没事儿就去找她们窜窜门, 偶尔也会跟她们学学刺绣。荀青的刺绣工夫最好,她秀出来的鸳鸯栩栩如生,许昭月想跟她学,荀青告诉她,鸳鸯太难了,让她先学简单的,比如并蒂莲。
许昭月便借了一张花样子每天照着样子绣,不过绣出来总感觉差强人意,许昭月拿着绣好的帕子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安乾道君打坐完之后正好就见她对着一张绣帕愁眉不展的。
“你手上拿的什么?”
“绣帕啊。”
许昭月话落手上便忽的一空, 她一抬头就见那绣帕已落到了安乾道君手上,许昭月见他目光仔细在上面打量, 她顿时紧张起来,问道:“道君觉得如何?”
“这两个大白馒头为什么要用绿盘子装?”
“……”
许昭月不快道:“那是什么大白馒头, 那是并蒂莲。”
“并蒂莲?”安乾道君目光怀疑。
许昭月直接将帕子抢了过来, 不快咕哝道:“本来是给你绣的,既然你这么不识货那便不给你了。”
她话音刚落手上又是一空,接着安乾道君理所当然将帕子往怀中一塞, 说道:“既然是给我的,那我便收下了。”
他说着果然就往包里塞,许昭月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还是待我先完善一下吧,我尽量把它弄得不像大白馒头。”
“没事,本君就喜欢白馒头。”
“……”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许昭月开了门,门外站着君无殇,君无殇身边还跟着小团子君一苇。
“我和爹爹来看看道君叔叔。”小团子君一苇说完便兴冲冲向安乾道君跑过去,“道君叔叔,你身体好了吗?可以跟我玩吗?”
“不得无礼。”君无殇在身后斥他。
“没关系的。”许昭月急忙道,“一苇挺喜欢跟道君玩。”
君一苇征询的眼神向君无殇看了一眼,君无殇道:“不得打扰道君叔叔休息。”
小家伙点了点头,轻轻应道:“一苇明白。”
君无殇这才冲安乾道君和许昭月拱了拱手说道:“我近日研究了一枚药丸出来,专为解道君身上的噬魂毒。”
许昭月听到这话不禁面上一喜,忙道:“谷主把噬魂毒的解药研制出来了?”
“噬魂毒毒性复杂,要研制出解药难如登天,我只能按照道君的中毒症状研制出了对症的解药,有没有用还得先让道君一试。”
君无殇说着便摊开手心,便见他手心上躺着的一枚褐色药丸,许昭月接过药丸拿到安乾道君跟前,说道:“道君先试试药,看看有没有效。”
安乾道君捡起药丸放到鼻端闻了闻,这才将药丸吃进去,许昭月忙道:‘怎么样?有效果吗?’
安乾道君运气将丹药扩散,噬魂毒遍布于他的各个经脉,丹药沿着经脉扩散时,他能察觉到每根经脉上的毒都有所缓解。
安乾道君调息完,气沉丹田,这才说道:“略有效果。”
君无殇道:“那便好,我往后便依着这药方帮道君调药丸,虽不能彻底解毒,但缓一缓也是好的。”
噬魂毒是安乾道君最大的弱点,哪怕只能缓解也算是好事一桩,许昭月忙道:“多谢谷主。”
“不客气。”
君无殇说完拉过君一苇的手道:“走吧,我们先出去。”
“我想和道君叔叔玩一会儿。”
“道君叔叔不舒服需要休息,等他好了再玩。”
君一苇便没再使性儿,他道:“那爹爹带我玩好不好?”
“行。”
“那我要骑高高。”
君无殇便将他抱起来往他脖子上一放,这才向两人告辞离开。
许昭月一回头发现安乾道君一直望着那父子两人离开的方向,她见状不由诧异道:“你在想什么?”
他没说话,看向她时,眼底却多了一抹复杂神色,许昭月下意识摸了一下脸,不解道:“你怎么回事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以后或许会有孩子。”
“你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你不是不想要孩子吗?”
他确实不想要孩子,对于有孩子这件事也没太大的兴趣,可就在刚才,他看着君一苇骑在君无殇脖子上离去的身影,他突然想,以后他和她若是有孩子的话,或者也会像那个小鬼头一样缠着他陪他玩。
他和她的孩子,就跟君一苇一样的小,他身上有着他与她融合的血脉,他会开心叫着他爹爹,他会期待着和他一起玩。
有那么一刻,他竟觉得好像有一个孩子也挺不错。
**
雪芊洛来到医心谷之后每天都需要泡药浴,而药浴的药材都是由熊文斌负责的。
熊文斌帮她打好了热水,又将配比好的药材倒入浴桶中,这才冲屏风外的雪芊洛说道:“庄主,药浴调好了,你进来吧。”
穿着一身白色里衣的雪芊洛走进来,熊文斌非常自觉低眉敛目,如往常一般冲她拱手告辞,“我先出去了,庄主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等等。”雪芊洛却叫住他。
“庄主还有何吩咐?”
“一会儿由你帮我按摩。”
按摩需要在身上涂抹精油舒展经络,被按摩的人要将身上衣物褪尽,熊文斌面皮子薄,听到这话面上一红,忙道:“之前一直都是砚砚师妹帮忙给庄主按摩的。”
“这一次,本庄主要你。”
熊文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庄主,我手法不如砚砚师妹地道,且男人手粗,怕会弄疼庄主。”
“无妨。”
“可是庄主,男女授受不亲……你看……”
“你不是医修吗?在医修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区别。”
“……”
熊文斌的身体都快僵成石头了,大滴大滴的汗水不断往下落,不过他这人嘴笨,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雪芊洛泡好了澡穿上衣服出来,熊文斌听到动静,身体越发僵硬。雪芊洛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长得白白嫩嫩的,越看越觉得他顺眼。
“每年我来医心谷,都是你负责我的膳食和汤药,你做得很仔细,也很体贴,深得本庄主欢心。”
熊文斌颤着声音道:“辛得庄主抬爱,能为庄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是吗?那不知你是否愿意同我回北冥山庄?”
熊文斌猛然抬头向她看去,她才沐浴完,如瀑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上,她身体不太好,面色总是白的,此时被乌黑的头发一衬,越发显得面容白皙,有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感,她五官也精巧玲珑,再有那美目顾盼流转,是完全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纯美。
熊文斌又急忙低下头去,说道:“庄……庄主,我乃医心谷的弟子,不可随意乱跑。”
“你别担心,我会亲自去跟你们师父要你,我开了口,他便不会不给我。”
“我……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弟子,学艺不精,还得继续精进,怕是会辜负庄主好意。”
熊文斌话落,一双芊芊素手抵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她冲他柔柔一笑,“老是低着头做什么,我长得很难看吗?”
“没……没有。”
“你也听说了吧,我被道侣背弃了,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是可怜人,不知你可否可怜可怜我,来我身边做我的道侣?”
熊文斌瞳孔圆瞪,他被这话给吓到了,“庄……庄主莫开这样的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我看上你了,你愿意来我身边吗?”
熊文斌被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恢复知觉,他急忙后退一步躲开她的眼神和那捏在他下巴上的手。
“庄主天生丽质,法力高强,又是北冥山庄的一庄之主,我岂敢高攀?”
“我看上了你,你便不算高攀。”
“庄主恕罪,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实在高攀不起。”
雪芊洛一步步向他走过来,她又不是懵懂一无所知的天真少女,这般严词拒绝……她挑眉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已经有心上人了?”
熊文斌目光慌乱看了她一眼,他这眼神又岂能逃过雪芊洛,她道:“还真是有,是谁呢?你的师姐?师妹?”
说到这些时他眼底并没有太大波动,雪芊洛又道:“难道是医心谷外的人?她是来这里就诊的病人?”
他的眼神明显慌乱起来,雪芊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道:“难道是许姑娘?”
他那一副被踩到尾巴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了,还真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的小男人呢。
不过自己看上的男子有心仪的女孩她倒没有太生气,反而庆幸,如果真是许昭月的话,反而是好事。她道:“还真是许姑娘啊,不过她已经是安乾道君的道侣了,你此生注定与她无缘。”
熊文斌慌忙道:“还望雪庄主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放心吧,我又不是碎嘴的人,不过呢,没关系,我会等你慢慢死心的。”
“时……时候不早了,我……我还是让砚砚师妹来给庄主按摩吧。”
他说完便急慌慌离开了,因为行动慌张,转身时差点撞到一旁的柱子,惹得雪芊洛轻笑,还真是……可爱得很。
熊文斌才离开不久,一道黑影便骤然出现在房间里,申屠尤的面色非常不好,“这就是你新物色的道侣?一个法力低下的医修?你找的道侣可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了。”
雪芊洛道:“法力低微的医修又如何呢?只要我喜欢就行。”
申屠尤目光发沉,那常年带笑的面具脸上也不禁带上了火气,“雪芊洛,你在报复我是吧?”
雪芊洛低低笑出声来,仿若在嘲笑他的自作动情,“申屠尤啊申屠尤,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究竟是谁还放不下啊?我报复你?报复一个魔族贱类?我闲得慌吗?”
申屠尤咬了咬牙,他压下怒火,平复了一会儿情绪才道:“我知我有负于你,这些年我也在尽力弥补,我为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我和你之间已经是过去式了?在我知道你是魔族那一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是魔族有那么重要吗?你以前分明那么爱我,分明非我不可,就算……就算……我和别的女人又来往你也可以容忍不舍离开我。”
雪芊洛嘲讽一笑,“你若是个人,你再坏都可以改过,可你若是魔族,那么你所做所为也不难理解了,魔族贱类,哪里来的忠诚与廉耻,也难怪你会干出那些事情了。”
这话刺得申屠尤心里难受,可他也无法为自己辩解,当年他只想玩玩,本来也做过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情,若知道自己会动心,他有岂会伤她?
“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我确实有错,可我也在尽力弥补了不是吗?”
她面上已开始不耐烦,“你且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她刚刚对医修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冷漠,申屠尤怒道:“你信不信我去把那医修杀了。”
“你若敢动他,我就算自毁元神也要灭掉你整个魔族。”
申屠尤目光微动,“你……果真是看上他了?”
雪芊洛懒得理他,非常不客气道:“我看上了谁与你无关,滚吧。”
**
君一苇每天有一个时辰用来练字,荀青将他抱到腿上,手把手教他。
小家伙练了一会儿耍起懒来,小声道:“娘亲,我手酸了。”
荀青吓了一跳,急忙捂住他的嘴,她左右看了一眼,此时他们就在外间的院子里,还好没有人进来,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手松开。
君一苇委屈巴巴说道:“娘亲不是说过只要没人我就可以叫你娘亲的吗,现在又没人。”
荀青揉了揉他的头说道:“娘亲是怕被人听到了。”她捏着他的小手帮他揉了揉问道:“还酸吗?”
君一苇咯咯一笑说道:“娘亲揉了揉就不酸了。”
荀青在他小鼻头上面点了一下,骤然听到脚步声,她忙道:“你爹爹来了。”
君一苇急忙将毛笔捡起来,小身板趴在桌上认认真真练字,果然没一会儿君无殇就从外面走进来。
“练得如何了?”
“挺好的。”
“那便好。”
荀青握着君一苇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她原本以为君无殇只是路过顺便一问的,却不料他问完了也没走,荀青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骤然对上他扬在脸上的笑。
她一看过来他便若无其事转开头,轻咳一声,这才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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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鼎是阳城子的本命法宝,龙虎鼎有异动,阳城子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在静室中打坐的阳城子缓缓睁开双眼,他当年就是用龙虎鼎灭了妖族,鼎中吸了不少妖族人的魂魄,此番龙虎鼎的异动就是鼎中妖族的魂魄所致。
当年阳城子带人灭妖族,妖族人狡猾逃了一部分,是以没能完全剿灭,这些年妖族时有作乱,倒也没有翻起太大的风浪,每每妖族人出来为害,龙虎鼎便会出现异动,不过此番异动倒是比之往常要明显一些。
看样子当年逃走的那一群妖族穷寇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君无殇研制出的药丸确实有用,再加上许昭月炼出的解毒镇痛的丹药,虽然不能完全清除噬魂毒,但能清除一部分,而且镇痛效果很好。噬魂毒即使不发作的时候也会疼痛难忍,安乾道君需要用一部分法力去压制痛感,而现在噬魂毒引起的疼痛已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不需要再用法力压制,修炼也更加轻松。
再加上这些时日他清心禁欲,修为也有所突破,妖族袭来的那一晚上,安乾道君正好突破了大乘三阶。
安乾道君修炼许昭月也没闲着,在他身边打坐入定,外间突然一声震天巨响让许昭月猛然惊醒。
安乾道君早就醒了,妖族接近医心谷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许昭月和安乾道君对望了一眼,问道:“什么动静?”
“看看便知。”
两人所住的地方比较僻静,走了一段路才看到圣医堂的方向燃烧着阵阵火光。圣医堂是整个医心谷的中心,医心谷的人基本都聚集在这里,许昭月随安乾道君飞身到半空,这才看清圣医堂的情景。
圣医堂已被一群衣着怪异的人重重包围了起来,为首的两人一人长了半张豹脸,另一人长了一个长长的牛角和一个牛鼻。
许昭月疑惑:“这些是什么人?”
“妖族。”
“妖族?妖族不是被阳城子灭了吗?”
“自然是阳城子那老道能力不够没灭干净。”
许昭月觉得奇怪,就算当年阳城子没将妖族灭干净,可这些年妖族基本在九州销声匿迹了,此番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聚集了这么大一群,也没听说过医心谷和妖族有什么仇怨。
君无殇和医心谷众医修以及北冥山庄庄主雪芊洛此时正好聚集在圣医堂中,妖族袭来的时候,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未能幸免,惨死在妖族刀下,法力高一些的能抵挡一下,此番却也被妖族团团围起来。
牛头男人开口说道:“你们也别害怕,我们听说安乾道君在这里养伤,只要你们乖乖交出安乾道君,我等便饶你们不死。”
许昭月此时就和安乾道君飞身到半空中隐藏着身形,听到这话她不免诧异道:“妖族怎会知道道君来医心谷养伤的事情?”
“自然是有人偷偷告知了他们。”
许昭月突然就想到了申屠尤,妖族在被灭之前和魔族便同属一派,一直来往密切,安乾道君在医心谷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申屠尤透露的。
君无殇听到这话后问道:“不知你们找安乾道君有何事?”
那半张豹脸的男人道:“你管我们找安乾道君何事,只要你们乖乖将安乾道君交出来,我便饶你们不死。”
雪芊洛冷笑一声,“道君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
豹脸男人目露冷光,说道:“你们不交出安乾道君也没关系,待我们将尔等屠杀干净了自会将这里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我就不信安乾道君还能钻地下逃了。”
话落,周围妖族一时哄笑出声。
“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就要看看你们有多大的本事了。”
雪芊洛手上多了两张符箓,妖族众人见状也握紧了手上的兵器,双方一时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安乾道君和许昭月便是这时候出现的。
两人落于地上现身,安乾道君环视了一圈,妖族来得人还挺多,他眼底渐渐燃起兴奋,他才突破大乘三阶,正好想练练手,妖族来得也是时候,好久没动过手指了,这么多人他可以好好杀个痛快。
安乾道君的出现让妖族众人吃了一惊,为首的那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不是说安乾道君身受重伤吗,怎么他看上去不像是重伤的样子。
不过他二人知道消息不会出错,妖族当年被阳城子灭了之后,剩下的一些妖族残类一直在蛰伏,这次他们得知安乾道君和阳城子大战,两人都受了伤。正道两大巅峰两败俱伤,正是他们妖族反击的大好时机,本来他们想一鼓作气灭了清虚派为妖族报仇,可骤然听说了安乾道君的身世,他是一枚灵丹,他们便有了更大的想法,他们想拿到安乾道君的内丹复活六公主,六公主是妖族战神,六公主复活了才能重振妖族。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们必须得一举拿下安乾道君,此时虽然心头疑惑,但也不容他们多想,为首那半张豹脸的男人道:“定要活捉安乾道君。”
妖族众人一声齐呼,轮着武器便袭上来,安乾道君抽出他的轮天大刀,刀尖着地,斜上一划,一阵强劲刀锋撞击着袭来的人群,顿时激起一阵炸响,圣医堂北面的房屋也被这一阵刀风所及,坍塌了大半。
只一刀就让无数妖族魂飞魄散,牛头男人和半张豹脸的男人也惊到了,这哪有重伤的样子。
半张豹脸男人似在半空中发现了什么,他说道:“魔尊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出手?魔族与妖族里应外合定能将安乾道君拿下。”
众人循着方向看去,就见那半空中隐藏了一道黑影,君无殇认出了申屠尤,他道:“魔尊不是答应过不会再伤我正道之人吗?此番为何还要与妖族勾结做出伤害我正道之人的事情?”
雪芊洛一声冷笑,“我就说妖族为何能知道安乾道君在这里,原来是你给通风报信的,妖魔皆贱类,君谷主与他讲道义和忠信本就是浪费口舌。”
申屠尤慢悠悠摇着折扇,面色辨不出喜怒,“原来我在雪庄主眼中是如此不堪。”
雪芊洛道:“魔族贱类做出此等不堪之事也不足为奇。”
申屠尤猛然收起折扇,面色渐渐冷凝下来,看得出来他被雪芊洛的话刺到了,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也没动手。
牛头男人道:“我们妖魔与正道势不两立,魔尊岂能与他们为伍,还与他们定协议?魔尊当与我联手擒拿安乾道君,只要我们拿到安乾道君便能复活六公主,到时有六公主坐镇,我们妖魔联合,定能将正道之人剿灭干净。”
许昭月不禁忧心起来,如果妖族和魔族果真里应外合,不知安乾道君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许昭月向安乾道君看去,听到这话他却半点担忧都没有,脸上反而浮起一抹兴味,他握着轮天刀说道:“想抓到本君,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
半张豹脸的男人一声令下,妖族众人再次整装待发,然而在他们向安乾道君发起进攻之前,骤然而起的一阵风却将妖族众人的武器纷纷吹落在地,呼啸风声中只见有一身着灰□□袍的人缓缓自半空落下,狂风席卷,他身上衣袍却不乱分毫。
妖族众人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大惊失色,阳城子可是整个妖族的克星。
阳城子缓缓落地,安乾道君目露嘲讽之色,冲他道:“阳城老狗,这就是你灭的妖族?”
阳城子面无表情回道:“道君打了这么多年的魔族,魔族不是依然猖狂吗?”
安乾道君:“……”
阳城子自持甚高,一向不喜与人有唇舌之争,此番回怼安乾道君倒让旁人诧异。
安乾道君不灭魔族自然有他的理由,魔族就是他的一块磨刀石,让他历练成长,他留着他们还有作用,他的邪灵需要受体,尤其是魔尊申屠尤,他还想留着他看看他被邪灵附体之后是何等模样。
安乾道君目光深深看向阳城子,若是邪灵不灭,这狗老道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奇丑无比的怪物,他曾经也无比期待这道貌岸然的老狗变成怪物之后的模样。
只可惜……
阳城子自然也看出了安乾道君落在他身上的怪异眼神,不过他也懒得跟他计较,他冲妖族众人道:“我当日没有赶尽杀绝便是要给你们机会反思己过,一心向正,尔等妖族不思己过,竟还如此猖狂,我今日不会再手软。”
牛头男人与半张豹脸男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只听得那牛头男大喝一声,“布阵!”
身后妖族立马开始摆兵布阵,看似杂乱实则井然有序,听说妖族六公主最善兵法,于阵法上更是精妙,当年阳城子便差点被她困住,他的龙虎鼎也是在她手下碎了的,若不是云乔皙的前世以元神祭鼎,清虚派和妖族谁胜谁负怕是要另当别论。
许昭月并不懂阵法,妖族的阵型将她看得眼花缭乱,不出一会儿他们便被妖族众人困于阵法之中了。
医心谷几乎所有人都汇聚在圣医堂中,如果破不了阵,医心谷便会全军覆没,许昭月心下担忧,她向安乾道君和阳城子看了一眼,二人面色倒是依然淡定。
牛头男和半张豹脸男挥动着法器,阵法也随之开始变动,安乾道君不慌不忙,一直等着对方布完阵便握着轮天刀直接向为首两人杀了过去,很快三人便缠斗在一起,其他人也没闲着,妖族从四面八方袭来,许昭月急忙祭出她的无敌伞和医心谷众人一起应对。
如今他们被妖族人围困在阵法中,退路太少,只能贴在一起打。阳城子拿出龙虎鼎盘坐于地上开始默念法决,许昭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破阵之法。
妖族人来势汹汹且准备充分,又有阵法加持,许昭月一个元婴期,加上雪芊洛和君无殇两个分神期的都打得有点吃力,而且医心谷的弟子大多都法力低微,一些弱小的被保护在最中间,他们一边抵挡还得一边去保护他们。
刷刷刷一支支飞箭射过来,密集如暴雨般,妖族人专照他们薄弱的地方进攻,此时荀青抱着君一苇被围在正中间,他一边要保护君一苇,一边要预防射过来的飞箭,有点力不从心,其中一支飞箭斜斜插着她的脸飞过去,好在君无殇一直注意着这边,及时帮忙挡下。
君一苇毕竟是个小孩子,惊吓过后忙抱住荀青问道:“娘亲没事吧?”
“我没事。”荀青摸着他的头安慰,“别怕。”
大约是惊吓过度,荀青也没意识到君一苇的称呼问题,然而此时站在他们身旁的君无殇却清楚听到了。
他面上浮出震惊之色,却来不及细想,因为妖族的箭簇又射了过来。
不过妖族的攻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妖族为首那两人与安乾道君过了几招之后明显不支了,在两人被安乾道君击飞出去之后,妖族的阵法直接就被安乾道君给破了。
要破阵法先找阵眼,不过安乾道君并没有那个耐心去找阵眼,他手上那轮天大刀往地上狠狠一插,大乘期压倒性的强大法力,非常简单粗暴,直接把阵给毁了。
安乾道君勾唇一声轻笑,一如他往常那般狂妄不羁,“妖族余孽也不过如此。”
阵法被毁,残存的妖族也渐渐不支,再加上阳城子的法决作用,只见一众妖族很快便抵挡不住,纷纷丢了武器一脸痛苦倒在地上打滚,没一会儿妖族众人的魂魄就被龙虎鼎吸收干净。
安乾道君微眯目光冲阳城子道:“架你没打,捡漏倒是挺勤快的。”
阳城子没理他,依然默念口诀将妖族众人的魂魄在龙虎鼎中炼化,而后这才收了鼎慢慢站起身来。
他面无表情望着安乾道君,两大巅峰强者目光凝视,周围空气都在震颤。
“你恢复得倒是挺快。”
“不恢复得快一点怎么杀你?”安乾道君目光转冷“阳城子,你我的恩怨是时候该解决一下了。”
“你想怎么解决?”
“当然是杀了你。”
听到这话的许昭月急忙走上前说道:“才刚灭了妖族你们就起内讧,魔族还在这里呢,若是你们二人打起来必然两败俱伤,到时候魔族就可坐收渔翁之利了。”
安乾道君道:“本君可没那么傻,真要两败俱伤本君也会先保存自己。”
“我可以和你打,换个地方,以免伤及无辜。”
“你想在哪里都行。”
“你随我来。”
阳城子说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安乾道君正要跟上,许昭月忙道:“把我也带上。”
几人离开之后,君无殇吩咐人将妖族的尸体清理干净,荀青抱着君一苇随他回了房间,君一苇已经睡着了,荀青将他放在床上,跟君无殇告辞。
“等一等。”
“师父还有何吩咐?”
君无殇可没忘记战场之上君一苇叫的那一声娘亲,此时他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人,思索片刻还是问出了疑惑,“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荀青身体一僵,一抹惊慌顿时浮现在她面上,只听君无殇又道:“我听到了,一苇叫你娘亲。”
荀青双手紧紧绞扭在一起,面色变了几变,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想起来了,为何不告诉我?”
荀青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么多年的恩怨,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她觉得这样的状态也挺好,他是她的师父,她是弟子,不用再去管往日的恩怨,就这般过下去便好,所以,即便已经想起来了她也没告诉过任何人。
她原本出生于医心谷附近的一个采药世家,那一天她被父母强行带到了医心谷,嫁给了一个素未蒙面的男人,而她原本有着青梅竹马的恋人。
后来她从别人口中得知,当年是医心谷的谷主出门历练时看上了她,重金向她父母买下了她,是他害得她与恋人分离,自那之后她便开始恨他,即便后来生下孩子依然挡不住她的恨。
终于有一天她找到机会,将匕首扎进他的身体里,他好似早有预料,不躲不避,甚至下令让医心谷的人不要为难她,让她离开。
她抛下了年少的孩子逃出了医心谷,千辛万苦找到曾经的恋人,她才知道她的恋人早已结婚生子,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恋人就已经想好了要抛下她,与修仙世家的千金在一起。
她也知道了,当年她父母一开始并不是要将她卖给医心谷的谷主,而是要卖给某个炼药世家的掌门做药引,是君无殇得知之后从她父母手中花重金将她买了下来救了她一命。
她就像货物一样被买来买去,她恨了那么多年的君无殇,到头来才发现是她的救命恩人。重重情绪夹击之下她失去理智,从山崖跳下想要结束生命,最终却还是被君无殇所救,只是再睁眼,她已经忘记了过去。
她成了荀青,成了他的弟子,也没有人再提当年的往事。直到那一天,她突然将一切都想了起来。
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滚,许久之后荀青才能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就挺好。”
“不恨我了?”
荀青一直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学会了面对很多事情,可是听到他这话,她却莫名红了眼眶。
心中发苦,鼻尖发酸,她平复了许久才道:“不恨了。”
“不恨,那便好。”
这句简单的话好像就成了对过去恩怨的总结,不恨了,不恨那便好。
“我……先出去了。”
荀青正要出门,君无殇又叫住她。
荀青停了脚步,问他:“还有事吗?”
君无殇活动了一下指节,挣扎了几次却没开口。
荀青便又问了一句:“你……是否还有什么吩咐?”
“就是……一苇总嚷嚷想要一个妹妹。”
“……”
伤感而略显凝重的氛围因为这具话顿时便染上了一层暧昧的温热,荀青双颊一红,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
君无殇尴尬轻咳一声,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一些,两人之间才稍微有所缓和,确实不该这么急切,他又道:“不过小孩子的话,也不用在意。”
“他想要的话,那便给吧。”
“……”
君无殇身体僵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说真的?”
荀青点点头。
君无殇难掩激动面色,“那……那我便安排一下。”
安乾道君和阳城子选择的是一条峡谷,这里地处偏僻荒无人烟,就算他们打起来也不会伤及无辜。许昭月被安乾道君放在一个沙丘上,怕她被波及,他还特意放了一个结界在周围,许昭月被关在结界中,无法阻止他们。
此时安乾道君和阳城子就站在峡谷里,两大巅峰强者的威压激荡起峡谷中一片强大的回旋气流,气流撞击着两侧山谷,只听得一阵剧烈的轰隆声响。
安乾道君握着轮天刀,阳城子也祭出了他的龙虎鼎,两大强者的大战一触即发。
许昭月被困在结界中,说话的声音也发不出去。
最后还是安乾道君先出了招,轮天划过一道弧形直接劈向阳城子门面,阳城子挥转龙虎鼎及时抵挡,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震得峡谷周围岩石簌簌落下。
第67章 67 道君好暖啊我好喜欢
安乾道君一鼓作气一连挥了好几刀, 招招充满杀机,阳城子全程不慌不忙,运转法决用龙虎鼎抵挡。
阳城子善防守, 过了十多招安乾道君依然没有突破。两大强者之间的较量自是轰轰烈烈,许昭月作为一个元婴期的修士甚至都无法看清二人的招式, 只见一阵白光伴着金光闪过, 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许昭月一直担心安乾道君不敌阳城子, 不过十多招下来他反而越战越勇,虽然安乾道君没有突破,不过阳城子抵挡得也很吃力。
周围那一阵旋风越来越大, 飞沙走石烟尘四起,狂风呼呼大作,两人就在那一阵巨大的旋风缠斗。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安乾道君运气与刀端,对着那龙虎鼎猛然一击,他蓄了十足的力气,刀痕劈在龙虎鼎上,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开裂声,两人自旋风中落到地上, 纷纷被对方震得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周围的旋风渐渐散去,两人同时吐出一口血, 阳城子急忙盘腿坐于地上默念口诀心法,安乾道君也于自己心脉附近的穴位上点了几下。
许昭月见状, 猛然一击, 安乾道君为她设下的结界便开了,她心下担忧,她能打开安乾道君的结界, 说明他法力受损。
许昭月急忙飞身上前问他:“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
安乾道君若无其事将嘴角的血抹掉,他面色生冷,眼底却燃起簇簇火光,“他伤得比我更重,再过几招我便可以杀了他。”
他说着果然握着刀就要上前,许昭月急忙拦住他说道:“你能保证你杀了他不会有事吗?”
他没回答,因为他不能保证,不过这是一个杀掉阳城子的绝好机会。
“你且等着。”
“不要。”
许昭月一把抱住他的腰,她放软了语气,声音带着哀求,“够了天戟,为什么非得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他敢肖想我的人,我便要让他死。”
“可是你也会受伤的,我不想再担惊受怕了,天戟,我只想和你好好的,你知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我有多害怕,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听到这话的蒋天戟有所挣扎,他想杀掉阳城子,他虽受了伤,但他能感觉到阳城子伤得更重,只有杀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他并不能保证杀掉阳城子之后能全身而退,受伤肯定是必然的。
安乾道君不甘心,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绝不会有这么多顾忌。他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没有再进一步,搂着许昭月的腰飞身离开了此处。
安乾道君打伤了阳城子,自己也受了伤,回去之后便开始打坐调息。许昭月清楚知道这个人的脾气,她虽生气他身体才刚恢复又把自己弄成重伤,可她也明白他没再进一步就是最大的退让了。
许昭月去请了君无殇过来给安乾道君诊治,君无殇也知道安乾道君和阳城子打架的事情,强者较量,受伤是必然,病人不听话让人很生气,可这个病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他开了几服药,特意嘱咐了几句不能再乱用法力,需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本来许昭月打算过几日就离开的,如此一来又要多逗留几日,就是这多逗留的几日,她亲眼见证了医心谷的惊天八卦。
那一天医心谷大会,谷主君无殇突然宣布他最宠爱的弟子荀青其实就是他儿子的娘亲,他曾经的妻子,当年两人有一些误会,再加上荀青失忆了,所以两人才以师徒的身份相处,如今荀青记忆恢复,误会解除,两人便重归于好,荀青也正是成为了医心谷的女主人。
许昭月这才知道,原来君无殇那个神秘的妻子就是荀青,后来许昭月跟荀青学刺绣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八卦了一番,大约了解了两人之间的纠葛恩怨,听完也不禁生出一番感叹,索性两人最终解除了误会又重新在一起。
许昭月依然是每日按时去药房为安乾道君拿药,这日拿药时遇上了熊文斌,熊文斌似乎特意在这里等着她的。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哪里?”
熊文斌面色复杂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要随雪谷主回北冥山庄,雪谷主在医心谷时,一直都是我负责为她调理,承蒙谷主抬爱,她想把我留在身边方便我时刻照顾她。”
许昭月看出他的神色有古怪,若只是单纯的照料他犯不着说得这么扭捏,许昭月又不傻,她猜测所谓的方便照顾其实就是雪芊洛看上了他的人,想把他留在身边。雪芊洛和孟云青解除了道侣关系,道侣之位空缺,她想找个人在身边也不奇怪。
“你已经决定了吗?”
熊文斌点点头,许昭月道:“那挺好的,雪谷主为人大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熊文斌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似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一会儿他道:“你……也和道君好好的。”
许昭月笑笑,“我会的。”
“雪庄主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好。”
熊文斌转身离开,迫使自己加快脚步,没有回头看一眼,他知道他此生和她都不会再有可能的,其实他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在他知道她是安乾道君的道侣时,只是之前他还可以在心里偷偷想她,往后怕是不能了。
他想起那一日他与她的初见,他被魔族人困在马车中,本以为自身难保,她却突然从天而降。
她手握一柄拂尘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天,她告诉他,她叫邵月。
这是他最后一次想她了。
雪芊洛就在不远处的亭中等着他,见他过来,她问道:“告别了?”
“嗯,告别了。”
“既然告别了,那你应该清楚,往后便不可再想。”
“我明白。”
雪芊洛满意笑了笑,冲他伸出手,熊文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她伸过来的手握住。
许昭月发现她身体里那缕属于姜梦予的残魂有异样的时候,是在安乾道君与阳城老祖对决后的第三天。
那一天晚上她正在打坐,骤然听到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叫她,许昭月猛然惊醒过来,她向四周看了一眼,屋子里除了她只有在床上养伤的安乾道君。
“是我。”脑海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许昭月试探着问:“姜梦予?”
许昭月觉得很奇怪,自从她被姜梦予的残魂附体之后她从未与她对话过,此番也不知为何能听到她的声音。
“许昭月,谢谢你,可是我有需要去做的事情,我不得不跟你告别了。”
“你要做什么?”
“做我该做的事。”
许昭月骤然感觉到那残魂相连的地方有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然而只一瞬间,那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便不见了。
“姜梦予?”
许昭月疑惑唤了一声,无人应答她,残魂无形,许昭月也看不见,不过她能明确感知到姜梦予离开了。
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自从被姜梦予的残魂附体之后,两人之间的魂魄紧紧绞扭在一起,她有时候甚至都分不清她究竟是许昭月还是姜梦予。
她不知道姜梦予要去哪儿,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走远,她只是目光呆滞望着前方虚无一点,许久许久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才散去。
安乾道君从入定中醒过神来,见她坐在那里发呆,他问道:“你在想什么?”
“姜梦予离开了。”
“离开便离开了,她本来就不属于你,离开了不好吗?”
真的不属于她吗?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和姜梦予在一起,姜梦予对于她来说就像这个世界对她的指引,指引着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许昭月道:“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根本没法区分谁是谁,我觉得我好像就是她,现在她走了,我就有一种灵魂一分为二的感觉,你无法明白我的感受,没有人能明白。”
许昭月话落,只觉得腰上一紧,低头一看,是安乾道君的混元丝缠了过来,混元丝猛然收紧,下一刻,许昭月就被带到了安乾道君怀中。
许昭月忙道:“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胡乱使用混元丝?”
“想抱你。”
“……”
“你的想法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你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就想抱着你。”
听到这话,许昭月有一种小心脏被击到的感觉,他现在真是越来越会了,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撩拨人心,许昭月将脸靠在他怀中,把他抱紧。
“道君好暖啊,我好喜欢。”
安乾道君低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将脸埋在他怀中,满脸舒坦。原来喜欢他暖啊,安乾道君便运转法力让身体发热。
他道:“现在更暖了。”
许昭月:“……”
许昭月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怀抱越来越滚烫,她知道他是用法力把身体变热了。
他所理解的暖和她所说的暖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
他明明那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可有时候在恋爱中又表现出一种傻乎乎的懵感,可他这模样反而更让人喜欢,谁不喜欢反差萌呢?
“更暖了,是不是更喜欢我了?”他问。
许昭月猛点头,“喜欢,我好喜欢道君。”
她的回答显然让安乾道君很满意,他将她抱紧,下巴抵在她头顶,不让她看到他勾在嘴角上那控制不住上扬的笑意。
阳城子的伤确实比安乾道君更重,虽然阳城子的修为略高于安乾道君,不过他生于丹修门派,修为主要用于修丹,以静心无为为宗旨,而安乾道君属于刀修,他的修为主要用于进攻和作战,招式百出,只要稍微防守不力就会被波及。
不过毕竟是强者,他虽受伤严重,倒也未能伤及根本,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只是安乾道君出手狠辣,每次出招专照他肾经进攻,招招打向他的肾,他肾阳受损,这导致视线模糊,看东西总看不清楚。
清虚派被毁,整个门派依然驻扎在天清山下的城镇中。这一日,清虚派的驻扎地来了一位女子。
骆修然看到她不禁疑惑,按照常理,她不会只身前往清虚派。
“你是来找司柠的吗?她被林掌门带回光剑宗了。”
“我来找阳城子。”
“师祖?”
阳城子回到清虚派就一直闭关,骆修然作为掌门都不方便去打扰,只是……骆修然最终还是去说了一声。
此时正在房中运气的阳城子听到门外骆修然的话,紧闭的双眼渐渐睁开。
骆修然告诉他,许昭月来找。
“师祖若是不见,我便去回绝了她。”
“让她来。”
许昭月推门进去的时候阳城子正坐于屋中的软塌之上,他喜欢简洁干净,即便换了地方也一样,他房间的布置向来单调,除了那一张软塌之外,只在屋中放着一张桌子。
阳城子的那一双眼睛一如既往无波无澜,好像无论遇到何事他总能不动于色,所以即便看到来人是他,他也并无诧异。
可是许昭月却能从他平静的面色下看出,他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
阳城子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他视线模糊,可还是从轮廓上认出了是她,他停留了片刻才开口,“为何而来?”
“来杀你。”
“理由。”
两人的面色都没有什么起伏,讨论杀人就像在讨论天气一般平静,似乎她来杀他,并不是一件值得诧异的事情。
“你伤了我道侣,我该为他除掉后患。”
“看来安乾道君伤得很重。”
“你受伤也不轻。”
“纵使我受了伤,你也该知道你杀不掉我。”
“是吗?”
许昭月轻笑一声,面色带嘲,却有一抹狡黠之色自眼底浮现,“你如此有自信,又为何在我手下一次次受伤?”
他那平静的眼神有了轻微的波动,他沉默许久,问道:“你就这么想我死?我在你看来没有半点可取之处?”
“你确实也帮过我,可是我对你的感激也挡不住我想要你死的心。”
“你明知道你杀不掉我。”
“不妨试一试?”
她说完,骤然解开前襟,将衣服褪到肩部,笑吟吟望着他,眼底满是挑衅。
他面色不乱,面对她的诱惑并不为所动,他道:“相同的伎俩你已经使用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上当吗?”
她没回答,慢悠悠向他走过来,身姿袅娜,步履如烟,腰肢每一次扭动都恰到好处。她走到他面前,骤然俯身对着他的脸,她一低头,身前美景一览无遗,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扑向鼻端,像一缕缕摄人心魄的迷雾般钻进他身体每一处,然而他却并未分神,目光一直落于她面上。
她用食指拨弄他的嘴唇,姿态妖娆,动作轻挑,笑容如蛊惑人的邪祟,“你会不会上当,我们不妨试一试?”
他眼神依然平静,就像入定了一般,不受任何世俗干扰,他如此反应,反而显得她的行为幼稚可笑。
许昭月见状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太过自作聪明了,可终究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与他对视。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呼吸纠缠在一起,近到彼此气息交融,可纵使她姿态妖娆撩拨,纵使两人之间如此暧昧,他却依然毫无反应,不动如山。
就在许昭月怀疑此举或许并不会对他起作用的时候,面前那不动如山的男人却骤然搂上她的腰肢将她往榻上一带,他自上而下望着她,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那眼底却明显生出几分凌乱,许昭月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
很显然,他的情绪被打乱了。
许昭月面上浮现得胜的笑意,清冷的阳城老祖,终究还是抵不住美色。
阳城子非常清楚她想要杀她,她所做的一切只为杀他而已,他让自己稍作平静,问道:“你不怕安乾道君知晓你为了杀我不惜放浪形骸?”
她一脸无所谓,“要达到目的,自然要做出牺牲。”
许昭月一双纤纤素手勾上他的脖子,她笑靥如花,十足诱惑,“你不想要我吗?”
她说罢,倾身上前,嘴唇就停留在距离他嘴唇的一寸上方与他说话,呵气如兰,口中香味浓郁芬芳。
他看她的目光渐渐转冷,他捏着她的胳膊想要将他推开,然而手指快要落在她胳膊上的时候却突然转了个向,一把抱紧了她的腰,对着那近在咫尺的唇,不顾一切,狠狠欺上去。
他的唇冰冷,然而动作却急切火热,似乎这样吻着还不够彻底,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抱着坐于自己腿上。
不知为何就如此了,像入了一场无法控制的心魔,他想到了心魔中她对他张开双腿,他想到了那一瞬间的惊骇与悸动,他毫无招架之力,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吻着这张唇。
他清冷的修道之心在这一刻彻底粉碎,他背叛了他所信仰的修仙之道,从那高高在上的神坛之上跌落入人世,彻底背弃了他的信仰。
不知吻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许昭月喘着气目光迷离,如此剧烈的吻,他的眼波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有几许迷离笼罩在眼底。
“你为何会喜欢我?”她对着他的目光问道。
“不知如何而起。”
她突然笑了,“可你知道的,我是来杀你的。”
话落,她念动法决召唤出的水液将他紧紧捆绑,许昭月从他怀中逃开,她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那眼底的迷离之色已消失不见。
他也没动,任由那水液绑在身上。
“其实我一直好奇一件事情。”她突然说道。
“何事?”
一个要他死,一个也不反抗,两人说话的语气也很平静,丝毫不露任何杀机,仿若只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我想知道,你当年杀了姜梦予之后是否有过后悔?哪怕有那么一刻后悔。”
“没有。”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说出这句话。
她笑起来,“真的没有后悔过吗?我记得你曾经告诉我,你第一件做错的事情就是为了云乔皙杀了姜梦予。”
“我知事情是错,可亦并无后悔。”
“原来如此。”
只见那缠绕在阳城子身上的水液一瞬间凝固,从侧边生出无数尖刺,骤然从四面八方扎进了阳城子的身体里,他本就身受重伤,一道道尖刺袭入他体内时,哪怕如他这样的强者也疼得蹙了一下眉。
可他却还是望着她,好像要把她的整张脸都印在眼睛里。
许昭月突然笑出声来,“阳城子啊阳城子,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沉于美色,被美色所伤。”
“你是谁?”他却问了一句。
“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吗?”她面色嘲讽,“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他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仔细打量着,模糊的视线,可他还是认得出她的轮廓,他随即闭了一下眼睛,说道:“也是,她做不出你这样的媚态。”
“她?她是谁?”
“不重要。”
是的不重要 ,她在他眼底一直都是不重要的,他从未在意过她,自然也不会有半分珍视之心,即便明知是错,也不后悔杀她。
“你为何不反抗?你若反抗,我定杀不了你。”
“你既想杀我,又何须在意我反不反抗?”
他被冰棱扎伤,血液从伤处流出来,瞬间在他身下蔓延开,他话落,骤然将身上的冰棱挣脱开,冰刺脱离□□时,又让他疼得蹙了一下眉,他却并未在意身上的伤口,而是突然催动法力骤然将她拉于身前,他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对着她的脸,问道:“你如实告诉我,你是否也对我有片刻倾心?”
谁能想到那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阳城老祖也会如此卑微询问一个女人是否对他动了心。
就连许昭月对着他这模样也不禁出神,他的声音放软了,清越动听,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如此在意着她面上的表情,哪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不放过,他好像将全部的身心都落于她身上,她可以掌控他的所有情绪。
那一刻,她甚至都软了一下心肠。
原来他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这般模样,他清冷出尘,她总习惯于见他的严厉与冷漠。
她猛然推开了他,她目光冰冷,面上的茫然瞬间散去,“我怎会对你动心?”
“我虽一直修道,可我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方才亲热时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并非无意。”
她突然感觉悲哀,他能感觉到,这么多年了,即便曾经死在他手下,即便那么恨他,却还是能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喜欢。
因为她根本不是许昭月。
“我并不求全然占有你,只念你能时而来这处与我对弈,或者哪怕只是坐着与我说说话便可。如果安乾道君发现了,若他答应,我也愿与他交好,若他不答应,只要你愿意,我便不会让他阻扰你。”
听到这话的她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难过,原来他也会有如此卑微的样子?原来他也会为了心爱之人放下尊严,甚至说出不求全然占有的话。
他竟愿意与安乾道君共享。
他可是阳城老祖。
“你可答应?”他问她。
化成许昭月模样的姜梦予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运转法力于手心袭向他头顶。阳城子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要做什么。
他眼底有痛色浮现,似乎不太敢相信,“你果真要杀我?”
“对,我要杀你。”
她无法分辨阳城子看着她的眼神究竟包含着什么,难过,痛苦,疑问,就如当初他突然出现抽走她元神时那般。
她想到她曾经立于他身前,告诉他,她愿意永远忠于他。她爱慕着他,崇拜着他,她愿意为他赴汤蹈火。
可为什么他可以对她毫不手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依然能说出不悔的话。
她的手腕骤然被他拽住,阳城子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许冷意,他问道:“你是姜梦予?”
他凝气于指尖,只要发现她身上有一丝姜梦予的痕迹,他便可以彻底让她烟消云散,而他的动作许昭月自然也发现了。
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疯狂的毁灭般的想法,她笑道:“为何你总觉得要杀你的就是姜梦予呢?你为什么就觉得我不会杀你?”
“你记清楚,我是许昭月,是许昭月要杀你。”
他眼底的那一抹冷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就好像所有的生机在那一刻全然化为灰烬,是哀莫大于心死。凝在他掌心的那一股法力也渐渐被他收了回去,他颓然放下了手,在那一刻散尽了所有法力。
她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要抽走一个大乘期强者的元神谈何容易,然而他敛去法力的那一刻,她也成功抓住了他的元神。
他没说话,目光静静望着她,如一片死水,片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她没有心软,她抓住他的元神,对着他的眼睛,用着许昭月这张脸,一点点将他的元神拉出来。
当年他也如现在这般,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将她的元神一点点抽走。
第68章 68 阳城子死了?
抽走元神的痛苦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他的元神完全从身体剥离的那一刻,失去元神的他如一根木头桩子一样倒在床榻上,可那目光却依然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
就如当年她被抽走元神时, 她也曾这般用着最后一丝力气,一瞬不瞬注视着他。
太过剧烈的感情起伏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会儿, 紧紧捏着他的元神准备离开, 然而裙摆却突然被人抓住,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他留着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
他唇中溢出微弱的说话声, 透过寂静的空气扩散在她耳中。
“昭月。”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叫许昭月的名字,明明说话的声音那么微弱,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分明带了浓浓的不舍。
姜梦予深吸一口气,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她冷冷抽出裙摆,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
她失魂落魄般,漫无目的走出了清虚派,不知走了多久,她骤然一阵心悸, 重重跌坐在地上,她抹掉了脸上的易容, 痛哭失声。
她报仇了,她终于也让阳城子尝到了被心爱之人抽出元神的痛苦, 可为什么却没有她以为的那种痛快, 为什么心里难受得要窒息了。
忘了哭了多久,待她缓缓站起身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 眼泪干了,只在脸上留下淡淡的泪痕,她的面色也渐渐趋于平静。
姜梦予没有元神,她知道这具身体不能占太久,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得了重病快死了,在原主人刚好离世的那刻被她夺舍,不过没有元神支撑,她占有不了太久。
她的残魂原本与许昭月的魂魄相连,所以许昭月会的东西她也会,许昭月会用水液她也会,许昭月会易容,她也会。所以她易了容,找到阳城子报仇,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拿着阳城子的元神找人帮忙让她魂魄轮回。
姜梦予去了东海外,在海中一浅汀上等船,识亦曾经告诉过她来找寻他的办法,还特意给了她一枚星月阁的族徽作为信物,果然等了没一会儿就有一撑船的老伯来了,姜梦予拿出族徽上了船,一路非常顺利,她很快就见到了识亦长老。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如今你该兑现对我的承诺,助我轮回。”
“这是自然,助你轮回的元神我早已准备好。”
姜梦予将阳城子的元神拿出来,“用这个。”
大乘期强者的元神识亦自然也认识,他面色变了一下,“你……”
“我已报了仇,就用他的元神助我轮回。”
**
安乾道君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许昭月留在医心谷闲来无事就去找荀青串门,在荀青的指导下她的刺绣水平越来越好了。
这天荀青从外面进来,慌慌张张把门关上,经历过妖族入侵的事情,许昭月变得很警惕,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荀青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今日有一虹光派的弟子来谷中治疗,我听他和师弟们聊到最近清虚派发生的事情。”
虹光派自从掌门一家死了后一直处于内乱和外乱状态,许昭月也时常听说有虹光派受伤弟子被送到医心谷治疗。
不过许昭月觉得奇怪,虹光派和清虚派一向不和,清虚派发生的事情虹光派怎么会过问?除非是一件让人震惊的大事。
“清虚派发生什么事了?”
“我听说清虚派师祖阳城老祖被人杀了。”
许昭月被惊到了,她的第一反应是荀青在逗她,她想到那天阳城老祖和安乾道君打架,虽然阳城子受了伤,但也不至于伤到要了他的命,更何况,连安乾道君都杀不掉他还有谁能杀他?可荀青说得一脸认真,而且荀青也不是那种会乱逗别人的人。
“你……没开玩笑吧?”
“我自是不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除了虹光派的弟子,其他门派来医心谷诊治的人都提到这件事,听说已在九州传遍了,而且……”荀青说到此处目光越发复杂,“而且我还听说,杀掉阳城老祖的人就是你。”
许昭月:“……”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是我?我一直呆在医心谷你也是知道的。”
“我自然是知道,所以我也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可现在外间都在传是你杀了阳城子。”
许昭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阳城子好歹是个大乘期的巅峰大神,他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死,而且她一直呆在医心谷,她根本没机会去杀他。
许昭月突然想到了姜梦予,那一日姜梦予的残魂离开时告诉她,她有别的事情要去做,难道是姜梦予杀的?
姜梦予一直依附于她的神魂之上,修为自也与她相同,她就算再找一个寄主,顶多也是元婴期的修为,怎么可能杀掉阳城子?
她突然想起那日她□□阳城子引他分神重伤了他,又再想到外间都传是她杀的阳城子,难道说是姜梦予扮成了她的模样?
她会易容,姜梦予自然也会,不过她的易容技术还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以阳城子的修为,怎么会辨别不出来?
许昭月觉得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蹊跷。
许昭月回去之后将这件事跟安乾道君说了,安乾道君听完她的话沉默了良久。
“你说阳城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安乾道君从打坐台走下来,“是不是真的死了,去看看便知。”
安乾道君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许昭月同他一起出来,先与医心谷的一众人告别,而后安乾道君便带着她直接去了清虚派,当然是悄悄进去的。
大乘期的强者,要隐匿身形不被发现简直易如反掌,安乾道君和许昭月进入清虚派驻扎在天清山下的营地,如入无人之境。
清虚派内确实是一片缟素,白帆挂满了每一处,每个弟子皆是面容惨淡,甚至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哭丧声。
两人在清虚派内逛了一圈,很快就得知了停放灵柩的地方,安乾道君带着她直接走进去,只见偌大的灵柩旁跪了一圈人,骆修然带着一众内门弟子一边诵念经文一边将手中的纸钱丢到火盆中。
安乾道君进来之后就直接走到那灵柩旁,许昭月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的挪过去。
许昭月一直觉得传言并不真实,哪怕清虚派内果真如尊者去世时一般一派惨淡景象,可她还是不敢相信阳城子已经西去,直到她看到躺在灵柩中的人。
他紧闭着眼睛面色平静,一张脸清隽白皙,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安乾道君望着躺在灵柩中的阳城子面色也是沉了一下,他急忙用手探他的鼻息,而后又探向他颈部。
许昭月问他:“如何?”
安乾道君面色复杂,“死了。”
直到此刻许昭月才知道原来传言非虚,阳城子真的死了,她也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受如何,按理来说,阳城子曾经设计要杀安乾道君,他的存在对于安乾道君来说是一件威胁,若是他死了,对安乾道君来说是一件好事。
只是,真的看着他静静躺在那里,作为曾经的强者就这般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心中不免有一种对于强者陨落的惋惜。
当然除了惋惜之外便也再没有别的了。
安乾道君的心情跟许昭月差不多,怕是比许昭月更惋惜一些,阳城子死了,以后也没人有能耐跟他打了,人生便少了一件乐事。
从清虚派出来,安乾道君问道:“为何都在传是你杀了阳城子?”
许昭月想了想说道:“你还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姜梦予离开的事情吗,我猜测应该是姜梦予找到了新的寄主,而后扮成我的样子杀了阳城子,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安乾道君却嗤笑一声说道:“阳城老贼真是□□熏心,被你简单□□一下就被打成重伤,现在竟然被个冒牌货就给杀了,活那么长有什么用,最后竟然是被自己给蠢死的,真是白长那么大岁数。”
他说完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她,许昭月不明白,他吐槽归吐槽吧,这么看她几个意思。
“也不知道那冒牌货扮做你的样子对他做了什么,竟然就把他给杀了。”
许昭月被他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忙道:“我怎么知道?”
他一步步向她走过来,语气逐渐危险,“还不都是你教的。”
“我……我教什么了?”
“你说呢?若不是知道□□阳城子有用,她又怎么会扮成你的样子?”
“……”
完了,醋坛子又发作了,不过许昭月已经熟练掌握了拿捏之法,面对他的步步逼近,她并没有心虚后退,而是一下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声音委屈巴巴冲他道:“那时候情况紧急嘛,我想让道君好好休养,自然要想办法阻碍阳城子对道君造成威胁。”
许昭月从他怀中探出头,眨巴了几下眼睛,“道君不生气了好不好?”
安乾道君盯着她的脸,面上本来带着几分火气的,只片刻间便散了,他长臂横过来搂上她的腰,手指在她纤腰最细处轻轻揉捏,眼底渐渐有一抹亮色浮现,他道:“先跟我回秘境。”
许昭月:“……”
他语气急切,眼底亮色中隐隐透出几分不可告人的兴奋,许昭月顿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许昭月随着安乾道君回了秘境,阿丑见到他,顿时蹦蹦跳跳一脸兴奋,“道君道君你的伤好了吗?你没事了吧?”
“滚。”
“好嘞。”
安乾道君急匆匆将她拉到石房中,才一进门就将她抵在门上狠狠吻住。
在许昭月主动勾引的时候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对于他的反应她也没有太意外,只是许昭月发现他今天有点急切过了头。
她被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他便冲入她的神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