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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组里玩的游戏是运送气球的游戏, 就是两位搭档要用身体将十个气球成功从一边运向另外一边,获胜者免去惩罚, 其余失败者则要跑去对面的高尔夫球场,捡上一百个高尔夫球回来。
于姬老师是裁判。
这个惩罚太过上头。
顿时所有的嘉宾们一个个卯足了精神认真对待了起来。
游戏快要开始时,良超跑去贿赂裁判,顿了顿,跑到徐思娣跟前有些得意的提前邀功道:“放心,这一次我势在必得。”
徐思娣白了他一眼, 表示自己无心与他狼狈为奸。
结果游戏开始时,他贿赂裁判有没有成功徐思娣不知道,她只知道, 良超似乎有些害羞了, 大放厥词的人是他,结果正式上场时, 拖后腿的人也是他。
节目组为了烘托气氛, 需要两人手拉着手,面对面,用身体将气球一路运过去。
徐思娣跟良超两人其实是最默契的, 也是最不默契的。
徐思娣一脸坦然,主动将气球放在两人身体中间, 结果被良超一把夺了过去, 瞪了她一眼,道:“这种事,应该男人主动, 别将我的绅士风度都给抢光了。”
话音一落,良超双手拿着气球,却犹豫了片刻,他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先观望了下四周,看其它几组是怎么进行的,这才不紧不慢的依葫芦画瓢,将气球轻轻地放置在了她与他的身体之间,然后踟蹰了一阵,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这才缓缓向她伸手。
徐思娣将手搭在良超的手心,等到他们出发时,其它几组人马早已经陆陆续续前进了好一阵距离了。
徐思娣的步伐十分稳妥,不急不缓,只是对面良超不知怎么回事,步调老是跟她不一致,走着走着,只见抵在胸口的气球缓缓往下滑落,眼看着气球滑落到了腹部的位置,徐思娣立马下意识的往良超那边贴了贴,却见良超握着她手的大掌微微一紧,他飞快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步子乱了片刻阵脚,在她们步调不一致中,气球越来越歪,终于被挤压了出去。
正好那边裴音跟郑皓两人配合默契,已经成功将一个气球运送到了目的地,高兴地击掌了起来。
而徐思娣跟良超几乎还在原地徘徊。
良超有些心虚地看了徐思娣一眼,徐思娣见他耳尖有些泛红了,难得没有任何责怪,只缓缓鼓励道:“别急,慢慢来。”
良超摸了摸鼻子,一脸傲慢的挑眉道:“放心,小爷知道,这一局不过是热身赛而已。”
徐思娣定定抬眼看着他。
良超立马收起了吊儿郎当,开始认真了起来。
因为有了之前的微妙磨合,这一次,他们配合默契了不少,一路上,徐思娣叮嘱求稳不求快,他们慢慢来,终于,在长达五米的挑战途中,他们平安无事的安全渡过了大半段距离,眼看就要接近终点了,眼前气氛越来越紧张,眼看两人用力的攥紧了对方的手,眼看着就要到达终点,眼看着连裁判于姬都不由自主地到了他们面前,其余几组人马都立在原地为他们打气,眼看着距离终点不过半米的距离,突然间,从天空笔直坠落下来一个什么东西,直接砸在良超的脚边,良超背对着,意识不到危险,可他对面的徐思娣却生生吓了一大跳,只立马眼明手快的将良超用力往身前一拉,不多时,只听到砰地一声,两人身体之间的气球被他们生生压爆了。
又一次挑战失败。
徐思娣紧紧攥着良超的手。
良超反应过来后,立马将她整个人护在了身后。
大家齐齐将目光朝着脚下看去,只见绿色的草坪上滚落着一只白色的高尔夫球,那只高尔夫球在绿色的草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就落在了良超的脚后跟处,偏差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所有人当场被惊在原地。
大家不明所以,全部扭头朝着四周探去。
却见整个场地被完全封锁了,除了工作人员之外,似乎并有其它多余外人的身影。
这个高尔夫球就像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似的。
节目组的人见中途出现意外,立马派人过来查探,不多时,又派人四周查询这个高尔夫球的来历。
唯有徐思娣及于姬二人对视了一眼,不多时,只抬着目光,纷纷朝着对岸看去。
远远地,只见小河对面的柳树旁停放着一辆白色的高尔夫车,高尔夫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着运动服的男子身影,男子背对着坐着,似乎正在休息,看不出半分异样,高尔夫车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候着一个小球童,他背着球杆,远远候着,看上去也并无异常。
徐思娣见状,只微微咬了咬唇,一时有些拿不准。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事,怕是跟对面那人脱不了任何干系。
她不过是在工作而已。
她跟良超之间坦坦荡荡。
她没有想到,厉徵霆竟然心胸狭窄到了这个地步。
他这是警告,赤,裸裸的告诫!
因前有孟鹤一事在先,因为她太过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徐思娣并不敢太过挑战厉徵霆的底线,因此,接下来的游戏中,徐思娣收敛了几分,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是,平静的表面下,却也是暗潮涌动了。
而良超从她的神色举止间,似乎也发现了些许端倪,只见他不漏痕迹的往河对岸扫了几扫。
终于,游戏结束了,徐思思跟良超二人垫底。
而游戏刚一结束后,节目组组织大家休息,各路艺人的助理们纷纷簇拥了过来,而徐思娣的经纪人赛荷竟然亲自过来了,其实游戏到一半时,徐思娣早就发现赛荷一直侯在游戏区外等着,神色似有几分焦急。
导演一喊停,徐思娣就直接朝着赛荷走去,边走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只见赛荷看了她一眼,忙拉着她走到一旁的休息区,将手中的手机飞快的递到了她的手上,神色有几分凝重的冲她道:“思思,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了,或者被偷了?你快看看,你被人涮了,你在网络上用你的微博账号当场跟粉丝对怼了起来!并且怼的全是你跟ives的‘思超’c粉!”
徐思娣猛地一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赛荷究竟在说些什么。
赛荷一时不知该如何描绘,只将微博热搜打开,将界面生生摆在了她的面前,道:“你看,你的账号现在还在跟粉丝生怼,都已经骂上热搜了。”
徐思娣皱着眉头低头一看。
只见有个叫做超哥超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微博用户在“思超夫妇”那条热搜榜的话题下,一连着在发了六个动态图,六张动态图全是昨晚播出的综艺节目中徐思思跟良超的对视动态图,全是眼神杀,那个微博用户亢奋评论道:啊啊啊啊啊,满屏的酸臭味,炒鸡炒鸡般配,我命令你们原地结婚,快去领证!
然后,思思小姐在下面评论道:滚!
思思小姐,是徐思思的个人微博!
本尊亲现身!
全网直接炸开锅了。
关键是,这条生怼评论已经是第十几条了,并且是最温和的一条,其它十几条简直态度恶劣,嚣张至极,不堪入目。
而思思小姐已经跟网友对骂了十几分钟了,她们的骂战已经引起了各方关注,很快挤进了热搜榜单,引起了多方关注,与全面骚动!
可是,她明明没有拿手机啊,她一直在工作来着。
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落在了厉徵霆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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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思怼人这一事件, 很快在网上传播开来,刚好节目组安排休息,自然也很快在节目组传播开来。
因为这个点, 显而易见的,徐思思压根没有机会触碰过手机,所有人都可以为她作证,节目组的摄像机上的录像更是强而有力的证据, 大家私底下虽有议论,却并没有过于担心,况且, 这番言论看上去大部分都是生怼c粉的,对于c中的另外一位当事人, 虽没有过分明言, 没有过多评论, 多少有些针对的感觉, 只是, 哪有本尊这样亲自上场跟粉丝对骂的, 还是如此激烈的开怼, 实在是太败坏人品了,整个娱乐圈应该没有蠢到这样的艺人及团队吧。
因此节目组上下都在议论着, 是不是工作人员忘记切换小号了,或者账号被盗号了,亦或者被人搞了,又或者在刻意操作。
只是, 凭借徐思思如今的资源及人气,整个节目组将她当活菩萨在供着,人家用得着操作么?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需要尽快处理。
这算是一场不小的公关危机。
处理不好,容易败坏路人缘。
毕竟ives的粉丝可不是善茬。
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有片刻安生过,徐思娣是一忍再忍,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将微博上那一番番“尖酸刻薄”的言论全翻看了一遍后,徐思娣全身发抖,她只用力的握紧了手机,不多时,只咬牙直接转身往后走去,一路,带风。
良超见她气势汹汹,有些担心,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结果被赛荷拦了下来,赛荷冲他摇了摇头。
良超见赛荷神色平静,似已经有章程了,只缓缓停了脚步,不多时,眼中浮现出一丝小小的落寞。
不过,眼中的内容很快稍纵即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察觉,也不会有人去探究。
却说徐思娣紧紧捏着手机,一路上,她将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她返回庭院,找到一座拱桥,绕过拱桥,直接奔赴对面,结果在距离目的地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发现了厉徵霆的两个贴身保镖。
两人看到她的到来毫不惊讶,甚至还恭恭敬敬的主动为她指起了路。
平日里,徐思娣多有礼貌,会冲他们点头招呼,可今天,只见她目不斜视,直接一言不发的绕他们而去,远远地,只见厉徵霆戴着黑色的墨镜,坐在了高尔夫车上,他的双臂随手搭在了方向盘上,整个身子微微慵懒的倚在方向盘上,正微微挑着眉,朝着徐思娣的这个方位看来。
看到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厉徵霆淡淡的摸了摸鼻子,不多时,几根修长的手指将手中薄薄的手机打转了一圈,直接塞进了运动裤的口袋里,整个过程,整个动作利落流畅,行如流水,一举一动,皆令人忍不住侧目。
然而徐思娣却压根无法欣赏他的“耍帅”,她脚步一路没有半分迟疑,半分停歇,直直立在了厉徵霆面前,只微微仰着头,盯着车上的人,只一言不发。
厉徵霆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竟然也一直不开口,只直勾勾的回视着她,不多时,忽而将身子再往前一贴,将自己刚毅的下巴垫在了方向盘上的臂膀上,侧眼看着她,他脸上遮着宽大的墨镜,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从面部的缓和神色,依稀可以窥探出他眉眼间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是赢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似的,看向她的目光中好似隐隐带着些许得意之气,难得有几分幼稚。
三四月的天气,草长莺飞,太阳十分和煦,温暖的阳光打在厉徵霆的身上,打在他的侧脸,仿佛为他渡了一圈圈金光,晃得人眼晕。
大概是今天对方脱下了一身严谨威严的西服,换上了一身休闲运动服饰,又加上他头上戴着棒球帽,脸上框着墨镜,遮住了那双深邃凌厉的双目,使得原本威厉森严的商务气息淡化了些许,多了几分闲适慵懒的味道,显得整个人平易近人了不少。
又或者,是眼前这个人修炼得太过老道了。
他已经完全成精了。
他永远都知道,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以怎样一种方式来应对她。
他远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他明明背地里干着“杀人放火”的事情,可面对着她时,依然神色轻松如常,甚至还言笑晏晏,一副无辜姿态,何其可怕。
徐思娣在他跟前,毫无招架之力。
徐思娣原本心里滋滋冒着火,小火苗一窜一窜直往外蹿,然而对上他这幅“阴险狡诈”的姿态,徐思娣终于稍稍冷静了几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加上对岸镜头无数,徐思娣并不想成为了媒体口中的笑柄。
她立在原地,攥紧了手指,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良久,面无表情的冲眼前人一字一句道:“手机拿来。”
说着,徐思娣直接向对方伸出了手。
却不想,对方嘴角微微一勾,竟然难得温和,只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手伸了过来,搭在了她的手心上,不多时,还往她手心捏了捏,答非所问,微微引诱道:“工作了那么久,过来休息。”
话音一落,他竟跟个没事人似的,就要牵她过去,并且一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玻璃水,递了过来。
他明明知道她的来意,却故意跟她装模作样。
事有轻重缓急,整个工作间都混乱了,战火都烧到全国了,他还跟玩乐似的,他永远不知人间疾苦。
徐思娣脸上顿时染起了一丝温怒,只将他的手用力一甩,再次一字一句重复道:“手机!”
这一次,徐思娣的语气更为清冷了。
厉徵霆见她真的动肝火了,只缓缓将手收了回去,不多时,将玻璃瓶里的水拧开,自顾自的轻轻
抿了一口,喝口水好似都喝成了装摸做样的味道,然后将鼻梁上的墨镜缓缓摘下,挑眉看了徐思娣一眼,不多时,眼睛微微垂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想要?自己来取!”
话音一落,他只往自己口袋的方向瞄了一眼。
徐思娣跟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他运动裤的口袋位置折出一道手机的痕迹。
徐思娣盯着那道手机折痕,足足看了好几秒,顿了顿,又抬眼看了厉徵霆一眼,片刻后,双眼也跟着微微眯起了起来,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性,权衡这句话背后是否还有什么其它的用意,毕竟,厉徵霆可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腹黑又狡诈,阴险又恶毒,还十分的不要脸。
只是,权衡出来又有什么用,论起斗智斗勇,他在她跟前,完全是神隐大师级别的。
这样想着,徐思娣实在不想跟他“斗”下去了,却也留了个小心思,只绕到了高尔夫车的另外一侧,生怕她一靠近,他就要逮她似的,只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然而,将身体往外微微后侧着,只小心翼翼的将一条胳膊朝着他裤子的口袋伸了过去。
她以为他诡计多端,肯定会留有后手,结果没想到,他全程只抱着双臂,微微倚靠在车上,似笑非笑的欣赏着她自己给自己多加的“戏”,于是,当徐思娣将手机顺利夺了过来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一抬眼,对上对方揶揄打趣的神色,徐思娣的脸忍不住微微一红。
她几乎有些恼怒的拿着手机就走,完全不想跟他同处一片空气中,浪费空气。
只是,返回走了没几步,徐思娣赶忙举起手机解锁,却发现,解不开锁,她忙举起手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手里的手机不是她自己的那个,是厉徵霆自己的私人手机。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徐思娣气得脸都白了,她用力的捏着那只手机立在原地,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半秒过后,她面色一沉,只面无表情的准备提步就走。
这时,眼前一晃。
一只黑屏手机适时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
紧接着,厉徵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只缓缓从她身后走了出来,见她气急败坏,只摸了摸鼻子,勾唇一笑道:“不知情趣。”
顿了顿,只将眉头一挑,幽幽开口道:“你竟然还来脾气了。”
说到这里,忽而眯了迷眼,道:“现在知道天天被人气是什么滋味呢?”
说这话时,厉徵霆只意有所指的往徐思的跟前凑了凑。
说完,捏着她的手机漫不经心往自己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边拍,边张狂的问道:“想要?”
说着,将她的手机一举,忽而往自己的下巴处轻轻地点了一下,微微点了点下巴,微扬着,冲她道:“嗯?”
想讨要好处?
万恶的资本家!
她情愿身败名裂,也不愿再次低头。
徐思娣只抬起眼,定定看着厉徵霆,一字一句道:“厉总,您今天在网上只管尽情尽兴,您请便,我成全您便是!”
话音一落,她眼睛都没有再往手机上多扫半眼,直接越过那张脸,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去。
厉徵霆闻言,嘴角微微抽了抽。
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见徐思娣走了几步后,忽然又停了下来,她冷不丁扭头,盯着身后的身影一字一句道:“对了,厉总——”
话音一落,忽然间抬手,飞快将什么东西直直往厉徵霆身上砸去,厉徵霆身手矫健,抬手稳稳将其接住了,只见前面的人冷笑一声,冲他道:“从一个球场打到另外一个球场来了,厉总的球技还真是越发精湛了。”
话音一落,徐思娣嘲讽离开。
厉徵霆张开五指,只见掌心里稳稳握着一只白色的高尔夫球,正是他刚才挥杆打出的那只。
看着她气势汹汹离去的背影,厉徵霆非但没有半分怒意,反而抱着双臂,笑得愈发肆意,这几年来,她一贯清冷的面容上,终归多了几丝起伏。
一直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中,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不多时,冲不远处的球童招了招手手,挑眉吩咐道:“将球杆来拿!”
球童立马小心翼翼地将厉徵霆的球杆取来。
厉徵霆将那颗高尔夫球摆放在了草地上,他双手握着球杆,忽然缓缓转身,只将球杆移到球的身旁,朝着对岸再次做了个发球动作,这一次,球瞄准的,是一颗人头。
厉徵霆微微眯起了眼,一瞬间,周身凌厉的气势骤然涌现出来了。
忽然,只见他再次挥动起了球杆,动作犀利、精准,隐隐带着某种进攻的杀气,却再球杆再次贴近球身的前一秒,电闪雷鸣间,球杆及时的的停了下来,只要再慢上半秒,那颗球只怕就要飞出去了。
由此可见,掌球人的把控力!
厉徵霆收杆,摘下手套,将一应球具递回给了球童,整个动作犀利流畅,没有半分拖沓迟疑,与此同时,只见他冷不丁淡淡吩咐道:“将这颗球送去总部,裱起来!”
球童愣了片刻后,立马心惊肉跳的连连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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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于老师请客,来来来, 来尝尝这家的咖啡怎么样, 大家不要客气, 随便喝!”
却说徐思娣回到节目组时,只见于姬的助理正在派发饮料及西点。
原来于姬趁着休息的空档, 请整个节目组上下喝水吃点心。
不过是当一次特邀嘉宾而已,已经给足了整个节目组的面子了, 竟还如此会来事,在娱乐圈走到这个高度这个地位,她实属实至名归。
徐思娣过去时, 于姬的助理慧姐看到她, 亲自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递到了徐思娣的手上, 并冲她笑了笑, 道:“思思小姐,于姬姐正在等着你。”
说着,往徐思娣身后看了看。
徐思娣顺着扭头看去, 只见远处的草坪上搭建了一把太阳伞, 伞下摆放了一张圆形茶几及两张藤椅,于姬戴着墨镜正坐在其中一把藤椅上喝着咖啡,她神色慵懒悠闲, 似乎正在等她。
从徐思娣这个角度看上去,对方虽穿着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可那人, 那景,那举手投足的姿势远远地构成了一副动态的美画似的,动静皆宜,令人忍不住驻目。
于姬已有三十五六了,她跟厉徵霆年纪相仿,可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半分痕迹,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是徐思娣身上远没有的风韵婀娜之态。
从徐思娣认识厉徵霆至今,已有近十年的光景了,厉徵霆从前身边的女人不少,可好似唯独
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一直在他身侧,她其实才能够算得上是这么多年来,厉徵霆身边的女人。
徐思娣远远地朝着那个方向看着,看了片刻后,正要过去,这时看到赛荷过来了,她又改了方向,朝着赛荷走了去,一过去,正要跟她通声气,通知她可以先以工作室的名义暂时来解决这场网络闹剧,她的私人微信号,她暂时没能索要回来。
哪知,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赛荷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做了个垮肩的疲惫姿势,嘴上却一脸欣慰道:“可算是解决了,思思,你还真是雷厉风行!”顿了顿,又道:“也多亏了大家的配合!”
赛荷冲徐思娣比了个心,危机解决,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哪知,徐思娣听了却有些狐疑,道:“怎么解决的?”
赛荷听了她的话后,比她还要疑惑,顿了顿,指着她手中的手机道:“难道不是你亲自发的微博么?你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所有事情都已经得以解决了!”
说着,皱着眉头看着她。
徐思娣低头看了手中的手机一眼,片刻后,冲赛荷道:“将你的手机拿来。”
徐思娣将赛荷的手机打开,打开微博,只见整个热搜榜上热闹不已,其中一条是“徐思思 律师函”,徐思娣将这条热搜打开,只见‘思思小姐’在十几分钟前发了一条律师函的通告,并配文:请收律师函吧!后面还加了三个怒火中烧的表情包。
律师函的内容是,严惩一切盗号、污蔑、抹黑的行为,势必找出幕后盗号之人,并交给法律严惩!
语气之严厉,措辞之激烈,俨然一副毫不姑息的架势!
律师函上盖着公司的公章。
可关键是,这件事情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了,从“思思小姐”开始怒火中烧的怼网友,从盗号发现到律师函发布这一过程,从开始到结束总共也不过才发生了十几分钟而已,十几分钟的时间,哪里会有这么神速的效率?要知道,光是起草律师函盖以及申请盖上律师函上的公司公章,怕是都得需要一系列的流程。
可现在——
关键是,律师函不是徐思娣亲手发布的,却是经由她的微信号发出,而现在,她的手机在厉徵霆手中,那么,徐思娣心想,有且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条微博是厉徵霆亲手发出的!
从发出的时间来看,是在她去找他的半路上发出的!
从事情发生,到事情的解决,不过只历经十几分钟的时间,不难让人猜测,说不定在那人生怼那些网友之时,律师函早早就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他一边准备好律师函,一边在网络上与人生起了骂战,然后又一纸律师函严厉发出,告诫全体网民,他一字一句、字字珠玑,一口一个严惩盗号之人,可背后盗号之人是谁,这分明是贼喊捉贼嘛!
他哪里来的脸!
“盗号”的是他,怼人的是他,引起骂战的是他,现在理直气壮的发出律师函的是他,严明必将严惩幕后黑手的人依然是他!
他是个戏精么?
看着那条律师函上的条条声明,他不觉得心虚么?
徐思娣看着那条律师声明,是当场气乐了!
她今儿个算是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商人本性,简直阴险狡诈、没皮没脸!
而此次除了她这条“亲手”发布的微博以外,余下陆陆续续,徐思思工作室及《直到遇见你》官方微博发出的节目录制花絮,紧接着,于姬,ives,裴音、棠蜜儿及整个节目组所有的嘉宾及幕后工作人员开始接二连三的出声,一眼看上去全是节目组正在进行的花絮,看上去像是战队宣言似的。
花絮上附加了录制时间,这个点,徐思思分明正在参加节目录制,绝对没有时间去跟网友对骂,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人证物证一股脑的上齐了!
事实胜于雄辩!
盗号无疑了!
徐思娣正在翻动微博之时,又见除了节目组以外的明星嘉宾陆陆续续的或单独发微博,或者在她的微博底下留言,严明相信她,支持她,支持打击所有的盗号、污蔑、引战之风,其中,几乎大半个es公司的艺人都出声了,里面竟然还包括了徐思思的死对头瑜美人,霎时间,整个微博热搜榜上彻底热闹开来!霎时间,所有的舆论方向,全部齐齐站到了徐思思这边!霎时间,网络上热议的重点渐渐从那场“对战”风波,慢慢地延伸到了揪出幕后黑手,禁止网络霸凌,维护艺人权利,以及“抱抱思思”等各个千奇百怪的层面当中去了。
厉徵霆洋洋洒洒的几句骂辞,竟然炸得半个娱乐圈的人都陆陆续续浮出了水面!
徐思娣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娱乐圈竟然有这么好的人缘!
于是,从昨晚到今天,徐思思三个字彻底霸榜了。
这几个字眼,几乎打破了今年以来,单天霸榜的次数!
徐思娣眼睁睁的看着这场“盗号风波”愈演愈烈,她却压根阻拦,她是气得脑瓜子砰砰作响。
尤其,看到这条微博声明上的配文,如此言辞激烈、言之凿凿,徐思娣是又气又笑!
关键是,配文后还配了几个表情包!
厉徵霆从来不发表情包。
看来,在这一场网络交锋的骂战中,他还真真学到了不少!
会发表情包的厉徵霆,徐思娣还真是难以想象。
看着那三个怒火中烧的表情包,看着看着,表情包的怒火与现实生活中的那张脸上的怒火慢慢融合到了一起,竟然觉得毫不违和。
可能是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了,这些天以来,徐思娣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心情急速的起伏与躁动,她从来不是个任意妄为的人,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里好像藏着一座小火山似的,随时随地好像就要爆炸了似的。
她其实多少也能够明显感受到厉徵霆的不同寻常。
就像今天这场突如其来,啼笑皆非却又幼稚无比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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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煦,草长莺飞, 微风徐徐。
“于老师, 谢谢您, 为我澄清了谣言!”
遮阳大伞下,徐思娣跟于姬两人面对面坐着。
于姬桌前摆放着一杯咖啡, 咖啡用精致的咖啡杯盛放着,一旁还摆放着几碟精致美味的西点, 顿时鼻尖浓香四溢。
徐思娣握着手中的保温杯,主动缓缓开口道。
据悉,刚才徐思娣发出律师函声明后, 在这个节目组里, 是于姬于老师第一个为她出声证明的, 甚至比良超还要先于一步, 于是, 这才有了后面陆陆续续其它嘉宾的跟风行为,直至掀起了大半个娱乐圈的浪潮!
于姬在整个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混了这么多年, 她应该熟知, 自己短短的几个字,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因此,徐思娣有一分意外, 一分感谢,也有一分疑惑。
于姬闻言后,淡淡的挑了挑眉, 没有说话,而是举起桌前的咖啡放到鼻尖处轻轻地嗅了一阵,没喝,又送到桌上的咖啡碟上,随即漫不经心的看了徐思娣一眼,缓缓勾唇道:“举手之劳。”说完,语气一顿,又淡淡笑了笑,忽而直勾勾的看向徐思娣道:“我并不喜欢你。”
说完,她特意将话语缓了缓,观察了坐在对面之人的反应,见徐思娣神色淡然,脸上并没有半分异样,包括吃惊与尴尬,于姬只继续笑着道:“可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一直在观察你,并且十分好奇,不知道他究竟看上了你哪里!”
说到这里,于姬漫不经心的往藤椅上一靠,将双手搭在藤椅两侧的扶手上,微微倚靠在藤椅上,神色慵懒闲适,双眼却再次挑了起来,直勾勾的看向徐思娣。
她看向徐思娣的目光带着淡淡的探究及审视。
她的这番举止,这个眼神,让徐思娣有片刻恍惚,因为,竟然跟厉徵霆的习惯如出一撤!
“不可否认,你容貌惊人,整张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缺陷的地方——”
于姬继续的话将恍惚中的徐思娣立马带回到了现实中,徐思娣微微抬眼,就见于姬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在自己的眉眼,口鼻,甚至脸颊上一一划过,没有放过她的一丝容颜,一丝神色,少顷,语气只冷不丁一变,又道:“可美虽美,但是这张脸太过清丽太过寡淡些了,这幅身段在镜头前虽婀娜动人,可在现实生活中未免太过清瘦些了,不可否认,你的外在条件无论是在现实生活中,是在名流圈,还是在娱乐圈都可谓算得上是上乘,可是,却也并非独一无二,惊为天人,毕竟,尤其在娱乐圈里,美人如云,姹紫嫣红,都各有各的美,比如,跟你同一辈的,就有方瑜。”
说到这里,于姬又笑了笑,又道:“何况,据我所知,他的口味还算统一,这么多年向来偏爱性感妖娆的身段,所以,当初他的身边出现了个如此青涩清秀的身影时,说实话,我当初还感到挺意外的。”
说着,于姬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他不过是想要尝尝鲜,却没想到你在他身边一待竟然就待了这么多年,着实令我意外。”
他,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于姬是个十分有气场的女人,她出演了许多大女人的电影,无论是在银幕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她都是自带光环和气场,可此时此刻,她看向徐思娣的神色轻松自然,像是在纯粹跟她闲聊似的,并没有半分侵略性。
说完后,或许是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妥似的,只见于姬慵懒的耸了耸肩,笑着道:“抱歉,我的话可能过于直白,我并没有恶意!”
徐思娣闻言,只跟着缓缓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话音一落,她抬眼看着对面的于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徐思娣跟于姬并不相熟,在工作上相交不多,可在生活中,却偶有相遇,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也因此,她们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微妙。
这么多年过去了,徐思娣从来没有主动干涉以及过问过有关厉徵霆的任何私人事情,这其中,自然包括他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其中,就有于姬此人。
而于姬今天的这番话,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询问她似的,有些含糊不清。
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徐思娣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坦诚如此客观的评价,尤其,对方竟然是于姬,竟然还是生活中这个有些尴尬及微妙的人,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也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于姬似乎并没有想要从徐思娣这里等到什么答案,很快,她忽然又笑了,只自说自话道:“在我的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配得上他,不过这么多年来,我总算是差不多快要看明白了,为何是你。”
说到这里,于姬话语嗖地一停,看向徐思娣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犀利精锐了起来。
徐思娣听了于姬的话后双目微闪,只嗖地一下抬眼,忽然认真看向于姬,目光虽平静自然,可平静表象下的轻微起伏,似乎出卖了她。
两人对视了片刻,只见于姬的目光在她双目微闪的神色中掠过,不多时,忽然举起了眼前桌面上的那杯咖啡,微微眯着眼定定的看了好一阵,忽而冲徐思娣,似笑非笑、明知故问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么?”
徐思娣闻言只平静的收了视线,她微垂着眼盯着她手中的那杯咖啡看了一眼,见咖啡里精致的图案已经慢慢模糊了,徐思娣这才缓缓抬眼,毫不避讳的直接看向于姬道:“为何?”
“我还以为你并不好奇。”于姬微微打趣着,见对面的那张绝美的脸微微抿了抿唇,真是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比春红,尤是见过了世面的于姬,双眼也不由微微恍惚了一下,于姬忽然间轻轻叹了一口气,沉吟了一阵,不多时,忽然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只举起了手中的咖啡杯,瞥了眼咖啡,冲徐思娣道:“就好比我手中的这杯咖啡,香浓无比,丝丝润滑,是从南非空运过来的咖啡豆,属咖啡中的精品。”
说到这里,于姬将咖啡送到嘴边,只见她缓缓闭上了眼,轻轻地抿了一口,不多时,缓缓睁开眼,看着徐思娣轻笑道:“也是他往日里喜爱的口味。”
只尝试了一口,于姬就将咖啡杯又重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她细细感受着嘴里的芬芳,良久,再次缓缓道:“可是即便是他再喜欢的口味又如何,即便是天天喝上一杯,也终究不是你手中的那杯水。”
于姬说着,忽然将目光投向徐思娣双手间,停在她手中的那个白色的保温杯上,定定的看了片刻,只勾唇一笑,道:“因为解不了渴。”
徐思娣听了,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一紧。
她低头往手中的保温杯上看了一眼。
保温杯是厉徵霆早上递给了她的。
他近年来,戒了烟,戒了酒,改为直接喝白水喝茶,有时心血来潮,会从徐思娣的厨房里抓上一把枸杞、花茶撒上。
今天早上出门匆忙,上车时,才发现他竟然难得细致,不忘给她备了水。
于姬的这番话有些含糊。
徐思娣似乎似懂非懂。
她垂眼盯着手中的水杯看了许久许久,再次抬眼看向对面于姬,只见于姬目光直直的看着她,可视线却有几分恍惚,似乎在看她,又似乎在透过她,窥探着什么。
良久,回过神来后,见徐思娣盯着她,于姬脸上的神色很快转变,只笑着继续道:“他生来便是人上人,他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存在,从小到大,他身边所有人全都捧着他,巴结着他,仰慕着他,他的一应吃穿用度全是最句毫不夸张的,他厉徵霆脚下踩的砖都是带金的,他生来就是现实生活中的王者,可是,也正是因为于此,他是高贵而孤独的,没有人知道,他喝惯了美酒佳酿,吃惯了美味佳肴,其次最渴望的就是一杯普通的,能够解渴的水,一顿寻常的,能够果腹的饭。”
说到这里,于姬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而迷离,像是一瞬间陷入了某个美好而旖旎的回忆中,不过片刻后,她猛地惊醒过来,目光在那一瞬间充满了痛苦及悔意,随即,不过眨眼之间,很快稍纵即逝,她冷不丁抬着眼,定定看向徐思娣,道:“或许,你就是他的那杯水,那碗饭吧。”
于姬的语气中有些遗憾的味道。
不过很快,她忽然笑了笑,又一脸释然。
徐思娣见了,目光微恍,不多时,她将目光缓缓移动避开了对面那道视线。
于姬的话语里似乎有些故事,有些留恋,也有些遗憾。
而她——
她不是,她没有。
这么多年来,她并没有为厉徵霆做过任何事情。
这整整十年来,她从头到尾,对他做过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想方设法的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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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如此怎么说呢应该说是幼稚的一面, 第一次让我觉得他不再那么高高在上。”
短暂的沉默后, 于姬收回了看向徐思娣的目光, 只将目光缓缓投向了河对面。
想起了不久前在对岸看到的那一幕。
绿地河畔,俊男倩影,嬉戏打闹,宛若一对璧人。
这么多年来, 她看到过他在无数女人堆里游走过的一幕幕,却从未看到过眼前一幕, 他的肆意,他的放纵, 他的溺宠,以及他的深情, 仿佛都在眼前的百转千回间。
原来他不是无情, 也不是多情, 他的深情只在此刻,只对此人。
帝王从来最是无情,天子一怒, 足矣殃及群臣,而厉徵霆此人眼下一怒,闹得整个公司公关部甚至大半个娱乐圈全体集体出动了, 到头来,不过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泄私愤罢了,这样的事情, 搁在以往,是从来不会发生在厉二少身上的,他要么懒得计较,若是当真动起怒来,若是认真起来绝对是要釜底抽薪的,孟鹤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可如今,就跟打闹似的,竟当众在网上跟网友生怼了起来,显得真真幼稚无比。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真正放下了。
想到这里,于姬脸上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有些遗憾,有些释然,又好像有些轻松,有些失落,万般情绪汇聚一心,只觉得压在她心房上的什么东西终于被一掘而起了,整颗心瞬间轻松自在了起来,却又一时间变得有些空落落的,整颗心脏有些无处安放。
于姬倚靠在藤椅上,静静地坐了好一阵,适应了好一阵,等到缓过神来时,一瞬间,她整个人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最终,于姬只一本正经的正襟危坐着,冲徐思娣道:“他本是天之骄子,也是个骄傲的人,常年习惯站在山顶的人,都有一个特质,那就是,永远都学不会低头,这不是他们字典里会出现的字眼。”
说到这里,于姬忽然冲徐思娣挑了挑眉,难得一脸认真道:“被这样的人看上,可能会是一种灾难的开始,也有可能会是一场天大的幸福,希望你好好珍惜并把握住他。”
回到局外人身份时,才知旁观者才能看得最清。
于姬似是而非的提醒了这一句后,一时再无多话了,她跟徐思娣两人之间并不算深交,自然并无多话,她们之间的干联,从来只有一人,将有关那人的谈话交谈完后,似乎再无多话了,因此,话音一落后,只见于姬抬眼看了眼时间,直接直言不讳的冲徐思娣道:“我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马上要开工了,那就这样吧。”
说着,于姬直接起了身,她的动作干脆利索,起身的瞬间,很快恢复成了以往那个高高在上的业界一姐的气势与气场,见那边工作人员们陆陆续续准备开工,一个个全部朝着她们这边张望着,于姬直接转身大步朝着团队走去。
在于姬起身的瞬间,徐思娣也立马跟着缓缓起来,她立在遮阳伞下,朝着于姬的背影缓缓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去,脑海中却回想着今日于姬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整个思绪一时有些微微恍惚。
正在复杂沉吟间,忽而见走了十几步的于姬忽然缓缓停了下来,她忽然直接停在了原地,没有回头,却是微微偏了偏头,视线朝着地面看了一眼,忽然背对着徐思娣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么?”
望着那美丽优雅的背影,徐思娣微微抿了抿嘴,她沉吟良久,只缓缓道:“你们之间并无关系。”
徐思娣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轻,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十分肯定。
于姬闻言勾了勾唇,只缓缓提起了脚步,她目不斜视,直接朝着开工地点走去,边走,边缓缓道:“我当年在新西兰疗养院做过护工,救过夫人一命。”
正是这一救,改变了她的一生,也创造了这一生的辉煌。
于姬越走越远,声音也越来越轻,似乎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究竟有没有听到。
只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徐思娣手中的手机陡然微微一震,徐思娣远远地立在原地,目送于姬的身影一直到护送到工作区域,见她在化妆师的接待下,开始补起了妆来,徐思娣远远地看
着,看了许久,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低头一看。
只见手机的屏幕上显示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
信息是于姬发来的,发了两个字母:ok。
徐思娣盯着这两个字母,一时微愣在原地,下一秒,她立马扭头,直接朝着斜对面的对岸看去,只是,那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徐思娣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低头看着,一时,心情复杂难言。
正在这时,赛荷缓缓走了过来,冲她道:“该开工了,咱们去补妆吧。”顿了顿,只有些好奇道:“于老师跟你聊了些什么,聊了这么久。”
徐思娣低头看了眼手机,喃喃道:“她原来是受人所托,来当说客的。”
徐思娣一直以为于姬是前来跟她闲聊的,可是,直到看见手机上收到的这条短信,才知道,原来她是受人之托。
有什么话,不能亲自跟她说。
想要通过于姬的嘴,让她服软低头么?
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从不低头,可凭什么,她就得一直一直受制于他?
徐思娣捏着手机,一时杵在原地,心里千头万绪,良久,她只将手机收了起来,冲赛荷问道:“荷荷,我的后续工作都安排妥了么?”
赛荷还在琢磨着徐思娣刚才那番话,一时有些没有缓过神来,见徐思娣冷不丁转换话题,愣了片刻,忙道:“放心,都已经安排妥了,工作只安排到了下周,在这个星期里,只有跟方瑜的一场杂志拍摄,哦,对了。”
说到这里,赛荷不知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我刚刚收到了班长发来的同学函邀请,下周末举办大学同学聚会,现在班级群里已经闹开锅了,群里的同学们正在群里疯狂的你,大家都在热情附和着,希望到时候你一定要到场,思思,你看,这次的同学会你打算去么?”
“同学会?”徐思娣有些惊讶的看着赛荷,沉吟了良久,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冷不丁道:“那去吧。”
赛荷闻言只有些惊讶,惊讶过后,顿了顿,却是有些复杂的看着徐思娣,冷不丁道:“都想好了?”
问这个问题时,赛荷语气微微一变。
显然,讨论的却不再是同学会这个话题。
徐思娣意会,闻言,沉默了良久,只冲赛荷点了点,顿了顿,又抬眼看着赛荷,忽然有感而发道:“荷荷,这几年,辛苦你了。”
赛荷闻言立马白了徐思娣一眼,道:“再跟我说这些,再说,我可要生气了。”说着,忽然紧紧抓着徐思娣的手,一脸正色的冲徐思娣道:“思思,我们之间,不需要说太多,你我心里都懂,你放心,你的一切决定,无论对错,我永远都会支持,无论什么事情,你只管去做,一切有我!”
赛荷的一席话,忽然将徐思娣的思绪带回到了多年前。
她依稀记得,当年在校园里,她将要离校时,赛荷送她出校门,也曾跟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她这一生,经历无数,尝遍冷暖,唯一幸运的便是遇见了这位挚生好友,此生已无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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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当天顺利录制完成, 完美收官, 晚上节目组有庆功宴, 不过近来徐思娣行程排得太满,有些疲累,从年前到年后这几个月来几乎无休,赛荷见这段时间事多,于是替她请了假,因此, 徐思娣这天早早回了家。
难得这么早回了一次家, 回了家后, 整个屋子里安安静静的, 难得空闲下来一次, 徐思娣陡然发现,这几年以来, 她的生活全部被密密麻麻的工作填满, 一旦空闲下来, 自己竟然无事可做。
没有剧本需要看,没有通告内容需要熟悉, 没有广告,没有代言,没有杂志拍摄等等的准备需要, 她的工作一旦松懈下来,她好像已经快要找不到原本的自己了。
偌大的公寓静悄悄的,静得没由来的令人心里发慌, 发闷。
突然,有什么东西钻到她的脖颈间轻轻地蹭了蹭,徐思娣缓缓睁开眼看了天花板一眼,顿了顿,轻轻偏头,不多时,只轻轻笑了笑,她伸手揉了揉在她脸上一下一下轻轻舔舐的小懒猫,轻轻唤道:“小白。”
小白立马咕噜咕噜的在她耳边懒懒瞄了一声,然后,在她掌心蹭了蹭,跟她一起美滋滋的躺了起来。
三年的时光,小白已经长成大白了。
三年的时光,也越来越胖,越来越懒了,长成一只小胖瞄了。
小白性子很安静,又老实,又懒惰,难得出落成了一只连厉徵霆都不怎么讨厌的小畜生。
它最喜欢的做的事情就是歪在徐思娣的脚边,陪她一起看剧本,一起看电影,每天缩成一团,懒懒的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唯有徐思娣回来后,就会懒懒的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到哪里,它跟到哪里,就连她在浴缸里泡澡,也一定会咕噜咕噜趴在浴缸下候着。
见小白如此黏人,徐思娣心下一动,不由将它举了起来,举到半空中,跟它面对面看着,良久,冷不丁开口问道:“小白,你娇生惯养了这么多年,还能吃苦吗?”
回答她的,是小白眯着眼,懒洋洋的一声:“瞄”
徐思娣顿时笑了,只伸手点了点它的小鼻头,道,那好。
徐思娣拉开窗帘,抱着小白一同坐在落地窗前的吊床上晒太阳,一人一猫懒洋洋的睡着了,睡醒后,发现时间依然还很早,她依然有些无事可做,正琢磨着接下来是该找部电影消磨时光,
还是该翻开资料,熟悉熟悉接下来跟时尚风尚及方瑜的杂志拍摄内容,毕竟,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尽管这份工作依然需要认真对待,正思索间,忽然间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徐思娣下意识的想要去接,可是将手机拿起来一看,只见来电者是——女人!
徐思娣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想起,自己手中的这个手机是厉徵霆的,而电话是厉徵霆拿着她的手机打来的。
女人,他给她的备注。
看着备注上的两个字,徐思娣微微抿了抿嘴,看了一阵,下一秒,她直接毫不犹豫的将电话一摁,挂了,然后直接关机了。
原本正在犹豫是要看电影还是熟悉杂志拍摄内容的徐思娣盯着被她挂断了手机默默看了一阵,片刻后,她抱着怀里的小白,揉了揉它的小脑袋,轻轻地问了一句:“小白,今晚想吃些什么,今晚给你去买你最爱吃的罐头好不好?”
厉徵霆不出国不出差不应酬的日子,基本每晚五点准时下班,以前,从公司出来后,多半是跟其他一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只近两年来,到了这个年纪,该玩的差不多都玩怠倦了,他们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该成家的成家,该立业的立业,人生已经渐渐开始步入下一个新的领域,新的阶段,出去鬼混似乎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事情。
不出意外,他基本每晚六点会去片场接徐思娣下班,她若有夜戏,最晚到十一点收工,他若不忙,通常会在商务车里边看书边等她,有时心血来潮会翻看翻看她的剧本或者出演的影视作品,有时会事先翻看她的行程通告,就连徐思娣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好几部电影,是由他亲自替她把关的,今天得知她事先回去了,厉徵霆便也没做逗留,从公司出来后,直接回到了公寓。
出电梯后,厉徵霆没有半分迟疑,他的住所在左边,可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大步往右边而去。
厉徵霆立在门外漫不经心的敲了敲门,敲门敲门无人应声,电话电话直接关机,厉徵霆不由将眉毛一挑,下一秒,他直接熟稔的摸出钥匙,插,入,扭转,开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早已经做过了无数遍了似的。
他料想,她要么在看电影,要么在撸猫,要么在睡觉,却不想,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香的菜饭香瞬间扑鼻而来——
厉徵霆立在门口,神色有半秒的微怔,似乎有些惊讶,有些意料之外,站了几秒后,厉徵霆缓缓合上了门,动作很轻,他换好拖鞋,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缓缓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香味越浓。
应该是炖了汤,鸡汤里面加了枸杞,天麻等一应补品,这例汤,她曾经也做过好多次,不过,近来,许久不曾下厨了。
脑海中这般想着,不多时,厉徵霆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外,厨房里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忙碌声响,厉徵霆漫不经心的倚靠在门沿上,往里一看,果然,就看到了那道忙里忙外的身影——
只见她换上了一套居家服,穿着一件薄薄的宽大的棕色针织毛衣,配上一条白色的真丝睡裤,腰上系着一件黑色的普通围裙,通身舒适休闲,正背对着立在厨具前,揭开了高压锅的锅盖,似乎想要尝尝味道。
这些都是她的小习惯,她炖汤习惯用高压锅炖,说是这样炖出来的汤汁更加香浓,厉徵霆尝过许多次,果然如她所说,是不一样的味道,是别的地方永远都尝试不到的味道,她也习惯在出锅的时候用勺子舀着偷偷尝一尝味道。
此情此情,不由令厉徵霆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他甚至还记得多年以前,她第一次去到香山,第一次下厨做饭时的情景,炖的也是鸡汤,他不喜油烟味,更不喜那样油腻的味道飘满整个屋子,他带着淡淡的责备走过去,结果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到她用勺子小心翼翼的舀着汤汁杵在厨具前偷偷摸摸尝试的小动作,他的陡然出现惊到了她,吓得她忙颤颤巍巍的将尝剩下的半勺汤汁直接全部倒回了锅里,毛手毛脚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
那样一幅幅画面与眼前的画面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没想到时间一晃,已近十年了。
倒是稀罕之际,没想到那么长远的一些画面他竟然还曾记得,并且连那些琐碎的小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惊鸿一瞥间早已经永远镌刻在了记忆深刻似的。
十年过去了,眼前的这人还是从前的样子,区别在于,这一次偷偷尝味道被他发现了,她恐变得理直气壮了——
果然,背对着他,理直气壮到连甩都不甩他了。
厉徵霆见状,只挑了挑眉,单手抱起了臂膀,倚靠在门沿上微微勾着唇,静静地看着她忙忙碌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曾发现,那一刻,他眼中的笑意,不多时,见她偷吃偷得正香,厉徵霆只将搭在臂膀上的外套往门手柄上随手一搭,随即,踏着步子朝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缓缓而去。
厉徵霆走上前,直接伸出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从身后缓缓探了上去,将身前的人一把牢牢拥入怀中,不多时,他只微微低头,将脸蹭到她的发间,她的脖颈间,深深嗅了一下,一语双关道:“真香。”
徐思娣举着勺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用眼尾往身后扫了一眼,难得没有回头,没有理会,也没有阻拦,只继续用勺子将高压锅里的鸡汤一勺一勺舀了起来。
浓稠的鸡汤美味香浓,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厉徵霆凑到徐思娣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饿了。”
说着,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徐思娣依然懒得搭理,直到她将整碗鸡汤盛好了,正要端出去,却见身后的人还依然抱着她没放,徐思娣顿时微微蹙着眉,道:“你若再不放,今晚就开不了饭了。”
话音一落,只见身后的人胸腔里微微震了震,厉徵霆从身后将人搂得更紧了,不多时,他只低头在她耳边轻轻笑了笑,笑得暧昧而诱惑道:“那就在这里吃。”
说完,轻轻往徐思娣的耳朵上咬了一下。
徐思娣双手一顿,碗里的鸡汤险些倾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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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四菜一汤, 全部都是些寻常的家常菜。
徐思娣许久不曾亲自下过厨了, 手艺稍稍有些生疏了,不过,突然间下厨做饭, 竟然有种久违的幸福感, 她发现,她其实还是挺喜欢忙碌这些琐碎之事的,下厨有种难得的满足感及充实感,不过, 做饭有一个缺点, 那就是做饭的人往往都不怎么饿, 徐思娣本来胃口就小,她是名艺人,习惯控制食欲, 如今饭菜上桌后,又加上不怎么饿,徐思娣统共只漫不经心的吃了几口,喝了碗汤, 就吃不下了, 一桌子菜几乎全部进入了对面那人的肚子里。
许是她今晚亲手下厨的缘故, 又许是这么些天以来难得没有阴阳怪气的给他甩脸子,一整晚,厉徵霆的兴致似乎都不错,十分给面子的将整桌菜一扫而光了, 要知道厉徵霆是个极为讲究极为有自制力的人,他对身体及身材的管理要求极为严格,尤其每天对晚餐的要求更是严之又严,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晚这样“放纵”了,就连那一整锅汤,几乎都快要被他全部灌进肚子里了。
还是徐思娣实在看不下去了,眼看着那碗汤要见了底,他还在举着勺子漫不经心的舀着,徐思娣终于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提醒道:“给小白留点儿。”
趴在沙发上的小白听到自己的名字,十分配合的朝着徐思娣的方向懒懒的瞄了一声。
只是小白哪里会吃这些。
厉徵霆闻言只扭头往沙发上的那只跟他“抢食”的小畜生身上扫了一眼,片刻后,又淡淡抬眼看了徐思娣一眼,心中心知肚明,片刻后,嘴上却似笑非笑道:“好。”
话音一落,他舀汤舀到一半的手微微一停,不多时,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靠,随即抬手解开衬衣领口上面两颗扣子,边解边微微挑眉,似乎颇有些感慨的念叨了一句:“酒足饭饱思淫,欲,思淫、欲。”
话语一停,他只微微勾着唇,眉眼间仿佛带着淡淡的笑意,意有所指的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徐思娣看着,话里话外仿佛意有所指。
徐思娣见状,只垂着眼,差点儿忍不住朝着对面翻了个白眼。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是给了风就是雨,给了颜料就要开染坊,是蹬鼻子就要上脸的。
有的人,是不能给半点好脸色的。
徐思娣权想当做没有听见这番“意有所指”的荤话,可胸口依旧忍不住上下起伏了一阵,片刻后,她懒得理会他,见吃完了,只缓缓起身,随手拿起搭在椅子背后的围裙穿了起来,开始收拾残局。
她在忙碌之余,他就一直半抱着臂膀,倚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着,看到一半,倒也十分“体贴”的随口说了一口:“需要帮忙么?”
嘴上虽这样说着,身体却是极为实诚,丝毫没有要起身帮忙的意思。
他就这么随口一说,徐思娣也就那么随耳一听。
要他帮忙?
要他厉二少亲自下场帮忙洗碗么?
简直天大的笑话。
他老大爷似的,这几十年来怕是连厨房都没怎么进过,怕是连洗手液洗洁精都分不清,让他帮忙,帮拆厨房的忙么?
许是徐思娣脸上的无视彻底激怒了男人的自尊心,厉徵霆原本不过随口说说,见她面无表情,将他的话完完全全的忽视了,细细看来,那面无表情的嘴角似乎还淡淡瘪了瘪,满是对他无尽的嘲讽,厉徵霆一时倒是气乐了,反倒是认真了起来,只冷不丁从椅子上起了身,来到了徐思娣的身旁,挑眉冲她淡淡命令道:“放下,我来!”
徐思娣低头看了看手中油腻的碟子,又抬眼看了看眼前那张威严的嘴脸,思索半秒,然后毫不犹豫的将那沓油腻的碗筷一股脑的往身旁人手中一递。
厉徵霆见到她毫不客气的举动后,嘴角微微一抽,微微垂着眼,看着眼前这一堆油腻之物,眉头又轻轻地蹙了蹙,然而话已说出,收不回了,良久,他只拧着深深的眉头,先是将袖扣上那一对精致的袖扣取下了,然后再将两条袖子精精致致的卷了起来,最后,再次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女人一眼,见她竟然没有半分客气推却的意思,厉徵霆只微微皱着眉头,从她手里将那堆剩饭剩菜的碗筷接了过去,他素来有些洁癖,只略有些嫌弃的缓缓朝着厨房走了去。
只是,刚进去不久,碎了一个勺子,然后听到筷子陆陆续续坠落的声音。
半分钟后,女人一脸无语的走了进去。
一分钟后,男人略有些悻悻的走了出来。
厉徵霆从厨房出来后,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那只蠢猫正探着小胖脑袋,瞪圆了双眼,直瞪瞪的朝着厨房的方向看着,似乎抿住了呼吸,正在偷窥着厨房里的一举一动,就跟在看好戏似的,厉徵霆顿时眯起了双眼,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拧着蠢猫的脖子上的皮肉,将整只猫一把粗鲁的拎了起来,微眯着眼,道:“小畜生!”
蠢猫立马喵喵喵直叫唤了起来。
徐思娣往日里简直将它当成了小心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是细细致致、精精心心的照料着,只差没抱着一起睡了,哪里像这样被粗鲁的对待过。
蠢猫立马抗议了起来,一连着叫了好几声。
厉徵霆朝着它冷眼瞪了一眼,威胁了起来,只可惜,猫蠢,完全看不出他的威胁,正在此时,只听到厨房里的女人听到它的求救,喊了一声:“小白,怎么了。”
厉徵霆立马将它放了下来。
徐思娣挽着袖子出来查看,就看到厉徵霆坐在沙发上,正在耐心十足的撸着猫儿,只是,他手下的小白缩着小脑袋,看上去乖乖的,也有些怪怪的,见到徐思娣出来,小白可怜巴巴地朝着她咕噜咕噜细声细气的叫嚷了一声。
徐思娣狐疑看了一眼,她还在忙,少顷,只冲小白说了一声:“小白,听话。”
话音一落,重新返回了厨房。
客厅里,可怜小白瑟瑟发抖的被人撸着,敢怒不敢言。
却说徐思娣将整个厨房擦得纤尘不染,忙完后,出来时只见厉徵霆正在泡茶,不知什么时候,他将他那边的那套茶具直接搬过来了,她这个公寓不小,却也并不大,比不上他那边宽敞,平时她自己的生活用品就多,隔三差五的从他那边运些东西过来,如今,整个公寓上下已经十分拥挤了。
徐思娣出来后,厉徵霆正好泡好了茶,用紫砂杯盛了一小杯,递了徐思娣。
厉徵霆早年便痴迷茶道,这几年不抽烟不喝酒了,更是喜欢饮茶了。
徐思娣见状,犹豫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哪知她还没接稳,他便顺势握着她的手腕往他身边轻轻一拉,紫砂杯里的茶杯倾洒了半杯,徐思娣微微一恼,瞪了他一眼。
厉徵霆就当没有看到她的瞪眼似的,只将她拉着坐在身旁,笑着道:“还记得欠了我什么么?”说着,往她跟前微微一凑,朝她面对面,低低道:“喝了这杯茶,乖乖去洗澡,嗯?”
他的声音很轻,低低的,醇厚低哑,带着淡淡的诱惑力。
徐思娣的脸终于微微一热,她被他给气怒了,一整晚,但凡她只要松懈几分,他就开始恬不知耻的蹬鼻子上脸,她若真要主动服软,还不得被他啃得骨头都不剩。
一天到晚精,虫上脑。
一言不发只顾风花雪月。
徐思娣简直跟他没法交流。
不过,却只依然忍着脾气,冲他道:“我的手机呢?手机还我。”
厉徵霆长臂一伸,搭在徐思娣的背后,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肩膀上窸窸窣窣的捣乱着,跟她据理力争道:“手机给你可以,不过你得——”说完,凑到徐思娣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
徐思娣的脸瞬间唰地一下红透了,是气得,是恼的,她只嗖地一下直接从沙发上一把跳了起来,直接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她将大门一把打开,直接冲着沙发上的身影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夜深了,厉总,您请回吧。”
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厉徵霆见她来真的,真的动气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嘴上却只用小白能够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了句:“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话音一落,直径起了身,却是长腿一迈,朝着门口的反方向,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气势嚣张的朝着浴室的方向直径走了去。
走到半路上,不知想起了什么,边走边冲着门口的徐思娣淡淡吩咐道:“对了,周末晚上空出来,那晚有事,哪里也不要去!”
一直待厉徵霆进了浴室,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徐思娣这才抚了抚胸口,缓缓朝着沙发走去。
她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打开微信一看,只见里面所有的信息全部被他回绝了,其中一条是班长给她发的私信,邀请她参加周末的同学会,他直接回绝了一条:不去!
而她的大学群,她找了大半天也始终找不到,她怀疑她直接退群了。
徐思娣的太阳穴顿时一阵一阵跳动,犹豫了良久,她翻开了陆然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下周的同学聚会,要不要参加,说不定能够打听到她的消息。
信息刚刚发出,就秒收到了陆然的回信:好。
徐思娣盯着这个字看了好一阵,不多时,重新给班长发了一条信息,道:好的,定会准时参加。
至于厉徵霆之前的叮嘱,徐思娣踟蹰了一阵,直接给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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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 徐思娣的工作量骤减,她只有跟时尚风尚有一个杂志拍摄合作, 余下所有的工作全部被取消或被推迟了。
每年的三四月份, 或者每年寒暑假, 她都会额外挤出一段时间出来休息或者去做自己的事情, 去年寒假一直在忙碌,因此这才将时间一直推迟到了现在。
整个工作室都知道徐思思的这个习惯,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了。
尽管,这一年对于徐思思来说, 可以说或许是她作品及人气上呈现井喷式的一年,这几年来,除了每年两三个月的休息, 她几乎全年扎在了剧组里,三四年的时间, 出过不少作品, 也压了不少作品,不知是不是有意还是无意, 那些积攒的作品, 与去年一整年的作品陆陆续续的全部赶在今年上映了, 电影加上电视剧作品数量,一共有七八部之多, 并且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顶级大制作,何况, 今年还参加了一个爆火的年度综艺节目,仅仅才播出两期,她跟良超的思超c就一路霸占了大半个月的热搜榜了,如今,她的那些电影及电视剧又陆陆续续上映,今年徐思思的火爆程度如何,可想而知。
按理说,在这个重要的时段,她需要全程配合各个综艺及影视作品参加宣传及路演的,可是,谁叫她徐思思是es的亲闺女呢,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可是有人罩着的,在这个圈子里,她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因此,这一个星期以来,徐思娣几乎都将时间放在了生活中,整理整理屋子,打扫打扫屋子,买买菜,做做饭。
在这个星期里,她跟厉徵霆的关系有所缓和,从最初的冷峻期到后来的平静稳定期,再到之前的阴晴不定期,如今,算是回到了回暖期。
周末,这一天,日子非同寻常,一整天,群里热议不停,都是同学们的热闹寒暄,看着那些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名称,一时难免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毕业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来,每个人都变化极大,时间是最好的妆容,将一个个妆点得千娇百媚、意气风发。
徐思思早早便装扮好了,等着陆然来接她参加同学聚会。
只是,约好的是五点过来接她,徐思娣看了眼时间,眼看着时间已经划过五点,还不见陆然的踪影,陆然从不迟到,徐思娣正要打电话过去询问,这时,正好收到了赛荷发来的短信:思思,你先缓缓,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刚到你楼下,看到陆总跟厉先生一起上楼了,我就不上去添乱了,你保重!
看到赛荷的信息,徐思娣微微一愣。
下一秒,她立马起身,跑到门口,透过猫眼偷偷朝外看了一眼,只见门外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丁点儿动静,犹豫良久,徐思娣将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正好瞧见电梯的门从两边分别,从里面并列走出两道西装革履的身影。
那两道身影,一道清冷,一道威厉,徐思娣见了,微愣了片刻,她立马将门飞快合上,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两道身影似乎早已经发现了她。
徐思娣背靠在门背上,心情微微有些复杂。
厉徵霆跟陆然好像一对死敌,他们两个水火不容,这几年来偶有交锋,次次如同战场。
她不该让陆然来接她的。
厉徵霆早早便通知了她的,让她将今晚的时间空出来,是故意,也是有意。
她知道他的意图。
只是今晚——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咚,咚,咚!”
正心乱如麻间,熟悉的敲门声在门外阵阵响起!
徐思娣微微攥紧了手指,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良久,没有逃避,只转身将门打开了,门一开,就见厉徵霆跟陆然一前一后立在她的门外。
陆然神色清冷,丝毫没有将厉徵霆放入眼中。
厉徵霆更是直接将陆然忽略,直接反客为主,将自己当成了这间屋子的男主人似的,门一开,厉徵霆就直接大步朝着屋子里走了进来,然后砰地一下,直接将门合上,将陆然关在了门外,只是,在门被合上的最后一秒,一股力道忽然从外传来,生生抵住了这道合上的门。
门里门外,两个大男人一里一外的伸着长臂抵住了那张门,使整张门陷入了一种要关关不上,要开又开不了的僵局之中。
门里,厉徵霆双眼微微眯起了,神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威厉了起来。
而门外,陆然目光清冷,竟也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门成为了无辜的受害者。
这样的境遇,在这几年中,只要遇到,就会上演。
徐思娣无声看了一阵,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良久,缓缓走了过去,伸手,将自己的手握在了门上,淡淡道:“都松开吧,幼不幼稚。”
话音一落,门外的陆然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松开了。
陆然一松手,只见厉徵霆伸手往徐思娣手腕上一拽,与之同时,只听到砰地一声,将门一把合上,将陆然关在了门外了。
徐思娣见了嘴角微微一抽。
厉徵霆直接一言不发的拽着她的手腕往里走。
徐思娣倒也难得没有反抗,只跟着他一路往里走。
走到沙发前,厉徵霆往沙发上一坐,整个过程微微板着脸,一言不发。
徐思娣见他不出声,不多时,只绕到沙发的另外一侧,将包包拿了起来,不多时,又将手机,又将口红等一应化妆用品一一塞了进去,厉徵霆冷眼看着她的一应举动,脸色越来越冷,终于,见她背起了包包,换好了高跟鞋就要往外走时,厉徵霆盯着她的背影终于一字一句冷声道:“你敢!”
这三年来,厉徵霆对徐思娣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
更是没有冷脸相待过一次。
今晚这句,这脸,是三年以来最冷,最黑的一次。
徐思娣闻言步子微微一顿。
厉徵霆冷言冷语一出口,又有些后悔,他的每次失控都是源自内心深处的嫉妒,他盯着她的定住的背影,看了一阵,片刻后,语气终于微微一缓,却依然言之凿凿,语气生硬道:“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今晚哪里也不要去!”
他的语气一贯高高在上。
果然应了于姬那句,习惯站在山顶的人,从来学不会低头。
徐思娣从来没想让他低头,他是高傲的,骄傲的,在她心里,他一直如此,她从未想要去破坏,去改变,只是——
一个在山顶,永远不会下来。
一个在山脚,永远也爬不上去。
他们之间,注定隔着一座山峰,隔着一个世界。
徐思娣捏着手里的包包带子,她将背脊挺立得直直的,没有回头,也没有恼愤,只神色平静的回道:“说了。”
厉徵霆闻言,语气终于一软,良久,只缓缓起了身,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听话,好不好。”
细细听来,语气中稍稍有些轻哄及服软的味道。
他边说着,边朝着徐思娣缓缓走来。
只是,走到半路上,冷不丁听到前方的身影继续缓缓道:“可您始终没说——为什么!”
那道声音前所未有的清冷、理智。
厉徵霆闻言步伐顿时一顿。
他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微微一跳,不多时,他的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徐思娣静静地立在原地,全程再无多话,似在等候,又怕等候,她只等了三秒,三秒过后,她用力的握紧了包包的肩带,飞快的跑向了门外,离开了。
徐思娣离开后,屋子里一下子彻底清净了下来。
厉徵霆定立在原地,微微抿着嘴,神色似乎有些微怔,似乎还有些没有从之前的话题中回过神来。
良久,他只缓缓回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微微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沉思了起来,整个过程一动未动,像是凝成了一座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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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聚会的地点在郊区, 不过好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先去接教授, 再一起赶过去!”
一上车后, 赛荷不愧是经纪人, 全盘安排好了。
他们只需要听从即可。
顿了顿, 见徐思娣将陆然带上了,想了想,赛荷凑到徐思娣耳边笑着打趣道:“我的个小祖宗,你现在可谓炙手可热, 今天在同学会上你将陆总带上了,可得当心些,面对同学们的调侃是小, 当心哪天闹得全国人民都在调侃就不好了,可千万得悠着些啊。”
毕竟, 在同学聚会上, 带上异性朋友的无疑相当于带着家属。
徐思娣如今身份非比寻常,说句成为了今年热度最高的国民女神也丝毫不为过, 她的一举一动不但成为了全班同学的焦点, 更是一度成为了全国人民热议的焦点。
赛荷是经纪人, 自然有义务提点。
她其实打趣的成分偏多,却万万没有料到, 将来有一日这番话竟会不小心一语成谶。
徐思娣也知她在打趣,只笑着建议道:“那一会儿到了,说陆然是你带来的不就成了。”
赛荷闻言, 立马离她离得远远地,直摇头道:“谁带的锅,谁背。”
徐思娣顿时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神色又微微有些恍惚,心里像是装满了事情似的。
陆然一边开车,视线一边频频往后视镜里扫,见她强颜欢笑,他微微抿了抿唇,正要说些什么,忽然见后视镜里的身影忽然缓缓抬起了头,看向他道:“不知道悠悠跟仇筱会不会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她们那边多少应该会有她的消息吧,毕竟三年过去了,也总该有线索了。”
徐思娣叹了一口气,语气里万千感慨。
陆然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整个人一瞬间变得清冷了几分。
徐思娣从后视镜里看了陆然一眼,想了想,忽然冷不丁开口问道:“陆然,如果,我是说如果冉冉回来了,你会原谅她么?”
徐思娣也不知为何会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三年来,石冉这两个字就是陆然的逆鳞,在这三年间里,徐思娣很少主动在陆然面前提及过这两个字,可今晚,不知为何,忽然就忍不住问出口了。
陆然闻言,只微微绷着脸,冷冷道:“为什么要原谅。”
说这话时,他双目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前方,良久,忽然抬起掌心往脸上抹了一把。
尽管,语气依然固执,嘴上依然生硬,可徐思娣却知,他其实早已经心软了。
三年的时间,心硬的其实早已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可是,这三年以来,所有人都在批判,都在责备那人心硬的时候,不知为何,徐思娣反倒是越来越能够理解石冉了。
似乎能够一眼看透徐思娣的心思,见她今晚心情有些怅然若失,陆然只缓缓道:“你不是她,你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
徐思娣闻言,微微愣了愣,良久,她神色复杂的冲陆然缓缓点了点头。
却说徐思娣一行接了教授后,路上遇到了堵车。
她一心将陆然带上,实则是为了刺激刺激这些多年的老同学的,她不确定石冉跟同学会上在座这些人到底还有没有联系,她也不确定,她跟陆然之间到底还有没有未来,她只知道,三年了,即便是要结束,也总该有人主动画个句点。
如果冉冉还在乎,那么,就不要再躲了,勇敢面对吧。
如果未来不再有未来,那么,也请少给双方一些折磨。
她的私心永远都在陆然这边。
只是,她设想过了种种可能,预演过了种种方案,甚至在心里排演过了无数遍,遇见了每一位老熟人,该以怎样的方式分别去打探石冉的消息,唯独没有算到,阔别三年,那人毫无预兆的直接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进门的那一刻,在饭桌上猛地看到消失三年的石冉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视线中时,徐思娣跟陆然当场愣在原地!
陆然犹如受了当头一棒,整个人当场成了一座雕塑,而徐思娣亦是怔了良久,整个人久久缓不过神来,看着眼前变化巨大的石冉,心里一时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换来一句轻轻地招呼:“冉冉,好久不见。”
命运如此的奇妙,看似毫不相干,实则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了一起。
三年前,陆然跟石冉结束,她跟厉徵霆新一轮的纠葛却刚好开始。
三年后的今天,陆然跟石冉再次重逢,而她跟他已渐渐走向了终点。
真好。
冉冉回来了,真好。
至少在她跟陆然两人中间,有人能够善终,至少在十多年前,当他们当初坚定不移,斗志昂扬的选择下山时,梦想的结局不至于那般不堪与狼狈。
这晚,这个同学聚会,来得值。
一整晚,她被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包围着,她极力的配合着陆然的表演,配合着他的颤抖与愤怒,在这晚,她充当了一整晚的旁观者,却收获了别人眼中满满地幸福。
曲终人会散。
华诞散场时。
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深夜时分。
屋子里很静,很黑,徐思娣没有开灯,今夜,她只想与黑夜融为一体。
她一路跌跌撞撞,她想摸到沙发上躺着,只是走着走着,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徐思娣整个人被一把摔倒在了沙发底下,额头直接磕碰到了茶几角上,疼得她只连连抽气,只觉得额头被直接撞碎了似的,钻心的抽痛,疼得不能自已,疼得她紧紧捂着额头,疼得她直接趴在了地毯
上,疼得她忍不住微微啜泣了起来。
好疼。
为什么这么疼。
像是要死了似的。
连桌角也看不起她。
连沙发茶几也跑来欺负她。
徐思娣歪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无力爬起,最终,只紧紧抱紧了自己,无声地抽泣着。
夜那么深。
那么冷。
明明那样热闹的世界,她却永远都融不进去。
可世界安静下来,她也丝毫无处容身。
这个世界,好像从来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在这个深夜,徐思娣跌倒在沙发下,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了。
她用力的咬着手背,想哭,却不想让自己有片刻脆弱,想忍,可心里的痛苦压抑得无处宣泄,最终,只紧紧咬着手背,手指,一声声,无声地啜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情绪冷静了下来,终于心情平静了下来,徐思娣轻轻地擦拭掉眼泪,只挣扎着,费力的扶着沙发缓缓爬了起来。
爬到一半时,忽然身子一轻,不多时,整个身子直接凌空了起来,徐思娣微微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她的双手抓到了一片衣角,她的心里陡然一紧,紧接着,她整个被人紧紧抱了起来,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沙发上。
黑暗中,徐思娣觉得脸上一凉。
一只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一下一下擦拭着她脸上的眼泪。
不多时,徐思娣额前一凉,一双薄薄的、冰凉的唇印了上去,紧接着,那双唇沿着她的眉心来到她的眼睛上,一下一下轻啄着 ,舔舐了她所有的泪水,再接着,那双冰凉的唇来到了她的鼻尖处,来到了她的唇上,渐渐地,它由冰凉,变得无比的炙热,无比的疯狂了起来。
黑暗中,两人像是缺了水的鱼儿似的,拼命的,发狠的探索着,索取着对方的生命源泉。
呼吸急促又炙热。
肺里发烧发烫,像是要窒息了似的。
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举动,只有唇与唇,心与心的激烈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徐思娣呼吸急促,肺部发烫,空气稀缺,她整个人险些要窒息过去了,那人,那唇,才终于缓缓松开了她。
“怎么哭了?”
顿了顿,又道:“是不是喝酒了?”
头顶上,沙哑、低沉的声音冷不丁缓缓响起。
那道声音有些干涩,有些暗哑,像是封闭了半个世纪,没有开过口说过话似的,只觉得沙哑得不行。
不知怎地,听到那道声音,徐思娣胸腔里微微一涩,眼泪忽然不受控制,不要钱似的,就又开始慢慢溢了出来。
她只拼命忍着,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发出一丝声音。
只听到头顶的声音继续道:“不欺负你了,以后都不欺负你了,嗯?”
声音带着一丝柔和,一丝轻哄。
听到这一句后,眼泪就跟决了堤似的,瞬间直接倾泻而出了。
徐思娣只伸手用力的捂住了嘴角,不多时,整个身子不受控制似的轻轻地颤动了起来。
终于,头顶上的人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只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她的脸,去拉她手,却如何都拉不动,他的身子微微一僵,下一秒,他直接缓缓起身,走到墙边,啪地一下,打开了屋子里灯。
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黑暗。
光线太亮,太过刺眼,徐思娣用力的遮住了双眼。
厉徵霆立在墙边朝着沙发方向一看,就看到她紧紧捂着脸,将整个身子微微卷缩着,背对着,躺在沙发上,朝着沙发里侧缩成了一小团的那一幕。
她的双肩轻轻颤动着,整个人看上去那样单薄,那样瘦小。
整个人轻轻啜泣着,委屈、伤心得停不下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一幕,脑海中就陡然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幅幅画面,让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一切。
厉徵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立在原地,立了许久,整个人沉浸在一片无声地痛苦中。
三年过去了,原来,两个人似乎都并没有从从前的阴影中完完整整的走出来。
徐思娣也不知道今晚是怎么了,整个人忽然脆弱、没用得不行。
或许是在同学聚会上喝了一些酒的缘故,她借着这股酒劲,将三年前没有发泄出来的,将这三年中,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情绪全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哭出来,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难堪,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愤恨,所有的痛楚随着这一场宣泄,全部真正的烟消云散了。
等待冷静下来后,徐思娣擦干了眼泪,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她起身时,正好看到厉徵霆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徐思娣视线在他手中那杯牛奶上停顿了片刻,只神色平静,喉咙沙哑道:“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待他回应,直接转身去了房间。
只是,头有些疼,头痛欲裂,额头也有些疼,哪里都疼似的,徐思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其实,在最开始那半年内,她也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因为失眠,因为睡不着觉,她曾大把大把的掉头发,那半年间,她整个人是浑浑噩噩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没想到,三年过去了,偏偏在这个时候,那噩梦般的状态又再一次回来了。
徐思娣有些苦不堪言。
没有失过眠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失眠的痛楚,身体的崩溃是其次,精神的摧毁消亡才是真正的折磨。
徐思娣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脚步声一步步靠近,徐思娣这才慢慢停了下来,只缓缓闭上了眼,装睡着了。
她察觉到他放轻了脚步进了房间,他来到了床头,立在她的身后,似乎在静静地看着她,端详了一阵,似乎在判断她究竟有没有睡着,观察了一阵后,他忽然缓缓坐到了床沿上,不多时,整个人微微伏着靠了过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乖,起来喝了这杯牛奶再睡。”
徐思娣闭着眼,装作没有听见。
怎知,身后的人竟然锲而不舍道:“喝了这杯牛奶,就能睡好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有种迁就的温柔。
在最开始失眠那半年,每晚,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
因此,这三年来,每晚,每晚,他都会逼着她喝牛奶入睡,哪怕出差,也定会视频亲眼目睹她喝完了才能了事。
整整三年了,他不累,他不倦,她都有些听烦了。
尤其是今晚,徐思娣也不知为何,心里格外烦闷,她忍了忍,忍了再忍,终于,他还在她耳边不停地纠缠,徐思娣终于忍无可忍,只咬牙睁开了眼,随手一挥,道:“我不喝,不喝!”
话音一落,只听到砰地一声。
杯子应声而碎。
整杯牛奶被她一把推倒在地,全部倾洒了出来。
徐思娣微微一愣。
温声细语的厉徵霆,他的嘴角终于抿成了一条直线。
徐思娣咬紧了唇,强忍着没有回头,不多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身后的人将地上的碎片一片一片拾了起来,顿了顿,又将整个地板全部一一打扫干净了。
徐思娣闻言,只强忍着没动,良久,她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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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至深夜, 整个城市仿佛陷入沉睡,待夜深人静之时, 徐思娣缓缓睁开了眼。
屋子里一片漆黑,目光所及之处, 一片黑暗。
屋子里很静, 静得能够听到身后一道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徐思娣睁着眼, 静静地,一动不动地聆听着那道呼吸声,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她忽然轻轻地揭开了被子,缓缓地起身了,起身起到一半时, 身子微微一顿,似乎这才想起搭在她腰上的那只结实的长臂, 她几乎立马放轻了力道,生怕惊醒了身后的人似的,只小心翼翼的拉着那只的手, 将那条臂膀轻手轻脚的从自己的身上挪开了。
做完这一切后,徐思娣这才缓缓下了床。
她没有开灯,只摸黑来到了卧房外, 卧房外的走廊上开着一盏壁灯, 徐思娣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客厅,将客厅的灯打开了,不多时, 她直接来到客厅里翻箱倒柜了起来,找了一两分钟后,她又原路返回了。
再次回到卧房时,她将靠近她这一侧的床头壁灯轻轻打开了。
壁灯是晕黄色的,光线很暖,很暗,毫不刺眼,它照射的范围很小,只有床头这小小的一片。
打开壁灯时,徐思娣立马偏头朝着床上另一侧的那道身影看了一眼,见另外一侧的身影似乎睡得正沉,并没有被惊醒,徐思娣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不多时,她轻手轻脚的揭开了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将被子里的那只手牵了出来。
灯光的光线太暗了,看不清什么东西,徐思娣不由伏着身子凑近了几分,抓着那只修长好看的手细细查看了起来。
他是徒手收拾的碎玻璃渣的,入睡时,她摸到他的手指,有些粗粝,隐约有些伤口。
如今,终究放不下心来,亲自凑过去细细查看着,果然,只见他的右手指尖及手心处有几处浅浅的伤痕,大部分没有刮破皮肤,仅仅只是在皮肤上蹭了几道印子,唯有大拇指指腹上却清晰可见,有一道小小的伤口,伤口不大,稍稍破了些皮,溢出了点点血迹,他应该并没有特意处理,以至于上头的血迹微微有些干涸了。
伤口虽浅,可徐思娣却依旧担心会不小心感染了。
她取出一根棉签,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手,轻轻地往他的指腹上一下一下擦拭着,想要将残留在皮肤上的点点血迹擦拭清理干净,只是,血迹微微凝固住了,怎么擦都擦不掉,不多时,徐思娣缓缓探了过去,将嘴凑了过去,轻轻地将那道伤口含在了嘴里,轻轻地舔舐了一下。
伤口总算是变得湿润了起来。
徐思娣这才埋着头,将伤口处的血迹一一清理干净,最终,取出一个创可贴,将那道伤口完整的包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徐思娣心下微微一松,少顷,她只抓着那只大掌,定定的看了好一阵,不多时,她只小心翼翼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往那只大掌上比了比,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道,他的手可真大,手指可真长,比她的手生生大了两个号,比她的手指生生长了一大截,这两只手放在一起,就跟大人和小孩子的手似的。
这样想着,徐思娣嘴角不由勾了勾,脸上溢出了一道浅浅的笑意。
只是,笑到一半,她的神色微微一缓,片刻后,只见徐思娣微微抿着唇,只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那只小上两号的手贴到了他的手心,不多时,她分开五指,插,进了他的五指间,与那只修长的好看的大掌紧紧交握在了一起。
两只手十指连心,紧紧扣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徐思娣的双眼慢慢红了。
片刻后,她只缓缓移着目光,从他们交握的双手间一路慢慢的往上移,移到了那张熟睡的脸上。
那是一张令人震撼人心的脸。
说实话,徐思娣在娱乐圈混迹了这么多年,自问见惯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英俊的容颜,可是,却没有哪张脸,能够像眼前这张脸这样,令人心脏紧缩,于是,徐思娣才知,娱乐圈其实压根算得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男人会好看成这幅模样,这样的脸,说句令天下的女人疯狂也毫不为过,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如此璀璨,可徐思娣甚至找不出任何一个合适的字眼来形容他的容颜。
如鹰般深邃,如恶狼般狠厉的黑眸,令人生畏,又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如鬼斧神工般劈削成的完美侧脸,棱角分别,巧夺天工,造物主何其偏爱,何其偏心,仿佛将毕生的功力绝学全部放在造就了这张完美俊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样一张脸,他不笑时,只觉得整片天地陷入了冰冷刺骨的寒冬,整片天地蚀骨凌寒,可当他慵懒一笑时,又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令人头晕目眩。
徐思娣见惯了他各种情绪,各个模样,却好像唯独不怎么见过他熟睡的模样。
细细想来,或许是因为他作息良好,自制力极强的缘故吧,他总是在她入睡后跟着入睡,总是在她醒来时早早醒来,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同床共枕这么些年,他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从来没有赖过床,这才发现,她很少见过他熟睡的样子。
敛下了那双锐利深邃的眼眸,只觉得整张脸温和了不少,没有往日里那般威严及高高在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装着事情,只见眉间轻轻蹙着,在他的眉眼间,仿佛藏着一道化不开的山川河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起了几道浅浅的褶子,连步入了睡梦中,也不见散去。
他薄薄的唇微微抿着,嘴角旁的皮肤一路展平,未见半分皱褶,也不见一丝纹路,一看就知,极少笑过,多为薄凉。
这几年来,尽管高高在上的他在她面前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时常嘴角挂着笑,可作为枕边人的徐思娣却知,他的心里一直藏着心事。
能够让堂堂厉徵霆厉二少烦扰,化不开的心事,这世间并不多,可偏偏,即便是他厉二少,也有放不下,解决不了的事情。
徐思娣有些不忍,有些心疼,可她自己也早已经走入了死穴,自顾不暇。
这样想着,徐思娣只缓缓伸出了指尖,小心翼翼的往那眉眼间的小川轻轻抚去,想要将那一道道细微的皱褶给抚平了,抚顺了,然而手刚一触碰上去,就见腰间陡然一紧,熟睡中的人下意识的伸手往她腰间一揽,将她整个人一把搂入了怀中,紧紧抱着,然后,将下巴埋在了她的颈肩里,徐思娣立马吓得一动不动,她还以为他醒了,咬紧了唇正要装睡时,只见他搂着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再次沉沉睡去。
原来他没醒。
这一切,都不过是这么多年来,下意识的习惯跟举动罢了。
徐思娣静静地躺在他坚硬宽阔的怀里,一动不动,等到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缓后,她只缓缓抬头,凑到他的下巴处轻轻地亲了一口,随即,缓缓闭上了眼,与他面对着面,相拥入睡。
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思娣就早早起来了。
气色不太好,眼睛有些微肿,眼下一片青色。
一早,她起来熬了粥,煲了汤,去浴室洗了澡,一大早的,甚至还特意给憔悴的脸上了一些浅浅的妆容。
每天早上六点,厉徵霆准时起来。
徐思娣赶在六点前,将粥熬好了,还煮了一碗鸡肉丝面。
她这边刚端着摆上桌,那边就见卧室里的人一边系着睡袍一边缓缓而出。
章节目录 291
两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
厉徵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着, 目光赤,裸,毫不掩饰, 只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着, 没有放过她眼中任何一丝情绪。
见她目光平静, 情绪平静, 厉徵霆心下一松,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徐思娣淡淡看了他一眼,率先开口道:“开饭了。”
说完, 她将手中的那碗鸡丝面摆放在他往日里坐的那个席位上,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一大早的,厉徵霆见她主动开口跟他说话,见餐桌上摆满了一应早餐, 又低头, 往自己指尖上的那枚创可贴上看了一眼,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阵,厉徵霆嘴角一勾, 不多时,他直接大步走进厨房,跟了上去。
徐思娣立在洗漱台正在清洗勺子, 正要转身时,忽然腰间一紧,她的身子微微一顿, 只见身后贴上来一具坚硬温暖的身躯,厉徵霆从身后紧紧抱着她,忽然在她耳边低低道:“起这么早做什么?”
顿了顿,忽然又冷不丁道:“我安排了体检,再去检查下身体。”
说到这里,只忽然间停了下来,厉徵霆搂着徐思娣的长臂微微一紧,不多时,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低说了一句:“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厉徵霆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味道。
他说这话时,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些许试探及小心翼翼的味道,只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多时,垂着眼,从身后看着她,似乎在等候及观察着她的反应。
他冷不丁的这句话,却直令徐思娣的整个身子陡然一震。
徐思娣心里陡然一窒。
不多时,眼圈再次一红。
这是时隔三年,他第一次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情,也算是第一次主动侧面的提及了当年那个孩子。
整整三年,无论是徐思娣,还是厉徵霆,几乎从未主动提及过有关三年前,有关那晚,有关那件事的任何只言片语。
其实这三年来,他隔三差五的会去定期体检,有时带着她,有时自己独自一人,其实徐思娣一直都知道,他在锻炼身体,他戒烟戒酒,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几乎从来不将任何人的话放在眼里,据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已经过世的老爷子在世时,稍稍能够管束得住他几分,可如今,竟然变得十分听医生的话,按照医生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他似乎一直在准备着,这一准备就是整
整三年——
是她,问题其实都出在了她的身体上。
他每天逼着她喝牛奶,吃饭,每天逼着她准时下班,准时入睡,连去医院体检的人明明应该是她,可这几年来,却都是他走在前面,他其实也不完全是精,虫上脑,夜夜索要无度,这三年来,徐思娣其实一直都知道,他想再要个孩子。
或弥补她,或为自己赎罪,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吧。
她知道,她都知道。
可是——
“还是先吃饭吧,我一会有事要跟你说。”
徐思娣没有直接表态,她只微微咬了咬唇,缓缓道。
“好。”
厉徵霆没有丝毫恼意,只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不多时,低头往她脸上狠啜了一口,随即淡淡笑着,拉着她一并走出了厨房。
饭桌上,徐思娣喝了碗粥,厉徵霆吃着鸡丝面,厉徵霆吃了两口,忍不住抬眼看了对面的徐思娣一眼,徐思娣思绪有些恍惚,见状,只随口问道:“味道不对吗?”
鸡丝面的鸡汤是一大早上她亲手炖的,往日里会用文火炖上三四个小时,最少也得炖上两个小时,早上时间不够了,她直接用大火用高压锅压的,可能味道不如以往,见厉徵霆动作微顿,徐思娣下意识的问着。
厉徵霆尝着嘴里寡淡无味的鸡丝面,只神色如常的摇了摇头,嘴里淡淡道:“很好。”
徐思娣点了点头,再无多话。
之后,两人都难得没有再说话,餐桌上静悄悄的,静得只听得到碗筷碰撞时发出的轻微响动,虽然以往大多也是如此,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原因,还是早上那番话的缘故,只觉得今天餐桌上的静,与以往有些不同似的。
期间,厉徵霆间或抬头,往对面看上一两眼。
可对面的人全程盯着碗里的粥,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顿早餐,他们似乎比以往都用得慢些,以往十五分钟左右的用餐时间,如今,生生拖至半个小时,直到,半个小时后,徐思娣跟对面的厉徵霆同时停下了手中筷子及勺子,徐思娣这才缓缓抬眼,跟以往那样,慢慢起身,将餐桌上的碗碟收进了厨房。
她进了厨房就一直没有出来,留在在里面清洗忙碌。
厉徵霆坐在餐桌上,听着厨房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忙碌声,他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不多时,只微微抿着嘴,将餐桌一旁的报纸拿了过来,一言不发的看了起来。
徐思娣将所有的碗筷全部清洗干净,又将全部的厨具擦拭了一遍,最后将整个厨房上下全部整整齐齐的打扫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厉徵霆已经将整份报纸看完了,他漫不经心的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7,已经七点了。
徐思娣出来看到了他的举动,却没有言语,往日里这个时间段,厉徵霆已经运动完洗完澡,差不多快要出门了,今天,他还一身睡衣,坐在那里看报纸,徐思娣心知肚明,没有多说什么,直径绕过他,进了卧房,再次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厉徵霆目光不漏痕迹的在她手中的那份文件上掠过,握着报纸的手微微一紧。
徐思娣神色淡然的在他面对坐下,她沉默了一阵,良久,只缓缓开口道:“我要跟您说的事情是——”说着,徐思娣将手中的那份文件缓缓推到了厉徵霆那边,她一字一句淡淡道:“厉总,我们的合作到期了,在昨晚十二点时已准时结束。”
说完最后一个字,徐思娣缓缓抬眼,直接对上了对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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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娣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厉徵霆, 目光瞬间变得坚定、客气而疏离。
情绪一时间变化太快,就跟在片场里拍戏似的,不过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她早已经由情意绵绵的有情之人, 瞬间变脸, 变成了面目可憎的负心人,区别在于,她不是有情人, 也不是负心人, 她不过是从说好听点的“合约情人”,说难听的“被、包”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自由身份罢了。
她瞬间由合同里的乙方,成为了自由平等的一方。
对于这个新角色的恢复,她转变得太快, 快得甚至有些得心应手,好似这三年的过往在她眼前, 就跟剧本里上演的一幕幕虚假的戏份似的,她可瞬间出戏, 毫无留恋。
厉徵霆早已经料到她的所有举动, 所有表情, 他早已经胸有丘壑,可是,见到她抽身速度如此之快,情绪转变如此之自然,转变后的情绪如此坚定而坚决, 他万年神色不变的脸上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出现了来一丝细微的裂缝——
“彻底结束?”
厉徵霆只微微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对面的人,不多时,他只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报纸往餐桌上一搁,淡淡勾唇,道:“依我看未曾见得吧,毕竟昨晚十二点后,我们依旧同床共枕、相拥而眠,嗯?”
厉徵霆用笑意来勉强压制住脸上的裂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三年来,他在她面前从没有再变过脸,只要不涉及到那些令他嫉妒、妒火滔天的画面,他早已经习惯在她面前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暴敛的一面。
所以,说这话时,尽管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可太阳穴的青筋却不可抑制的渐渐跳了起来。
徐思娣定定的看着他,神色依旧一片淡然,片刻后,只继续客气有礼道:“那就权当做是这三年来对厉总您无偿的优惠政策吧,毕竟,厉总是一个完美的合作伙伴,这三年来,我们合作得十分愉快,不至于为了几个小时而闹得不欢而散,不是么?还望厉总不要多想。”
徐思娣一字一句客套理智,说到这里,她的话语一顿,目光从他的脸上缓缓移动到了他紧紧攥着文件的那只手上,目光在那只包裹着创可贴的大拇指上停顿了片刻,心道,他再这样用力,回头伤口该裂开了,顿了片刻,徐思娣思绪一顿,很快反应过来,只继续抬眼看着厉徵霆,云淡风气道:“您的东西虽然有些多,不过好在邻里邻居,隔得近,我会在今天上午之前,将您的一应私人物品全部整理好,希望您尽量在三天之内,将您的东西全部搬出去,同时也希望,您能够在三日之内,将这个公寓的钥匙归还给我。”
说到这里,见厉徵霆神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徐思娣语气一停,顿了顿,她只将目光缓缓移开,看向了他的身后,继续道:“毕竟在这三年中,我们相处合作得还算愉快,虽然跟厉总私底下的合同到期了,可是在公司的合同还在继续着,我们私人关系虽然解除了,可在工作上,您依然还是我的老板,非常感谢这三年来,厉总的悉心照顾,希望未来在工作中,我们依然能够合作愉快!”
徐思娣一字一句平静说完,只缓缓伸出了右手,伸到了厉徵霆跟前,试图跟他握个手,好聚好散。
在这一刻,她规规矩矩、客客气气,语气平平静静,淡淡然然,可态度却前所未有的决绝,浑身上下已经不见了跟他的任何联系,有的仅仅只剩下了老板与员工这层干干净净的雇佣关系。
女人心硬起来,果然直叫人刮目相看。
她今天是彻彻底底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什么才叫作真正的快刀斩乱麻。
厉徵霆心窝子里滋滋冒火。
不过好在,她的这幅冷言冷语、无情无义的做派,无论是在三年前,还是在这三年中,他是受教了的,大概是被气到了极致,大概是受教的次数多了,原本应该觉得大逆不道的举动,如今,倒是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了。
人,果然都是爱自找罪受,受着受着,慢慢变得习惯,再慢慢变得理所当然了。
厉徵霆只微微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死女人,她还真是有本事,有本事让他瞬间冒火,也有本事让他的怒火瞬间平复——
短暂的平复后,厉徵霆心里的怒火渐渐被压制住了,待冷静下来后,看着她故作冷漠的脸,一瞬间,他强压的怒气竟然全部消散,只挑眉看着对面那个故作冷漠的女人,淡淡笑着道:“正是因为这三年来合作得太过美满,令人太过留恋,因此,我其实并没有结束的想法。”
说着,厉徵霆忽然往椅子上懒懒一靠,只盯着徐思娣一字一句道:“我觉得我们或许应该将这份美满继续延续下去。”
话音一落,只见对面的徐思娣脸色微微一变,厉徵霆尽收眼底,只继续笑着道:“徐小姐,难道不这样觉得么!”
厉徵霆边说着,边漫不经心的抱起了双臂。
一瞬间,他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了当初在es的古堡别墅里,他似笑非笑、言之凿凿对她进行着半是诱惑,半是威胁的那个场面。
命运的轨迹,就像地球运转一样,从未曾停歇。
一切,又回到了命运最初的原点,继而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区别在于,当年她战战兢兢、走投无路,可被人任意拿捏,而如此,她的命运,已可自己掌控。
徐思娣看着眼前这个更加成熟更加沉稳同时她越加熟悉愈加了解的男人,原本脸色有些微白,不过看着看着,不多时,也跟着淡淡笑了起来,道:“厉总,我并不这么觉得。”说完,徐思娣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只神色清冷道:“因为这个游戏,我玩腻了。”
说罢,徐思娣缓缓起身,只一脸正色道:“也是时候结束了。”
说着,徐思娣直接转身,背对着冲身后的男人淡淡道:“厉总,您请自便。”
说完,她直接就要走。
却见身后的男人忽然伸出修长的手指往餐桌上漫不经心的敲击了两下,淡淡道:“这一次,究竟该怎么延续,怎么继续,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了解么?”
见她脚步未停,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前走,厉徵霆终于也跟着缓缓起了身,他只一动不动的紧
盯着她的背影,语气陡然变得威厉了起来,只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你应该先耐心性子了解一下。”
他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凝重。
前方的身影微微一顿,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徐思娣用力的攥紧了十个手指头,内心天人交战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子,却依然挺直了脊椎,只是立在了那里,没有走过去。
厉徵霆立在餐桌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两人隔着一个偌大的餐桌,遥遥对视着。
半分钟后,只见厉徵霆微微眯着眼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而从那份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a4的白色纸张,他随手拿起文件夹里夹着的钢笔,拧开,毫不犹豫,直接龙飞凤舞往那张白色纸张上书写着什么,片刻后,他慢条斯理的将钢笔摆放到了原位,他举起了那张白色纸张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多时,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将手中的那张白色的纸张递送到了徐思娣跟前。
他立在她跟前,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完完全全将她整个人笼罩进了他的阴影之下。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如狼似虎,却又仿佛带着不属于狼虎的凶悍,神色诡异又平静。
这样的厉徵霆有些陌生,有些令人猜测不透,却依旧压迫感十足。
徐思娣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半步,她的心脏砰砰砰地开始乱跳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张白纸,徐思娣没有接,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攥紧了拳头,故作镇定问道:“您这是何意!”
厉徵霆见她对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跟装老虎的病猫似的,不知怎地,看着看着,厉徵霆眼中渐渐染起了一丝笑意,他脸上虽带着笑,神色却并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他只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这是新的合同!”
说着,将那张白纸直接往徐思娣手中一塞。
徐思娣听到他的那番话后,听到“合同”两个字时脸色微微一变,可是看着手中那张白纸后,心头却陡然一跳。
她捏着白纸的指尖陡然一紧。
指尖的那张寻常的,空白的a4纸张上空空如也,一片空白,上面没有任何字眼任何内容,仅仅只在右下角的位置,签下了一个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大名——
厉徵霆!
整张纸上,有且只有这几个字眼,以及附带了一个今天的日期。
看着这张莫名其妙的白纸,一瞬间,徐思娣的心脏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她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她的十指有些发颤,她想要故作镇定的问些什么,可偏偏在此时此刻,她的喉咙却阵阵发紧,竟然如何都发不了声,如何都询问不出半个字眼。
她只低着头,有些眼花的看着纸上那三个大字,思绪早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时,只见厉徵霆陡然捏起了她的下巴,他用力的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起了头,逼她看着他。
他盯着她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正色道:“这份合同的内容都由亲手你来填,无论什么要求,什么条款,我全部都满足你,名已签好,落笔无悔!”
他直接给她开了一张无价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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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考虑考虑。”
“给你三天的时间。”
“好。”
四月的天气,已经渐渐明媚和煦了起来。
落地窗前, 吊床上, 徐思娣懒懒的卷缩着身子, 歪在吊床上, 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容颜, 透过凌乱的发丝,依稀可以看到她微微闭着的双眼, 神色恬静的面容,像是睡着了。
只是, 手中还捏着一张白纸。
她身后的公寓里一室凌乱, 只见有几个大箱子熙熙攘攘的摆放在客厅里, 似乎正在整理屋子, 收拾东西,只是,收拾到一半时, 不知为何,陡然停了下来。
屋子里很静,静得时间仿佛停止了似的。
直到忽然间有什么东西从指间滑落,静静地坠落到了地面上,飘向了远方, 原本停止的时光陡然被打破了,原本微微紧闭的双眼嗖地一下睁开了眼。
吊床上的身影立马惊醒了,只见她似乎有些许慌乱似的,立马从吊床上爬了起来, 只挣扎着四处搜寻着,吊床的绳索勾住了她的一缕发丝,猛地起身,勾得整个头皮发麻也毫不在意,只略有些慌乱的寻找着,直到看到那张白色的纸飘落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她的动作陡然一停。
徐思娣缓缓起身,慢慢走到那张白纸前,然后弯腰将那张白纸缓缓拾了起来,不多时,只低头盯着白纸上的大名细细看了起来。
不知看了多久,她忽然将那张白纸轻轻地卷了起来,顿了顿,又去卧房找了根红色小绳将其捆了起来,然后去梳妆台,找了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将这小卷白纸小心翼翼的摆放了进去,再将这个首饰盒塞进了包里。
做完这一切后,徐思娣忽然又开始继续收拾起了东西,她将原本清理完的,原本需要打包的那几箱子不属于她的东西又全部一一摆放了回去。
忙碌了一整个上午,累到筋疲力尽,忙完这一切后,徐思娣只沿着整个公寓来来回回细细致致的徘徊了一阵,在这个公寓里住了整整两年,这是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小窝,尽管,一不小心就被他人入侵了,可是,在这里,她终究才是真正的主人。
两年的时光,不知不觉间竟然就将原本空荡荡的屋子一点一滴的给全部填满了。
只见客厅里,摆放着她的瑜伽垫,她的空中瑜伽绳,不远处的落地窗前吊着吊床,摆放着一应花卉,屋子里的装饰明显偏文艺清新,一看就知道是女人单独的住所风格,精致又温馨,可偏偏在这温馨的场合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台跑步机,一套古色古香的煮茶器,及一台偌大的按摩椅,以及一些生硬的男士用品,生生将原本清新文艺的客厅挤压得不伦不类了起来。
再往里走,绕到厨房及浴室,厨房里摆放了一台咖啡机,摆放了两大罐进口牛奶罐,浴室里更是被一些男士的洗漱用品堆积着,将整个浴室台挤压得放不下任何东西了。
走到卧房,只见两件浴袍交织着搭在了单人沙发上,浴袍旁边还散落着一条黑色的领带,卧房里的柜子里,将柜门一拉开,男士的衬衣及西服穿插在女人的礼服及睡衣之间,男款女款,早已经密不透风的掺杂在了一起。
她之前整理东西,也就是整理到了这里,终于慢慢放弃了。
原来两年的痕迹,没有那么轻易能够抹去。
十年的痕迹,更是谈何容易。
徐思娣沿着整个公寓,将整个屋子里全部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最后,她换上一身休闲服,戴着口罩,戴着棒球帽,戴上墨镜,背着一个肩膀的背包,抱着小白一起缓缓出门了,只是,没想到门一开,就看到公寓门外守着一名黑衣保镖,那个保镖徐思娣自然认识,正是
厉徵霆身边贴身保镖中的一名,平日里都是低调的守在厉徵霆身边的,如今,冷不丁的侯在了她的公寓门外。
徐思娣一出门,就见那名保镖恭恭敬敬的冲徐思娣点了点头,道:“小姐,您要去哪里,我来替您派车!”
看到保镖,徐思娣微微愣了片刻,抱着小白的手微微一紧,她只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保镖一阵,故作镇定道:“不用了,我自有安排!”
说着,犹豫了片刻后,她抱着小白直接缓缓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见保镖不紧不慢的在身后跟着,徐思娣步子微微一停,顿了顿,随口说了句:“你不用跟着我,我就随处逛逛。”
怎知,只见保镖恭恭敬敬的回道:“小姐可以忽略我的存在,我不会打扰小姐分毫。”顿了顿,又道:“还望小姐见谅。”
保镖的语气尊敬有礼,态度却显而易见的坚决。
徐思娣闻言,嘴角微微一抿,片刻后,道:“我忘了拿手机。”
说完,只转身折了回去。
进门后,徐思娣靠在门后,缓缓闭上了眼。
她没想到,厉徵霆竟然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果然,她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压根瞒不了他,他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自己,他全全看透了她,她在他面前,几近透明。
有这样一个枕边人,何其可怕,她的世界在他眼中是一片赤,裸裸的。
徐思娣的心情一片复杂。
犹豫了良久,她直接播出了一个电话,冲电话那头道:“帮我一个忙。”
话音一落,她忽然将怀里的小白放了下来,放到地上,只摸了摸小白的胖脑袋道:“小白,记得要听话。”
说着,徐思娣缓缓起身,直接拉开了门。
小白似乎有所感应似的,只立马跟在她身后,整个身子直接站立了起来,它扶着门背,睁着双水萌萌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徐思娣,边看,边朝着她直呜呜呜的叫着。
小白一向很乖的,它每天一早准时送徐思娣出门,晚上很晚了还不睡,到点了就乖乖趴在门后,等着她回来,从来不喊不叫,眼下,却是有些心慌似的,只喵喵瞄的叫着,叫嚷声有些心慌失措。
徐思娣见了心里一软,片刻后,依然咬咬牙,直接心狠将门一关。
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徐思娣。
上了电梯后,保镖举起手机发出了一条信息。
与此同时,视频会议上厉徵霆的手机轻轻一震,月初的第一天,新一季度的国际视频会议,一年四次,这样的会议,重要到厉氏兄弟二人都会参加,视频里,除了厉氏兄弟二人外,其余的全部都是国际人士,会议的内容重要到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决定,都能够引发世界各个行业的巨大动荡。
可即便如此重要,听到手机一震,厉徵霆依然毫不犹豫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手机上,他微微垂眼,漫不经心的将手机打开,就看到一条讯息映入眼帘:少爷,小姐现在正在外出。
厉徵霆见了眉头轻轻一拧,顿了顿,见会议上的进程缓缓一停,他淡淡的瞥了眼,依然先一步吩咐道:跟着。
这才缓缓抬眼,扫向会议中,淡淡吩咐道:“继续!”
徐思娣漫无目的的,难得清闲下来,她先是去商场逛了逛,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保镖先生跟着有跟着的好处,她顺道请保镖先生帮她提了一部分,后来直接去了柏酒店,约陆然一起吃了一顿午饭,顺道将买来的东西分出一部分送给了陆然,后来在酒店遇到了仇筱,两人针尖对麦芒的闲聊了几句,最后,她去了洗手间,就连去洗手间时,保镖先生都兢兢业业的守在了外面。
只是,进了洗手间后,她再也没有出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厉徵霆陆陆续续收到保镖发来的禀报——
小姐约了陆总吃午饭。
小姐遇到了仇家大小姐。
小姐从酒店离开,去了z大。
小姐进了z大女寝。
小姐还没有出来。
厉徵霆会议开了整整一天,刚要下班,他看了保镖发来的最后一条讯息,是在一个小时前发出的。
见今天她一天的行程如此丰富,他的眉头不由轻轻皱起,下一秒,他直接举起手机给通讯录里那个备注“女人”的号码拨去了电话,对方手机关机,厉徵霆心头一跳,又他直接给保镖去电,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进去,一间一间的找,直到将人找到为止!”
话音一落,连外套都没穿,厉徵霆忽然阴着脸,直接步子大迈,一脸阴沉的离开了公司,直接赶回了公寓。
这天是四月一号。
愚人节。
她的胆子怕是大上天了,敢将玩笑开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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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厉徵霆回到公寓后, 见公寓整整齐齐的, 跟往日无任何两样, 他去往厨房, 去往浴室, 去往卧房, 见他的东西都还在,他的心里微微一松,不多时, 他往沙发上一坐, 只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心道,可能是他想多了。
她那点儿小心思,完全逃不开他的眼。
只是, 不知为何, 心绪一直有些不宁。
确切的说, 这样的思绪其实从一周前, 那场颁奖典礼时就已经开始了, 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他知道, 是三年之期快要到期的缘故。
两个人,都变得有些反常。
只是, 一切明明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又好像有什么超出了他的掌控似的。
在他将新合约亮出的那一瞬间, 他其实已经隐隐向她低头了,他厉徵霆活了这三十几年来,头一次将自己给完完全全交待了出去。
已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可是, 尽管如此,早上,她的反应过于平静,平静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
厉徵霆微微闭着眼,脑海中却在缜密回忆着,试图回忆着,在这一段时间以来,是否错过了什么,是否有超出他预算的那些认知,想来想去,好像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里,应该是算无遗漏的——
正琢磨间,忽然听到一声焦躁的猫叫声在耳边响起。
厉徵霆陡然睁开了眼。
只见远处那只蠢猫忽然弓起了身子,在整个屋子里暴躁的走来走去,跟他一样心神不宁。
这只小畜生向来温顺乖巧,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画面。
猫儿向来敏捷,凡事都比人类要率性预知几分。
厉徵霆盯着那只蠢猫定定的看了一阵,片刻后,他立马将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拨号问道:“人找到了么?”
电话那头,他的贴身保镖吞吞吐吐道:“少爷,小姐小姐跟丢了。”
厉徵霆的脸色终于再次一沉。
当晚,厉徵霆在公寓等了整整一夜。
晚上八点时分,保镖带回来一盘监控录像,录像是在柏酒店洗手间外拍摄到的。
监控画面里显示下午一点五十分,只见徐思娣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走进了洗手间,十分钟后才全副武装的慢吞吞出来,保镖守在外面,他的目光锐利,见到她出来的身影似乎有些狐疑,正要上前查看时,忽然被一个身穿职业女装的女人打断,女人上前跟她交谈了几声,十几秒后,女人进了洗手间,她直接出了酒店,保镖不疑有他,缓缓跟了上去。
一点五十五分。
那个一身职业女装加身的女人缓缓走出洗手间。
没多久,她身后缓缓跟出了一道女子身影,换了一套普通的休闲服,可厉徵霆一眼就认出来了,赫然正是徐思娣本人。
厉徵霆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上,盯着屏幕上的那道身影,目光一点一点变得锐利起来。
一旁,保镖战战兢兢并禀报着:“我一路跟到了z大宿舍,后来将整个宿舍全部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小姐的身影,后来派人沿着今天小姐一路走过的路线,将沿途所有监控全部翻找了出来,最后才发现,原来小姐在柏酒店洗手间里跟z大的一个女学生换了妆,监控中那个女人是柏酒店的千金仇筱,她应该发现了小姐,她或许知道小姐的去向,您看,要不要将仇家那位千金请来问话!”
保镖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却无人回应。
厉徵霆目不转睛,一言不发,一遍一遍的翻看着视频,视频里最后一个镜头,是她小心翼翼的走出来,下意识的往监控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很快一脸心虚的低下了头。
厉徵霆阴着脸,将这一幕幕翻看了几十遍,上百遍,似乎想要从那一眼心虚的目光中看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九点整,那个冒充徐思娣的女大学生被带到了厉徵霆面前,她战战兢兢的,一问三不知,只知,她走在半路上,有人给了她一笔钱,她只不过是听从那人的吩咐换了一套妆后直接回学校了,对于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一无所知。
至于那个人是谁,好像是他们学校的一个学生,她并不相熟,只见了两次面,收了定金及尾款,对方全程戴着口罩,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
而女学生走后,下一个被带到厉徵霆跟前问话的人则是赛荷。
一进门,赛荷就见厉徵霆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脸色有些可恐吓人,他原本气势就冷冽,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厉,现如今,他微微板着脸,浑身似乎还有一种往日里少见的戾气渐渐往外散发,他的全身笼罩着一层蚀骨的寒气,在日渐和煦的四月天里,只觉得令人全身发冷,赛荷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赛荷向来对这位厉先生多有发憷,眼下,见到对方如此神色,顿时觉得喉咙有些阵阵发紧。
她刚走到厉徵霆跟前,就见那双阴寒的目光一点一点缓缓向她扫射而来。
对上那双目光后,赛荷除了惊慌惧怕以外,还有一些莫名的惊诧与复杂,她看到厉先生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上去阴郁又疲惫,赛荷在徐思娣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厉先生这幅模样,赛荷短暂的愣了片刻后,不待厉徵霆发话,她便很快反应过来,主动交代道:“厉
厉先生,这这是思思吩咐让我交给您的。”
话音一落,只见赛荷小心翼翼的递送了一张名片过去。
厉徵霆眯着阴霾的眼,往那张名片上扫了一眼,只见名片上写着“林献”二字,是长虹律所的一名知名律师,律所界有名的大状。
看到那张名片后,厉徵霆陡然冷声一笑,不多时,他只将那张名片一点一点捏进掌心,捏成了一团废纸,他是个聪明人,顷刻间,他便立马知道了她的用意,下一秒,他阴着目光,忽然怒不可支的抬脚一脚将茶几上的那套古色古香的茶具给踢翻了。
公寓里陡然发生一阵巨响。
茶具上的茶壶茶杯顷刻间滚落一地。
一时不察的赛荷被这道陡然发出的响声给吓得整个人上下一抖。
“她人躲到哪里去了?”
赛荷沉浸在这片惊吓之中,还隐隐没缓和过来之际,陡然间就见那道锋利的目光再次向她扫来。
那道目光像是柄尖刀利器似的,一下一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刺穿。
赛荷只觉得自己后脖子阵阵发寒,她咽了咽口水,不多时,只微抖着唇,一字一句道:“回回厉先生,我我不知道。”顿了顿,又道:“这名片,是昨晚同学聚会结束时,思思交给我的,她交代,如果您问起,就让我将这张名片交给您。”
话音一落,赛荷立马又道:“若有半句虚言,我我听您发落。”顿了顿,赛荷咬了咬牙,又道:“前些日子思思提过几回,说她有些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厉先生,思思她可能只是出去散心去了。”
说到这里,对上那双有些嗜血恐怖的眼神,赛荷话语陡然一止。
厉徵霆只微微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赛荷,一字一句警告道:“告诉她,让她藏好了,这辈子别让任何人找到,否则——”
找一个人,对厉徵霆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只要对方活着,只要存在在这个地球上,哪怕在天涯海角,他也能够给揪出来!
呵。
想逃!
好!很好!
那就藏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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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第二天一大早, es娱乐的人事部及法务部分别收到了一份律师函, 确切的说是一份——解约函!
文件是由长虹律所发出的, 本市知名律所之一, 受理人是海市知名大状林献, 委托人则是徐思思。
她要跟公司解约。
这一份律师函, 就跟青天白日里炸响了一道闷声巨雷似的,一大早,炸得整个人事部, 整个法务部瞬间开了锅。
徐思思的态度很是坚决, 她有且只有一个诉求,就是顺利跟公司解约,至于违约金, 由她方全权负责。
一大早, 人事部, 法务部, 包括整个影视演艺部的领导层全部都被惊动了。
要知道, 徐思思可谓是今年整个公司甚至整个娱乐圈最赚钱最具有爆发力的一名女艺人, 她不仅敬业,诸多作品加身, 身背数项国际国内业界大奖, 身上更是一度背着十几个顶奢代言。
自从不久前《直到遇见你》那档综艺开播以来, 就连稍稍逊色的人气也渐渐开始水涨船高,一路居高不下,尤其是这个季度以来, 她更是以一己之力生生屠了微博榜单长达半月之久。
如今,她的几部电影及电视剧陆陆续续要上映了,尤其,前两天刚上映的那部古装大片,一经播出便好评如潮,剧情之新颖,制作之精良,演技之精湛,可谓是直接为今夏低迷的影视圈投放了一颗救心丸,这一部电视剧是直接奔着屠奖去的,里面老戏骨扎堆,每一个镜头,每一副画面可谓精彩纷呈,令人叹为观止,尤其,徐思思所饰演的女主美貌与演技并存,为近年来以流量为主的娱乐圈中贡献了一抹别样的风采。
徐思思更是公司的劳模表率,光是今年,她的影视作品跟综艺作品加在一起,足足有近十部之多,要是把握得好,她甚至可以成为近几年来,整个华语影视圈最受瞩目的一名艺人,甚至比当年的方瑜的潜力还要巨大,说句毫不夸张的大话,公司高层甚至于不久前还曾放出豪言,若是不出意外地话,今年整个娱乐圈都是她徐思思的。
这样一名实力与口碑兼备的女艺人,在整个娱乐圈都属罕见的存在。
公司高层甚至试图将宝压在她的身上,从她开始,慢慢打造成第二个,第三个“于姬”,因此,有这样良好的势头,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想象得到,有朝一日,她徐思思竟然会想要与公司解约,还是在这样一个最大的上升期期间。
在一年前,两年前,三年前,甚至在她进公司的任何时刻,她有这样的想法,公司任何人都会不足为奇,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人生即将走向高光走向巅峰的时刻。
是疯了不成么?
说话毫不夸张的,es垄断了大半个娱乐圈,寻找在这个时候跟公司闹翻,是任何一个理智的成年人都不可能做出的决定。
何况,她徐思思不是es的亲闺女么,她徐思思不是董事会徐董家的千金么?她徐思思在整个公司的地位不是直接赶超于姬于老师么?
她要跟公司解约,是找好了下家么,可放眼整个国内,哪个下家的平台赶得上es呢?
因此,这一大早收到的这份律师函,瞬间犹如一盆冷水,生生将前不久那些高层们所有的美梦,所有放出的豪言粉碎成得一文不值。
公司影视部的负责人立马第一时间试图与徐思思本人取得联系,然而,电话电话不接,信息信息不回,她的一应联系方式全部联系不上了,公司又马不停蹄的跟徐思思的经纪人、助理、化妆师一一取得联系,得到的回应全部都是如出一撤,整个公司上下至此再无徐思思本人的任何消息,唯一能够联系上的就是长虹律师事务所的大状林献,而徐思思早将她本人与公司的一应解约及赔偿事宜全权授权给了林大状本人,并扬言,无论付出多么高昂的违约金,势必解约,无任何商讨的余地。
公司想要周旋,想要和解,然而和解无门。
唯有解约。
可是,上层领导不放人,甚至有高层发话了,无论赔偿多高的违约金,想解约,不可能。
徐思思跟es解约一事,起先,整个公司高层都瞒得死死的,然而无风不起浪,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人不见了,在此期间,恰逢徐思思有两个顶奢代言合约陆陆续续到期,需要续约了,这两个代言跟她合作了整整三年,合作得一直顺利又愉快,如今来续约时,公司频频拖延时间,时间一长,对方终于慢慢反应过来,竟然是找不到代言人了。
恰逢不久后,徐思思两部电影、两部电视剧也跟着接二连三的上映了,徐思思火到什么程度,据说,电视剧前观众们抢夺遥控器的原因在于选择的究竟是看一台的思思,还是看二台的思思,电影院里,争吵的是究竟先看徐思思的哪部电影,属于她徐思思的霸屏时代终于如期来临。
然而,在这如此爆火的时期,在所有疯狂的叫嚣着“思思”名字的时期,思思本人却无任何路演,无任何宣传,无任何露面的举动,徐思思在电视机里,在电影里,在综艺节目里,在广告代言里以及在整个网络上火得一塌糊涂,可在现实生活中,她整个人无声无息,彻底消失了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此消息一出,顿时在整个娱乐圈内部炸开了锅,各界女明星自然纷纷卯足了劲儿,开始抢夺起资源了,于是,徐思思离开es,徐思思跟老东家解约的消息慢慢像雪花一样,开始渐渐
在圈内绽放开来,直至掀开惊涛骇浪——
徐思娣的火爆与成功,自然挡了不少人的道,拦了不少人的路。
只是,在此之前,徐思思有着整个娱乐圈所有女明星纷纷羡慕嫉妒的最顶级的演艺资源,这一切皆是源自于她有es的保护,有es的庇佑,又加之她是es亲闺女,有董事高层的千金的种种光环加特保护,整个娱乐圈上下人尽皆知,她是有强而有力的后盾的,因此,碍于种种威慑,整个娱乐圈上下,几乎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得罪她。
可如今,她徐思思跟es闹翻了,她的后台似乎下台了。
或者说她的金,主下台了。
她背上可谓是背负着十几个国际顶奢资源。
她一个人将大半个娱乐圈的话题独占了。
她快要火出圈了。
她的存在,她的火爆,她的优异,她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在她离开es的那一秒,在这个圈子里,就成为了她的原罪!她的死罪!
注定,她将成为整个娱乐圈的公敌!
除非,她找到了一个更加强而有力的后台。
然而,放眼整个国内,压根没有比es更具有实力的第二条选择。
于是,徐思思跟es解约一事闹开后不久,网络上千篇一律对她的赞誉渐渐地开始转变了风向——
徐思思跟ives的绯闻内幕被知情人挖掘。
徐思思耍大牌,不配合影片制作方宣传路演。
徐思思在剧组里到点准时开工收工,鸿明成老前辈久等她两个小时!
徐思思不满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房间,凌晨更换成总统套房。
徐思娣用牛奶泡脚!
等等诸如此类的风波接二连三上演。
直至近期一条——
徐思思脚踏两条船,抛弃国际巨星转透神秘大佬怀抱的消息彻底激怒了国际巨星ives的脑残粉,当晚,徐思思一度被ives的粉丝成功骂上了热搜,而徐思思本人在短时间内亦是成功获取了一大批忠实粉丝,双方直接开战,加上圈内其余诸多势力,诸多路人的围观讨论,于是,一时间,整个网络上掀起了一场十分恶劣、前所未有的网络骂战,直至整个网络当场瘫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