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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长夜,一室凌乱。
待云消雨散时, 已经到了清明时分。
徐思娣颤颤巍巍地缩在厉徵霆怀里, 已经沉沉睡去。
厉徵霆虽有些累, 但是眉眼间餍足味道更甚,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在这方面,男人自然不是女人能比的,尽兴过后,徐思娣早已累得不省人事,而厉徵霆却精力充沛,一时睡意全无。
厉徵霆裸, 露着精壮的上半身,坐在床头,点了一支雪茄,只间或抽上一口, 并没有过多贪恋, 反倒是夹着雪茄,在烟雾弥漫中,一直低头盯着缩在他身边的那道安安静静的身影, 长久的注视着, 又长久的沉默着。
女人, 在他厉徵霆眼中,一向,不过是件工具罢了, 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
男人的战场在辽阔的疆土上,而不是在靡靡床榻间,只有目光短视、鼠目寸光且金玉其表的鼠辈,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风月纠葛上。
厉家有一座帝国,厉徵霆这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前面二十几年里,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完成了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高难度的挑战,赫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好似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东西能够激起他的兴趣了似的,唯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将这座帝国不断扩建,直至矗立在世界之巅,这样听着似乎还算有那么点儿意思。
只是,近半年来,倒是频频分心,将原本全部投放到正事上精力分散了些许,前几天,大哥厉徵钦回来了,竟然在意有所指的打趣他,君王不上朝了。
当时,厉徵霆皱着眉,这才赫然回过神来。
这样想着,厉徵霆双眼忽而眯了眯。
他定定的盯着身边的人,不多时,缓缓抬手探了过去,将那张侧向着他这个方向的侧脸从凌乱的被子里给挖了出来,长长的头发略有些凌乱的遮在她的脸上,厉徵霆极有耐心似的,用指尖漫不经心的一点一点拨开,随即,用指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缓缓固定住,只直勾勾的盯着,好像想要从这张小脸上窥探出个所以然来,看看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奇特之处似的。
大概是昨晚他有些生闷火,兴致上头,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又加上她的咬牙抗拒,彻底激怒了他,她越是咬牙闷不吭声,他就愈发来了劲儿,发狠了似的生生折腾了一整晚,直到听到她声声求饶,听到她呜咽哭泣不止,听到她承受不住,紧紧抱着他,各种失控无措,却不知,她越是这样,他越发不会放过,只发红了眼,恨不得生生将她给捣碎了。
就连厉徵霆自己也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刻。
如今,眼睛微肿了,唇下是一排鲜明的牙齿印,脖颈间更是一片暧昧痕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攻城略地的痕迹。
看到这些景色后,厉徵霆的双目再次微微半眯了起来。
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一紧。
指尖下的脸轻轻蹙着眉,嘤咛一声,好似睡得并不安宁似的,只下意识的挣了挣,然后取暖似的,脸朝着他这个方位蹭了蹭,又很快静了下来。
待她平静后,厉徵霆再次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扯了过来,细细盯着。
不可否认,确实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并且越看越美,大概是脸已经完全长开了的缘故吧,比第一次看到时越发美丽了,尤其是被他宠爱过后,美得魅惑妖冶,美得风情迤逦,令人有些挪不开眼。
倒是稀奇。
他竟然还记得第一次看到时的情景。
彼时在会所里,一屋子糟糟杂杂,满屋子烟雾弥漫间,他不过随意一抬眼,就瞥到了闹室中一隅,那抹绫白,那张清纯青涩,不沾世事的脸,像是他胸口口袋里的那块纯白的方巾,纤尘不染的,他下意识的想要想要从胸前将方巾取出来,攥在手中。
只是,人确实太小了。
一方面,不知世事,跟个刚迈入人间懵懵懂懂的小精灵似的,胆子又小,又静,他不想惊扰了。
另一方面,多少有些不忍指染。
暗理说,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哪里顾及过这些,只要兴致上头,管他公主还是灰姑娘,先上了手尽兴了再说,偏偏,彼时,他倒是发了善心。
或许这个世界太过糟杂,太过功利了,他每个月总会习惯抽出一两天的时间前往会所,静静心,在他眼中,这个院落清静,令人容易卸下心神,他习惯喝杯茶,点支香,或许,她不过如同这杯茶,这支香,没有多大差别,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不过是个令他清净舒心的物件罢了。
倒是没想到,酒喝多了,一时胡闹上头,彻底激起了他的兴致。
要是安安静静的,不争不闹的,兴许觉得无趣,随便就丢开了手,偏偏,看着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却不过是假象罢了,内里心高气傲,就连他都不放在了眼里,恨不得闹得个天翻地覆,恨不得搅得他那个院子摇摇欲坠、顷刻倒塌了才好。
他眯着眼,倒是来了兴致了。
怎知,兜兜转转间,竟然这么多年了。
看着她从青涩稚嫩,变成了如此美丽妖冶的女人,他的女人。
“呵。”
想到这里,厉徵霆忽而淡淡笑了笑。
只是,世人皆知,他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有超过三个月的,倒不是故意为之,他厉徵霆倒是没有多余的闲工夫去计较这些,他行事处事,讲究的不过是随心所欲几个字,不过是他的耐心不足罢了,而眼前的这一个,似乎倒是个例外,若非大哥打趣,连他都一时没有注意到。
三个月?
大家都惊讶连连,身边那些个狐朋狗友都惊大了双眼,纷纷调侃着,这一次他厉二少身边这位终于超过三个月了,大家都笑着调侃称呼她一声小嫂子,他挑了挑眉,不知怎地,倒也并未曾一时拒绝。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哪里是三个月,兜兜转转间,都已经好几年了。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似乎还没有真正收服这么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厉徵霆不由蹙了蹙眉,不多时,只捏着徐思娣的下巴,低头凑了过去,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不多时,还觉得不够似的,只有些暗恨似的,又凑到她的鼻尖,她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阵。
为什么还不腻,或许,等到她彻彻底底向他低下了那颗她高昂的头,她傲气的那颗心,他应该就会腻了。
厉徵霆如此想到。
然而,他一凑过去,只见身,下的女人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下一刻,却又无意识的挣了挣,见挣脱不过,不多时,胡乱蹭了蹭,最终,只缓缓朝他靠了过来,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安稳的姿势。
厉徵霆见了,双眼一暗,不多时,长臂一伸,将人紧紧搂入了怀里。
却说徐思娣醒后,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她一睁眼,目光触及到一片陌生之地,神色有些恍惚,她只呆呆地看着窗外,还以为身处一片梦境之中。
六十八楼的高楼耸入了云端,床边就靠在落地窗前,整面整面墙壁都是由透明的钢化玻璃所制,睡在这里,仿佛直接睡在了云端里似的。
一片一片鹅毛大雪在落地窗外飘落。
下雪了。
雪花好似就在手边飘落,如梦似幻。
徐思娣静静地看着,似乎想要极力分辨,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不多时,她下意识的探出手,想要伸过去接住那一片片白色雪花。
怎知,才刚一动,手便立马垂落了下来,下一秒,只觉得呼吸微顿,浑身酸痛难耐,最重要的是,胸口微沉,身,体上仿佛压着一座山,她就跟被压制在五指山的孙悟空似的,被牢牢困住了,片刻动弹不得。
徐思娣蹙着眉头,双目颤了颤,正要挣扎时,忽然腰间一紧,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接贴进了一道坚硬的胸膛里。
“醒了?”
与此同时,身后适时响起了一道略微低声的声音。
徐思娣闻言,身子立马轻轻一颤,长长的睫毛上下颤动着,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身后有人,是厉徵霆,而他长臂一伸,直接老神在在的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他的臂膀结实精悍,就像是一根巨石藤条似的,早已牢牢将她圈禁着。
身体的感觉一点一点清楚传来。
喉咙微哑,有些说不了话。
身体疲惫不已。
昨晚的一幕幕一点一点清晰传来。
厉徵霆以往虽然喜欢折腾,但是分寸有之,大多数时刻,他都是温柔有加的,然而昨晚,只觉得让她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时的情景。
徐思娣微微抿着嘴,她终究不是他的对手,他说到做到,她果然没有骨气的求了他一夜,身体是诚实的,她的身体防线在他一步一步诱导及紧逼中,节节溃败,徐思娣有些无措,她怕她这辈子都栽到厉徵霆身上了。
这样想着,徐思娣只咬牙挣扎着爬了起来。
然而还压根没有起得来,却又再次跌倒了回去,厉徵霆长臂一紧,她便又再次重新跌倒在了他的怀里。
厉徵霆搂着她,低低道:“再躺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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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徵霆的声音有些低哑,或许是深知昨夜稍稍有些过分了, 语气难得温和, 带着几分怜惜的味道, 又或者,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餍足了, 所以兴致不错。
徐思娣闻言只微微咬紧了唇,下一秒,却又立马松开了。
连唇都被她自己给咬痛了。
她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厉徵霆,也没想到厉徵霆竟然还躺在她身后。
毕竟,这样的情景并不多见。
厉徵霆要求极为严格,生活习惯也极为自律, 他每天早上早起运动,要么游泳,要么打高尔夫球,通常徐思娣睡得较晚, 她一睁眼, 他早就已经起来了,尤其后来他每天早上要去公司,像今天这样一睁眼两人都还躺在床上的时刻其实并不多见。
徐思娣极不习惯, 也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还有些愤恨气愤。
厉徵霆见她不说话, 不由微微撑起了身体, 忽而往她光洁圆润的肩头轻轻啄了一口,哑声问道:“饿了么?”
边问着,边漫不经心抬眼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天色, 天色已经有了些许昏暗,冬天的夜晚来得早一些,看着快要到傍晚了,劳累了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腹中已经有些饥饿了。
厉徵霆想要捞徐思娣起来,却见她一直背对着他,默不作声,厉徵霆多少知道她的犟脾气,却也不恼,不多时,只重新返回,再次缓缓凑到她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不多时,轻轻撩起了她的头发,从后一下一下缠绵亲吻,边亲昵的亲吻,边漫不经心道:“不饿?看来昨晚是将你给喂饱了,嗯?”
边说着,边漫不经心的轻笑了起来。
这些颇不正经的话,厉徵霆平时说的很少,可以往有时为了逗逗她,更露骨过分的话也不是没有说过。
说完,他的手也渐渐开始不老实了。
徐思娣躺在厉徵霆的怀里微微冷着眼不为所动,直到见对方动作越来越过火,两人一时又跟昨晚似的,重新杠上了,她若是再不服软,他定然会收拾她的,徐思娣只咬紧了牙关,良久,终于哑声开口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该得到的也已经得到了,厉先生可以放我走了么?”
这天是除夕,除夕本是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是,徐思娣并不想跟厉徵霆在此消耗。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难得带着些冷漠。
厉徵霆闻言动作一顿,不多时,只缓缓停了下来,低头看了她的侧脸一眼,不多时,只微微抿着唇,淡淡道:“走?往哪儿走?”
顿了顿,只微微挑眉道:“你昨晚是满足了,可我却还没有尽兴,既然没有尽兴,那现在就继续吧,走?哼,今晚表现得不好,别想下这张床。”
厉徵霆冷哼一声,半是威胁,半是打趣着。
说完,身子一翻,直接欺身而上,似乎真的就要开始行动。
而徐思娣听了他的话后脸色顿时大变,她哪里经受得住他这般折腾,她全身就跟被碾碎了似的,哪里还能够再承受得住他任何多余的承欢,这样想着,徐思娣立马剧烈激动的挣扎了起来,她伸手用力的推着身前的这座大山,想要将他推倒,然而厉徵霆轻而易举的将她一把牢牢擒获住了,甚至还是用的单手。
他单手毫不费力的就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给一把制服了,随即将她的俩条手臂摁压在头顶。
徐思娣双手失去自由,她就抬脚踢他踹他,他笑了笑,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道:“别踹错了地方,不然以后谁还能让你快活?嗯?”
徐思娣闻言,脸微微胀红,不多时,她只咬紧牙关,踢得更加厉害。
却见厉徵霆长腿一抬,直接轻而易举的酒将她的双腿给压制住了。
厉徵霆撑在徐思娣的上方,微微眯着眼,盯着她道:“看来精力充沛。”
说着,只将眉毛一挑,继续道:“难不成昨晚哭着求饶不过是假象而已,呵,小骗子,既然想闹,不想好好歇着,那就好好玩一天,横竖今天有的是时间。”
厉徵霆半眯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却又似乎带着一丝一本正经,边说着,边微微眯着眼,将徐思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不多时,脸上涌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忽而似笑非笑道:“怎么玩才好玩?”
说着,上上下下扫了徐思娣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头顶被压制的双手上,笑着道:“这双手有些不太老实,要不绑了起来?”
说到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厉徵霆目光忽而一暗,忽而凑到徐思娣耳边细细商榷道:“怎么绑?像上次那样吊在床头?嗯,那次确实老实多了。”顿了顿,忽而有些意犹未尽道:“也热情多了。”
说到这里,忽而双眼微眯,不多时,继续道:“还有这两条小腿也不老实,一并给绑了罢。”
说到这里,厉徵霆似乎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画面,片刻后呵呵两声,忽而有些愉悦的笑出了声。
而身下的徐思娣闻言,只死命咬着牙,胸前微微起伏着,一脸愤恨的盯着厉徵霆,朝他怒目而视。
见她这副神色,厉徵霆不由抬眼看着她道:“怎么,不想这样玩?”说着,只装模作样的思索了一阵,忽而又道:“那就换个花样。”
说着,厉徵霆再次将眉毛一挑,不多时,缓缓抬眼,将目光落在了床头旁的一座低矮的床头柜上,淡淡呢喃着:“上回刘二那小子说送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过来,最近有些忙,转头就给丢脑后了,也不知道都是哪些玩意儿。”
说到这里,厉徵霆忽而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徐思娣,摸了摸她的脸道:“虽然他们那几个玩得素来有些过火,不过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过是些调、情助,兴的的玩意儿,伤不了你的。”
边说着,边漫不经心看着徐思娣,道:“况且,你这身子,没人比我更了解,完全还有”边说着,厉徵霆边缓缓凑到了徐思娣耳边,语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化作了一声低低的呢喃,似作调情似的,在徐思娣耳边缓缓安抚道:“更多开发的余地。”
说完,厉徵霆只低低轻笑了一声。
随即竟然直接起身,作势要去到床头,拉开那个柜子的小抽屉,取出那个抽屉里的小玩意儿似的。
徐思娣早已经被厉徵霆这番“调,情”的话恐吓成了一身冷汗,她见厉徵霆起身了,吓得立马剧烈挣扎着,竟然挣脱了厉徵霆的手,将自己的双手挣脱了出来,她丝毫不觉得厉徵霆是在恐吓她,他就是个恶魔,他说的每一话都是说到做到的,他不是恐吓,他就是赤、裸裸的欺凌。
徐思娣虽单纯,却并不是不知世事,尤其是这两年,踏入娱乐圈后,对娱乐圈这个圈子自然有些不少了解,他们这个圈子,跟那些公子哥们那个圈子一样向来以玩得厉害,玩得开放且出格,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徐思娣虽然不知道厉徵霆嘴里的那些小玩意儿是些什么东西,可多多少少也能够猜测到一些。
他们这些玩闹的尺度是她远远不能接受的。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厉徵霆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厉徵霆绝对说到做到,徐思娣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她良好的教育教养被厉徵霆这番“淫,乱无耻”的话给激得溃不成军,她一时方寸大乱,不多时,只伸手一把牢牢抱紧了厉徵霆,死命抱紧了他,只吓得颤着嗓子道:“不要,我不要玩,我不要玩这个。”
厉徵霆见她终于正眼理会他了,顿时嘴角一勾,微微挑眉,神色有些微微得意,不过嘴上仍旧装模作样道:“也不想玩这个?”语气隐隐透着些许失望道:“那还真是有些可惜了,这个游戏可是好玩得很,得了,既然你不想,那就不勉强了,以后再找机会试试吧。”
说到这里,见怀里的人跟抱着一块浮木似的,将他整个人搂得紧紧地,厉徵霆笑了笑,忽而目光微抬,往屋子里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停在了床边的落地窗前,忽而兴致勃勃的凑到徐思娣耳边低低“推荐”着什么,话音一落,只见怀里的人儿抖动得厉害,厉徵霆原本还想“逗乐”“打趣”“恐吓”一番,最终见情况好像有些异样,他话语一停,不多时,立马伸手将紧紧抱着他的两条胳膊松了下来,低头一看,只见怀里的人儿哆哆嗦嗦,呜咽着缩成一团,脸上不知何时,早已经被眼泪侵湿了,只被他的话吓得方寸大乱。
厉徵霆微微一愣,下一秒,他立马抬手过去想要替她拭泪,想要安抚她,却见她立马有些害怕的伸手阻拦,嘴里激烈喊着:“我不要,呜呜,我不要!”
厉徵霆忙伸出双手紧紧将她的拳头捏住,也没用手,直接用嘴亲了上去,替她一一舔舐着脸上的眼泪,连连温声安抚道:“好好好,不玩,不玩了。”
“都是吓唬你的,怎么就当真了。”
“即便玩玩,也没多大关系,不过都是些个助,兴的小玩意儿。”
“真是个胆小鬼。”
厉徵霆边安抚着,边将她的双臂缠在他的脖颈上,紧紧抱着她,用力的亲吻着她,吻到她呼吸困难,吻到她没有多余精力害怕细想,最终,他长臂一伸,随手将遥控打开,将墙壁上的电视打开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厉徵霆在她耳边缓缓建议着:“别哭了,不玩了,真的不玩了,现在就下床,去厨房,煮点儿东西吃怎么样?”
听着热闹熟悉的声音,热闹熟悉的旋律,受惊过度的徐思娣恍惚抬眼朝着电视屏幕上看了一眼,不多时,犹豫了一下,只沙声缓缓道:“好。”
细细听来,鼻腔里还残留着一丝哭音。
厉徵霆却长长吁了一口气,立马将被子一掀,二人厮混了一天一夜,终于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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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楼的豪华套间里还设了一座私人厨房,三百六十度全开放式样的, 一个厨房都快要比她现在的整个住所大了。
来到厨房后, 徐思娣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了。
在厉徵霆眼前,她横竖早已经丢尽了脸, 再丢不丢脸,早已经没差了。
她也不知道在那一刻,怎会那样激动, 或许, 在她的认知里面, 跟厉先生的结合已经算是底线了,再过分, 就已经完全超出她心里的预备的底线了。
她到底是个清白人, 跟那些玩闹厮混的人是不一样的,那些人是玩, 是堕落, 是糜烂, 徐思娣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是那样一类人。
如果真如厉徵霆所言那般,那么,她会觉得自己跟个玩物没有任何两样,于是那一刻, 她彻底崩溃了。
她没有在玩, 她从来没有。
冷静下来后,徐思娣情绪渐渐平静,这才陡然发觉, 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
厉徵霆这人,时而一本正经,时而言笑晏晏,心思深沉得似座深海似的,从来让人看不懂看不透,当时她完全被他欺压着,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一时乱了心智,现在回过头来细想,他吓唬她的成分可能居多罢。
不过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他虽是打趣玩乐,但是徐思娣也不敢保证,他到底是不是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徐思娣立在厨房,垂眼沉思着。
她不敢跟厉徵霆一起躺在床上厮混下去了,她的脾气不太好,性子有些倔,厉徵霆更是个阴晴不定的,好的时候将你宠上了天,可稍有不如意,脸说变就变,比天气预报还要反复,没有任何道理可言,他就是道理本身。
只是,从立在厨房的那一刻起,徐思娣心里又陡然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她还要亲自做饭给他吃?
要是在那三个月期间,她自然欣然前往,可是现在,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丝毫没有再继续服务他的任何义务了。
然而,偏偏剪不断理还乱,逃又逃不掉,他这个豪华套房太过豪华了,完全高科技控制,就连厨房里的厨具设计都太过超前,她得需要反反复复研究才能勉强使用,更别说逃跑的路,连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她默不作声的这偌大的套房里转悠了一大圈,连电梯门在藏在了哪里都没有找出来,即便找到,怎么出去,也是问个问题,完全两眼一抹黑,若不是厉徵霆主动放她出来,说不定要在这里困上一辈子。
转了一大圈后,徐思娣隐隐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理又理不清。
这算什么关系,这究竟算怎么回事?
虽然厉徵霆没有再开口逼迫她,没有再谈及合同一事,似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照这样下去,那份合同签与不签,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不照样被迫在履行合同里的义务么?
徐思娣有好几次想要跟厉徵霆好好谈谈,可对方听了,要么意味不明,要么干脆连继续谈论的机会都不给她,拖到现在,徐思娣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
徐思娣立在厨具前,微微有些愁眉不展。
不过看着锅里冒着白烟的热气,听到身后熟悉的春节联欢晚会声音,徐思娣的心情最终又再次慢慢平复了下来。
多么久违的声音,多么久违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在家过年的时候,她都是跑到婶婶家过年的,她跟婶婶一起包汤圆,陆然在一旁揉面团,包完汤圆后,一起坐到火堆旁烤火,是那种用木头直接烧制的大火,实打实的大火,照应在脸上,火红一片,陆然哥哥会丢两个小红薯进去烤,她则负责看火,婶婶在一旁剥花生壳,然后将花生壳扔进火堆里,噼里啪啦作响。
再后来,村子里有电视机了,整个村都跑到村长家去过年守岁,不过徐思娣还是比较喜欢在婶婶家说话聊天。
自从来到海市求学后,她要么在兼职打工,要么一个人,要么跟赛荷两个流落在外,再也没有真正的团个圆,过过年,守过岁了。
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间,跟厉徵霆这个大魔头一起守岁了。
徐思娣盯着眼前的白烟,有些愤愤不平。
这边,徐思娣在煮汤圆,煎饺子,那边,厉徵霆老神在在的倚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他将双臂撑开,慵懒闲适的搭在沙发靠背上,目光直接落在了电视屏幕上,不多时,又漫不经心的往厨房方向瞥上一两眼。
厨房正好正对着客厅方向,屋子里慢慢泛起了饭菜香,看着那道纤细柔软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厉徵霆的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胆小鬼。”
看着看着,厉徵霆忽而喃喃嘀咕着,不多时,忽而笑着摇了摇头。
屋子里多个女人,果然是不同的。
他一个人在的时候,健身?游泳?还是办公?
可现在,靡靡之味伴随着饭菜香,竟然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画面。
听着耳边热闹的声音,看着电视里欢快的画面,厉徵霆虽有些不适,但却并不觉得反感。
其实,他极少看过电视,即便是要看,通常也只留意新闻频道,画面里是主持人严肃认真的神色,耳朵里是主持人一本正经的声音,与现在的气氛截然不同。
小时候倒是时常陪着老爷子守守岁,看看电视,只是老爷子走后,就再也没有这个习惯了。
大概是人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该玩得大多都已经玩过了,也不怎么爱跟些个狐朋狗友出去转悠了,静静地待在家里,找个舒心的地方待着,好像要舒心些。
这样想着,厉徵霆忽而将手撑在了下巴处,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正在这时,手边的电子通讯系统响了起来,厉徵霆淡淡瞥了一眼,不多时,长臂一伸,接起了沙发旁的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里头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问道:“厉先生,晚上好,厉先生,您之前吩咐的晚餐、蛋糕、鲜花及礼物等都已经备好了,您看要现在送上来吗?”
听到电话里工作人员的提醒,厉徵霆将眉毛一挑,这才想起了,这是之前提前就已经备好的礼物,经过昨晚至今天的一通折腾,他都险些忘记了这一茬,这样想着,厉徵霆举着电话微微沉吟了片刻,不多时,又抬眼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抬手看了眼时间,随即,只淡淡吩咐道:“晚餐及礼物除去,蛋糕与鲜花十点再送上来。”
说完,缓缓挂了电话。
晚餐是提前知会酒店精心准备的精美大餐,食材全都都是从海外空运而来,菜系甚至都是他亲自选的,不过,此时此刻,那些昂贵的食材跟厨房里那些普通的食物比起来,好似有些华而不实了,至于礼物,不过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昂贵是昂贵,可是不知为何,厉徵霆竟然觉得有些俗气了起来。
这样想着,厉徵霆不由抬眼再次看向了厨房,正好厨房里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往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隔着远远地距离遥遥对视了一眼。
对方很快转过了身去。
脾气还真不小,快要上天了都!
却说厉徵霆一直坐在客厅等晚餐,没一会儿忽而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往沙发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顿了顿,手机又继续响了起来。
不多时,厉徵霆长臂一伸,直接将手机拿了过来。
应该是新年祝福的短信,都是从她的手机里传来的,搁几分钟响一阵,搁几分钟响一阵,倒是热闹非凡。
没想到看着安安静静、不言不语的,人缘倒是不错。
这样想着,厉徵霆不由往茶几上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静悄悄的躺在那里,一整晚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尽管,这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知道的人并不多。
厉徵霆拿着徐思娣的手机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几眼,手机款式有些旧了,应该至少是两年前的款式,不过看上去挺爱惜的,保管得极好,看上去就跟新的一样,厉徵霆家族里的家教森严,尽管尊不遵守得全得看他心情,不过厉徵霆骨子里的教养是与生俱来的,他并没有要窥探她隐私的意思,何况,她在他眼中,其实并没有多少隐私可言,在一起的这一段时间,她从来没有过问过任何有关于他的事情,而他,亦是没有翻看过她的手机,不过是拿在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了一阵,淡淡的瞥上两眼,看到都是些新年祝福信息后,厉徵霆准备将她的手机放到原位,却不想,刚要递过去时,手机又适时响起了起来,他刚好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屏幕上有人发来了新的信息——
“吃年夜饭了么?”
看着不像是群发的。
话语没头没尾的,语气也没有任何客套问候词,看上去十分熟稔。
厉徵霆将眉毛一挑,不多时,将目光从短信的内容移到了一旁的发信人姓名上,赫然看到那里标榜着两个醒目的字眼:陆然。
看到这两个字后,厉徵霆双眼一眯,目光在那一瞬间变得讳莫如深了起来。
而恰好正在此时此刻,只见厨房里的身影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缓缓走了过来,厉徵霆嗖地一下抬眼,目光定定的紧锁在她的身影看了一阵,不多时,缓缓起身,却是将她的手机归还到了原位,随即抬起脚步朝着餐桌缓缓走了过去。
起身时,眼中犀利森严的神色早已经消失不见,只觉得刚才那一幕,好似一场错觉似的。
饺子,酱料,香喷喷的汤圆。
不过片刻功夫,徐思娣就已经将晚餐做好了,年夜饭上,吃这么一顿,好似有些寒碜,不过徐思娣确实是有些饿了,她想厉徵霆这么一副矫健的身躯,比她消化得快,他应该更饿,而他这个厨房里的食材太过高级,很多她都不会,就在冰箱里找了耗时时间最短的两样快餐食品,想着至少可以先垫垫底。
不过,徐思娣稍稍将食材加以改工,看上去卖相倒还不错。
她给厉徵霆端了一份汤圆,一叠煎饺,又给他盛了一大碗饺子汤。
然后给自己盛了一模一样的小份的,坐在他的对面,不言不语的吃了起来。
满打满算,已经有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进食了,确实是有些饿坏了,徐思娣也没有等厉徵霆开吃,自己的直接举起勺子自顾自的开吃了起来,她先是舀着一个汤圆,轻轻地咬了一口,汤圆又大又圆,一口咬下去,里面的粘稠的芝麻糊缓缓流了出来,香甜酥口,软糯好吃。
只是,吃着吃着,徐思娣忽而定定的盯着勺子里的汤圆看着,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某人指着她的包的饺子,问她,她包的是不是汤圆。
这样想着,徐思娣不由看了看汤圆,又看了看碟子里的饺子,两样食物相差这么大,现在她全部齐齐摆放到了他面前,好让他一次性认个够。
这样想着,徐思娣将剩余整个汤圆一口塞入了嘴里。
一抬眼,却见厉徵霆竟然没有动手开吃,反倒是抱着双臂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定定的往她这边看着,目光直勾勾的,看得徐思娣有些不大自在,她下意识的抬手往脸上摸了摸,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了。
见她伸手往脸上胡乱探着,不多时,厉徵霆忽而将身体前倾,下一秒,他长臂一伸,抬手用指尖往她鼻尖处蹭了蹭,鼻尖上沾了些白色的面粉,跟只小花猫似的。
厉徵霆伸手过来,徐思娣下意识的就想躲,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他的手已经收了回去,片刻后,只见厉徵霆挑眉看着眼前那晚白花花的水,淡淡皱眉道:“这是什么?”
徐思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将目光落到了饺子汤上,饺子汤面汤都是老家的特色,因为大山里天气寒冷,尤其是到了冬天,村民们喜欢喝上一口热乎乎的面汤饺子汤,不过,想来厉徵霆应该没有见过,徐思娣看了看饺子汤,又缓缓抬眼看了厉徵霆一眼,不多时,只神色淡淡道:“漱口水。”
话音一落,只见厉徵霆略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顿了顿,又有几分嫌弃的看了碗里一阵,似乎犹豫了片刻,不多时,竟然还是缓缓将汤端了起来,然后皱眉喝了一下,下一秒,将汤重新吐回了碗里,依言漱了口。
徐思娣见了,微微呛了一下,嘴里的汤圆滋溜一下从喉咙一路滑进了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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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娣忙用手拍了拍胸口, 微微有些懵, 不知道是被那颗突然自行下滑的汤圆给惊到了, 还是被对面那人的那番“惊人之举”给惊到了。
一本正经的用汤漱口?
谁能想象得到, 高高在上的厉徵霆竟然堂而皇之的被她给耍了。
从来只有他戏耍她的份。
关键是,对方好似还完全没有察觉。
徐思娣眼睛转了转,很快,只有些心虚似的垂下了眼,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然而一低头, 却见一杯水递了过来, 徐思娣愣了片刻又缓缓抬眼,只见厉徵霆微微挑眉看着她, 皱眉道:“好好吃饭。”
他的语气微微带着些许严肃, 约莫带着几分斥责,却又依稀有种家长教训顽劣的孩子意味, 带着微微溺宠的味道,似乎在训斥她连吃个饭都能够被呛到。
看着那杯递来的水, 徐思娣抿了抿唇,胃里直接滑入了一整个汤圆,稍稍有些发胀, 不过,她现在虽然看似温顺的跟他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看似有些逆来顺受,可并不代表她真的就屈服在了他的“魔威”之下了, 尤其,昨晚——
总之,徐思娣还有些不太愿意跟对方有过多的“交流”,她只盯着那杯水淡淡看了一眼,片刻后只装作没瞧见似的,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很快又低下了头,不多时,只缓缓举起勺子,自顾自的喝了几口饺子汤冲冲胃,结果,热汤刚刚入胃,下一秒,徐思娣双手微微一顿,一时不知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很快,她嗖地一下抬眼,意料之中,很快就对上了一双讳莫如深的眼。
只见对面的厉徵霆眯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不多时,他忽然低头看了眼徐思娣手边的那碗饺子汤,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自己跟前的饺子汤,下一秒,他忽然笑得危险又张狂,他凉嗖嗖的瞥着她,挑眉道:“胆子大了,都敢作弄到我头上来了,又欠收拾了,是不是?嗯?”
听了对方的话后,徐思娣心里立马咯噔一声,手心微微发麻,她她是脑抽了么她,这不是点名道姓指着对方的鼻子告诉他,我故意耍了你么。
对上对方那道危险的目光,徐思娣微微有些心虚及心惊,这是她第一次在对方面前如此大逆不道,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徐思娣有些心慌,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要知道,厉徵霆此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已经领教过无数回了。
若是换在以前,徐思娣早已经惊慌失措了。
然而现在——
徐思娣只微微抿着唇,犹豫了片刻,她忽而用力的握紧了勺子,一脸警惕盯着地方,一副将手中的勺子抓成为了武器的架势,好似对方但凡有个什么轻举妄动,她就要破釜沉舟的跟他拼了似的。
徐思娣一脸如临大敌的盯着厉徵霆。
厉徵霆见她梗着脖子,活像是一只大公鸡要跟他决斗似的,不由抱起了双臂,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徐思娣见了心中一紧,尤其,见到对方忽然抬起了手来,徐思娣吓得身子一晃,就在她以为对方将要如何“收拾”她的时候,却见对方冷不丁将自己跟前的那碗饺子汤漫不经的推到了徐思娣跟前,似笑非笑道:“喝了这汤,今晚就放了你,不然——”
厉徵霆双眼微微一眯,赤,裸裸的威胁着。
而徐思娣听到对方的这番话后,顿时有些瞠目结舌,她只以为自己的听错了似的,让她喝他的漱口水?他有病罢,徐思娣心里气愤不已,然而到底在人家的地盘,只有些敢怒不敢言,最终气得直接胀红了脸。
下一秒,只见对方忽而抬手将她的那碗饺子汤给直接夺了过去,慢悠悠的接着喝了起来,边喝还边一边挑眉看着她,像是在盯梢,又像是在示威似的,淡淡道:“你的这碗就归我了。”
徐思娣只咬着牙,他竟然自己喝剩下的汤?
顿了顿,又低头看着自己眼前那碗被他糟蹋过的饺子汤,横竖她是绝对不可能碰一下的。
好在,厉徵霆过过嘴瘾的成分居多,提了那么一嘴后,后面倒是没再提了,却害得徐思娣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她生怕那人不管不顾,真的强行逼着她喝他的漱口水,要是真那样,那就等着鱼死网破吧。
之后一整个晚餐的时间,餐桌上都静悄悄的。
厉徵霆对她那碗饺子汤好似情有独钟,一口接着一口,竟然全部都喝完了,大约是有些饿了,餐桌上备用的这些食物难得都吃完了。
吃完后,徐思娣立马起身准备收拾,她只想要快速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刚起身,忽然听到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门铃声,徐思娣抬眼四下看了一阵,不多时,只见厉徵霆随手拿起一个小遥控摁了一下,然后室内的某张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监控画面,画面的背景似乎是在电梯里,有一男一女,男的西装笔挺,女的职业装加身,看上去像是酒店的管理人员,男的推着一个精致豪华的推车,推车上似乎摆放着什么,被精致的礼盒遮掩住了,两人恭恭敬敬的立在电梯里,其中那位女工作人员冲着镜头的方向看了看,只恭恭敬敬寻问道:“厉先生,晚上好,厉先生,您吩咐的东西已经全部备好,请问,现在可以送过来么?”
厉徵霆闻言没有回答,却是再次将遥控一摁,下一秒,只见监控画面消失,监控画面所在的那面墙壁缓缓打开,那两位工作人员推着推车一前一后的从电梯走出,立在电梯外远远地朝着厉徵霆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
徐思娣只以为是厉徵霆叫的客房服务,或是外叫的什么东西,厉徵霆此人向来吹毛求疵,对于很多细节的要求有时到达了变态程度,徐思娣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没怎么在意,只继续收拾着餐桌,正要去往厨房。
却见厉徵霆往椅子上一靠,淡淡冲她吩咐道:“站住。”
说着,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冲她道:“坐好。”
徐思娣愣了愣。
她狐疑的看了厉徵霆一眼,不多时,只微微抿着唇,缓缓坐下了。
刚落座后,只见那两位工作人员推着推车已经来到了跟前。
两位工作人员纷纷朝着厉徵霆及徐思娣鞠躬打招呼,不多时,其中那位女工作人员冲徐思娣微微笑了笑,随即十分专业自然的接过她的刚才未完的工作,有条不紊的将餐桌很快收拾好了,另外那位男经理人士则将推车上的东西摆放到了餐桌上,然后,刚刚收拾好,徐思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视线一暗,屋子里的灯全灭了。
约莫几秒过后,点点光亮微微泛起,紧接着,第二点,第三点,那些光亮全都幻化成了明明灭灭的烛光,在眼前一点一点隐隐灼灼的摇曳了起来,与此同时,落地窗前,床前,客厅处,餐厅处,屋子里的各个角落的微光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光线很暗,全是晕黄色的,却连接成了一整片,跟宇宙里的星光似的,将整个六十八层幻化成了一片晕黄色的海洋。
下一秒,耳边响起了一阵优美的古典音乐。
一旁的女工作人员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把小提琴,立在徐思娣身后缓缓演奏了起来。
屋子里的微光将整个室内照亮。
徐思娣看到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三层高的小型金字塔蛋糕,蛋糕很美,烛光摇曳间,只见小金字塔的顶端摆放着一块巧克力小卡片,上边写着对徐思娣而言无比陌生的几个字:生日快乐!
短短的四个字,却是这么多年来,徐思娣为数不多收到的几个字。
而小型金字塔后面坐着一道身影,对方抱着半壁,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晕黄色的光晕打在那张威厉英俊的脸上,竟然出奇般的有种温柔地味道?
厉徵霆微微勾唇,在徐思娣呆滞的目光中,缓缓举起了一束鲜花,只直勾勾的盯着她,却是霸道命令道:“过来!”
徐思娣缓缓抬手,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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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思娣似乎被他的这番举动给惊住了, 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厉徵霆也没恼, 反倒是微微笑了笑,不多时, 他忽而轻轻的摆了摆手, 只见耳边音乐一停,立在餐桌旁的两位工作人员立马恭恭敬敬的朝着徐思娣这边齐齐祝福道:“徐小姐,生日快乐。”
说完, 又冲厉徵霆再次鞠了个躬, 然后推着推车很快离开了。
他们一走后,屋子里一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
见徐思娣一直坐在椅子上, 没有动,厉徵霆只缓缓起身了,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了徐思娣跟前, 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不多时, 长臂一伸, 忽而直接勾着她的腰身,一把将她整个人往怀里一搂, 徐思娣瞬间紧紧贴到了他的怀里,厉徵霆搂着徐思娣, 这才漫不经心的低头将花往她跟前一递, 并冲她缓缓开口问道:“喜欢么?”
花是蓝色的,蔚蓝蔚蓝,蓝色的玫瑰花, 蓝色妖姬,花中的豪门贵族,是连夜从欧洲空运过来的,花瓣上还隐隐残留着几滴露水。
蓝色的玫瑰花,清冷,高贵,纯洁,神秘,美得孤傲,美得出尘,跟徐思娣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徐思娣为数不多的几次收到过花,收到过生日礼物。
也是第一次,被如此霸道,丝毫不容任何拒绝的方式“逼迫”她收下这份礼物。
她似乎无从拒绝。
居无定所,漂泊了仿佛二十多年的徐思娣,在除夕这样的日子里总归是有几分落寞的,而眼前的这束花,在这个时候,仿佛有着魔力似的,也压根令她无法拒绝。
徐思娣定定的盯着这束蓝色玫瑰,厉徵霆的这个举动仿佛带着魔力,她的脑子微微有些乱,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并且记得她的生日,甚至还替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原来昨晚他带她来这里,并不仅仅是为了“泄,欲”的,他一早就准备了这一切。
顿了顿,徐思娣陡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天可是除夕啊,对于所有中国人来说,这天是全国上下最重要的一个日子,每个人都是要回家团圆的,而厉家家大业大,厉家规矩甚多,在礼教习惯方面,应该是更是严之又严,然而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厉徵霆竟然没有回厉家过除夕,反而跟她在一起厮混了一整天,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心里又涌现出一抹奇异的感觉。
手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缓缓伸了过去。
徐思娣将整束花轻轻搂在怀里,低着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
“喜欢么?”
厉徵霆笑了笑,又重复问了一句,好似她非回答不可。
徐思娣闻言,只缓缓抬眼看了厉徵霆一眼。
晕黄的灯光下,厉徵霆的眉眼没了以往的锐利森严,他的眼睛里有点点摇曳的烛光倒影闪烁,一闪一闪的,像是浩瀚的银河,无比的深邃。
看着看着,徐思娣的心脏不知为何忽然间砰砰砰乱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只觉得有些不敢与之对视,徐思娣双目微颤,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对方的视线,然而下一秒,下巴忽然被人一把捏住,原本低到了一半的头被人生生捏着下巴,被人强行捏着抬起了头,并强行让她与之对视着——
厉徵霆捏着她的下巴,不允许她躲避逃避,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她,半秒着眼道:“嗯?”
他的目光太过强势霸道,丝毫不允许她有半分退却。
徐思娣心跳得厉害,良久,只轻抿着唇,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动作一停,只见厉徵霆神色幽暗,搂着她腰身的长臂嗖然一紧,下一秒,厉徵霆捏着她的下
巴朝着她缓缓靠近。
晕黄色光影里,他们被烛光包围着,全身上下闪着微光。
唇,一点一点,缓缓贴近,不是从前的霸道强势,也不似以往的凶悍狂暴,而是一点一点,轻柔的浅尝辄止。
厉徵霆难得放弃了力道,不像以往那般,每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之入腹,恨不得一口将她
直接啃食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而是轻轻捧着徐思娣的脸,一点一点耐心十足的描绘着她的唇。
他从以前的疯狂索取,慢慢改变了进攻方式,似乎是特意放缓了速度,有意无意的教导着她,引领着她慢慢她跟上他的步伐,跟上他的节奏,又似乎难得带着某种溺宠的味道,以往都是以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欢愉优先,他一贯只顾自己的感受的,而现在,开始慢慢地遏制自己的欲,望,慢慢开始照顾起了她的情绪及舒服的程度了。
女人都是经不住温柔的诱惑的。
以前厉徵霆的霸道索取,令她大脑缺氧,完全招架不住,而现在,他的温柔对待,则令她神色恍惚,呼吸微顿,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厉徵霆是高手,他的功力早已经深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思娣已经开始慢慢晕头转向了起来,她原本双手抱着花的,不知不觉间,一只手已经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睡袍面料。
不知不觉间,手中的花捧慢慢滑落,恍恍惚惚见,她神色顿了顿,似乎意识到了,似乎想要去抽身去捡拾。
然而下一秒,一只宽厚的手掌伸了过来,他抓起了她的手腕,然而动作轻缓的将她的长臂搭在了他的肩颈上。
与此同时,他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他温柔的攻势简直比狂卷风来的还要强烈猛烈,是中润物细无声的攻夺,不过一瞬间,她那一抹清明的神色就完完全全淹没在了他的攻势包围中。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身体悬空了,她好像被人缓缓抱了起来,徐思娣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整个过程就像是被人下了迷药似的,迷瞪瞪的,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慢慢开始急促了,胸口微微起伏着,然后,整个人出气多,进气少,这似乎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整个过程的变化她自己尤不自直,直到周围的水中开始沸腾起来了,直到她整个人快要喘息不过来的时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种窒息的濒临死亡感觉将要接踵而来,而她,整个人竟然还陷入在那股温柔地包围中,久久不愿醒来。
最终,还是对方在她即将窒息消亡的前一秒,慢慢放过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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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徵霆用手托着徐思娣的背, 低头静静的看着她。
见她双眼迷离, 整个人云山雾绕的,不由低低的笑了,不多时, 大掌缓缓上移,轻轻托着她的后脑勺, 又凑过来往她嘴上轻啄了几口, 另外一只手缓缓抬起手表,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 随即将眉毛一挑,冲徐思娣道:“没用的东西——”语气里略有些嫌弃之意, 不过顿了顿, 片刻后又淡淡笑了笑,道:“才进步了这么一点点。”
这个时长依然不是他的理想值。
不过一低头, 看到她满脸通红, 一脸旖旎春色的神色,心里微微一荡, 不多时,只有些意犹未尽似的, 又凑过去狠啄了几下。
直到这会儿,徐思娣才终于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厉徵霆的大腿上,并且紧紧搂着他的脖颈, 神色有些情不自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已经从了微微抗拒变成了不由自主的靠近,回应,直至稀里糊涂的开始沦陷其中了。
意识到这个意识后,徐思娣心里微微一慌,她双手微微一弹,立马松开了手,想要从他的大腿上下来,却见腰间一紧,厉徵霆箍着她的腰,忽而眯起了双眼,语气一变,道:“别乱动。”说着,脸上神色微变,下一秒,凑到徐思娣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只见徐思娣脸瞬间泛红了,她微微僵着身子,再也丝毫不敢乱动一下了。
厉徵霆埋在徐思娣的颈间摩挲温存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缓缓吁了一口气,再次抬眼时,他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思娣,淡淡道:“看你的表情,怎么有些失望?”顿了顿,又笑了笑,道:“别急,一会儿会好好满足你的。”
徐思娣听出了他的话里的弦外之音,脸色一红,只立马伸手去掰他的大掌,她的力气终究是比不过他的,最终,徐思娣咬咬牙,干脆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掰,眼看着掰完最后一根手指头了,徐思娣心下一松,要从他的腿上跳下了,逃离这片暧昧之地,却不想,厉徵霆就跟逗小猫似的,这只手被她消灭了,下一秒,另外一只手很快取而代之,到了这里,徐思娣终于意识到对方是在逗弄她了,终于忍不住有些恼了,忍不住抬眼瞪了厉徵霆一眼,只见厉徵霆笑了笑,道:“好了,不闹了,该吃蛋糕了。”
说着,忽而将徐思娣整个又打横抱了起来,最终,将她缓缓放到了餐桌旁的蛋糕前。
徐思娣这才想起了生日这件事情。
厉徵霆举起挑了挑眉,举起刀叉亲自给徐思娣切了一块蛋糕,徐思娣看了看蛋糕,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而是快步走到餐桌的另外一边,将掉落在地毯上的那捧玫瑰花快速捡了起来。
有几片花落松散了,垂落到了地毯上。
真是可惜。
徐思娣有些微微心疼。
她举着整束花,用手指轻轻拨弄着,细细检查了一番,好在,就最底下的一两朵蓝玫瑰被压得有些蔫蔫的,其余的都依旧鲜艳明媚。
厉徵霆见她小心翼翼的对待着那束花,跟对待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不由微微挑眉道:“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有,不过——”说到这里,厉徵霆语气微微一缓,只定定的看着她,忽而意有所指道:“得乖乖听话,就像刚才那样。”
厉徵霆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回味。
而徐思娣闻言,只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抬眼看了厉徵霆一眼,不多时,想也没想,直接将手里的那束花往餐桌上轻轻一扔,意思不言而喻。
厉徵霆见了她这番举动后顿时气乐了,他盯着她定定看了一阵,忽而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徐思娣见了,立马往后躲,却见厉徵霆略有些无奈道:“躲什么躲,吃蛋糕。”
说着,步子一缓,端着一小块精致的蛋糕放慢了脚步缓缓朝着徐思娣走来。
徐思娣闻言,看了看厉徵霆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蛋糕一眼,犹豫踟蹰了一阵,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脚步一停,厉徵霆已经来到了徐思娣身边。
厉徵霆将蛋糕缓缓递给了徐思娣。
徐思娣微微咬着唇,终于还是抬手接了,却在指尖触碰到蛋糕的前一秒,忽而感觉眼前一晃,紧接着鼻尖一凉,她微微抬眼,只见厉徵霆用指尖点了点奶油往自己鼻尖处轻轻蹭了下,然后,她的整个鼻尖瞬间被浓香的奶油给淹没了。
徐思娣愣了片刻,再一抬眼,只见对面的人直接当着她的面,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然后将修长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嘴里,缓缓舔,舐了起来。
徐思娣见状,耳尖微微一红,这蛋糕,怕是吃不下去了。
这天晚上,是厉徵霆陪她过的生日,陪她跨的年,他们第一次一起坐到电视机前,看完了一整场春节联欢晚会,春晚结束后,在徐思娣的提议下,他们将那个三层的大蛋糕送下楼,分给了大年夜还在值班的酒店工作人员。
这一晚,不可否认,对于徐思娣,是特别,也是难忘的。
第二天,徐思娣意外的早早醒了,然而一醒来,厉徵霆已经不在身边了,餐桌上已经泡好了牛奶,她醒来没多久,工作人员就将早餐送了过来,并冲她道:“厉先生一早便吩咐了,让我们在这个点准时将早餐给您送来。”顿了顿,又道:“还嘱咐我们,必须在您用完早餐后,才能离开。”
徐思娣不想让工作人员为难,于是,大年初一的第一顿饭,整个新年的第一顿用餐,是在两位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完成的。
吃完早餐后,徐思娣在整个六十八层转悠了一阵,不多时,又将床,将客厅,将餐厅,将整个六十八层凌乱的角落全部整理擦拭了一遍,最终,来到了六十八楼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站立了许久。
迎来送往,新的一年终于又开始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然而,她迎来了新的一年,似乎,却并没能顺利的送走过往,反而来来往往,反反复复。
新的一年,究竟该何去何从,连她自己都已经迷茫了。
不知站了多久,最终,徐思娣终于回过神来,慢慢离开了这个奢华之所,临走之前,徐思娣抱走了那束蓝色妖姬,顿了顿,取出其中一朵,插在了餐桌的琉璃瓶中,给整个清冷奢华的六十八楼留下了唯一一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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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 徐思娣直接进了《静秋》剧组。
剧组拍摄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其中第一个月需要跟随剧组去西北贫困山区实景取景, 这是徐思娣第一次跟随外景拍摄, 徐思娣是直接跟剧组一起预定机票过去的, 结果下了飞机后,正要上剧组包的大巴车时, 却见阿诚已经候在巴士车门口早早等候了, 看到徐思娣过来,阿诚立马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 并恭恭敬敬的冲徐思娣道:“小姐, 您的私车已经备好了。”
说着, 抬手往大巴车后一指, 那里早早便已经停放了一辆低调却奢华的商务车。
徐思娣在这里看到阿诚有些意外。
而大巴车上的工作人员及进组的艺人们见状也纷纷朝着徐思娣看了过来。
犹豫了片刻, 徐思娣冲阿诚淡淡的点了点头,冲阿城道:“辛苦你了, 阿诚。”
阿诚忙冲徐思娣摇了摇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思娣便领着赛荷及小窦两人一起上了那辆商务车。
她难得没有拒绝, 也没有抗拒, 也没有过问阿诚怎么冷不丁的出现在了千里之外, 尤其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
上了车后, 徐思娣只随口问了一句:“阿诚, 你什么时候到的?”
阿诚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恭敬回道:“回小姐,我昨晚就到了。”顿了顿,又道:“您在剧组的住所已经安排好了。”说到这里, 话语一停,又道:“大山里,荒凉之地,环境可能有些苦寒。”
徐思娣闻言,却淡淡的摇了摇头,心道,我就是在这样的苦寒之地长大的,况且,她是来工作的,所有人同进同出,环境于她,不是问题。
阿诚开着车子,一直紧跟在大巴后面。
问完这个问题后,徐思娣便再也没有多话了,不过,一旁的赛荷倒是频频超她这边扫眼,一直到车子出了机场,进入正轨后,只见赛荷凑到徐思娣跟前,小声嘀咕了句:“你跟厉先生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啊?”
在赛荷看来,他们暧昧不明,当断未断的,尤其是春节过后,说断了吧,好似又有些联系,阿诚这个司机一直守在楼下,随叫随到,并且有一天晚上据说厉先生来了,打了电话将徐思娣唤了下去,至晚方归。
要说没断吧,从前徐思娣可是住在香山的,现在却依然跟她挤在一间小小的两居室里。
赛荷不便过问徐思娣的私事儿,可是她是她的经纪人来着,一方面厉先生的存在对于她们未来工作的安排可是占据着不可或缺的位置,而另外一方面,思思现在已经开始在屏幕上露脸了,尤其,随着不久后《三国论》的开播,及《静秋》进组的安排,相信不久后,她就会在整个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的,她的私生活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了,得需要得到特殊的保护了,这些全部都是她这位经纪人的任务。
对于她跟厉先生的关系,赛荷多少要有些底才好。
而徐思娣听了赛荷的话后,沉默了良久,忽而用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就这么着吧。”顿了顿,隐隐有些无奈及认命道:“该怎么着怎么着。”
自除夕过后,徐思娣跟厉徵霆两人的关系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中。
横竖她不主动,也无力拒绝。
他不交代,也不主动点破。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金钱交易,也算不上合同关系,却似情人又似情侣,稀里糊涂的。
年后厉徵霆工作很忙,上回抽空过来接她吃晚饭,喝酒之余,淡淡的开口提了那么一嘴,让她搬回香山,徐思娣只当做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低头用着餐,厉徵霆挑眉直直盯着她看了良久,倒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不过据阿诚言语间若有似无的透露,年过厉徵霆开始忙碌了起来,他身边应该没有别的什么女人。
当然,徐思娣没有介意这个,她也压根介意不着。
或许,只有等到他彻底厌弃她,才是她的脱身之日吧。
好在,年后没多久她就直接进了组,暂时离开了海市。
进组后,徐思娣一直刻苦努力,拍戏的地点是在一座穷苦的深山里,徐思娣饰演的静秋是名盲哑人,新年刚过,天气依旧寒冷,深山里下了一场大雪,温度骤降,山区里的气温比大城市里寒冬的气温还要低,静秋作为一名盲哑孤女,清瘦,沉默,寡言,这是戏里静秋的人物形象,而这些形象在某种程度上与徐思娣本人的形象慢慢重融合到了一起,她跟静秋一样,都是大山里的“孤女”,静秋的勤奋、寒酸、穷苦,徐思娣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演,俨然就是静秋本人罢了。
在剧组的这一个月,徐思娣有着单独的住所,为了入戏,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除了导演及相关的对手演员,她几乎没有再开口多说过一句话,她的所有戏份都是寂静无声的,一个镜头往往拉得很长很长,有一个长镜头甚至直直拉长了三分钟导演都舍不得喊咔,导演对她的戏感赞赏有加。
在深山里最后一场戏,是深山里最后一个年轻人下山闯荡,静秋摸着山路追到了山脚下,想要追到年轻人,将她的一件信物托年轻人带给一个叫做“家树”的人,并告诉他,她一直在等他。
然而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下过山,一路跌跌撞撞,头磕破了,脸划伤了,手脚都被山石勾破了,终于跌跌撞撞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座石桥旁,只要越过这座石桥,她就能追到那名送信人,却在颤抖着趴在地上摸上石桥的前一秒,她忽然犹豫了,胆怯了,害怕了——
这场戏,主要想要表达出静秋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及恐惧,以及对身处在那个世界的那个人的期待、向往及胆怯之情。
徐思娣正好想到了当年陆然下山去上大学的情形。
只觉得往事历历在目。
当年,正是徐思娣代替婶婶将陆然送下山的,徐思娣想要越过大河,送陆然到车站,但陆然不允许她过河,只许她送到山脚,于是,那天,她就静静地立在石墩桥的这一天,目送陆然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中。
而这一次的镜头里,单薄消瘦的静秋目光呆滞的盯着某个方向,她的视线是盲然的,是迟缓的,是迷茫的,是胆怯的。
导演推动着镜头给她的侧脸及眼神来了个近景特写,最后徐思娣只需要落寞的垂下双眼,这场戏份就算结束了,就在导演抿住呼吸,准备喊咔,正要完美收尾的前一秒,只见镜头的眼神在
最后那一瞬间忽而紧紧一缩,不多时,立马变得震惊了起来——
“咔!”
导演皱眉,立马喊了声咔,转头看向镜头外的徐思娣,急忙道:“怎么了?刚刚那个情绪不对啊。”
话音一落,只见徐思娣一脸狼狈的跌趴在石桥上,此时此刻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阴雨,走到桥的另外一头的那道清瘦的男子身影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而视线里,有道高大颀长,一身黑色大衣披身的身影手中举着一把黑伞,从石桥的另外一边缓缓走来,对方步伐矫健,却又气定神闲,一步一伐,明明踩在破旧的桥面上,却走出了踏在红地毯上的优雅威厉,直到一步一步,走到了徐思娣的跟前,发亮的皮鞋落到她的视线里,脚步停了下来。
徐思娣双目微闪。
此时此刻,她一身狼狈不堪,跌趴在桥面上,阴冷的雨水中,瑟瑟发抖,整个人还一时没有从方才的戏中缓过神来。
厉徵霆微微抿着唇,低头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那道单薄的身子,唇很快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多时,他抬眼淡淡看了伊藤一眼,随即微微眯起了眼,下一秒,他直接将手中的伞往桥面一扔,直接弯腰将趴在桥面上的身影一把抱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直接一言未发的转身离开了“片场”。
整个拍摄现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包括场务、幕后,所有工作人员隐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这难不成是导演安排的新的桥段不成?
剧本里好像没有这一段啊。
明明是淳朴朴实的文艺片,怎么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浓浓的霸道总裁风啊!
包括编剧,都一脸懵然的抬眼朝着导演伊藤的方向看了过去。
整个过程,除了导演,所有人还全部沉浸在这一场“骤变”的剧情中,隐隐缓不过神来。
一切连接得过于严丝合缝。
他们都以为还在戏里。
难不成是那个“家树”终于霸气归来了?
可是不对啊,家树这名演员什么时候气势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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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 这并不是电影里的桥段,有人在最后一场戏份的最后一秒, 直接在片场,将女主角光明正大、正大光明的直接给劫走了。
原本一秒钟过后,在这破山区里的最后一场戏终于拍完了, 明天一早, 剧组就可以顺利班师回朝了, 然而, 伊藤是个处女座,最是个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任何瑕疵的人,别说一秒,哪怕仅仅只有半秒的镜头不符合他的期待,哪怕所有外行人全都看不出来,他也依然会我行我素的重新来过。
然而那又如何, 那一位不是别人, 正是这个剧组的衣食父母。
就连伊藤也是敢怒不敢言。
于是,徐思娣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被人当众抱走了。
徐思娣自己本人也愣了好一阵, 她张了张嘴巴,大概是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即便跟导演交流,大多不过点点头,间或“嗯”几声算作回应, 时间一长,喉咙发紧,竟然一时有些不太适应开口,也一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她只下意识的挣了挣。
却见头顶的人微微冷着脸,厉声道:“给我老实些。”
说着,目光凌厉的扫了她一眼。
徐思娣咬了咬牙,到底对眼前这人有些畏惧的,不多时,只抿嘴停了下来,顿了顿,目光从工作人员的脸上一一掠过,见工作人员凑到一起议论纷纷,她只有些无地自容了起来,最终,眼看着所有工作人员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厉徵霆直接抱着她下了山,过了桥。
桥对面是镇上,镇上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破破旧旧的,偌大的镇子连间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只有一两家破小旅馆,旧得压根踏不了脚。
最终,厉徵霆干脆直接抱着徐思娣回到了车上,索性,他所乘坐的商务车空间十分大,上车后,将空调一开,徐思娣的身子立马暖和了起来,不过,徐思娣身上湿漉漉的,之前在山上跌跌撞撞的,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屑,又被雨水淋湿,早已经狼狈不堪,一上车,身上的泥水直接蹭到了车座上,徐思娣有些不敢乱动。
厉徵霆一言不发的盯着她,只将她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终,脸色越来越暗,整个过程,再也没有开口多说半个字,过了良久,只忽然间直接伸手过来解她的衣服。
徐思娣见状,只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口,连连往后躲闪。
厉徵霆动作一停,嗤笑一声,手收了回去,不多时,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大毛巾,朝着她的方向一扔。
视线一黑,毛巾直直扔在了徐思娣的头顶。
徐思娣微微咬着唇,默默将毛巾从头顶上取了下来,一抬眼,只见厉徵霆自顾自的在脱自己身上的大衣,他的大衣被她蹭得满身污秽不堪,而厉徵霆稍稍有些洁癖。
徐思娣见了,只装作没有看见,低着头用毛巾低低擦拭起了自己的头发,结果还没擦拭几下,手里的毛巾冷不丁被人一把给夺了过去,只见厉徵霆将徐思娣手中的毛巾一把夺了过去,自己皱着眉头往自己的头上胡乱擦拭了一阵,随即,略有些不耐烦的再次将毛巾扔到了她的头顶,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随即隔着薄薄的面料,胡乱往她脸上一顿乱蹭着,竟然亲自替她擦拭了起来。
只是,对方动作一点儿都不温柔。
徐思娣的皮肤都要被他给搓破了。
他报复的成分估计居多。
徐思娣的额角有道浅浅的伤口,刚才入戏太深给蹭伤的,他胡乱擦拭着,结果触碰到了伤口,徐思娣疼得低低的呻,吟一声。
对方动作一停,将她头上的毛巾取下,正要查看来着,结果徐思娣正好打了个喷嚏,直接喷在了厉徵霆脸上。
厉徵霆伸手往自己脸上探了探,脸色再是一沉。
徐思娣立马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尴尬,正不知所措间,忽而鼻子发痒,只紧紧捂着嘴,低着头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徐思娣小时候常年受寒的缘故,身体有些虚弱,尤其到了秋冬及初春季节,经常会患上季节性感冒,长则拖上一两月,短则几天就可以好,前阵子在山上室外拍戏染了感冒,已经快要痊愈了,可能今天淋了些雨,又有些复发的症状。
厉徵霆跟她相处这大半年来,见她生过几次病了,次次大动干戈,不敢小觑。
两人一月未见,今天见面这么久,谁也没有主动给过对方任何好脸色,厉徵霆原本面色微沉,见状,终究神色一凛,见面这么久了,终于主动给了她一个好脸色道:“还不将身上这一身给脱了,要我动手扒么?”
顿了顿,目光往她身上土得掉渣的棉袄儿身上瞥了一眼,嘴角微抽,淡淡拧眉道:“村姑似的。”
徐思娣闻言,抬眼轻轻瞪了厉徵霆一眼,犹豫了片刻,主动将身上的湿棉袄给脱了,厉徵霆直接接过她的棉袄,随即开窗,直接将那件棉袄一脸嫌弃的扔了出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徐思娣大惊,那件衣裳是她的道具,今天那场戏可还没拍完,她只挣扎着要去捡,厉徵霆直接勾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搂住了,徐思娣顿时一屁股跌坐了厉徵霆的大腿上,厉徵霆捏着徐思娣的下巴便冲着她的嘴狠咬了上去,动作稍稍有些粗鲁,似乎带着某种暗恨的意味。
徐思娣被他咬得嘴巴有些发疼。
温怒之余,也张嘴往他唇上轻轻的回咬了一口。
厉徵霆神色微顿,下一秒,他的双眼变得幽暗了起来,哪里容得下徐思娣的这反应,越发凶猛的回应一阵一阵向她袭卷而来。
一个月未见。
只觉得小别胜新婚似的。
眼看着对方动作越来也过火,徐思娣怕出事,最终一丝理智见她拉扯了回来,她只气喘吁吁地搂着他的脖子,低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厉徵霆双眼微眯,也总算是跟着回过了神来。
“您您怎么来了?”
徐思娣怕他还要胡来,气息未稳,就先一步出声询问,想要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她的这些小伎俩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厉徵霆见她难得这么乖顺的枕在他的肩上,缩在他的怀里,面色一缓,不多时,又将眉毛一挑,却是答非所问道:“你的手机呢?”
徐思娣下意识回道:“手机在山上——”
话音刚落,陡然想了起来,山上信号极差,几乎收不到任何信号,只有下山才能收到,而徐思娣上山后就基本没有下过山了,因此在山上这一个月,手机成了模型,被她直接锁到了箱子里,很多工作上的事都是赛荷每天往返于山上山下,通知的。
也就意味着,这整整一个月,她都没有跟他联系过。
所以,他今天冷不丁的到来,是因为这个么?
“呵。”
见她表情有些心虚,厉徵霆冷笑一声,只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道:“看来,你完全没将我的话放在眼里。”
出发前,他就意味深长的警告过她——
“乖乖听话!”
如今看来,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简直是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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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娣一直有些哑然, 同时心里又惊异不已,她抬眼看着厉徵霆,见他微微眯着眼盯着她, 语气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知为何,忽然就不怕他了。
从前他脸色一变, 神色但凡有半分变化,她的心里就会忍不住发憷。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哪怕他板着脸对她怒目而视,她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惧怕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些底气,知道他拿她无可奈何的缘故吧。
厉徵霆一直嗤笑的看着她。
徐思娣微微有些心虚, 只微微抿着嘴,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没有与之敌对, 难得有着些许温顺的意味。
果然, 厉徵霆低头挑眉看了她两眼, 倒是没有再继续发作了。
两人静静地坐在车上, 一时,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子里难得有些温馨安宁。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听到窗外有人敲着车窗, 不多时,厉徵霆长臂一伸,将车窗缓缓打开,只见司机恭恭敬敬的立在了窗外, 似乎有事禀报。
看到外人,徐思娣身子一顿,立马就要挣扎着从厉徵霆腿上下来,厉徵霆伸手拦了拦,不过见她好似神色坚决,知道她的面子薄,只往她背上缓缓拍了拍,拉着她坐在了他的身旁,随即用手轻轻揽着她的肩,这才看向了车外,淡淡道:“找好了么?”
司机立马低着头,眼睛没敢往车窗里乱瞟半眼,只恭恭敬敬道:“回少爷,已经找好了。”顿了顿,又道:“环境依然有些差,不过算是整个镇上最好的了,我已经让人重新布置了一番,少爷要不先去看一下。”
厉徵霆闻言,淡淡蹙了蹙眉,不多时,冲司机摆了摆手道:“开车。”
司机立马上车发动了车子。
徐思娣见状,立马道:“厉先生,您您这是要去哪儿?”顿了顿,又道:“我还得去拍戏,导演还在等着我。”
只挣扎着要下车。
今天这场戏是在这个大山里的最后一场戏了,并且,只剩下最后一个镜头,她返回,分分钟就可以完成了,怎么好意思让整个剧组等她一个人,何况,多耽误一天,整个剧组上上下下的预算是不可估量的。
徐思娣话音一落,只见厉徵霆漫不经心道:“等就等着。”顿了顿,淡淡挑眉看着徐思娣道:“别说一天,就算一个月,我让他等,他也得听命等着,知道么?”
说到这里,厉徵霆语气一挑,直接冲司机摆了摆手。
司机立马发动了车子。
而徐思娣听了厉徵霆这番似是而非的话后,心里却震惊不已。
听厉徵霆这番话的意思,莫不是,这部电影的幕后投资人就是他?
对于这个认知,徐思娣感到心惊肉跳的同时,又觉得情理之中。
厉徵霆旗下的es本就是娱乐产业,es这些年来势汹汹,不过短短六七年,便占据了整个华语影视圈的半壁江山,尤其是近两年来,开始慢慢走向了国际,他厉徵霆若是想要投资一部电影,简直轻而易举,可关键是,为什么这部电影偏偏就是由她出演的?
这两者之间若说没有半分联系,那么,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想到这里,徐思娣陡然回想起了自己当初接到这部电影初次面试的情形,这部电影,是直接由伊藤导演的助理向她邀请的,她是跟伊藤导演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可她到底是名新人,究竟是有多大的运气,才能让这个世界名导第一眼见到她就对她印象深刻,并且念念不忘了?
徐思娣自问自己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更别提,之后的面试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是在伊藤导演看到她第一回试戏时,就被当场拍板定论的,直接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给定下了,这究竟需要多大的运气及实力啊。
当初,徐思娣自己甚至也有些难以置信。
可如今看来,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吧。
忽然想起了当初自己就是因为接到了这部电影,就想要试图跟厉徵霆叫板,她以为自己实力超群,即便是脱离了厉徵霆的掌控,即便是脱离了es的资源,依然可以风生水起,如今看来,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原来,在资本主义的世界里,这些资本主义家们才是游戏的制定者,他们真的可以掌控一切。
只是为何,有关于这件事,在此之前,厉徵霆为何从来没有向她透露过分毫?
那样,他紧紧遏制住了她的命脉,她势必会向他弃械投降的。
如今事已至此,又为何毫不避讳了。
徐思娣心里微微有些乱。
只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一旁的厉徵霆间或抬眼看了看她一眼,不多时,将手撑在下巴处,摸了摸下巴,双眼不由有些讳莫如深。
他是名商人,深知软硬兼施的道理,而一味地逼迫,有时只会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却说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最终在镇子最深处一家老百姓院子外停了下来。
院子是个四合院,看着有些老旧了,不过面积很大,装饰也稍稍有些讲究,是整个镇上最大的住宅,车子一停,厉徵霆推开车门缓缓下了车,不多时,冲车子里的徐思娣招了招手,徐思娣犹豫了片刻,终于也跟着下了车。
下了车后,只见整个偌大的四合院里空无一人。
司机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禀告道:“禀少爷,这是镇上的镇长家里,镇长听说少爷给镇上捐了一所学校,捐了一所医院,已连夜将整个院子收拾干净了,少爷,您看,今晚要在这里入住么?”
乡下贫困,压根没有什么好的住所,他将整个镇上转遍了,只有镇长家看着还能勉强入目。
厉徵霆没有进屋子,只立在院子中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圈,不多时,抬眼瞥了身旁的徐思娣一眼,道:“如何?”
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而徐思娣听了司机的话不由有些意外,没想到厉徵霆还给镇上捐了学校捐了医院,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吸食人血的资本家,没想到他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竟然也有慈善的一面,这样想着,徐思娣不由看了厉徵霆一阵,过了片刻,缓缓看向司机,问道:“那镇长他们一家人住在哪里?他们有地方住吗?”
司机忙回道:“回小姐,镇长一家早已经安排妥了。”顿了顿,又道:“少爷只在这里落脚一晚,对镇长一家没什么影响。”
徐思娣闻言,只点了点头,心道,厉徵霆这人向来龟毛,他吹毛求疵,她若是再打反口,指不定还要怎么折腾,这样想着,徐思娣不由冲厉徵霆点了点头。
厉徵霆便挑了挑眉,搂着徐思娣的腰缓缓往里走。
结果刚要进屋时,只见一位七十多的老婆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老婆婆杵拐杖,扶着门沿,一直笑眯眯的盯着院子里的徐思娣跟厉徵霆两人看着,看看看看,只笑眯眯道:“感情来的原来是一对小夫妻啊,幸好,老婆子我多备了两床被子,不然到了夜里该冷了。”
说着,又眯着老眼,有些费力的来回往徐思娣及厉徵霆二人身上扫视着,最终目光在他们相拥的手臂上停了停,只乐得合不拢嘴道:“瞧瞧这小两口,多腻歪,好,真真好”
原来老婆婆误会了,将徐思娣跟厉徵霆二人误会成一对了。
老人家打趣的话语十分直白,有什么说什么,徐思娣闻言,脸微微一红,立马将身边的人推了推,让他放开她的腰,见老婆婆要从屋子里跨出来,忙去扶了一把,这才知道,原来老婆婆是镇长的老母亲,听说今晚有人借宿,特意过来给他们整理一下屋子,顺便送些生活用品过来,见徐思娣温和勤快,不由有些欢喜,又见他们是从大城市来的,不免有些好奇,只拉着徐思娣的手,连连问道:“娃儿,多大了?二十四了?那个小伙子了,嗯,三十二,大八岁,还成,找汉子就得找大几岁的,年纪大的汉子会心疼人。”顿了顿,又拉着徐思娣连连问道:“成亲多久了,有几个小娃娃了?”
这一番番攻势下来,只羞得徐思娣结结巴巴的,只有些哑口无言。
倒是一旁的厉徵霆只微微勾着唇,老神在在的欣赏着她的语无伦次。
不知过了多久,徐思娣终于搪塞不过,只红着脸,磕磕碰碰的解释:“还还没。”
老婆婆闻言,只立马拉着徐思娣的手,却抬眼瞪了她身后的厉徵霆一眼,道:“这就是小伙子你的不是了,你瞅瞅,你都三十多了,有个这么俊俏的小姑娘还不赶紧巴巴将人给娶了,回头当心被旁人给娶走了。”顿了顿,又瘪嘴念叨道:“三十多了还不心急,在咱们这儿这个岁数算是个老光棍了。”
老婆婆话音一落,徐思娣差点儿被自己喉咙里的口水给呛住了。
堂堂厉二少,没曾想来到了千里之外,忽而摇身一变,成了婆婆嘴里的老光棍了。
这个画面,徐思娣压根难以想象。
而厉徵霆原本淡淡笑着的,听到这里,嘴角微抽,不多时,却是抬眼深深看了徐思娣一眼,装模作样道:“老人家怎么知道是我不愿,说不定是某些人不愿呢?”
说着,目光意味深长的连连往徐思娣脸上扫。
老婆婆闻言立马拉着徐思娣的手,忙低低问道:“原来是娃儿你不愿意?”边问着,边沉吟了一阵,冲徐思娣道:“也是,这女娃娃选男人定定得将人瞧准了才行,横竖你还小,咱不急,咱慢慢来,慢慢来。”
老婆婆面不改色的双标行为将徐思娣给逗得哭笑不得。
笑着笑着,不由缓缓抬眼,正好跟厉徵霆的视线撞到了一块儿。
正好,厉徵霆也微微勾着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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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当晚,徐思娣就追随着厉徵霆一起在镇长家的院子里住下了。
她怕剧组还在等她,只好委托司机上山一趟, 帮她跟导演请了个假,顺便跟她的经纪人打声招呼, 好在徐思娣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她在剧组兢兢业业的, 这是进组以来她请的第一个假。
北方的院落对于南方人来说终归是有些新奇的。
譬如宛若露天般的厕所。
热乎乎的大炕。
洗澡,只能去镇上的澡堂子,要么,只能在家里用毛巾擦拭身子, 诸如此类的不便,对于南方人来说, 是要人命的。
好在, 徐思娣自己本人就是在类似这样的贫困大山长大的, 再加上她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个月了, 山上的条件更是艰苦不堪, 因此来到镇长家, 对她来说,只有越发便利的份, 然而对于厉徵霆来说,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却几乎是寸步难行。
去厕所时,他冷着脸, 立在厕所外足足立了半个小时。
厉徵霆身强体壮的,压根睡不惯热乎乎的大炕。
关键是,厉徵霆此人稍稍有些洁癖,而炕上铺着崭新的被子褥子,却是通红通红的大朵牡丹花式样的,他立在炕边,见了,眉头皱得都能够夹死蚊子了。
加上,院子里没有单独的浴室,最终,厉徵霆就直接立在院子中央,光着臂膀冲了个澡。
总之,在镇长家里这一晚下来,越到最后,厉徵霆嘴里越来越没有话了,他只微微抿着嘴,一直一言不发,周围的冷气扩散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好在,是在院子里,整个院子除了徐思娣,空无一人,没人其它人“有幸”遭受他的冷气熏陶,若是在别墅里,整个晚上,别墅里的所有人怕是都会被吓得战战兢兢,一整晚也别想睡得踏实安心吧。
徐思娣也难得没有管他,赛荷托司机给她收拾了一些洗漱用品过来,她接了温水,洗漱了一番,后又到一旁的小房间里将整个身子细细致致的擦拭了一番,等到她忙活完后,一出来,只见厉徵霆还一直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上炕的意思。
徐思娣进来的时候,厉徵霆冷眼瞥了她一眼。
也是,这样的贫困地区跟城市里压根没法比,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措施,这里的老百姓们吃完晚饭,溜溜弯,看看电视,很早就睡了,压根没有什么新鲜的娱乐活动。
徐思娣见时间还早,纵使天色全黑了,其实也不过才晚上七点,她记得厉徵霆有看新闻的习惯,想了想,打开了屋子里那个台式的老旧的电视机,调到了新闻频道,顿了顿,转身出去,端了杯白开水进来,也没有递到厉徵霆手里,直接跟电视机遥控一起,搁在了他的手边,不多时,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徐思娣没有开口说话,不言不语的,厉徵霆也一言未发,不过,她的身影晃到哪儿,他的目光就漫不经心的跟到了哪儿,她一转身,他就神色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直到,最后,徐思娣双手端了个小木盆进来,木盆里有小半盆热水,还滋滋冒着热气,热水中放了两块生姜片,徐思娣端着木盆立在门口立了片刻,不多时,直接目不斜视的端着小木盆来到了厉徵霆跟前,在他的脚边蹲了下来。
厉徵霆拧着眉,似乎有些狐疑的看着她。
徐思娣抿了抿唇,良久,忽而抬手去扶他的脚,不多时,只将他脚上的皮鞋及袜子缓缓脱了下来,随即,抱着他的脚,直接放入了温热的木盆里。
头顶上的人目光一禀。
水温有些烫脚,刚一进去,那只脚就下意识的挣了挣,然而挣到一半,却顿了顿,下一秒,整只脚直接沉落到了木盆底。
徐思娣见状,只抿着唇,又照着之前的举动,替他将鞋袜脱了,将他另外一只脚送进了木盆里。
微烫的水温包裹着酸楚的双脚,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熨帖舒服。
然而,厉徵霆的舒服不仅仅在双脚上,他只低着头,直勾勾的,不错眼的盯着脚边的身影看着,目光中似乎有些惊讶,有些诧异,有些意外,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情愫。
脚心滚烫,只觉得那一抹滚烫的热流随着他的血管,随着他的经脉,一路往上飞蹿,最终飞蹿到他的心口,飞蹿至他的头顶,烫得他心口滋滋冒火,烫得他脱皮隐隐有些发麻。
整个过程,徐思娣没有抬眼多看他一眼。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亲手伺候他泡脚。
她只知道,她自己喜欢泡脚,泡脚舒服,对身体很好,在大山里的每个晚上,她都会泡上一回脚,有时很累,一泡,舒服得躺在床上直接睡着了。
这个世界,是属于她的世界,她所在的世界里,是贫瘠的,是不堪的,尤其在厉徵霆眼中,更是
被嫌弃的,然而有那么一瞬间,在那么一瞬间里,徐思娣心里陡然升起而来一丝迷迷糊糊的奢望,她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里,或许也是有温暖的一幕的。
徐思娣低着头,亲手替厉徵霆捏着脚,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那双幽暗的双眼。
整个过程,厉徵霆没有抗拒,也没有阻拦,只任由她揉,捏着,任由着水温从发烫,变为温水,又渐渐成了微凉,整个过程,他都一言未发,只低头一直直直盯着蹲在他脚边替他捏脚的她。
直到,水凉了。
她拿起毛巾,替他将双脚一一擦拭干净了。
她低着头,端着木盆就要走。
一只长臂就那样毫无防备的伸了过来,拉扯着她的手腕,手腕一顿,手中的木盆哐当一声坠落在地,里面的水顷刻间散满一地,她吓得连连往后躲闪,然而压根躲闪不及,她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拉扯着,不多时,整个身子一晃,整个身子顷刻间凌空了。
她愣愣的抬眼,就对上了一双赤红的双眼。
厉徵霆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随即,直接光着脚,连鞋子都没有穿,只抱着徐思娣朝着身后的大炕上一步一步走去。
整个过程,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却隐隐相互感受到了对方的情绪。
厉徵霆在镇上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了海市。
徐思娣在厉徵霆离开后重新回到了剧组,补拍了那个未完的戏份,后又跟随剧组人员一起去大山游玩聚餐了一天,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海市。
回到海市后,导演给整个剧组放了几天假,刚好赶上《三国论》一剧即将开播,作为戏中的女二,徐思娣自然有义务及责任配合参与路演及宣传,徐思娣在一个星期内马不停蹄的跟着《三国论》的剧组在全国参加宣传,一天有时候要连飞三四个城市,往往累得筋疲力尽,只觉得宣传什么的,简直比拍戏累多难多了。
最后,受到剧组方面的邀约,还需要受邀配合剧组一起参与一场商业性质的晚会,主办方是《三国论》的投资方郑董,郑氏请的大多是一些商业大鳄,请他们这些艺人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给晚会造势的,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是投资商,就连剧组都得听他的,何况是徐思娣。
晚会的日期定在本周周六晚上八点,地址就在楚天酒店。
徐思娣是在周六当天凌晨两点跟赛荷一起从深圳赶回海市的,两人回来后累到倒头就睡,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被铺天盖地的闹钟闹醒后便要马不停蹄的继续赶下一个场子了。
连续一个星期的奔波令徐思娣有些疲倦不堪,舟车劳顿,又加上水土不服,饮食不习惯,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徐思娣就跑到厕所大吐特吐了一回,然而胃里空荡荡的,吐出来的不过全部都是清水罢了。
赛荷见她吐成这样,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摸了摸徐思娣的额头,道:“还好,没有发烧。”顿了顿,又连连询问她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只急得走来走去道:“马上又得进组了,你又不是个铁打的,已经连续奔波一个多月,几乎没有任何休息了,要不今晚的晚会咱们别去了吧。”
徐思娣擦了擦嘴,又用水漱了漱口,只觉得有些精神萎靡,听了赛荷的话,缓缓回着:“可是张导前几天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次的晚会不许缺席。”
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道:“而且下一部戏,我还想跟张导合作,今晚就暂时忍忍吧,反正今晚是最后一场了。”
徐思娣边说着,边拍了拍额头,正要再喝口水,哪知,刚喝下去,没一会儿她又跑到厕所吐了起来。
赛荷原本以为她在深圳上海饮食不习惯,吃坏了肚子,吃什么吐什么,可是,看到徐思娣这幅模样后,赛荷神色忽而一禀,她立马追进了洗手间,立在门口,扶着墙壁,喃喃的盯着徐思娣的背影,有些神色恍惚道:“思思,你你这不是吃坏了肚子,你这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赛荷话音一落,自己忍不住先一步抬手难以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表情有些懵。
而徐思娣听了赛荷的话后,杯子砰地一下坠落在地,瞬间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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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 她有些体寒,是不易受孕体质。
她每一次生理期,就没有一次是准时的。
有时一个半月, 有时两个月,有时又不到一个月又来了。
跟厉徵霆在一起的那三个月, 厉徵霆这人十分讲究,每一次的安全措施都会十分到位, 这是他在“床上”的礼仪,只是,在后面那一个多月时,他忽然有些嫌麻烦, 他有一次凑到她耳边似笑非笑的说她是处直,干净, 他不嫌弃她, 自从那之后,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逗弄她的, 他就很少会自觉主动做任何安全措施了。
大多数时刻, 需要她的主动提醒, 或者干脆忘了,或是拗不过他, 徐思娣只得事后补上。
有一回被秦姨看到她在吃药,秦姨吓了一大跳,说常吃这种药对身体不好,将来严重者甚至会影响生育, 秦姨拉着徐思娣的手一个劲儿的询问她的身体情况,最终得知她的月事不调,秦姨亲自带着她去香山脚下的一位老中医那里把了把脉。
老中医说她体寒,是不易受孕体质,最后开了一大堆中药,秦姨天天愁的跟个什么似的,天天给她滋补调养,调养了足足一个多月,直到徐思娣搬来了香山别墅。
而离开别墅后,两人之间扛上了,再加上年前年后那一阵厉徵霆好似十分忙碌,徐思娣跟厉徵霆一起的次数并不算多,大多数都做了措施,除了除夕那回,还有就是在西北那回,而那两次,毫无意外,都是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的。
除夕那次是时间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即便吃事后药,好似也压根不管用了。
西北那回则是山区贫瘠,有些不太方便。
再加上因为徐思娣体质的原因,心里一直隐隐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现在想想,过年至今,一个多月过去了,好像生理期确实还一直没有来过,然而两个月没有生理期到来的时刻,在徐思娣身上,也不是没有过。
不会的。
不过就两次意外罢了,何况西北那次才刚刚过去不过一个星期左右而已,她的体质偏寒,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怎么可能一次就中招了呢?
她她怎么可能会怀厉徵霆的孩子?
徐思娣的心里砰砰砰的直乱跳着,心里一时惊慌发慌,这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见杯子打碎了,下意识的蹲下去就想捡,结果手刚一碰过去,指尖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小心。”
赛荷见了,心里一阵心惊肉跳着。
她立马将徐思娣从洗手间扶了出来,给她倒了杯热水,替她整理伤口,一看到徐思娣这幅神色,赛荷就知道,怕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是徐思娣的经纪人,她行事处事自然会偏向站在徐思娣事业的角度去看待,应该可以这么说,徐思娣现如今的事情才刚刚起步,或者说,若是顺利的话,今年就是她徐思娣腾飞之年,在这个时候,别说怀孕,就连谈恋爱对她的事情都是有着致命影响的。
何况,还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怀有身孕。
这件事若是真的,这件事若是被有心人捅了出去,在这个圈子,徐思娣无疑是毁了。
一瞬间,赛荷的脑海中就已经闪过了这么多糟糟杂杂,当然,现在事情还并不确定,赛荷只连连安抚道:“别急,说不定就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当时不也跟着一起闹了好几天肚子么?”
顿了顿,沉吟了一阵,赛荷又道:“要不,今晚先别去晚会了,我陪你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哪知话音一落,只见徐思娣立马摇了摇头道:“不用去医院。”顿了顿,她只忽而一脸正色道:“我没事。”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的攥了攥手。
有时候,嘴上说得越是坚决,那代表的并不是多么理直气壮,而是似乎想要故作理直气壮罢了。
徐思娣话音一落,正好门铃响了,赛荷去开门,化妆师小窦来了,抱着徐思娣的晚礼服及一应化妆工具。
徐思娣端着水杯连连喝了几口水,压惊,端着水杯的手还在隐隐发颤。
小窦一来,就见今天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她也不敢多问,只兢兢业业的给徐思娣盘发上妆,两个小时候,徐思娣同赛荷一同坐阿诚的轿车赶去楚天酒店。
车子走到半道上时,手机声音一响,徐思娣低头一看,下一秒,双眼一缩。
信息正好是厉徵霆发来的——
“在做什么?”
看到这条信息,徐思娣握着手机的指尖又在隐隐发颤了。
她隔着屏幕,低头看着那条信息,有些不敢划开。
犹豫良久,徐思娣缓缓伸出指尖,开锁,打开跟厉徵霆聊天的界面。
他们聊天的界面十分简单,就是十分简洁的一问一答式,每天他问她在哪里,在做什么,然后徐思娣一板一眼的回答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眼下,徐思娣盯着屏幕,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有些不太敢回复了。
她要是一不小心真的有了他的孩子该怎么办?
他要是知道她偷偷有了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打掉?
告诉他,再打掉?
还是瞒着他,打掉?
总不能生下来吧?
不可能的,厉徵霆,堂堂厉氏厉二少,他有未婚妻的,怎么可能会让一名戏子给他生孩子。
即便他愿意,她也不愿。
不会的,不会的。
徐思娣心里一直自我催眠着。
此时此刻,她有些害怕面对厉徵霆,就连打开他的对话框,好似都能给她带来浓重的压迫感。
这样想着,徐思娣立马退出了对话框,将手机收进了包里。
扭头看向窗外时,正好看到不远处有家药店,徐思娣心里一紧,忽而坐直起了身子,冲着阿诚说了句:“阿诚,麻烦停一下车。”
徐思娣话音一落,阿诚立马将车稳稳停放在了路边。
徐思娣推开车门就要下去,赛荷往窗外瞄了一眼,看到路边的药店,立马拉了徐思娣一把,她扭头看了阿诚一眼,捏了捏徐思娣的手道:“还是我去买吧,你感冒还没好,我去多买几盒药备着用。”
阿诚闻言,往后视镜里看了徐思娣一眼,没有多问。
赛荷很快下了车,又很快提了一大包药回来,然后,在阿诚注意不到的地方,将那支验孕棒偷偷塞进了徐思娣的包里。
晚会好巧不巧正好就在楚天酒店举办,厉徵霆在这里的六十八层有他的专属豪华套房,去年,她向张敏张导挑战貂蝉一角时,正好也是在这个酒店,当晚,也就是在这个酒店里,遇到了厉徵霆,那晚,她被迫取悦这群大富豪们,被迫当众跳了一曲舞。
没想到跟这个酒店竟然有着如此多的牵扯纠葛。
徐思娣跟赛荷一行提前来到了酒店,却并没有提前进去,而是坐在车上等候了一阵,等到最后一刻不得不上楼了,这才姗姗来迟。
晚会规模很大,豪华又气派,受邀的全部都是一些业界大佬,其中甚至不乏一些行政高官。
听说郑董这两年来攀上了高枝,拉到了巨额投资,公司的份额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是今年整个海市,最受人瞩目的一个企业之一,郑董自然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围着一大群人奉承。
徐思娣十分低调,她安安静静的,走的是宴会厅的侧门,进来后,跟张敏张导打了个招呼就被赛荷安排坐到了偏僻的角落里休息,赛荷好生叮嘱了她一番后,就举着香槟前去结实大佬贵人去了,在这个晚会里的每一位都大有来头,都是未来徐思娣发展道路上的人脉网,徐思娣可以不应酬,她这个经纪人却不能不去应付。
徐思娣坐在沙发上,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包里的那根验孕棒仿佛就是一根行走的活炸弹,她一整晚都有些想去,却又不敢去。
就在犹豫不决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蹬亮的皮鞋,徐思娣神色一禀,很快缓过了神来,她的视线沿着这双皮鞋缓缓上移,目光中出现了一条笔直的西裤,一件白色燕尾蝶,一张略有些熟悉,却又隐隐想不起的面孔,那张脸略有风流略有些轻佻,徐思娣盯着眼前这人,细细想了一阵,还是有些想不起了,最终,只依然礼貌有加的冲对方点了点头,刚点完头,陡然回过神来,眼前这人是孟鹤,郑董的外甥。
大半年没见,孟鹤胖了些,整个油腻了些许,徐思娣差点儿将眼前这人差点儿忘在脑后了,直到回想起这场晚会的主人,这才想了起来。
“看来,徐小姐还记得孟某,真是孟某的荣幸。”
见徐思娣记起了他,孟鹤笑眯眯的看她,顿了顿,只挑着眉,将徐思娣整个人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细细打量了一阵,最终,将目光在徐思娣的细腻的肌肤上停了片刻,最终回到了她的脸上,只微微眯着眼,道:“半年未见,徐小姐越发动人了。”
说着,孟鹤目光往她周围扫了扫,此刻,他手里捏着两杯香槟,见她周身并无一人,不由将其中一
杯往徐思娣跟前一递,漫不经心道:“美人落单,无人陪伴可不好,不知徐小姐介不介意跟孟某喝上一杯?”
他明晃晃的直接端着两杯酒朝着徐思娣过来,明显就是冲着徐思娣而来的。
只是,孟鹤这人,看徐思娣的目光太过赤,裸,隐隐透着几分色,情,及势必要将她给搞到手的神色,令人有些不太舒服,徐思娣对此人一向没什么好感,她无心,也压根没什么心情跟他周旋,只淡淡道:“抱歉,孟公子,这里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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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有人了?那人是谁?该不会是厉二少吧?”
孟鹤端起其中一杯酒, 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思娣,半是打趣,半是试探的问道?
要知道, 听说厉二少近来可忙得很,他虽跟厉二少不是一个圈子的, 不过他的表哥徐长敏跟厉家那位二少可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在他们那个圈子里, 厉二少可是所有人心目中的风向标,每次一聚,必然会提及到一个话题:二少最近在干嘛呢?
听说最近中东地区局势诡异,在那块肥沃的土地上, 怎么能够没有厉家的推波助澜呢?
人厉氏今年的重心可不在国内,不在欧洲, 而在中东地区。
厉二少人都不在这里, 那么这位传闻中早就已经被他玩弄过抛弃过的戏子, 又算得了什么呢?
孟鹤的话明显带着不加任何掩饰的不怀好意。
徐思娣闻言, 脸色一冷, 脸上的礼数瞬间收了起来, 只冲孟鹤道:“孟公子,请自重。”
说着, 拿起了身侧的手包,直接起身了。
似乎半秒也不压根不愿意多待。
哪知她刚起身,孟鹤忽然往徐思娣跟前一拦,只挑眉看着徐思娣, 忽而将手中另外那杯香槟递了过来,微微眯着眼,冲徐思娣道:“今晚徐小姐不喝了孟某敬的这杯酒,可别想走。”
孟鹤似笑非笑着,语气半真半假,半是打趣半是认真。
徐思娣冷着脸,道:“怎么,孟公子难不成还想刁难我这个弱女子不成?”说着,徐思娣一脸冷淡道:“又或者说,孟公子难不成今晚还想砸场子不成?这个场子我看可不好砸吧!”
徐思娣说着,目光往某个方向一瞟。
那里,郑董被人团团包围着,这个场子可是郑家的,从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孟鹤自己的场子,应该没有人能够蠢到想要砸自己的场子吧。
徐思娣竟然毫不示弱,她面无表情的说完后,直接就要越过孟鹤而去,然而,她似乎高看了孟鹤,但凡有些名头的世家公子,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在这样重要的宴会上,多少都会顾及一二,至少,他们身上代表的可不单单是他们自己本人,还代表着他们整个背后的家族脸面,然而没想到这个孟鹤竟然如此不要脸,他竟然直接伸手将她的腰一揽,色眯眯的往徐思娣身上沾了个便宜,顿了顿,挑眉笑眯眯看着她道:“若说今晚刁难徐小姐,孟某刁难定了,徐小姐预备如何?”
边说着,边忽而抬手,就要往徐思娣脸上摸。
徐思娣立马偏头一躲。
却见孟鹤再次笑着将手中的香槟往徐思娣跟前一递,挑眉看着徐思娣道:“喝了这么酒,咱们握手言和,如何?”
孟鹤这幅难缠的嘴脸实在令人生厌。
明明,在某种程度上,厉徵霆比之他,只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时刻,可不知为何,同样的嘴脸,落到了徐思娣的眼中,却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画面,厉徵霆虽然霸道蛮横,可对女人至少是尊重,是绅士的,不像眼前的孟鹤,徐思娣连半眼甚至都不想多看。
徐思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递来的那杯酒,看了良久,她一把接了过来,随即,在孟鹤一脸得意的目光中,直接将整个酒杯缓缓倾倒,酒杯里的香槟直接当着孟鹤的面,一点一滴全部倒流在了地面。
做完这一切后,徐思娣毫不犹豫,转身直接离开。
孟鹤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阴冷了下来。
一转身后,徐思娣隐隐有些爽快,却又隐隐有些后悔,她从来不是个爱得罪人的性子,尤其还是得罪个小人,她深知,孟鹤无疑就是这么一个小人,宁可得罪君子,不要得罪小人,因为一旦得罪上了,对方是会记仇的,他可能会像是一只苍蝇似的,一直恶心的盯着你。
然而,徐思娣今晚的理智实在有些崩塌了。
她离开偏僻的角落后,想要找赛荷,结果转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赛荷的身影,没多久,就在宴会厅里遇到了几位相熟的同事及圈里的几位艺人,徐思娣一一打了招呼,想了想,决定要去洗手间,却不想,这时,郑董忽然派人来请,说听闻徐小姐亲临了,说是一定要给她敬一杯酒。
徐思娣愣了片刻,正犹豫间,只见那边一大群人哗啦啦朝着她的方向而来,为首的正是郑董,身旁几位大肚便便的大佬,其中,张敏,还有孟鹤赫然就在其中。
一看到孟鹤,徐思娣神色一紧。
对方只微微眯着眼,双眼丝毫不加任何掩饰,只有些阴霾的直勾勾的盯着她。
“徐小姐,徐大美女驾临,怎么没人通知郑某人一声啊,真是失礼失礼啊。”
郑董一看到徐思娣,就立马乐呵呵的迎了过来,他对徐思娣似乎客气有加,忙主动朝她握手,动作举止规规矩矩,不像对待其它女人那样色眯眯的,丝毫没有半分暧昧之意,身旁所有人见了,不由纷纷诧异,似乎有些惊讶徐思娣的身份。
郑董也不点破,凑到徐思娣跟前低低问了句“厉先生近来可好?”,说完,也不待徐思娣回答,只冲徐思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只指着徐思娣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可是es旗下力捧的新人,未来前途无量限量,同时也是我的老朋友,各位老哥哥们,日后若是碰上了,可记得代郑某人照拂一二啊!”
郑董毫不吝啬的将几位业界大佬介绍给徐思娣认识。
众人听到郑董的弦外之音,多少猜到对方几分,身份,索性不是哪位富豪千金,就是那家富豪家里娇养的“千金”,看郑董这幅恭奉神色,联想到最近郑董的意气风发,不难想象,这背后人的身份地位该是何等的骇人。
于是,众人纷纷朝着徐思娣敬酒。
郑董也朝着徐思娣敬酒。
身后的孟鹤冷笑的看了徐思娣一眼,不多时,朝着一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侍者立马端着托盘恭恭敬敬的朝着徐思娣走来。
这个宴会的主人及主要宾客就在徐思娣跟前,岂有这群大佬们向她敬酒的份,尤是徐思娣不喜欢寒暄,不擅长寒暄,也终究知道,今晚这杯酒,她是不得不喝了,况且,还得主动敬上。
这样想着,徐思娣终于还是从侍者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香槟,主动敬了各位。
仰头喝酒时,目光正好与郑董身后孟鹤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孟鹤眼中一抹狠厉一闪而过。
徐思娣见状动作一缓,心里陡然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寒暄过后,徐思娣片刻不曾逗留,直接往洗手间奔,她先是用水洗了洗脸,不多时,直接用手抠着嗓子眼,想要将刚才那杯酒全部给吐出来。
她之前还以为孟鹤执着要灌她酒,仅仅是为了面子问题,可现在看来,似乎不仅仅是这么简单,怕是酒里有什么玄机。
徐思娣并没有证据,也并不确定,不过是因为女人的一丝敏感直觉罢了,然后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性,徐思娣也丝毫不敢小觑。
她没想到孟鹤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在明知道她可能是厉徵霆的人的前提下,竟然当众向她下药。
如果他不是临时起意,如果他是有意为之,那么,徐思娣背后陡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用力的抠着喉咙,然而胃里被吐得一干二净,压根吐不出任何东西来了,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不是徐思娣的错觉,她只觉得眼前一抹眩晕感向她渐渐袭来。
徐思娣扶着墙壁,想要快速离开洗手间这个隐蔽之地,一边走,一边从手包里去摸手机,想要给赛荷报信,结果走着走着,步子忽而恍惚了起来,徐思娣用力的掐着手指头,到了此时此刻,若说那杯酒没有问题,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意识到这点后,徐思娣心里陡然泛起一丝惶恐及害怕,她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举着手机,想要给赛荷,想要给厉徵霆打电话,她极力的想要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然而眼前一片恍惚,手机屏幕在她眼前来来回回晃荡,她拼命摇着头,睁着眼,想要将屏幕看清楚一些,眼看着迷迷糊糊间打开了密码,眼看着马上可以求救了,去不想,就在此时此刻,手中的手机冷不丁被人一把夺了过去,与此同时,头顶响起了一道低低带笑的声音——
“徐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徐小姐这是怎么了,喝醉了么,不介意孟某人来扶一把吧!”
对方话音一落,徐思娣只觉得肩膀一紧,她的双肩被人一把牵制住了,下一秒,她整个人忽然被人一把半搂半抱着搂在了怀里,整个人跟个木偶似的,被人半扶半抱着,离开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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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娣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想要抬手阻拦,然而身子越来越软,她的视线一片模糊, 四肢压根没有一丝力气,连抬都抬不起来。
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并且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
她嘴里喃喃喊着:“救命。”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是出声后,只觉得跟只小猫儿叫嚷似的, 软绵绵的。
话音一落,只听到耳边有人阴阴一笑道:“徐小姐还是省省力气吧,今晚可不会有人来救
你。”顿了顿,又道:“孟某倾心徐小姐已久, 放心,今晚, 孟某肯定会好好照顾徐小姐的。”
对方在“照顾”二字上咬字很重。
说完, 只半搂半抱着徐思娣从宴客厅的侧门绕出, 直接乘坐电梯前往酒店的豪华套房。
一路上, 自然也偶尔遇到了些个宾客, 不过徐思娣到底是个新人, 名气还不大,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再加上她现在这幅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被人在照拂似的,即便是有被人当做“死鱼”给捡了的可能,然而在这样的场合, 在这些过来人跟前,这样的一幕幕压根不值一提,不过都是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宴会,不过就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男欢女爱不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么?
中途有人认识这位孟公子,见了这一幕,甚至还远远地朝着他举了举香槟,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
孟鹤竟也丝毫不避讳,嘴角一勾,冲那人点了点下巴。
而进了电梯后,孟鹤鬼迷心窍,终于露出本性,竟片刻也忍不住,只掰着徐思娣的脸,就要亲她的嘴,双手也跟着不老实起来,徐思娣拼命挣扎,手下意识的挥动着,一不小心,指尖恰好触碰到了墙壁上的数字,酒店客房在楼上,而电梯刚好是往下行的,电梯笔直往下降行,而孟鹤一心扑在徐思娣身上,倒也并没有注意到电梯的运行方向。
他掰着徐思娣的脸,往她脸上亲了一口,盯着她早已浑噩却依旧对他展露的厌恶神色,孟鹤非但没有半分恼意,反而一脸得意讥讽道:“就那么厌恶我么,可惜,今晚你可要恶心坏了,即便是再厌恶我,又如何,今晚,即便是吐了,我也会堵住你的小嘴让你给咽下去的。”
孟鹤说着,双眼一眯,伸手往徐思娣脸上摸了一把,顿了顿,目光往下一移,落到了她裸、露、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手不由缓缓探了过去,正要拨开她肩上的礼服肩带,却不想,正在这时,只听到“砰”地一声,电梯的门正好弹开了——
徐思娣到底是名公众人物,再加上今天她身边是跟着经纪人来的,孟鹤怕徒生是非,见电梯一开,下意识的便将怀里的人虚掩几分。
电梯外正好立着两道西装革履的身影,似乎正在等候电梯。
两人看着气度不凡,一表人才,像是前来参加晚会的宾客,见电梯里有人,却举止暧昧,其中一人目不斜视,另外一人只淡淡往电梯里扫了一眼,两人缓缓往身后避让了几分,举止有礼的等候他们先出再进。
孟鹤单手搂着徐思娣的肩膀,半侧着身子,将怀里的身影堪堪遮挡住,电梯门一开,这才留意到原来电梯竟然下到了一楼,而不是楼上的客房,看着电梯门外的两道身影,尤其是其中一道身影似乎有几分眼熟,孟鹤皱眉想了一阵又有些想不起了,犹豫了许久,为了避免事端,他低头看了怀里朝思暮想的女人一眼,难得耐下性子,改为一路虚扶着怀里的人,缓缓退出了电梯。
这时,徐思娣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浑浑噩噩,她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整个人有些飘飘然的,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浑浑噩噩间,她只仅存了最后一丝理智,她知道电梯开了,这是她的最后机会了,若是过错了这个机会,她就直入狼窝了,别说赛荷,别说厉徵霆,就连老天爷怕是也救不了她了。
她被孟鹤半搂抱扶缓缓走出电梯。
于此同时,电梯外的身影也慢慢提着步子迈进电梯内。
擦肩而过的瞬间,徐思娣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拽住身侧那道身影,向他求救,然而她实在没有力气了,手用力抬到一半,指尖只触碰到一片衣角,还什么都没有抓住,很快,就要与身边那道身影擦肩而过了。
徐思娣心里隐隐有些绝望。
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际,忽然只感到鼻尖传来一道略微熟悉的清香味,味道很淡,很暖,有些像是衣服被洗衣液浸泡过后再晾干穿在身上散发的清香味,这个味道十分特别,这个牌子的洗衣液像是国外某个牌子的,在她们宿舍里飘过好过年,还曾引起过不少话题,她也闻过好多年,这么多年来,就在两个人身上闻到过,两个她生命中最特别的人——
“陆然”
徐思娣心里一紧,忽而攥紧了手指头,喃喃开口喊道。
是陆然!
这人是陆然!
徐思娣顿时心里一喜,只觉得于黑暗中拉开了一道明亮的口子,拉开了一道从地狱通往天堂的通道口似的。
与之擦肩而过的这人是陆然。
徐思娣仿佛看到了希望是的。
她咬紧牙关,拼命喊着陆然的名字。
然而,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一旁的孟鹤听到后,眯着眼看了徐思娣一眼,忽而冷笑一声,竟然一把直接将徐思娣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与之同时,电梯的门缓缓合上了。
“陆然!救我!”
绝望之中,挂在徐思娣手腕上的手包忽而缓缓坠落。
下一秒,只忽然间听到“叮”地一声,原本合上的电梯仿佛被什么东西剧烈干扰,只砰地一下飞速弹开,电梯门竟然重新被从内打开。
电梯里的人大步追了出来。
“放开她。”
陆然眯着眼,大步走到孟鹤面前,目光往他怀里的身影扫了一眼,看到他怀里那道浑浑噩噩的身影后,下一秒,他的双眼犀利微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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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孟鹤下意识的将怀里的人往后掩护了几分, 微微挑着眉,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陆然无心跟他废话,只盯着他面无表情道:“给你三秒钟的时间,放开她。”话音一落,他直接冷冷开口道:“3!”
竟然直接倒计了时来, 丝毫没有给对方任何考虑的机会。
孟鹤闻言脸色一黑, 不多时,只将下巴一抬,语气嚣张轻蔑冲对面的人道:“呵,敢管闲事管到我头上来了,胆子倒不小。”顿了顿,只抬了抬下巴,冲对面的人道:“识相点儿给我让开,我今儿个可没多少耐心。”
孟鹤说完,只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结,俨然一副要迎战的架势。
陆然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着脸,直继续盯着他冷冷地继续吐出两个字:“2, 1!”
话音一落, 他直接过去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将孟鹤整个人给揪了起来, 下一秒,忽而挥动起了拳头,似乎要直接挥拳朝他打去。
孟鹤因为怀里抱着人, 相比陆然,确实处在劣势。
眼看着拳头将要落下,身后的林森立马上前一步将人给拦了下来——
“哎,我说二位,有事可以好好说,怎么还跟刚出学校的毛头小子似的,还动起手来了。”林森拉了一把陆然,道:“陆总,你今儿个可是受邀前来参加晚宴的,别动怒,别动怒,即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这位可是今晚宴会的小主人。”
林森拉着陆然,抬手往他肩膀上扫了两下,跟拍打灰尘似的,说完,只漫不经心的转身,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孟鹤道:“对吧,小孟总?”
这时,孟鹤已经将怀里的徐思娣放了下来,只单手搂着徐思娣,梗着脖子另外一只手拉拽着自己的领口,他的全程黑着脸,只死死盯着陆然,听到林森的话后,目光投放到了林森身上,眯着眼打量了一阵,听此人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受邀来参加宴会的,只是海市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他几乎都认识,眼前这二位却毫无印象,料想是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孟鹤沉吟了一阵,冲林森道:“既然你认得我,就该知道我孟鹤的脾气,今晚本少爷懒得跟你们计较,一边儿待着去,别坏了我的好事。”
孟鹤见这个有些眼力见,面色一松,话音一落后,只搂着怀里的人要继续往外走。
却不想,林森忙将人一拦,只笑眯眯道:“哎,别急啊,小孟总,您的好事可没人敢坏,只是嘛——”林森说着,忽而将目光投放到了孟鹤的怀里,笑了笑,道:“小孟总怀里的这一位可不成,这一位可是咱俩的老朋友。”
顿了顿,忽而抬眼往不远处的服务台瞥了一眼,见酒店的工作人员频频往他们这个方位看了过来,林森又道:“当然,就这样唐突扫了小孟总的兴致可不好,只是,徐小姐真的是咱们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了,今晚还约好了在这里碰面的,现在被孟公子堂而皇之带走了,明天我们可怎么跟这位老同学交代,要不这样,鄙人不才,正好与楚天的楚二公子是旧识,回头弟弟请楚二公子做个局,专门好好给小孟总赔个不是,保管多挑几个有些姿色的为小孟总尽尽兴,小孟总您看如何?”
顿了顿,又道:“保管不比你怀里这个差多少。”
林森笑眯眯的说着,嘴上说的客气有加,甚至带着些幽默风趣,实则这番话是软硬兼施。
意思是,这里,是谁的地盘可不一定。
而对方一口一个楚二公子,言语之间听着关系密切,又是受邀前来参加晚宴的,想来身份地位不凡。
孟鹤听了林森的话后板着脸权衡了一番,无论是从人手、动机、还是从实力方面,此时此刻他似乎都并不占上风,纵使心里已经直到自己今晚手里的这块肥肉怕是要丢了,可温香软玉在怀,又是他惦记了那么久的女人,孟鹤如何都舍不得丢开,想要这里,孟鹤忽而笑了笑,冲林森道:“你这人还算识趣,孟某人难得碰到几个合胃口的人,倒是可以交了你这个朋友,只是嘛——”孟鹤垂眼往怀里的人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淡淡挑眉道:“这男欢女爱本就是常事儿,你怎么就料定了今晚一定是本少爷趁人之危,而不是有些女人卖弄风骚,费尽了心思想要攀附权贵,爬上本少爷的床呢?”
说到这里,孟鹤嘴角一勾,略有几分嘲讽道:“不过是一名戏子罢了,娱乐圈里这些女人为了上位,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们今晚这样多管闲事,当心坏了你们这位老同学的好事!”
孟鹤边说着,边嗤笑一声,竟是直接倒打一耙。
林森闻言倒是一噎。
身边的陆然闻言,只漫不经心的举起了手机,道:“她的经纪人应该就在楼上,既然如此,那么将人请下来对峙一番,便知道究竟是有人攀附权贵,还是图谋不轨。”
陆然说着,忽而冷笑一声,继续道:“或者,小孟总怕解释不清,需不需要我将郑董顺道一起请下来。”
陆然话音一落,当即拨通了电话。
对面的孟鹤闻言,脸色铁青一片,过了良久,他只一动不动的盯着陆然,冷冷道:“哼,一个戏子,不值得浪费本少爷的时间。”
话音一落,将忽而将怀里的人直直一松。
四肢软绵的人失去支撑,立马往身后栽倒而去。
陆然见了,双眼一缩,只下意识的将手机一扔,立马闪身去扶,在徐思娣倒地的前一秒,飞快将人接住。
“陆然,陆陆然哥哥——”
陆然紧紧抱着徐思娣。
他刚靠近,只觉得怀里的温香软玉紧紧贴了上来,下一秒,徐思娣一边喊热,一边伸手往陆然身上乱抚了去。
陆然身子微僵,脸色一变,他低头往怀里的人脸上看了一眼,只见她的脸色一片潮红,红得十分不正常,只将手往她额头上一探,手背一阵发烫,陆然立马将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冲林森道:“不是喝醉了。”
林森默契接着下一句道:“是被人下药了。”
林森话音一落,只转身往后看了一眼,孟鹤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林森低低咒骂了一句畜生,冲陆然道:“我在楼上有专属房间,先将人送上楼。”
于是,陆然抱着徐思娣直接坐电梯上了楼。
只是,这一路走得无比难熬。
徐思娣的药性开始发作,她的思绪已经完全凌乱,只是之前四肢无力,现在竟然慢慢恢复了体力,却是一门心思的往陆然怀里凑,她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脖颈,一边喊热,一时迷迷糊糊的喊着陆然的名字,又一时不知道喊着谁的名字,喊着救命。
这一路,是撩拨得陆然无处招架,有些苦不堪言。
林森在一旁似笑非笑道:“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咱们陆才子要动手打人,还真是一副西洋景,真是令人意外。”林森笑着,忽而沉吟了一阵,看了陆然一眼,又道:“哎,这一位可真真是个尤物,我说陆才子,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对人余情未了,嗯?难得今晚有这样的机会,要不干脆一会儿——”
林森看着眼前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只兴致勃勃的打趣着。
话还没说完,一道冷箭直直朝着他射了过来。
林森适时闭上了嘴。
下一秒,林森走到豪华套房前,将指纹一摁,却见显示屏上显示着密码错误,林森往套房门前的门号上瞄了一眼,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冲陆然道:“糟糕,老头子直接禁了我的账户,这破酒店怕是忘了续费了。”
林森话音一落,一转身,林森双眼立马一瞪,只见他们当年宿舍禁欲系的铁面才子陆然这会儿已经被欲,火焚身的徐大美人推到了墙壁上,紧紧贴着,二人亲密纠缠到了一起。
徐思娣的礼服摇摇欲坠,凌乱不堪,半边肩带已经滑落下来,露出细腻的肌肤及性感的曲线,她又热又渴,陆然成了她的水源,她跟条泥鳅似的,胡乱往陆然怀里钻着,并且四处点火。
陆然生生冒了一层汗。
他一手去拉徐思娣的礼服,将滑落的礼服给她拉上,一手脱了自己的西服外套,一遍一遍往她身上披着,早已经被她逼到了墙角,见林森还在看好戏,他只抿着唇,一脸面无表情道:“还不去开门。”
林森一个激灵,立马回过神来,立马道:“我去找工作人员,我这就去。”
说完,立马转身匆匆往电梯方向而去,只是,走到半路上,林森缓缓停了下来,只见迎面出现了一排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士,大晚上的,室内,一个个全部戴着黑色的墨镜,就跟电影里上演着的黑帮老大戏份场面似的,生生堵住了过去的通道。
看到这样夸张滑稽的场景,林森原本有些想笑,只是,目光在那一排排黑衣人士面上掠过时,只见一个个十足魁梧,气势凛然,且神色严厉,威武雄壮,林森到底是有些见识的,不由愣了愣,只觉得一个个不像是演技拙劣演出的小弟,那浑身的气势与气魄,由内散发的,身上隐隐有种铮铮铁骨的部队影子。
于是,林森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少爷,找到小姐了。”
林森正微怔间,只见其中一个领队的黑衣人士转身往后走了几步,朝着身后某个方位禀报了这样下一句。
下一秒,从电梯里走出一道颀长威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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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道身影身披一件黑色大衣,手上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 正一边漫不经心的解着手套, 一边目不斜视的从电梯里大步走出,他身躯英武, 气势凌厉,似乎刚从室外而来, 身上带着些许风尘仆仆的寒气,他身高太高了,身姿威厉, 在一众铁骨铮铮的“部队”队伍里, 丝毫没有被压制住浑身的威严气势, 反而是压倒性的, 一看就是这一队伍的领导者。
听到那位领队黑衣人的禀报后,那道身影直直朝着林森这个方位走来。
远远地, 林森只下意识的往后退闪了几步,主动给那道身影让着路。
那道身影将两只手套随手递给那位领队的黑衣人, 随即直接从林森身边走过,整个过程步履未有半分停留,连眼尾都没有往他身上扫过半眼。
可经过林森身边时,林森的心里却下意识的一紧, 只觉得对方的气势实在太过凛然,太具有压迫性了,林森自问在海市颇有些人脉,也颇有些见识, 却从来不知,在海市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
就在他一脸震撼的时候,却见那道身影在他身后不远处忽然嗖地停了下来。
林森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只见那道身影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而不远处,陆然跟徐美人那两位斯文败类正打得火热——
确切的应该说是,徐思娣的药性开始发作得厉害,只见她满脸发红发烫,媚眼如丝,满面含,春,她整个人都挂在了陆然身上,她紧紧地抱着陆然,浑身难受的往陆然身上贴着,恨不得将整个人融进他的身体里,嘴里一直痛苦的喊着热,喊着救命,整个人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陆然以安抚为主,又不忍将人推开,怕伤着了对方,于是,两人就直接在这座空旷的走廊里,上演了暧昧又令人咂舌的一幕,直到,眼看着徐思娣抱着陆然的脖颈,将脸贴进了陆然的脖颈间,朝他胡乱点火,且动作越来越过火,越来越肆无忌惮——
林森只觉得看到这一幕后,从那道身影,那道背影上犹如释放了一座千年寒潭似的,瞬间将整个周围的气温一下子拉低了十度,林森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战,他觉得有些奇怪,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只见原本紧紧贴在陆然身上的徐美人冷不丁被人一把拉拽着,整个人犹豫灵魂脱离躯体似的,飞快从陆然身上抽离了。
那个动作发生的太快,太过突然,太过雷鸣电闪。
林森明明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甚至连眼睛明明都没有眨过一眼,可他却一时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林森缓过神来时,只见电闪雷鸣间,徐美人不知何时,整个人已经一脸狼狈的跌落在了地上,她整个人直直跌躺在了地上,嘴里发出痛苦又难受的声音,却又没有完全跌倒,上半身以一种扭曲而痛苦的姿势被人直直拉拽着,生生被人拖拽着往后拖拽了很长一段距离。
她因被人拖拽着,身体直接于地面上摩擦着,整个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断发出痛苦难受的呼疼声,不知是药性发作的痛苦,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折腾得苦不堪言。
林森有些目瞪口呆,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就连另外一位当事人陆然好似都有些微怔。
厉徵霆捏着徐思娣的胳膊,他浑身寒气逼人,他面色发寒,一脸冷若冰霜的低头低着他脚下那道狼狈不堪的身影,双眼微微有些赤红,捏着她的胳膊的五指渐渐收紧,仿佛忍不住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了。
这双手若是掐在了徐思娣的喉咙上,毫无疑问,她早就已经被他给活活掐死了。
厉徵霆差点儿折断了徐思娣的手腕。
徐思娣疼得整个人哇哇直哭嚷了起来,疼得整个身躯都弓了起来,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似的,原本有些神志不清的,被这番疼痛折腾得只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往头顶上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犹如罗刹似的魔鬼面孔,徐思娣整个人止不住颤抖了起来。
徐思娣整个人虽然依然有些浑噩不清,可是对于厉徵霆,她骨子里仍然是有些畏惧的,尤其是面对着厉徵霆那张隐隐发怒,青筋暴起的脸。
尤是混混沌沌的徐思娣也知道那样一副脸色,意味着什么。
曾经两次动怒的厉徵霆在徐思娣的印象中,记忆深刻,然而那两次,也不过是动怒而已,而这一次,徐思娣只觉得对方想要杀人似的。
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想要远离,然而她整个人被他牢牢钳制着,她一边被手腕上的痛苦折磨着,一边被体内的药性驱使着,整个人浑浑沌沌的,却知道下意识的想要向人求救,向人寻求庇护。
于是,徐思娣含含糊糊扭头看向陆然,惊恐而害怕的向陆然喊道:“陆然,救救我!”
她一整晚,翻来覆去的,只会这一句了,完全是不假思索,未经大脑,下意识的,习惯的这一句。
这一幕电闪雷鸣,不过发生在几秒间而已,几秒过后,陆然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见到徐思娣直接被人拖拽到了地上,见她惊恐害怕,他甚至对那个始作俑者都来不及去迁怒,他脑海中的第一件事情是担心徐思娣的身体,他的第一个举动就是下意识的想要将徐思娣扶起来,抱起来。
他一靠近,只见徐思娣紧紧拉着他的手,就跟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似的。
然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另外大半个身子都被另外一人牢牢钳制住了,陆然压根撼动不了分毫,不多时,陆然终于也冷着脸,直直朝着另外那边的那人看了去。
两人直直对峙着。
一个气势威厉森严,高高在上,犹如帝王。
一个面色清冷冷峻,通身正气,亦是毫不逊色。
厉徵霆早知道有陆然这么一号人。
陆然虽不知道有厉徵霆这么一号人,却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徐思娣身边已经有了人了,还是个十分不简单的人。
两人曾经在柏酒店有过短暂一面的“神交”,这次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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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娣不开口还好, 她刚才那含含糊糊的呼救声一起, 厉徵霆额前的青筋便开始隐隐暴起。
两个男人之间似乎有无数的暗潮在肆意涌动着。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 竟无一人经过。
远处, 那两排黑衣保镖离得远远地, 就跟两排机器人似的,连呼吸声都好似没有。
只剩下林森在独自紧张及暗自焦急。
林森见形势好像有些严峻, 下意识的想要过去周旋, 却不想他的步子才刚刚提起, 还压根没来得及迈出去, 一条坚硬结实的臂膀就直直伸了过来,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生生挡住了他的去路,林森看了眼眼前那道魁梧的身影,心中默默为陆然的安全做起了祷告。
“放开她。”
而另外一边, 久久的对峙后, 陆然微眯着眼,他直直盯着对面的厉徵霆,良久,终于先一步开口, 却是一字一句冷凝道:“你弄疼她了。”
眼下, 无论是从气势还是人数上来说, 对方明显气势超群,而陆然势单力薄,可即便在“强权”面前, 陆然并没有半分退意与惧意。
而厉徵霆闻言,只一动不动的盯着陆然,目光冷漠,眼中浸霜,他直直的打量着对面那个男人,目光中似乎带着某些不露痕迹的打量及审视,只是这种眼神稍纵即逝、一闪而过,很快,幻化成了原本的森冷、威厉。
男人间的对峙,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无需其它。
在厉徵霆眼前,他从未将陆然这两个字放入眼里,而眼前的男人纵使有几分英姿胆色,却还压根无法与厉徵霆匹敌,非但无法与他抗衡,就连跟他比肩的资格都完全没有,眯着眼盯着陆然看了一阵后,厉徵霆甚至连半句话多余的话都不屑与对方回应,他直接将眼前的男人当成了空气,他只微微板着脸,五指间微微使力,就将跌落在他脚边的人整个拉拽了起来,随即,一个微微使力,就将那道消瘦的,被药,性折磨得有些痛苦不堪的女人一把打横抱着抱入了怀里。
整个过程,他甚至连腰都没有弯过一下,他全程都没有往怀里的身影多看一眼,他只一动不动,冷漠傲慢的盯着对面的那个男人,直接当着他的面,将脚下的女人直接拥入怀里,好似在宣誓着主权,那种嚣张、傲慢是天生的,是骨子里带来的,是与生俱来的,没有半分刻意的味道,所有言行举动落在他的身上,好似永远都是理所当然的。
厉徵霆抱着人缓缓转身,连半句多话也没有,直接离去。
仅仅只需一个眼神,他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可是,即便是被药物驱使着,她所作出的这一些列动作,都已经严重挑战了他的底线与界限。
若不是因为知道她被人下药了,今晚,亲眼见到这一切后,厉徵霆可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尤其,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叫别的男人的名字!
然而厉徵霆一转身,只见陆然立马神色一冷,他双眼微寒,直接拦住了厉徵霆的去路,他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厉徵霆,一字一句质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徐思娣如今被下了药,思绪混沌。
陆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更加不知道她跟这个男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就这样草率的让他将人带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陆然同是个男人,怎么会不知道,接下里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他怎么可能会将她徒手交给一个陌生男人。
陆然直接挡住了厉徵霆的去路,他垂落在双腿处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头,浑身上下竟也有种不畏强权的凌厉之气。
厉徵霆微微眯着眼,看了他一眼,不多时,眼神越过了他,往后扫了一眼。
下一秒,身后两位黑衣人很快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了陆然的双肩。
陆然微微抿了抿嘴,定定地盯着厉徵霆片刻,不多时,忽而一个抬手,他竟然直接抬手将右侧那名黑衣人的长臂揪住,一个犀利动作,差点儿将那名黑衣人甩倒,不过,黑衣人训练有素,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回过神来,三人,二打一,很快厮打了起来,而那边林森见到陆然竟然反抗起来了,他低低咒骂了一声,不得不动手跟着反抗厮杀了起来。
陆然是个斯文人,他很少动手打架,可是他是大山里长大的,从小翻山越岭,徒手劈柴劈树,看着很瘦,念高中那会儿却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腱子肉,他的力气不小,又是极其聪明的人,知道人体死穴在哪个位置,知道攻击敌人哪个位置能够制造出更多的伤害值,因此动起手来,竟然也有几分威力,只是,他的对手实在是太强了,一个个全部都是特种兵出生,是在中东地区实训过的,一个个全部都是被厉徵钦亲自挑选出来送到厉徵霆身边的,是真刀真枪干过的,他们浑身杀气凛然,几个来回下来,毫无疑问,陆然跟林森两个就已经被牢牢制服了。
林森直接被人摁在了脚底下。
陆然被人钳制住了双臂,死死盯着厉徵霆。
由始至终,整个打斗过程,厉徵霆都目不斜视,全程丝毫没有将眼前这些小打小闹放入眼底,待眼前的打斗停止后,厉徵霆目不斜视,直接抱着怀里的人,直接从陆然一步一步走过,在跟他擦身而过的瞬间,厉徵霆只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以后,离她远点儿。”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威胁及警告。
说这句话时,厉徵霆脚步未停,整个过程,他面不改色,两步后,又冲身后那个领队的黑衣人淡淡吩咐道:“若再惹事,废了一只手。”
说完,厉徵霆直接当着陆然的面,抱着徐思娣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中。
他的话,语气虽波澜不惊,可话里,却藏着杀气。
电梯笔直往上缓缓而行。
熟悉的专属电梯,熟悉的专属通道,熟悉的人,熟悉的一切一切,两次过来,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境遇。
电梯里,徐思娣躺在厉徵霆的怀里忍不住瑟瑟发抖,似乎被刚才在楼道里厉徵霆的那番话给吓到了。
她一方面控制不住想要往厉徵霆怀里贴,一方面内心巨大的恐惧又迫使她忍不住想要远离对方,这两种极致相反的情绪生生将她折磨得有些痛不欲生。
巨大的药性,在厉徵霆这幅恐怖的脸色面前,都仿佛失去了药效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徐思娣情愿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被药性控制,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然而,她在痛苦难耐时,竟然还记得厉徵霆,且无比的畏惧与惊恐。
整个过程,厉徵霆甚至没有低头看过她一眼。
电梯门一开,黑暗的室内一下子透亮了起来。
厉徵霆冷着脸,抱着徐思娣直接往浴室走去,浴室靠近透明落地窗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白色浴缸,厉徵霆直接将徐思娣整个扔在了浴缸里,下一秒,他一边打开了水龙头,一边举起了蓬头,冰冷的凉水直接朝着徐思娣扑面而来,水龙头里的凉水开始缓缓上升,慢慢将她整个人淹没。
徐思娣一只手拼命抓着浴缸的边缘,一只手拼命挥动着,想要挡住脸上的冷水,然而却只觉得四面八方的冷水不断向她淹没而来,她被冷水呛住了,拼命咳嗽着,就在她将要窒息的时候,一只宽厚的大掌将她整个脑袋从水面捞了出来,厉徵霆托着她的后脑勺,盯着徐思娣的脸,一字一句冷漠质问道:“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张嘴告诉我,我是谁!”
厉徵霆边质问着,边伸手紧紧捏着徐思娣的下巴,固定住她的整张脸,迫使她的视线范围里,只有他一个人。
徐思娣整个人依然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听不到厉徵霆的任何话,她只觉得身体燥热而痛苦,喉咙辛辣而窒息,她下意识的挣扎踢打着,身体上的痛苦难受早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
“说,我是谁!”
厉徵霆抿着嘴,两边的腮帮子直接崩紧了。
见徐思娣不回答,捏着她下巴的手渐渐上移,直接改用力的掐住了徐思娣的脸,掐住了她的腮帮子。
厉徵霆眼里冷漠而发寒,双眼中流动着连他自己的也尚且不自知的嫉妒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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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后, 经过凉水的冲刷与浸泡后, 徐思娣身体里的药性好似被冲散了几分,身体的燥,热与痛苦好像驱散了几分, 渐渐的, 一丝理智终于慢慢重新回归了她的身体,徐思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就对上了厉徵霆那双阴冷侵霜的眼,与此同时,耳边回响着他咬牙切齿的质问与冰冷蚀骨的怒火画面,徐思娣愣了愣,对上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心中惶恐又畏惧,紧张又无措, 可内心深处却又无端松了一口气,是厉徵霆,他终于来了。
天知道, 被孟鹤带走的那一刻, 她心里究竟有多绝望。
面对着他的怒火滔天,她虽害怕,虽无措,可实则更多竟然是释怀与庆幸。
过了良久,徐思娣只缓缓对上了那双眼, 嘴里喃喃呢喃着:“厉厉先生。”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十分微弱沙哑。
然而徐思娣话音一落,只觉得腮帮子处嗖地一疼,只觉得掐住她腮帮子的那只大掌微微使力,下一秒,脸上的疼痛顷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那只大手再次改为紧紧捏着她的下巴。
厉徵霆从她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后,双眼一瞬间变得幽暗起来,眼中的赤红丝毫未见消散,反而越发浓烈,厉徵霆紧紧捏着徐思娣的下巴,只想要将她的下巴给一把捏碎了似的,他绷紧了腮帮子,冷冰冰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忽而提起她的下巴,咬牙朝着她的唇凑了过去,就在咬上她唇的前一秒,忽而见她抬手用力的抓紧了他手臂上的袖子,唇轻轻地避了避,只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语气近乎有些哀求道:“厉先生,您您能不能放了陆然。”
陆然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没人比徐思娣更清楚了解。
他断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任由厉徵霆带走的。
理智回笼的那一刻,厉徵霆刚才那番警告的话语就适时在她的耳边回响了起来,直令人触目惊心。
楼下有那么多个保镖,且各个身手不凡,毫无疑问,陆然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而陆然,也从来不是个轻易低头的人。
至于厉徵霆,徐思娣相信,他更加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断了他一只手,这句话,徐思娣从来不相信,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徐思娣一方面有些自顾不暇,可一方面却又有些心急如焚。
若不是陆然,今晚,她就被毁了。
可是,到头来,他却因为她而有了什么意外的话,徐思娣这辈子都会难辞其咎的。
有了几分理智后,徐思娣看到厉徵霆对她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徐思娣只有些心急如焚的求着情。
她的情绪依然还有些凌乱,神志依然还隐隐有些不大清明,但是,却能够准确地感受到,在厉徵霆主动靠近她的这一刻,尽管他浑身依然寒气逼人,尽管他浑身的怒火还压根并未熄灭,可他的靠近,对徐思娣而言,就是一种信号,就是一种,他震怒下,或许却依然拿她无可奈何地信号。
女人的第六感是极为强烈的。
徐思娣只稀里糊涂的想着,想着在气氛最缓和的时候,为陆然求一求情,求他不要动他。
却万万没有料想到,她的这一句求情完完全全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触碰到了他的禁忌,将他原本所有压根还没有来得及熄灭的怒火再次以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的火力给重新点着了,甚至引爆了,从而将自己生生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中去了。
厉徵霆在此时此刻,听到了徐思娣的话后,他只嗖地一下抬眼,他脸上原本所有神色全都不见了,他原本双眼赤红,他原本额头的青筋隐隐崩了起来,他原本双目发寒,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森严之气,然而现在,所有的神色皆无,他只微微眯着眼,目光凉凉地看着她,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她,似乎在看一个初次见到的陌生人似的,看着看着,他忽而笑了,下一秒,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整张脸转了过来,只微微眯着眼,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
厉徵霆虽然笑着,可眼里却没有一丝情绪,没有一丝温度,这样的神色比起他震怒的时候,更加令人心惊胆战,因为,你再也看不透他了。
徐思娣闻言,身子微微一颤,她长长的睫毛下意识的抖了抖,对上对方这幅神色,她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然而她整个人被困在这狼狈之地,压根无处躲避。
“我让你再说一遍!”
见她心虚了,见她害怕了,厉徵霆忽而再次笑了起来,笑中带着嗜血的危险与寒意——
“就这么在乎他?嗯?”
厉徵霆忽而嗖地一下松开了她的下巴,他坐在浴缸的边沿,忽而有些深情的看着徐思娣,忽而伸出修长的指尖,手背的指尖轻轻地抚上的她的脸,往她脸上探了探,慢条斯理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水渍及整理着凌乱湿漉的发丝,他的动作甚至有些轻柔,然而他的指尖所经过处的皮肤,却寸寸发颤。
厉徵霆一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脸,一边慢条斯理的看着她,笑着道:“可是,怎么办,他似乎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不是么?听说眼光倒是不错,竟然看上了海市鼎鼎大名五金大王的千金,上百亿的资产,马上就要成为百亿富豪的乘龙快婿了,比起默默无闻的徐小姐来说,那样的富家女似乎那才是他们那类寒门子弟的最佳选择,啧啧,人家春风得意,可怜徐小姐却为了他的安危苦苦哀求于人,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说到这里,厉徵霆忽而冷笑一声,再次看向了徐思娣,却又再次笑了笑,见她的礼服凌乱不堪,早已湿漉漉的,松松垮垮的套在了她的身上,他竟然慢条斯理替她将礼服一一整理好,边整理边漫不经心道:“可怜徐小姐一往情深,不求回报,真是令人感人肺腑,可我厉某人素来最不喜那些喜新厌旧、攀附权贵的人,也讨厌那些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辈,听说,那陆然是抛弃了徐小姐继而攀上了那位富家女的,啧啧啧,这样欺负女人可不好,厉某人跟徐小姐怎么也同床共枕了一些日子,多多少少有些情分在的,怎么能够忍心看到徐小姐被人这样欺凌,不如,让厉某人替徐小姐教训教训他一顿,替徐徐小姐出一口恶气如何?”
说到这里,厉徵霆笑着将徐思娣垮落的礼服肩带一一拨弄到了她的肩上,他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嘴里却漫不经心的笑着建议道:“该怎么教训?这样看来,废掉一只手好像太过便宜他了,他可是伤了徐小姐的心,即便是挖了他一颗心脏好像也不为过,你觉得呢?”
厉徵霆用最温柔地语气,说出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话。
他说着说着,忽而再次将手探向了她的脸,伸手往她眼下探了探,抬起指尖看了一眼,见指尖湿漉漉的,上头沾满了泪水,一低头,只见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只一脸惊恐无措的看着他,整个身子在瑟瑟发着抖,他似乎有些惊讶,不由凑过去,缓缓舔,舐着她的眼泪,嘴上却笑着轻哄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话音一落,忽而将她整个人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她全身湿漉漉的,跟个水人似的,长长的礼服吸满了水,他将她直接捞了出来,连带着将半个浴缸里的水全部给带了出来似的,水渍将他的西服衬衣全部浸湿了,将地毯全部打湿了,他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抱着她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卧室方向走去,边走边低头看着她,笑道:“是不是药性又发作,身体又难受了?”
说完,低低笑了,边走边道:“我这就给你解药。”
这一路走去,地板上全部都大片大片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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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徵霆将徐思娣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动作轻柔无比。
然而徐思娣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她浑身又热又冷, 全身湿漉漉的, 将整个大床上的丝质床单浸染得一片湿润,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厉徵霆立在床尾,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忽然开始慢条斯理的脱起了外套, 又微微抬着下巴,解起了衬衣的扣子。
他的动作优雅绅士,像位王爵贵族,像是即将要去奔赴一场高级奢华的宴会似的,正在慢条斯理的换着衣服,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怡然自得,然而,实际却是——
他就连做着最混蛋的事情, 都永远能够做出最优雅贵气的格调。
见她抓着床单,一脸惶恐无措的看着他,厉徵霆顿时又笑了, 只忽而挑眉冲她道:“啧啧, 这是一幅什么模样,装得跟个贞,洁,烈,女似的, 又不是第一次爬上我的床,忘了上一次了么,不也是在这个床上么,也不知道是谁,缠着我不放,今天怎么冷冰冰的,怎么,因为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么?”
厉徵霆说到这里,双眼只微微一眯,盯着徐思娣一字一句道:“难怪放着上好的一条康庄大道你不走,偏偏选择跟我对着走,原来,跟着我厉某人的时候,你心里竟然还惦记着别的野男人。”
厉徵霆边说着,边目光凉凉的看着她,神色在那一瞬间一阵阴冷,就在徐思娣以为他会再次动怒的时候,却见厉徵霆嗖地一下,又笑了,笑着笑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而挑眉看着她,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那个姓陆的走了没走,他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我带走,看着你将乖乖躺在我的身,下,为我为所欲为,不知道他心里是些什么感受?”
说到这里,厉徵霆将身上的外套脱了,直接随手扔到了地上,他忽然弯腰用双臂撑在床上,撑在了徐思娣的上空,抬手轻轻抚着徐思娣的脸,忽而用手掐住了她的脸,左右看了看,低低问道:“你猜,他在意或不在意?又或者”厉徵霆轻轻笑着,冲她道:“后悔不后悔?”
厉徵霆边问着,边低下头,凑到徐思娣脖颈间,轻轻咬了一口,那一口下去,那一片肌肤上便一片殷红,浮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紫色吻痕。
厉徵霆挑着眉欣赏了一阵,笑着道:“瞧瞧,多么敏感多么娇嫩的小东西,不过只是这样轻轻触碰一下,就有这么大的反应,心里想着别的野男人又如何,不照样得在我身下乖乖就范么,啧啧,那个姓陆的真是瞎了眼了,这样的尤物白白放在眼前竟然不知道不享用,真是愚蠢至极。”
厉徵霆从头到尾一直笑眯眯的,他的话从来一直很少的,可今晚,却出乎意料的,一直说过不停,用这世界上最温柔地话肆意羞辱着她。
徐思娣听了他这些话后,脸色一片惨白,浑身抖动得厉害。
陆然,这两个字,在徐思娣心目中,永远是最柔软,最特别的存在。
他曾一度是她的堡垒,是她人生中的信仰,是她生命中的领航,更是她的精神支柱,即便是在全世界眼里,她受尽侮辱,受尽欺凌,可唯独,她不愿在陆然眼中,落得如此不堪的一幕。
纵使,她跟他之间,永远也都不可能。
可徐思娣仍然奢望,她在他心目中是完美无瑕,是冰清玉洁,是一干二净的。
可如今——
厉徵霆用最温柔地语言,将她的心一层层剖开,他亲手将她虚伪的表面一层一层撕了下来,将她的肮脏,将她的污秽,将她的不堪全部清清楚楚的展露到了赤,裸的阳光下,一分一毫的推送到了陆然面前。
两行清冷从眼里缓缓流了下来。
徐思娣用力的攥紧了床单,咬紧了双唇,唇快要被她给咬烂了。
只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玩物似的,供人随意消遣,而她却压根无从抵抗。
见她又在流眼泪,见她冷冰冰的躺在床上,一脸认命了的模样,厉徵霆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落了下来,他用最恶毒的话侮辱着她,可见她流眼泪,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在他身下流眼泪,厉徵霆只觉得厌恶至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加速流动,只觉得浑身经脉都要燃烧爆炸了似的。
他忽而一把粗鲁的捏着她的下巴,一脸冷漠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既然如此惦记着他,那好,那今晚就让他亲眼看看,让他好好看看,这样一个情深意切的女人,是怎样在其他男人身下风,骚,放,荡的!”
厉徵霆说着,忽然只眯着眼往头顶某个角落淡淡瞥了一眼。
话音一落,他忽而低头,一脸面无表情的将徐思娣身上的礼服粗暴撕成了碎片。
而徐思娣听了厉徵霆的话后,整个人彻底怔住,她只后知后觉的,顺着厉徵霆的视线抬眼往头顶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那里,有着一抬白色的监控器,正直直对着床上的方向,缓缓运行打转着。
徐思娣见到那台监控器后,脑海中回想着厉徵霆嘴里那番话,顷刻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眼看着身上一凉,她身上的裙子直接被他一把撕碎了,徐思娣陡然回过神来,她只一脸惊恐的看着厉徵霆,下一秒,她忽而抬脚用力的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转身趴在床上,拼命往床头爬着,想要逃跑,边逃,嘴里边一脸惊恐道:“不要,呜呜,不要——”
厉徵霆这人太过阴晴不定了,她永远都猜不透他。
她永远不知道他所说的话,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可她却无比的相信,他真正发起狠来,他什么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他将这一幕幕全部都录了下来,他竟然将这一切全部都录了下来,他要干什么,他到底要干些什么!
徐思娣脑袋发麻,她脑海一片空白,她浑身阵阵发寒发冷。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忌惮,畏惧,害怕一个人,只觉得她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她反抗是错,认命是错,她求饶是错,就连她无动于衷依然是错,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好像永远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似的。
她不要跟他玩了。
她斗不过他。
她永永远远都不是他的对手。
她怕他,她是真的怕了他了,他就是一个撒旦,一个恶魔!
在这一刻,徐思娣只想要逃跑,只想要远离。
然而,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浑身没有多少力气,而他浑身上下硬邦邦的,徐思娣这一脚踢过去,就跟踢到了一块铁板似的,她的举动,她的动作无疑是刺激到他了。
只是,厉徵霆非但没有发怒,没有发火,反而笑得越发危险,越发亢奋了。
她慌张无措的逃着,他却在身后慢条斯理的追着,就像猎人在追赶着受伤的猎物似的,慢悠悠的,因为她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有落入他手心的份。
眼看着徐思娣爬到了床头,眼看着着她要逃下床,在她逃离他这个恶魔身边的前一秒,他笑着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又将她生生拖了回去,他甚至依然笑吟吟看着她,冲她道:“想逃,逃到哪里去?想要去找那个姓陆的么?呵,他自身都难保了!”
厉徵霆握着徐思娣的脚踝,轻轻摩挲着,他的五指就跟蛇信子似的,冰冷,滑腻,粘稠。
徐思娣浑身抖成了筛子似的。
“你你别过来不要”
她拼命在踹着,踢着。
他却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整个人一把钳制住了。
他只冷冷地看着她,怒极反笑道:“不要?呵,马上你就会求着我好好爱你。”
说着,忽而凑到她的跟前,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现在你的男人究竟是谁!”
厉徵霆话音一落,他额头上的青筋忽而渐渐绷起,浑身燃气了恐怖的怒火,不多时,他在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缓冲的前提之下,竟然直接强迫了她。
他是纯粹的发怒,泄愤,完全没有以往的半分亲密及情,欲可言。
徐思娣痛不欲生,她觉得全身上下整个被撕裂成两半似的,她因痛苦与绝望下意识的想要挣扎与逃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她痛苦又疼痛,绝望又无助,痛疼浑噩之余,只下意识的摸到一块冰冷的物体,几乎想也没想,只狠狠朝着身上的魔鬼砸了过去。
血,一滴一滴,就跟下雨似的,缓缓洒落到了她的脸上,侵湿了她的双眼。
她仓皇抬眼,就对上了一张布满血迹的脸,及一双赤红嗜血的双眼。
她吓得立马抬眼一看,只见自己手中不知道什么抓着一直透明的水晶烟灰缸。
她将烟灰缸砸到了厉徵霆的脑袋上。
徐思娣吓得浑身发抖,她有些仓皇无措的将手中的水晶烟灰缸扔得老远。
烟灰缸的材质坚硬,砸到透明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声响。
再一抬头,只见殷红血色下的那张脸,慢慢变得森冷、扭曲,像是被困住了千年万年的恶兽,向她慢慢张开了锋利尖锐的獠牙。
厉徵霆的面容在她的双眼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慢慢地幻化成了一团黑的发绿的魔鬼黑影。
“不要呜呜不要”
于此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与一波波惊涛骇浪的暗涌。
徐思娣疼得浑身发冷发颤,双唇都要咬烂了,忍不住呜咽哭出了声来。
与此同时,身体里的药性再次被点燃,痛苦绝望之余,整个人渐渐陷入混沌浑噩,被动着,主动着,跟着他一起奔赴地狱。
“厉徵霆,我我恨你”
在最后一丝理智被吞噬之余,徐思娣呜咽着喊了这么一句。
只觉得身上的身影微微一顿,下一秒,他与她纠缠着,奔赴着愈加黑暗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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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塌下来了。
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着, 陷入了一场生灵涂炭的浩劫。
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
整片大地被完完全全洗劫一空了,无一片幸免之地。
徐思娣只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浑身都在发抖,都在发颤,她的世界, 已经没有了任何光亮,没有了任何声音, 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她也要慢慢消亡在这片末世之中。
浩劫一轮接着一轮。
黑暗袭卷了整片大地,这个世界已永无天日了。
——
等到厉徵霆怒气渐渐消散, 等到他的理智渐渐归位,等到他慢慢回过神来时,已经有些迟了。
身下的女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不哭,不喊, 不吵,不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变得安安静静的, 任他为所欲为着。
安静得有些过头了。
厉徵霆动作微微一顿,低头一看,只见她面色苍白, 脸上满是干涸的泪渍,只见她睁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然而她明明睁着眼,可眼中一片空洞,早已经没了一丝光亮。
就像是一朵鲜艳的玫瑰,几近枯萎,已经全然凋零,完全没有了任何鲜活的气息。
厉徵霆见到这一幕后,微微怔了片刻,眼下,他整个人也还处在一种浑噩疯狂的状态之中,思绪有半秒的混沌,下一秒,只见他双眼一眯,动作嗖然一停,待反应过来后,他立马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掐住她的脸,伸手去拍打她的脸,然而她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似的,没有了任何反应。
尤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就练就了一派四平八稳、波澜不惊的气势的厉徵霆,见到眼下这一幕,心也不禁跟着微微一窒。
厉徵霆的指尖微微轻颤了颤,他立马掐住她的脸,低低喊了声:“丫头。”
话音一出,满是沙哑。
然而见她目光呆滞,双眼看着上方,可眼里已经没了一丝焦点,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某种魔障似的,没了任何知觉,厉徵霆喉咙忽而微微一阵腥甜,只觉得一股热流渐渐往上涌,直冲向他的喉咙,厉徵霆使劲拍打着她的脸,嘴里喃喃唤着:“丫头,醒醒,醒过来。”
顿了顿,忽而面上一凶,语气变得一阵恶劣凶恶道:“再不回答,别怪我不客气!”
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吓唬她。
语气十分嚣张狠厉,可话语中却难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慌张?
笑话,他堂堂厉二少,堂堂厉徵霆,哪怕在炮火连天的中东地区,也从来都是面不改色的,他从来不知慌张为何意,然而此时此刻,哪怕他面露凶狠,哪怕他恶狠狠地吓唬着她,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惧意,不像以前,但凡只要他将脸微微一板,她就立马战战兢兢的了。
厉徵霆见状,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紧缩了起来,就像是心脏这个机器出现了故障似的,竟然阵阵痉挛了起来。
厉徵霆一手摁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一手用力的掐住了徐思娣的脸。
手,隐隐抖动。
终于,有些怕了。
他只有些慌张的低头凑了过去,去亲吻她的唇,去咬她的嘴,他原本所有粗鲁的动作一瞬间全部都停止了,只略有些激动,略有些激烈,略有些紧张的凑过去,温柔以待着她,他像从前无数个欢,好的夜晚里那样,将她重新捧在了手心里,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她融进他的身体里,他将她的双臂紧紧缠绕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次一次的滑落,他一次一次扣上,他亲吻着她的耳朵,在她耳边轻声道:“感受我,重新感受我——”
这一次,他的动作轻柔无比,他无比温柔,与之前的粗暴粗鲁截然不同。
然而,她依然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没有一丝反应。
厉徵霆终于有些慌了,他紧紧抱着她,声音有些微颤,道:“别怕,我是吓唬你的。”
说着,他只立马去亲吻她的脸,亲吻她的眼睛,连连温声安抚着:“镜头没开,没有录下来,别怕,即便录了,我也不会给任何人看!”
厉徵霆边说着,边伸手捧起了徐思娣的脸,他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用自己额头低着她的额头,试图固定着她的脸,固定住她的眼神,试图将她眼中失神的焦点重新定夺回来,他紧紧捧着她的脸,道:“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是我,别怕。”
说着说着,他忽而咬牙道:“怎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顿了顿,又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嘴里喃喃道:“是不是药性上头了。”
说完,他伸手往她身上一摸,这才惊觉她浑身冰冷,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浑身湿漉漉的,全身上下一片狼狈,一片凌乱不堪,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在今夜,他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实在是气糊涂了。
他出差连夜赶回来,一下飞机就给她发了信息,她却不回。
信息信息不回,电话电话不接。
他厉徵霆什么时候主动给个女人发过信息,打过电话。
他给了她天大的尊荣,她竟然蹬鼻子上脸,处处挑战的他的权威与底线。
他直接从机场奔赴过来,却没想到竟然扑了个空,宴会上龙鱼混杂,什么人都有,若是无缘无故不见了踪影大多意味着什么,厉徵霆是过来人,多少能够猜测到一些,当即想也未想,当即派人翻遍了整个酒店,终于将人找到了,却没想到匆匆赶去,竟然撞见了那样一副画面。
明明知道,她有些不对劲儿,明明知道她神志不清,明明知道,她可能被药性控制着,正痛苦难受着,也明明知道,她才是受害者,她是无辜的。
可是那一眼望去,怒火与妒火双重大火齐头并进,瞬间渐渐燃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尤其是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眼中的恐惧与害怕灼烧了他的眼。
身处商场,战场,他向来杀伐果决、狠厉毒辣,自问不是什么善茬,可是他厉徵霆这些年来对她究竟如何,她难道就看不到么。
除了气性上头,板板脸,皱皱眉吓唬她一吓,他何曾对她真正动过手,何曾对她真正发过怒,即便是真的怒火攻心,可但凡只要她主动低头,再大的怒火,他也顷刻浇灭了,即便是真的怒火滔天,可这其中的哪一场火,不是她有意无意主动亲自点燃的。
他自问待她不薄,他甚至带她回了香山,带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几乎与她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天气凉了怕她冻着了,天气热了又怕热着她了,半夜还曾起来给她盖过被子,在她跟前,他大多数时刻是言笑晏晏的,温和得不能再温和了,他还叮嘱过秦姨,将别墅的餐食改成了彻头彻尾的中式饮食,他甚至时常连夜工作,连夜出差,将在国外半个月的行程生生压缩成了一个星期内完成,将工作上的事情处处压缩着,只为了早些回来陪她多待片刻,这近一年以来,他身边甚至除了她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女人,他几乎将她捧上了手心,他厉徵霆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
可她呢?
见了他,就跟见了洪水猛兽似的,永远恨不得躲得远远地。
尤其,她竟然胆敢在他面前,朝着另外一个男人求救。
在他与另外一个男人之间,她竟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扑向了另外一个男人。
好,他就当她神志不清,他极力压制着所有的怒火。
见她痛苦难受,即便是心肝脾胃肺都要气炸了,他也生生压制着,只立马抱着她回去,想要给她降温,想要为她解除痛苦,可她了,神志一旦恢复过来,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了向别的男人求情!
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楚楚可怜的拽着他的衣袖,看上去对他百依百顺,可实则心里眼里,竟然依然全部都别的男人!
那一刻,他怒不可遏!
难怪这大半年来,他好吃好喝的供着,如何都喂不熟她,她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他厉徵霆向来高高在上,看上了她,是她天大的造化,却没想到,她竟然对他不屑一顾。
还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与尊严。
那一刻,他仿佛着了魔。
他只想要她清楚明白一个事实,一个即便是天塌下来给永远改变不了的现实,那就是,他要让她清楚明白,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从头到尾,有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占有!
他要让她知道,他要让她彻彻底底的接受这个现实。
然而,他没想到一时失了轻重!
眼下,看到她这幅模样,他始料未及。
心脏一阵阵紧缩着。
隐隐抽痛着。
厉徵霆只抿紧了唇,凑过去,他忙伸手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扯下,用白色的浴袍紧紧包裹着,他只凑过去,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亲吻着,他轻啄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尖,他将他的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遍一遍安抚着“别怕”,“不要怕我。”
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他亲了她一口,立马起了身,走到客厅处倒了一杯凉水过来,试图喂她喝下。
因为之前徐思娣将手中的水晶烟灰缸砸到了大理石地板上,水晶烟灰缸的一个菱角被砸碎了,有细细碎碎的水晶碎片弹回到了地板上,厉徵霆光着脚直接踩在了水晶碎片上,一脚下去,便是一片猩红,然而他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停顿一下,他大步朝着徐思娣走去,想要将她抱起来,试图喂她喝水,然而当厉徵霆端着水杯返回到床边时,只见整个偌大的床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水渍,混合着一滩滩血水,整个触目惊心、凌乱不堪。
厉徵霆脚步嗖然一停。
他双眼用力的一缩,捏着水杯的五指嗖然一紧,只立马抬着凌厉的目光往整个卧房区域来来回回扫视了几圈,最终,在紧靠着床边靠近落地窗的那个小角落里发现了她的身影。
只见徐思娣将双腿弯曲着,将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紧紧缩在了床头的角落里,她伸着两条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双腿,将头团缩在了双腿之间,将整个人缩成了那个小小的一团。
厉徵霆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体竟然这样瘦小,这样单薄,她缩在那里,整个身体只占据了方寸之地,他双眼来来回回扫视了好几遍,竟然都没第一时间发现她的身影。
厉徵霆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竟是这样的脆弱与瘦小。
此刻,徐思娣整个人缩成一团,整个身体正在隐隐颤抖,看上去比当初在三亚捡到的那只小猫还要虚弱可怜。
厉徵霆定定的看着,双眼忽而有些刺痛!
他忽然收回了视线,转向了反方向,有些不忍直视。
他厉徵霆竟然对一个女人,做了那样粗暴的事情。
握着水杯的手指五指泛白,险些将整个水杯给一把捏碎了。
厉徵霆从来没有哄过女人,他不知该如何哄,从来只有女人想方设法攀附于他,小心翼翼的揣摩着他的脸色讨好着他的份,他却从来不屑去回应。
而徐思娣偏偏不是个矫情的女人,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似乎也从来没有让他哄过,最多,他将拉着的脸微微一松一缓,就当做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她也向来十分容易满足,见他脸色微缓,就彻底松了一口气。
如今,厉徵霆定立在原地,他竟然无从下手,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良久,他将视线缓缓调转回来,远远地重新投放到了她瘦弱纤细的身影上,定定看了良久,他捏了捏手中的水杯,只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她的身影走去。
只是,他还没有靠近,她的身子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
她用力的抱紧了自己下意识的往身后,往角落里缩着。
对他,仿佛害怕到了极点。
短短几米的距离,厉徵霆几经停顿,他从来不知,有的路,竟然如此难走。
厉徵霆终究还是一步一步靠近,在她瑟瑟发抖的身影旁缓缓停了下来,他慢慢地弯腰,在她身边缓缓蹲下,他才刚蹲下,就见她颤抖着,将整个身子微微调转着,转向了墙壁的角落里,整个人直往墙角里缩着,背对着他,整个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厉徵霆眼中微微一痛,嘴里却轻轻哄着:“别怕,我不碰你。”顿了顿,又放轻了声音,低低道:“地上凉,先起来好不好,我送你去医院,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厉徵霆的声音有些讨好的意味,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她。
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将手探了过去,试图将她扶起,抱起来。
结果指尖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肩膀,就见她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她想要躲避他,逃避他,然而她已经被困在了角落里,无比可逃了,最终,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厚重的墙壁上,只听到一声沉重的巨响声,然而她好似压根未曾察觉似的,依旧激动的、害怕的直往墙根里缩着,边缩着,边一脸害怕的低低呢喃着:“别过来,不要过来,不要”
声音很小,却带着阵阵惊恐。
她的挣扎,将他手中的水杯打碎。
冰凉的水洒落一地。
细细碎碎的碎片散落一地。
就在她的脚边。
厉徵霆生怕那些碎片划伤了她,他直接用掌心将那些散落在她脚边的碎片飞快挥开,随即立马起身,连连道:“好,我不过去,不过去!”
边说,边飞快的直往后退着。
一直退到了床尾处,才见那道惊恐的身影慢慢平复下来。
厉徵霆捏着眉心,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
此刻,他的掌心,脚心,一片殷红,全是细细碎碎的玻璃碎片,头上的伤更是触目惊心,连眉眼处都是一大片干涸的血迹,他厉徵霆这三十多年来总共受过的伤全部加起来好似都没有今晚这一晚受的伤多,这一幕,不由令厉徵霆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除夕晚上,只觉得画面何其相似。
也只有她,才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到他。
他们之间,似乎总是血水交加。
然而,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肉,体上的疼痛压根不值一提。
厉徵霆立在床尾,一直久久盯着角落里的徐思娣,直到,不知看了多久,厉徵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忽而起身走到了客厅处,他随手拿起了电话,播出了一个电话,淡淡吩咐道:“孟连绥,现在立马马上过来。”
打电话时,厉徵霆隔着遥远的距离,目光全程紧紧锁在角落里的那个纤细的身影上,顿了顿,不知想起了什么,他忽而眯起了双眼,问了一句:“我要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哪一种?”
问这话时,他的语气淡淡的,然而话语里的危险气息却是展露无疑。
对面的孟连绥被他这句话吓得无以复加,正结结巴巴,有些束手无策时,厉徵霆长臂一伸,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厉徵霆立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再次朝着卧房方向缓缓走去,结果刚走了两步,客厅里的电话忽而响起了起来,厉徵霆微微皱了皱眉,接了起来,只听到阿诚的声音恭恭敬敬的传了来,道:“少爷,警察来了。”
顿了顿,阿诚小心翼翼道:“警察接到举报,说六十八层有人涉及涉及强,奸,性,侵,警察特意过来查看,现在被酒店经理及咱们的人挡了下来。”
阿诚说到这里,顿了片刻,又立即道:“报案人是陆然,现在已经随警在六十七楼等候,您看,需不需要派人前去处理一下,将那些警察撤回。”
阿诚说完,语气一停,随时等待厉徵霆的吩咐。
而厉徵霆闻言,双眼嗖地一眯,双眼瞬间变得凌厉危险了起来,然而过了片刻,目光触及到卧房里的那道身影时,眼里的气势瞬间消散了一干二净,厉徵霆远远地看着角落里的徐思娣,目光一寸一寸的在她的无助的身影上一一掠过,最终,他缓缓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时,只听到厉徵霆忽然冷冷道:“让他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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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陆然上到六十八层的时候, 一眼就看到了脸上带血的厉徵霆,他手中端着杯红酒, 身上随意披了件白色的睡袍,漫不经心的倚靠在沙发背上, 似乎正在恭候他。
他的额前、眉眼处的血微微凝固住了, 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似的, 面目看上去恐怖而吓人。
身上松松垮垮的套了件白色浴袍, 浴袍的袖角处, 白色的拖鞋上处处可见红色印迹。
陆然立在电梯口, 见状, 脚步嗖地一下停了下来, 他只微微眯着眼, 一动不动的盯着厉徵霆, 目光凌厉冰寒, 很快, 只嗖地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别的地方,犀利的视线在整个偌大的、透亮的六十八层来来回回扫视了一大圈,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靠近落地窗的那张大得有些吓人的大床上。
只见整个大床上血迹斑斑、凌乱不堪,床下的地面上满是撕碎的礼服碎片,整个六十八层就跟案发现场似的, 仿佛经过了一场血战。
而战场上,并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寻的身影。
见到这一幕幕后,陆然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向来喜怒无形,神色寡淡,然而此时此刻,全身上下的戾气瞬间齐齐被激发了出来。
“她人在哪里?”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陆然脸色阴沉,像只被激怒的兽类,他大步走到厉徵霆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了厉徵霆胸前的浴袍,他目光阴沉地盯着厉徵霆,朝着他怒目而视,几乎是从牙缝里咬牙挤出了这几个字。
一向清冷霁月的脸上,阴霾密布,连额头上都青筋都依稀可见。
陆然活了二十七八年,从未像今天这样,情绪失控过。
他差点儿暴跳如雷了。
然而对面的男人却依旧高高在上,面不改色,纵使被人揪着衣领,他依旧高雅贵气得令人无可匹敌,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立在了一起,人与人之间的阶层贵贱却并不会因此而消亡消散。
厉徵霆难得没有回手,也并没有躲避他这番“大逆不道”之举。
从来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大胆,敢这样揪住他的衣服不放,也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像现在这样近他的身,厉徵霆若是不愿,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能够动到他的一根汗毛。
他只面无表情的盯着陆然,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男人直直对视着。
很显然,谁也瞧不上谁。
很显然,一个气势比一个冷峻森严。
看着眼前这个怒不可遏的男人,过了良久,厉徵霆微微眯起了眼,他只神色冷漠的看着陆然,少顷,只嗖然出声道:“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在我反悔之前,统统消失在我眼前。”
话音一落,厉徵霆眯着眼,将目光投放在了那双揪住他衣领的手上。
而陆然听了厉徵霆的话后,双手微微一顿,他只抿紧了唇,目光森然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是了解男人的。
眼前这个男人,他虽并不认识。
可在今晚这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对方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残暴不仁的手段已经令陆然见识到了,以及对方那权势滔天、不可撼动的社会地位也足足令他开了眼。
由不得他信与不信。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可言,人与人之间,除了好坏之分,更有贵贱之分。
在此时此刻,公理压根不敌强权。
陆然深知,他还没有强大到能跟眼前这个男人匹敌。
而对方这番话的意思——
陆然闻言后,他双手立马一松,下一秒,他立马转身开始往整个偌大的楼层里疯狂的找寻了起来,他翻遍了整个卧房,整个客厅,他去了浴室,去了厨房,差点儿奔赴后边的健身房,最终再次重新返回卧房,在卧房落地窗旁的那个大床角落死角发现了那道缩成一团,虚弱瘦小的身影。
远远地,只看到那道身影头发凌乱,衣服凌乱,身上仅仅只松松垮垮的裹着一块白色毯子,浑身身下散发着一股残破之气,她将整个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凄凉无声的抱着双腿缩在角落里,那样无助,那样绝望,整个人仿佛枯萎了似的,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
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而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让陆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幕零碎的画面。
当年,她差点儿被人侵犯了。
他抱着她回了自己的家,她也是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自己缩在了床角。
记忆中那个缩小单薄的身影与眼前凄凉绝望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陆然垂在双腿处的双手微微颤抖。
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紧缩了起来。
他曾经承诺过的,会照顾好她。
他甚至扬言过,未来他会娶她。
他陆然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是推辞。
在人生的长河中,她不仅仅是他的责任,更曾一度是他整个人生的追求与使命。
可如今,他却食言了。
历史重复上演着。
因为他食言了,所以,这一次,他没有保护到她。
陆然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的双目渐渐殷红了起来,他只缓缓转身,目光狠厉的盯着客厅里那道高高在上的身影,这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去,跟那个畜生同归于尽。
陆然的眼中满是狠绝,恨意。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经受得住这样的痛楚。
然而,就在他即将抬起脚步的时刻,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那句无助的“陆然,救我”,陆然脚步一顿,他只缓缓闭上了眼,下一秒,陆然脱下了自己的身上的外套,放轻了脚步,缓缓朝着那个角落,那个身影一步一步走去。
他一靠近,那个身影就瑟瑟发抖,然后剧烈挣扎了起来。
陆然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紧紧闭上了眼,他将外套紧紧裹在她的身上,将那道身影小心翼翼的搂在了怀里,脸上强自挤出了一抹苦涩的轻笑,轻声安抚道:“是我,小思,别怕,我是陆然。”
陆然话语一停,只觉得怀里的身影微微一颤。
陆然将人紧紧搂着,低低道:“我们回家。”
说完,他将人紧紧的抱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外走了出去。
怀里的人除了那一下轻颤后,不再有任何抗拒,也不再有任何反应。
整个人犹如一个失去了生命的木头人似的。
唯有在经过厉徵霆身边时,只见厉徵霆目光凌厉,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怀里的那道身影,与此同时,只觉得怀里的人忽而缓缓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上,那双纤细的双臂轻轻颤抖着,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种融入到骨子里的惊恐与畏惧,就那样清晰的向陆然传达而来。
陆然抬眼,目光凌厉的看了厉徵霆一眼,眼里的狠意不加掩饰。
下一秒,他直接抱着徐思娣大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