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把视线转过去,却看见……
雷炎的行动力真的超出了她的预期。
第二天下午,雷炎就给她打来了电话:“晚上有个局,你不是说想签几个新人,我看上了一个团,约了人谈,你要不要来看看。”
舒可亦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还困着,她打了个哈欠:“签公司了吗?”
“已经签了,就是想转手。”
“那不是要付违约金?”舒可亦说,“他们想转手那肯定是不赚钱啊,你傻吗去接盘。”
“确实是一个糊团,挣不了什么钱,那边也想脱手,但是那团里有九个人,他想打包都给咱们,我看着里面有一两个资质是不错的,所以说晚上先谈谈看。”
舒可亦按按眉心:“怎么搞的跟选秀似的。”
“你累的话就我先看着,”雷炎说,“也不一定能谈下来,但是那边缺钱,价格应该好说。”
“我过去看看吧,你眼光不好。”
舒可亦的事业心很快燃了起来,等到她把自己的工作室做大做强,舒明商还能嘲笑她笨没脑子吗?到时候世人只知道他是她舒可亦的哥哥,再也不会有人说她是舒明商的妹妹了。
舒可亦兴奋了起来,爬起来选衣服,衣服还没选好,雷炎的电话就又进来了:“可可,我晚上去不了了,我把结婚纪念日搞忘了,改个时间吧?”
“不用,”舒可亦拿衣服在自己身前比着,“我自己去也行。”-
那边的人似乎是真的很想把这个糊团脱手,为表诚意,包下了一间苏州园林风格的私房菜馆。
舒可亦进门就有服务生领路,穿过曲折迂回的回廊,到了最里面的大包间。
舒可亦撩开门口的珠帘,包厢里已经坐满了人。
舒可亦看过去,很多大高个子中间挤了一个中年啤酒肚。
舒可亦:“……”
舒可亦:“梁总。”
Star的梁文洪。
舒可亦只见过梁文洪几面,知道他是个败家子,投什么亏什么,这新办的Star娱乐一直在搞选秀,但就是捧不火新人,估摸着也快办不下去了。
她想过雷炎的眼光不好,但没想过,他眼光能这么不好。
梁文洪笑着迎上来:“哎哟,舒老师,今天该叫小舒总了。”
舒可亦:“……”
舒可亦转念想起了一件事。
——“我是大股东呢,舒老师。”
男人调侃又欠揍的语气她都还能想象得到。
她想忙起来就是为了不胡思乱想,她胡思乱想的根源就是夏一然那小子跑到她家蹭了顿饭还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怎么雷炎谈个生意,还能谈到夏一然投资的娱乐公司去。
既来之则安之。
夏一然只是个股东,他能消息灵通到——知道转个团这样的小事?
她不信。
这是她要做女企业家的第一天,舒可亦咳了咳,学着舒明商的样子,摆出一副冷脸。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去,这个团里的人都不低,185朝上是有的,顶着颜色各异的头发,帅是帅的,就是不怎么吸引人。
舒可亦当场就想走了。
这白送她都不肯要,雷炎还想和他们谈违约金,是觉得她钱多的没地花了吗。
舒可亦嘴角连笑意也没有挂,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兴许有哪个是唱歌作曲跳舞天才呢。
几个人礼貌的喊了声‘舒老师’,舒可亦打了招呼,才坐去了大圆桌的中央。
梁文洪给她倒了杯茶,讨好的笑了笑,也跟着落座:“舒老师,这是我今年刚签下的新团,The ages,要不是雷总喜欢,我是不舍得脱手的。”
舒可亦懒得和他客套,点了下人数,直奔重点:“这团不是十个人吗?怎么只来了九个?”
梁文洪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九个她不满意。
“还有个在路上,”梁文洪顿了顿,“京市这会儿堵,等到了让他罚酒给舒老师赔不是。”
梁文洪说着给旁边的人递眼神,有人出了包间,应该是去催那个还没到的人了。
服务生端来了醒好的酒,梁文洪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个男艺人站出来给舒可亦倒酒。
“不用,”舒可亦拿手掩在高脚杯上,“我开车来的,喝茶就好,你们喝。”
她这么开口了,梁文洪只好作罢,出去催人的人回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梁文洪走离了几步,脸色一下子拉了下来:“脸破了?他就是腿骨折了也把他给我抬过来。”
梁文洪回头顾及着舒可亦的脸色,Star资金链出了点问题,他还指着把这个团卖出去回点本,不然回头还得被他家老爷子打个半死,况且夏一然那个混蛋也一分钱不借给他了。
梁文洪只是投资了一下娱乐圈,但其实对圈内的八卦不关心,对明星也基本不认识,他脸盲,更不知道夏一然和眼前的女人录过综艺,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把舒可亦哄高兴了。
这位富家公子哥致力于做电竞,奈何钱一批一批砸进去,就是带不出冠军队。
梁老爷子看不下去他这么败家,断了他的资金,他只好怂着夏一然投资了一家娱乐公司,想捞点钱继续搞电竞,谁知道钱没捞到,公司又快倒闭了。
梁文洪都快被气哭了,他越想越心烦,连连摆手:“快去快去,这点事都办不好。”
菜已经上齐了,梁文洪坐在舒可亦身边,开口:“舒老师,我们先吃。”
这里的菜一向以贵和精致著称,以前舒明商带她来过几次,不太合舒可亦的胃口,她本来也不饿,只是随便夹了几下。
梁文洪见她不怎么动筷子了,开始介绍他签下的这个团里的成员,什么舞蹈学院毕业的,音乐学院毕业的,还有一个学京剧的。
舒可亦又顺着他的介绍仔细打量了一遍。
好看是好看的,身材比例也是好的,但是……完全没有辨识度啊,一个个看着也都腼腆得很。
更不像……
更不像她想要的那种,每个眼神都充满了故事感。
这些简单在舞台上跳个舞还行,但是这种……观众记不住啊。
简而言之——舒可亦觉得他们不具备火的特质。
梁文洪看舒可亦不怎么感兴趣,还在极力推销着:“这些孩子都还年轻,我也刚签下没多久,还没好好运营,回头运营一下,舒老师带着他们录个综艺刷个脸肯定能火起来的。”
“凌遵,还愣着干什么,”梁文洪说着板起脸,“没看见舒老师杯子都空了,快过来倒茶。”
站起身的人应该是这个团里最小的人,顶着一张娃娃脸,他拿着茶壶走到舒可亦身边,手还有些抖:“舒老师。”
“谢谢。”
舒可亦把茶杯接过来,就看见凌遵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把茶杯递给舒可亦,声音都打着抖:“舒……舒老师客气了。”
凌遵第一次做这种事,梁总一再交代,说女强人都喜欢他这张人畜无害的可爱脸蛋。
叮嘱他一定要把舒可亦伺候舒服了。
可见了真人,凌遵的心理建设一下子全崩了,不同于大屏幕里的虚幻人像,在他面前的女人宛如一只漂亮高贵的黑天鹅。
高不可攀。
是他觉得自己看一眼都亵渎了她的程度。
饶是凌遵不是舒可亦的粉丝,也觉得她过于漂亮了,心里直犯怵,但是察觉到梁总的眼色,知道他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了,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故意蹭过舒可亦的手背。
“你干什么呢?”
舒可亦将手缩回去,茶杯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还好茶水是温的,并不烫,从茶杯里翻出,蜿蜒留在地面上。
包厢的气氛凝固了几秒,舒可亦扯了几张纸巾:“这就是梁总教出来的艺人?”
凌遵显然慌得不行,涨红了一张脸,手忙脚乱地拿着纸巾去擦。
舒可亦已经起了身:“我去趟洗手间。”
舒可亦简直要被雷炎气死,这梁文洪竟然还敢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谈谈谈,还谈个屁。
舒可亦气不打一处来,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套装,茶水打湿了包臀裙摆,她微微弯下腰擦拭着。
处理好后,她撑在大理石台面上,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舒可亦已经把心态调整好了,心里腹诽着,夏一然投资眼光差成这样,夏鹏海要是把夏家交给他,一定也被他败光了。
舒可亦穿过一扇扇木质的门框,走回包厢,拐过走廊时,隐隐听得不远处的拐角有争执的声音。
是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交界处。
她把视线转过去,却看见了李垚。
他还是带着黑色棒球帽,帽檐低低地压着,舒可亦看不太清李垚的神色,楼梯间的灯光很暗,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晦暗不明。
舒可亦皱眉——
梁文洪不是把这里全包下来了吗?
李垚怎么会在这儿?
舒可亦很快想明白了。
那个抠门的梁文洪,应该只包了一层,竟然还骗她包了一整间餐厅?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呵。
合作个鬼。
舒可亦心想。
李垚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舒可亦转身要往前走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
李垚微微侧着脸。
女人的指甲又尖又长,已经把他的嘴角划破了。
他的舌尖顶着侧颊,像是嘲讽的笑了笑。
女人打完他,又掩面哭了起来:“垚垚,算妈妈求你,妈妈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才来求你的。”
隔着走廊,她看见李垚的唇角勾了勾。
男人开了口:“你没办法了可以来求我,我当初没办法的时候,又能去求谁呢?”
第42章 她不是外人。
舒可亦清楚地看到李垚垂在一侧的手已经缓缓收紧。
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隐隐想起在奶奶过世的那个夜晚,李垚对自己说——
“成名之后,我还想过我妈会不会回来找我,我这么出名,挣了这么多钱,她会不会后悔当初丢下我跑了呢?哪怕只是图钱虚假的和我道歉也行啊,可是我等了很多年,也没有,我不知道她活着还是死了,我甚至想知道,她带走所有钱的那刻,有没有想过我以后会怎么办。”
“我一直觉得妈妈很爱我,可是,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我的人。”
“就连我自己,都不想爱自己。”
所以他妈妈真的来找他了,他现在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看起来还是不高兴偏多吧。
他惯来不爱让人看到如此样子。
他一向好面子。
虽然她从不曾觉得他狼狈,舒可亦垂下头,收敛了眼眸中的情愫,转过了身。
她觉得胸口有些闷,就在她往前继续走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花瓶。
花瓶歪倒在地,虽然没碎,却咕噜地滚了两下,突然倒地的声响让不远处拐角的两人也无法忽视。
李垚的视线扫过来,整个人微微错愕了一瞬,然后对身边的女人说:“楼上谈吧。”
女人一听他想谈,慌忙点头称是。
“对对对,这里有外人在,咱们还是去楼上谈。妈妈知道,你现在是明星,她不会到处乱说吧,要不要让你经纪人来处理一下?”
“她不是外人。”李垚说。
“你先上去吧,黄彦在上面。”
舒可亦蹲下身扶花瓶,男人快步走过来,在她脚边蹲下,大手握住花瓶的颈,轻而易举将它立了起来。
“来这里有事?”李垚问她。
“嗯。”
“什么事?”
“工作。”她说。
“什么工作?”
“不要你管。”
舒可亦没好气道,她低头盯着脚尖,李垚已经朝她伸出了手:“站起来,你有低血糖,蹲久了会晕。”
舒可亦没扶他的手,撑着膝盖站直:“那我去忙了,你也忙你的去吧。”
她今天晚上没吃多少东西,冷不丁站起来觉得眼前一黑,李垚见她惯性往后退了退,扶住她的小臂。
舒可亦很快挣开,李垚却问她:“工作要谈多久?”
“干嘛?”舒可亦问。
李垚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说:“你很快的话,等我一下?”
“等你干什么。”舒可亦更迷惑了。
“有话和你说,我先上去了。”
李垚说完,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等你个鬼。”舒可亦嘟囔。
舒可亦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梁文洪在大声训人:“你真以为自己是根葱了,你看看你这脸,待会儿舒老师不满意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集原本多好的一个孩子,愣是被你带坏了!”
“还有你,倒个水也不会倒,舒老师能看上你才见了鬼了!”
包间里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男生往另一个人身旁凑了凑,有些愤懑不平:“哥,他骂我!我的脸似为了你花的!”
被他叫‘哥’的男人并没有理他,夏一然刚刚来到包间,直接在一旁坐下,一直没出声,这会儿突然抬起了眸子:“哪个舒老师?”
盛集是团里的忙内,国外回来的,中文说的不好,但是有几分唱歌的天赋,夏一然最近写新作品,一直带着他。
今天下楼吃饭的时候,女人突然发疯,冲上来要打他,夏一然往后退了一步,盛集反应慢,直接被女人揪住了领子,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正带盛集处理伤口,团里的人就开始疯狂call盛集,说梁总要卖团。
医生正上着药,盛集疼得‘嘶嘶’直吸冷气:“我脸sou伤了。”
那边十分绝情地告诉他,就算他腿折了也得租个轮椅过去。
盛集哭得泪眼汪汪,夏一然没办法,只好跟他来了一趟。
梁文洪已经感受到了到手的钱飞走的痛感,整个人都很崩溃。
“还能是哪个舒老师,娱乐圈有几个舒老师?”
梁文洪越想越气:“老夏,你是我铁瓷,你怎么老向着他们说话呢!”
“他们几个要真能被舒老师签了,以后才真的是飞黄腾达,”梁文洪抬起脚踢了最边上人一脚,“你瞅瞅你们一个个不争气的,气死我算了。”
夏一然:“你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梁文洪:“我怎么好好说!马上要比赛了,我缺钱啊老夏,我缺钱你懂吗!不行你借我点钱,我不卖他们。”
梁文洪发完脾气,才仔细看了看盛集,脸伤得确实挺严重的,左侧脸颊已经肿了起来,他咳了咳,问:“盛集这脸到底怎么回事?”
梁文洪觉得夏一然今天不正常,因为他一般不太喜欢搭理自己,今天出乎意料理了自己,虽然他只是说了一句废话。
“看不出来吗,被打了。”
被叫做‘盛集’的男生挺了挺胸脯:“我英雄救美,替哥挨了一巴掌,似吧哥?”
夏一然:“……不会中文就少说话。”
梁文洪挠挠头:“谁敢打你啊?”
夏一然虽然说不是正房生的,但好歹是夏家的二少爷,出门在外也都是阿谀奉承的人居多,竟然有人敢打他?
梁文洪觉得很惊讶。
“我小姨。”
梁文洪沉默了片刻,看着盛集的伤势,不由咂咂舌:“下手可真狠啊。”
“你那歌儿写怎么样了?”梁文洪问他,盛集跟着老夏可能以后能有出息,但这来钱太慢了,梁文洪心急啊,他和夏一然商量:“其他九个舒老师都没看上,要是她能看上小盛,我就把小盛卖给她,你有意见吗?”
夏一然手搭在膝盖上:“你又不是要卖我,跟我商量什么。”
“她眼光很高,不一定会要。”夏一然坚定道。
盛集听见有人要卖他,下意识又往夏一然身后缩:“哥,他要咋么卖我?”-
包厢的气氛乱糟糟的,舒可亦听见‘老夏’两个字,已经想跑路了。
真的是——挺巧。
可是她的包还在包厢里,舒可亦视线掠过门帘,自然看见了夏一然,那人微微回过头,看见站在门口的人时,眼里的戾气彻底揭过,微微惊讶后,突然神情就平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了一丝委屈的味道来。
舒可亦:“……”
舒可亦是真觉得——他很有演戏的天赋,衔接如此自然。
梁文洪看着夏一然的表情变化,心里一怵,往常这家伙横得很,今天竟然这么温顺,太反常了。
他一直怀疑老夏对这盛集有别的意思,不然这么多大高个不要,便选这个中等个子的带,他咽咽口水,踢了踢夏一然的脚:“你要是真舍不得小盛,就再借我点钱?”
夏一然本来想喊他滚,但是想到门外有人在听着,清了清嗓子:“没舍不得,可以借。”
梁文洪大为震惊,一脸‘明白了’的样子,这是真爱改变人系列吗,他立刻对着盛集说:“你这一巴掌挨得值。”-
舒可亦终于停止看戏,咳了一声:“挺热闹啊。”
梁文洪听见她说话,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前弹了一下,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看着很是滑稽。
舒可亦重新坐回座位上,梁文洪立刻向舒可亦介绍了新来的两个人。
“夏一然,夏家二少爷,大股东。”梁文洪乐呵呵的。
舒可亦避着夏一然的视线,就听他说:“用你介绍?比你熟。”
“熟人啊?老熟人好呢,”梁文洪更高兴了,“这是小盛,盛集。”
盛集?
看着和刚刚的凌遵差不多,挺乖的,个子稍矮一些,应该是混血,皮肤很白,微卷的褐色头发,深邃的五官,鼻梁也很高。
舒可亦低了低眸子就能看见他的裤子上沾了一个大鞋印子。
他的脸还肿着,想起他刚刚被一个比他矮很多的啤酒肚骂得微微垂着脑袋,舒可亦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可怜。
梁文洪:“叫人啊!”
老夏这会儿不正常,虽然说了借钱,但是老夏信用度太差,而且空口无凭,很有可能反悔的,他还是把舒可亦哄高兴了,把手里这烫手山芋转出去更好。
盛集挠挠头:“苏老师。”
梁文洪打了个哈哈:“这小盛刚回国,中文不太好,有点口音。”
舒可亦一手支颐,突然觉得这个盛集还可以。
异域风格的帅哥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有种反差萌,录个综艺兴许能火。
她的视线落在盛集脸上有点久,把盛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男生一会儿看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看地面,时不时再看向舒可亦,意识到舒可亦还在看他的时候,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偏头寻求帮助,努力说着并不在行的普通话,小声道:“哥,苏老师是不是看上我了?”
盛集想起了圈子里的潜规则,梁文洪刚刚又说要把他卖了,人抖了抖:“她会不会想sui我?”
夏一然看她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旁边的人看,视线又散散的落回在地面:“她姓舒,你做梦呢。”
第43章 我没有浅薄。
舒可亦看中盛集了。
梁文洪秉持着打包政策,不肯只卖盛集一个,非要买一捎一。
舒可亦其他的看不上,直接回绝掉了。
梁文洪讪笑,想到刚刚夏一然说的,道:“舒老师眼光确实高,只有我们小盛能入得了舒老师的眼。”
夏一然沉默了很久,这会儿敲敲桌子:“舒老师觉得我怎么样?”
舒可亦一口茶水险些呛出来。
她把茶杯放下,咳了一声,才道:“我可签不起你。”
“送你,不要钱。”
舒可亦:“……”
不了,聪明的女强人要懂得取舍。
舒可亦:“便宜的能有什么好货呢,夏老师。”
夏一然轻呵了一声,满脸都是我不快乐,没再说话。
梁文洪自然听不懂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当夏一然是舍不得小盛,要和他一起去舒可亦工作室深造。
这该死的爱情,梁文洪想。
但眼下他顾不得兄弟,他生怕舒可亦连盛集也不要了。
“舒老师说要哪个就要哪个,现在就签合同吧?”
看中了就开始压价。
梁文洪缺钱,上来就狮子大开口,舒可亦摩挲着茶杯:“梁总,你旗下的艺人刚刚碰了我一下,你说这事落我哥耳朵里了,会怎么样呢?”
提起舒明商,梁文洪瑟缩了一下,舒家这个小三爷扳倒了舒家老大和老二,坐稳了舒氏总裁的位置,是个连他家老头儿都不敢招惹的狠角儿,梁文洪自然不想得罪。
夏一然此时也抬了抬眸子,想问什么,又闭上了嘴巴,手指在桌面上摩挲着,有那么几分赌气的意味。
舒可亦再次叹了口气。
这桩生意很快谈成了。
梁文洪不死心的问:“您还是只要小盛吗?这其他几个……”
舒可亦已经拿着包站了起来:“合同我会让雷炎送过去,告辞。”
梁文洪送她出去,走到一半服务生跑过来告诉她:“舒小姐,您的车子没油了,司机去加油还没回来,要不要等一下?”
“好。”
梁文洪先走了,舒可亦被带去一间休息室,窗子微微开着,透了点风,舒可亦拢紧外套。
这两天雨水多,雨又下了起来。
她起身去关窗户。
门没有关,有脚步声走近,梁文洪手下的人陆续往外走着,舒可亦回过身,熟悉的身影走过时,她喊了声:“夏一然。”-
休息室并不大,门被关上。
夏一然站在门框边上,倚着门,没有往里进。
“有事?”
他问舒可亦。
舒可亦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仔细想了想,十分认真的和他说:“我们是成年人了,以后还要一起录节目,我们能不能……还像之前那样相处呢。”
“这样真的怪不自在的。”
“行啊,”夏一然看她一眼,“你可以享受我追求你。”
舒可亦:“……”
舒可亦:“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一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你对我的喜欢还很浅薄,可能因为你第一次拍戏,入戏太深没有出来……”
夏一然打断她:“那是你以为。”
“我分得很清,舒老师。”
舒可亦觉得和他交流不动,走到他面前,换了个话题:“你小姨为什么打你?”
夏一然动了动嘴唇,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为什么管我?”
“反正你刚刚也没选我。”他的声音低着,听着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舒可亦:“……”
门被咚咚敲响,门外响起盛集的塑料普通话:“熠哥,ce来了。”
夏一然像是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唇。
“刚刚谁?碰你哪儿了?”
舒可亦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不禁莞尔,眼睛像弯月一样,狡黠又可爱。
舒可亦的视线扫过他正握着自己手腕的修长手指。
“你啊,”舒可亦说,“不是正扯着我。”
夏一然松了手,门外又敲了三声:“熠哥,zen该走啦。”
夏一然只想让盛集闭嘴,但是他孜孜不倦地敲着门转过身,夏一然拉开门把手的手顿了顿,说:“我没有浅薄。”
“嗯?”
“没什么,”夏一然拉开了门,“不知情况不予置评,舒老师,每个人的喜欢都不会是浅薄的。”
“你这样说,对我更不公平了。”-
盛集看着两个人衣衫完整,毫无遮掩的松了口气,和舒可亦礼貌地告别后,慌张扯着夏一然往前走:“哥,苏老师是不是想养你?你有钱还是她有钱?”
“你成天都在看什么,”夏一然再次纠正,“她姓舒。”
“那她把你叫到房间里做什么?”盛集不懂,“我快吓死了,盯着si间五分钟敲的门,我想五分钟总干不了啥儿。”
盛集往他脸上看了看:“她动你了吗?”
“……”
夏熠有些无语:“你少看点小说吧。”
“你能不能只学一个地方的口音?而且她以后是你的老板,你要尊敬她,明白吗?”
盛集点点头:“她是真的好漂亮。哥,你不能和我一起去她那里吗?我自己有点儿害怕。”
“她又不要我,”夏一然随口答了句,“你去了安分点,别给她……别给老板惹麻烦。”
“哦。”盛集答应。
“离她也远点儿。”
“嗯,”盛集点点头,“我会好好保护zhi己。”
夏一然彻底无语了,没再理他。
盛集刚回国,被星探发现,参加了一个选秀就被签去了Star,还什么都不太懂,后来他就一直跟着夏一然学作曲,他知道公司不好,火已经不可能了,但能有个哥也挺好。
可他突然要离开熠哥去一个更好的公司了,他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盛集叹了口气。
“可是她……老板刚刚到底喊你做什么呀?”盛集依然很好奇。
“可能太闲了,”夏一然扯了扯嘴角,“关心我小姨为什么打我呢。”
盛集突然扯了扯他,夏一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夏一然的视线在男人身上落了片刻,嘴角又扯了扯。
李垚显然也看见了他,夏一然先打了招呼:“李老师来吃饭?”
“当然,你也是?”
“不能说吃饭,我是来和舒老师共进晚餐的。”
李垚:“她和我说她在谈工作。”
“夏老师有什么工作要和她谈?”
“啊,她是这么和你说的吗?”夏一然拿出了一些压箱底的技能,“我们只是吃个饭而已。”
“是吗?可我刚刚看见梁总已经先走了。”
“……”
这个男的是真的烦人。
夏一然不想理他了,对盛集道:“走了。”
盛集一直原本一直关注着他,看见李垚后整个人愣了愣,然后颠颠地跑上去:“李老似,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夏一然:“……”
夏一然手里很快被塞进来一个手机:“哥,快帮我拍个照!”
拍个屁。
夏一然越过他们直接走了出去。
盛集难得见了偶像,解释道:“李老似你别介意,我哥今天心情不好,因为苏老师只签了我,没有要他,你不要僧气。”
“这样吗?”李垚淡淡的笑出声。
夏一然恨不得把盛集的嘴粘上,他回过头:“你再不走,今天就不用出录音室了。”
盛集没拍到照片很遗憾,撇撇嘴:“看到了吧李老似,我哥脾气zen的很差。”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的。”
得了李垚的回答,盛集才高兴了,十分礼貌的鞠躬弯腰:“李老似再见。”-
舒可亦被夏一然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司机很快回来,舒可亦拉开休息室的门,穿过连廊的时候,突然想起李垚让她等他。
她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
算了,她才不等他呢。
舒可亦自顾自往电梯那里走,走过拐角的时候竟然又看见了李垚。
她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这人是鬼魂吗?
他倚着大理石墙壁,嘴角擒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下,红色亮点若有若无。
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手指夹着烟头,摁灭在了垃圾桶上。
舒可亦停下步子,问他:“你有话什么要说,我该走了。”
李垚却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舒可亦疑惑地看着他,只听他说:“能不能请公主殿下赏个光,陪我去个地方。”
第44章 军官服,剧组说借给我了……
舒可亦不知道李垚要带她去哪儿。
她只是问了一句:“你的事解决完了吗?”
“嗯,”李垚清浅的回道,“暂时解决完了。”
“哦。”
还暂时,舒可亦撇了撇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两人沉默了很久,李垚突然开口:“她又结婚了,也又有了孩子,缺钱罢了。”
舒可亦也沉默着,她抿了抿唇,才说:“你借了吗?你不是总说救急不救穷吗?”
“还没借,再看看吧。”李垚说。
“看什么?”舒可亦不解。
“没什么,可亦,”李垚转头看向她,“我在改,什么都不和你说这件事情,我在改。”
舒可亦别开视线。
“和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李垚沉声应了句:“我知道。”
车子顺着公路开,车窗降下一条缝,有风吹过来,舒可亦坐在副驾驶上,把碎发撩在耳后,看着男人的侧脸,不知为何,想起了曾经冬日冷风中,骑着摩托车带她穿越大街小巷的少年。
那一年的李垚嘴角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为人清冷,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家人。
但她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少年,他心里有一团火,他没有抱怨过世间的不公,他努力地一直在往前走。
虽然他自尊、自傲,虽然他过于要强。
但舒可亦始终觉得他值得柳暗花明,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完美的一切。
所以她一度后悔没有更早一点遇见他,也想过无数遍,握住他伤痕累累的手,陪他走完一辈子。
是什么时候,他们从少年少女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那场爆炸,她和李垚还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她曾经那么那么、拼尽全力地喜欢过他,也曾经因为他那么那么难过。
舒可亦别开视线,升起车窗,靠在后座上:“我困了,睡一会儿。”
车子平稳地开着。
舒可亦模糊中,仿佛听到了那声巨大的爆炸声。
李垚刚进组,是一部抗战年间的谍战剧,李垚饰演的是一位掩藏在敌军中的间谍,他是一名高级军官,那身军官服舒可亦很喜欢。
她趁着休息的空档给李垚打视频,舒可亦看着视频里的男人,有些可惜道:“我想去探班,我喜欢你这身衣服,可是我最近戏好满。”
视频里的男人仿佛穿越了时空,像极了民国时期杀伐决断的军官。
李垚笑了:“等回去了穿给你看。”
“真的?”舒可亦从床上跳起来,“那说到做到哦。”
“不骗你。”李垚说。
舒可亦吃吃地笑了几声,撒娇道:“李老师我想你了,我下个月能杀青,你这戏多久能拍完?”
李垚:“不告诉你。”
“切。”
舒可亦刚撇了撇嘴,问他:“今天拍什么戏?”
“一场爆炸戏。”
今天拍完,这两天没有他的戏份,他和导演告了两天假,机票也已经订好了。
助理在帐篷外喊他:“哥,开拍了。”
“不说了,”他跟舒可亦说,“好好吃饭,听到了吗?”
“知道了,注意安全。”舒可亦提醒了他一句。
那是无比寻常的一天,道具组检查了爆破道具,比了没问题的手势。
李垚走到了爆破地点。
随着轰隆一声炸响,导演先一步察觉道不对劲,焦急地喊道:“怎么提前了两秒,怎么回事!”
剧组乱做一团,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舒可亦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拍戏,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她这部戏是在西北拍的,她先是坐沙漠车去机场,又一路赶到海市。
一路上她都紧紧扣着手指,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坠坠的,有些慌,又有些空。
小莫安慰她:“姐,不会有事的。”
“对,不会有事的,”她也这么安慰自己,“老天爷待他足够不公平了,不会连这件事情都苛待他的。”
虽然这么说着,她依然白了嘴唇,赶到医院的时候,李垚还在做手术。
手术室外站着剧组的一众工作人员,还有黄彦。
黄彦看见她来,才像看见救星一样:“舒老师。”
他刚喊了一声,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黄彦看着来电提醒,爆了一句粗口:“是,解约是垚哥提的,但是垚哥还没醒,能不能等垚哥醒了再说。”
前段时间华音传媒向李垚抛出了橄榄枝,李垚想要解约,另签华音,老东家那边之前一直拖着,谁知今天新闻刚爆出来,立刻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艹你妈!”黄彦骂了一句,又转头开始打公关的电话。
一路上压抑的崩溃彻底爆发,她从心底爆发出一种恐惧,尤其是看着‘手术中’的红灯。
上一次她这么站在手术室外,还是妈妈过世那天。
她拽着舒志林的衣摆,怯怯地喊了声:“爸爸”。
舒志林冷漠地看向她,然后说:“我不是你爸爸,去找你的爸爸去吧。”
然后她被赶出了舒家,在妈妈刚过世的第二天。
多年后的某天,当舒明商拿着亲子鉴定报告摔在舒志林脸上时,这个薄情的男人依然不信:“这种东西,都是可以伪造的。”
舒可亦觉得浑身发凉,她仿佛回到了幼时母亲过世的那天,她拢了拢衣袖,在一群人中认出这部剧的导演。
“怎么回事?”她的手都在颤抖,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力气,她揪着导演的衣领,“怎么回事!”
导演不敢惹舒可亦,嘴唇嗫喏着,舒可亦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手术中的灯一直亮着,她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小莫扶住她,雷炎也赶了过来。
她双目无神了一会儿,终于抬起眸子,看着面前站着的剧组工作人员:“我要看监控,我要追责,谁让他躺在这里,我就不会放过谁。”
排除了李德中的障碍,她原本以为只要说服了舒明商,他们以后只会顺顺利利。
他们会结婚,会有个自己的宝宝。
舒可亦咬了咬下唇,可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
可是李垚只有她了,她要振作,舒可亦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如果可以——她宁愿她那天没有看监控。
导演很快派人把监控取来,舒可亦眼尖地指着监控里一个拿着爆破装置的男人:“停。”
“这是谁?”她把视线往四周扫了扫。
导演把画面放大,喊来副导演、场控一个一个辨认着。
“这好像不是剧组的人,”导演支支吾吾,“李老师是不是和人结仇了?”
舒可亦冷笑着:“人是在你们剧组出的事,想推卸责任?”
“不不不,”导演慌忙摇头,“我们是要负责任的,是我们监管的问题,李老师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报警吧,”舒可亦往后看了几眼,“把这个人找出来,我不会放过他的。”
折腾完一连串的事情,舒可亦脱力的靠在医院冰凉的椅背上,手术中的字样终于停了,有医生出来。
舒可亦猛地站起来,一个没站稳又晕了过去。
她醒过来的时候,李垚已经被转去重症监护室了。
他还没有醒过来。
重症监护室每天只能探视一次,舒可亦进去的时候,李垚左脸缠着纱布,左腿上也全是纱布包裹,隐隐还可见红色的血肉。
她不忍多看,扶着门,腿软得厉害。
直到出了监护室的门,她憋了好几天的泪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
雷炎安慰她:“医生说了,没生命危险,只是伤了脸和腿,现在医学技术很发达,可可,没事的。”
舒可亦断断续续的哭着,她今早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舒可亦报警后,警方很快介入。
刚刚警方那边打来电话,已经查明白,这个男人是李德中的债主。
李德中再次被拘留,原本说好的五百万不翼而飞,男人起了报复的心思,摸到了李垚所在的剧组,混成工作人员,提前按下了爆破装置。
她想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腾李垚。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磨难都加诸在他的身上。
雷炎等她哭了一阵,才说:“可可,导演那边喊咱们回去……”
“付违约金吧,多付三倍,”舒可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最近没有办法去工作。”
“我没有状态,帮我和导演好好说声抱歉。”
雷炎应了一声,舒可亦又喊住他:“还有,我要起诉那个人,你去帮我找律师,这件事不要让李垚知道。”
“可是……”雷炎顿了顿,“只能李老师那边的律师代为起诉,你和李老师没有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你应该不能替他起诉。”
“你想办法,总之我要告他,不能让李垚知道。”舒可亦说。
他那么好面子,知道身边有这样的危险,会不会——
又要和她分手呢?
“他肯定很疼的,”舒可亦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手心,泪水很快洇湿了掌心,“他躺在那里肯定很疼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李垚一连好几天没醒过来,舒可亦一直待在医院的事情到底惊动了舒明商。
李垚的老东家闹到医院要来谈解约的事,华音那边也为要不要签李垚犹豫不止,医院门口堵满了记者,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报道,真真假假各执一词。
李垚的粉丝每天在超话签到祈福。
舒可亦顾不上这些,她只希望李垚快点醒过来。
因为低血糖的缘故,她又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病房里,舒明商背对着她坐在床头。
舒可亦撑着自己坐起来,第一件事是问舒明商:“哥哥,他醒了吗?”
“又骗我?不是要和他分手吗,舒可亦。”舒明商陈述道,语气难得有些愠怒。
“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舒明商的手指握拳,“输完这瓶,我会带你回京市。”
“我不走,”舒可亦看向他,“我没想过和他分手,以后也不会。”
“他躺在这里是他自食恶果,他的父亲欠了多少债,这个债主炸了他,谁知道下一个债主又会不会杀了他?”舒明商气急,“你真以为你是圣母吗?”
“我还,”舒可亦连忙道,“哥哥,我还,你别让我离开他。”
“亡命的赌徒,还多少才够,他处在这样的境地,谁知道下一次又会不会波及你,”舒明商冷笑着,直起身来,俯视着她,“你还?你有什么底气说出这句话?你背靠舒氏,不然你以为你能挣这么多钱?”
舒可亦咬着下唇:“那就当我欠你的,从今天开始我把工作室独立出去,我挣的钱都还给你,行吗哥哥?”
“第二次了。”舒明商说。
“什么?”
“为了这个男人,你第二次求我了。舒可亦,我的立场很坚定,我不会同意,你不想走,可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在病房里待着,不用想着出去了,他醒不醒,以后什么样,都和你没什么关系。”
“哥哥,如果你真的不让我见他,我会恨你一辈子,或者,我也活不了你以为的一辈子。”
“你威胁我。”舒明商看着眼前的妹妹,心里一滞。
“是的,”舒可亦承认,“我在威胁你,哥哥。”
“我从未如此认真过。”
“我不会离开他,”舒可亦强调,“我不会离开他的。”
“他凭什么抓着你不放?”
“他没有抓着我不放,是我不想让他放开我。”
“心疼、同情,这都不是爱情,舒可亦,你不是救世主,你没有必要陪着他渡过难关。”
“可是如果没有爱情,我是不会心疼他的,哥哥,”舒可亦垂了垂眸子,“我也经历过世间冷暖,我没有那么多同情心,去照顾一个我不爱的人,哥哥,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救世主,我只是想陪着他。”
舒明商转过身,舒可亦也固执地闭着嘴,舒明商没再回她,大步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他微微回过头,看着舒可亦眼眶中蓄满的泪水落下,氤氲落在棉被上,打出了一圈一圈的光晕。
他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李垚是在第四天醒过来的。
舒可亦趴在床边睡着了,她牢牢攥着李垚的手指,那边一有动静,她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李垚。”
是个晴天,窗外有阳光打进来,李垚觉得很刺眼,他吃痛的抬起手背,想要遮一下阳光。
看到手上缠着纱布的时候,他微微怔住。
抬手往脸上摸了上去。
舒可亦慌忙握住他的手:“你别乱动呀,还在恢复呢。”
“军官服……”李垚沙着嗓音,“剧组说借给我了。”
舒可亦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她拿手背擦了把泪:“你还管什么军官服啊?”
李垚像是笑了一下:“你不是想看吗。”
他吃力地抬起手,似乎想给她擦擦泪,但手臂受伤太重,舒可亦忙按住他,李垚指腹摩挲着她的手心:“哭什么。”
舒可亦鼻头酸得不行:“我就哭,要你管。”
“……”
李垚的纱布缠了半边脸,他的整个左侧受伤严重,此时右边的眼睛也蒙出了一点雾气:“我没事的,也不疼。”
早上进来看他前,医生的那句提醒还在耳边:“他的腿伤得很重,怕是很难恢复了。”
舒可亦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刚子和季墨,还有那天,说这是人性的李垚。
舒可亦握着他的手,眼泪胡乱抹在他的手背上:“你要抓紧我,知道吗?”
那天的阳光很好,李垚一睁眼,仿佛大梦初醒般,看到了舒可亦,她睡在他的床边,长睫上阳光跳动,恍惚中,他伸出手去,以为那就是一辈子。
却——
不过是一瞬间而已。
但在当时,他还是笑着应她:“好。”
第45章 别跟着我,我不想再看见……
舒可亦醒过来的时候,车窗倒映着外面五光十色的霓虹,她的膝盖上搭着一件男士的薄外套。
“刚刚吃饱了吗?”
听见动静,李垚的视线扫了过来,轻声问她。
“饱了。”舒可亦并没有和他共进晚餐的打算,刚刚鬼使神差答应上了车已经是脑子极度不清醒了。
“你最近很闲吗?”舒可亦问他。
“没有,”李垚说,“挺忙的。”
“忙还捣鼓什么乱七八糟的。”
舒可亦小声嘀咕了一遍,从包里翻出手机,她刚解锁了屏幕,就听李垚说:“玩手机会晕车,马上就到了。”
舒可亦把视线打出去,是一处老旧的街区,她皱了皱眉:“这是哪儿?”
“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
“不应该,”李垚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只是你以前记得。”
车子再转过拐角时,舒可亦看到了那个依然路面泥泞的菜市场,她抿了抿唇,揪着安全带,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李垚没回她,这里的路很窄,很不好开,舒可亦也没再打扰他。
想起三年前,她再一次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李垚问她:“你怎么还记得我家在哪儿?”
舒可亦低头盯着脚尖,声音嗡嗡地:“你说为什么呀,女孩子能记得你家还能是因为什么。”
“真不饿?”
李垚又问了她一遍。
“说了不吃。”-
舒可亦没想到李垚真的带她来了这处老房子。
车子停在楼下,李垚这辆车比较低调,没太吸引到人们的注意。
舒可亦下了车,仰头看了看这栋破旧的小楼,她还记得那个黑色的保温杯,那顿鱼片粥,也还记得——那个雪夜里,把卡塞给自己,说出最凉薄话的男人。
两个人带着口罩,一路上了楼。
这里住的都是老年人,倒也没什么人看他们。
出乎她的意料,这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
李垚拿出拖鞋给她换的时候,舒可亦的耐心终于到了尽头。
她双手环住肩,一脸抵触地问:“李垚,你有话能不能直说。”
她靠在玄关的柜子上:“你带我来这儿是要做什么?怀旧?还是带我再体验一遍愚蠢的过去?”
“愚蠢吗?”李垚直起身子,直视着她,很快败下阵来,“可亦……”
他抿着唇。
舒可亦看着他的样子,突然笑了。
“你发没发现,你只剩下对我说抱歉这一件事了,可我最不想听的,就是你对我说对不起,”舒可亦侧开脸,“所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要去拉门的时候,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三十分钟,行吗?”
他一路带她到了卧室,狭小的卧室里放了一个晾衣杆。
那套民国时期的军官服就挂在那里,军官服的旁边还挂了一身定做的旗袍,红色的,很艳丽。
衣服被保护的很好,舒可亦闭了闭眼。
卧室的窗子开着,外面的风一下一下吹着,吹动了衣服垂下的衣角,军绿的板正军官服微微摇曳,倒真的像是一位军官把佳人揽入怀中。
舒可亦不想看了,转身就要往外走,李垚反手一带,把她抱在怀里。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低沉又沙哑。
“我知道晚了。”他说。
“我知道已经晚了,”李垚又强调了一遍,“我知道我这样说很自私,但是可亦,我们能不能从那一天,重新开始呢?”
男人的手束在她的腰间,舒可亦脑中空白了一瞬。
沉默滋生,舒可亦甚至能听到时钟滴答而过的声音,她叹了口气:“既然知道晚了,为什么还要说呢?”
她垂了垂眸子:“李垚,你觉得我是什么?一个物件吗?一个你想舍弃就舍弃,想拿回来就拿回来的物件吗?”
“还是你一句重新开始,这三年就可以轻而易举揭过?我就该再次欢天喜地地答应做你女朋友?”
“谁给你的自信呢?”
男人沉默着,他的呼吸温热地喷在她的颈间,舒可亦觉得有些痒,她推开他。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又想抓住我了,因为奶奶的事情吗?”
李垚像是有些颓丧,他微微垂着头,喉结动了动。
“我……后悔了。”李垚简洁的说。
“呵,”舒可亦淡淡地笑了一声,“你认为我是那种爱吃回头草的人吗?”
李垚:“我知道不能,那……我重新追求你,可以吗?”
舒可亦简直要笑了。
她今年年初才算了命,大师掐指一算,说她今年财运极旺。
怎么,今年已经过半,她财运平平,倒是旺起了桃花吗?
舒可亦觉得有些可笑,她甚至不知道该对眼前的男人说什么,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裹挟,她只觉得不舒服。
“你不是很忙吗,我也很忙,我走了,再见。”
果然就不能上李垚的车。
“可亦。”
李垚又拦了过来,他走的有点急,腿趔趄了一下。
舒可亦回过身,下意识扶了男人一下。
她指着沙发:“不是不能站太久吗,坐下。”
李垚难得听了她的话坐在沙发上,舒可亦俯视着他,竟莫名觉得这男人有些可怜。
李垚仰起头,看向她:“一直很想抓着你,只是我之前没想明白。”
“可亦,如果你在,我很难孤注一掷,我那时候以为我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警局里犯人的狰狞嘴脸,毫无知觉的双腿,再加上和舒明商的谈话,一点一点彻底毁掉了他所有的自信。
在美国的复健,其实每天都很崩溃,他甚至现在都不敢回头看,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难道我在意你是个正常人还是残疾人吗?”两人第一次谈起当年的往事,舒可亦额角跳了跳,眉心也跟着蹙起。
“可是我在意。”
“你在意的究竟是你不能是个残疾人,还是我的男朋友不能是个残疾人?”舒可亦冷笑一声,“李垚,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我最讨厌你打着为我好的名义,为我决定所有的事情。”
“你觉得你这样很男人吗?相反,你根本就是个胆小怯懦的人。”
她咬着下唇,像是压抑地气急,把手上的包甩在了男人身上。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李垚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只在乎你想给我什么,你和舒明商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差别,你爱我,我信你,我相信你爱我,我曾经也很爱你,我愿意为了你付出一切,可是你呢,你总是十分轻易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觉得你不拖累我我就快乐了,你就男人了,你觉得你重新回到巅峰的时候就能再次追求我,拥有我,我凭什么呢!我凭什么就得顺着你!你想怎么就怎么!你又凭什么呢!”
舒可亦说着身体有些微微战栗,她嘴唇嗫喏着,漂亮的眼睛里蓄着薄泪。
她气自己不争气,不够心硬。
她拿手背擦了一下眼眶。
李垚张张口,又闭上。
舒可亦站累了,她动了动脚,两个人沉默僵持着,李垚扶着膝盖起身:“我送你回去。”
“你又没话说了,是吗?”
“你真的就还是……”舒可亦话说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想想不解气,又补充道:“无药可救。”
“不用你送。”
舒可亦蹲下身子捡起包,转身往外走,男人抬脚相跟上,舒可亦回头瞪他:“别跟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第46章 一起睡吧。
舒可亦顺着街道一路走,已经很晚了,街道上没几个人。
她带着口罩,压着帽子,夏日的夜晚,连风都是热的。
没人注意到她,偶有几个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舒可亦竟然有了一瞬久违的放松,她很久没这么压马路了,自己一个人。
可能是这处现在走着越看越熟悉的街道让她触景生情,她往远处似乎还能看到蹦蹦跳跳来找心上人的小姑娘。
那时候的舒可亦嘴角永远挂着笑意。
她几乎不受控制般,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事情。
除了腿伤和脸伤,李垚恢复得不错,医生建议她经常推他下楼晒晒太阳。
李垚左脸的纱布一直没有取下,舒可亦趁着他睡着,喊工人取走了卫生间的镜子。
李垚的情绪还算稳定,他们定的是套房,舒可亦一直睡在另一间。
月色如水,舒可亦正要起身回房的时候,李垚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一起睡吧。”
“啊?”
李垚往边上挪了挪,病床其实很大,舒可亦在他身侧躺下,她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他腿上的伤口。
她的身板一直挺得笔直,背贴着李垚的胸膛,李垚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间。
“小公主。”
李垚喊她。
“嗯?”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李垚的呼吸落在她颈间,“我没那么脆弱的。”
舒可亦翻过身,双眼牢牢地看着他,很快红了眼眶,这些天她一直强装坚强,故作没事,生怕李垚瞧出什么端倪,她甚至责令身边所有人不准告诉他腿伤的事情。
“是我太脆弱了。”
他们对视良久,舒可亦终于轻轻抽噎了一下:“我怕你离开我,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
月光流转,打在白色的枕头上,李垚穿着条纹的病号服,舒可亦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李垚伸手抱着她。
“是我的错,是我……总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李垚的声音很低,问她,“最近不工作吗?”
“我……”
“你每天都陪在我身边才会让我压力很大,接一点海市的工作怎么样,”李垚问她,“有时间了可以经常来看我。”
舒可亦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恰逢年关,有不少杂志邀约她拍封面,舒可亦抿抿唇:“好。”
雷炎很快开始排她的行程,很多人找她旁敲侧击打听李垚的事情,舒可亦接了个封面,拍摄完被问得十分烦躁,她尽快结束了拍摄,赶回医院的时候,李垚竟然不在。
“他去哪儿了?”舒可亦心提了起来,“不是让你们形影不离的跟着他吗?”
舒可亦生怕李德中再有什么债主,特意雇了几个保镖。
她这时候急得跳脚,保镖道:“李先生接了一个电话,说出去一趟,没让我们跟着,黄先生跟着的。”
“今天有谁来过?”
“品尚传媒的人来过,似乎是在和李先生谈解约的事情。”
舒可亦掏出手机要给李垚打电话的时候,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黄彦推着男人从电梯出来。
李垚一只手搭在轮椅臂上,另一只按着眉心。
舒可亦小跑过去,担心地问:“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李垚看着有些累,唇角微微抿着,“出去转了转。”
“怎么不带保镖啊?”舒可亦从黄彦手里把轮椅接过来,“多危险……”
舒可亦话说到一半,又闭上嘴巴,李垚却突然道:“不是都抓起来了么,很快就要起诉,没事的。”
舒可亦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整个人怔住,李垚却还在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早?”
“拍摄比较顺利,”舒可亦回过神,“我和哥哥说过了,今年过年我们留在海市过,医生说你过段时间可以出院,我让雷炎帮我看几处房子,等你出院了我们搬过去怎么样?”
“好。”
“品尚的人来说什么了?解约的话黄彦是不是不能做你经纪人了,”舒可亦小心的提了句,“要不,我帮你先找一个助手?”
“不用了可亦,华音那边和我联系了,他们可以负担我所有的医疗费用,会送我出国治疗,毕竟国内的医疗水平,我的腿很难恢复,”李垚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是吗?”
舒可亦哽住,她沉默了一阵子,才苦笑道:“你都知道了呀。”
舒可亦慌忙解释:“我没想瞒你的,我只是……”
“我知道,”李垚道,“你只是怕我难过,只是可亦,我的腿有没有知觉,我很清楚。”
“那你决定签华音了吗?”舒可亦岔开话题。
“还没。”
“为什么,不是挺好的吗?”舒可亦不太明白。
李垚从出道起就不愿意签舒氏,她明白他的自尊心,也从来不干涉他的事情,自从那次她自作主张给奶奶缴了费,李垚那样说过后,她很少当着李垚的面,说要帮他什么。
陈蜜总说她这样过于憋屈了,谈个恋爱跟养祖宗似的。
“就这一件事啦,”舒可亦不在意地晃着脑袋,“其他事情都是我是祖宗呢!”
“你高兴就行吧。”
她一直挺高兴的,她知道很多事情要有取舍,每个人心里有雷区是不能碰的,她可以遵守,毕竟在其他事情上,和李垚的恋爱让她觉得很快乐。
“我再考虑一下。”李垚说。
“好吧。”
虽然舒可亦不明白他到底要考虑什么,但眼下看李垚情绪如常,好像也没有生气,还是说:“李垚,没关系的,咱们就算不签华音,我也可以陪你去美国复健的,现在医疗很发达的。”
“好。”
李垚三言两语结束了对话,然后就说累了想睡一会儿-
看卧房的门被关上,舒可亦才喊住黄彦,黄彦在沙发坐下:“舒老师,有事?”
“你们今天去哪儿了?”舒可亦问他。
“哦,去警局……”
舒可亦神色动了下,揪着衣摆:“你带他去警局干嘛?”
“不是我带他,是他非要去,我不带他他就自己去了,我能放心吗?”黄彦叹了口气,“垚哥什么性格舒老师又不是不清楚,对了,品尚那边已经解约了,我待会儿得去办一下离职,舒老师要是没事的话我得抓紧过去一趟。”
“你辞职了?”
“对啊,”黄彦笑了笑,“当年垚哥选了我,我以后就只跟着他,这是知遇之恩,垚哥肯定能站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他舒老师。”
黄彦走了以后,舒可亦总觉得右眼一直在跳,她出了病房门,给相熟的警察打了电话。
“李老师没怎么,他就来了一趟说想见见那个犯人,那犯人倒是骂了几句难听的,李老师全程没说一句话,听那犯人骂完就走了。”
法院那边才刚开始走起诉流程,舒可亦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哪里不对,但心里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出了差错,她第二天还有拍摄,只好先换了衣服去洗漱。
卧房的门一直没打开,但门缝下有浅浅的光影透出,不是累了要睡会儿吗?
她走过去敲了敲。
“李垚。”
她喊了一句。
她凑近闻了闻,屋内有淡淡的烟味传出,舒可亦皱紧了眉:“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抽烟。”
舒可亦又敲了一下:“我也说了你不能抽烟,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听的。”
男人的声音传出,带了些哑:“晚安,小公主。”
“不准抽了哦。”
舒可亦强调。
“好。”-
临时定下来的工作,舒可亦没带小莫,只有雷炎跟着,她拍摄完到处没找到人,郁闷的打电话过去,那边传来的声音很是嘈杂,偶尔还有登机提示音。
舒可亦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
“哦我在机场可可,你结束了?”雷炎说,“你结束了喊司机带你回。”
“你在机场做什么?你要走?”
“我接一下舒总。”
舒明商?
她哥?
舒可亦心里警铃大作:“我哥怎么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雷炎挠挠头:“我也是刚知道的,舒总说你不回去过年,他就过来和你一起过年,我就说我帮你找了间公寓,舒总就说那刚好,他和你一起住公寓。”
舒可亦:“……”
舒可亦:“………………”
刚好个鬼,那是她要和李垚住的公寓。
第47章 她讨厌冬天。
舒可亦上了车就直接喊司机去机场,车子开到半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对司机道:“快改道,我要回医院。”
但是已经晚了,车子早就上了高架,从高架上下来,返回市区的路又堵了起来。
她给李垚打的电话全部都是无人接听。
甚至连舒明商的电话都关机了。
舒可亦觉得很慌。
她坐在后排,脊背挺得笔直,轻轻抠着指甲,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只觉得心里烦躁的要命。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看来电显示,直接接了起来:“李……”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爽朗的女音:“李什么,连老师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竟然是大学时候教专业课的赵老师,舒可亦强稳住心神,正了正神色。
“赵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
赵老师没太在意她喊错了姓,轻轻笑了几声才问:“自打小李受伤了,这外界那是传什么的都有,我也担心得很,上午还给小李打了电话,听见他说没事我也放心了,你们两个最近都在海市是吗?”
“是的赵老师。”
赵老师是位德艺双馨的老前辈,她很喜欢舒可亦,甚至连经常逃课的李垚也很看重,舒可亦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语气自然颇多尊重。
“我听小李说他恢复得不错,最近在准备植皮手术了,”赵老师叹了口气,“那还是伤得挺重,是吗?”
“嗯,”舒可亦回应,“挺重的。”
“但会没事的。”舒可亦又补充道。
“小李那孩子要强,但是个好孩子,也是难为你了,老师还想着兴许这两年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呢。”
“会吃到的。”舒可亦说。
赵老师笑起来:“好好好,那老师等着吃,老师给你打电话是有正事的,我听小李说你最近在接一点海市的工作?”
这是要给她介绍工作吗?
舒可亦抿抿唇:“对的。”
“那横店呢,离得近,当晚收工了也是可以回海市的。”
舒可亦有些迟疑,海市的工作其实多半都是录综艺拍封面,她不想录综艺,所以工作接起来很有限制,但是拍剧她是要看本子的。
“是电影还是电视剧呀?”
“电视剧,是我相熟的一个导演,”赵老师解释,“你息影这事儿闹的有点大,很多人不敢找你拍戏,就算付了违约金,名声也不好听的可亦,尤其你正在事业的上升期,你这件事确实草率了。”
舒可亦自然也知道,但她本来就不在意钱,当时也没考虑到后面的影响,最近舒明商不管她了,传闻他们兄妹俩闹掰的新闻一个接着一个,找她拍剧的也少了大半,毕竟临时换女主演对剧组的损伤太大,访谈类的节目倒是不少,多半也都是想透过她挖一些李垚的消息,舒可亦从来没接过。
此时听赵老师这么说,她微微沉默着。
“我知道的老师,但我当时确实没办法……”
“我给你介绍的这部电视剧是个大女主剧,当然,我介绍你演的不是女主,是一个类似白月光的角色,男主把女主当成你的替身,最后女主杀了男主,扶了自己儿子上位的故事。”
“古装剧?”
“是的,梁若红拍的,你感兴趣吗?”
梁若红的古装剧称得上是古代大女主的天花板,这也是舒可亦自打《流年》火了以后,第一次被介绍拍一个连女配都不算的角色,但是她对本子要求又很高,眼前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有质量上乘的本子来请她拍女主。
那类本子一般不缺投资,自然也不缺她的违约金,他们只需要一个敬业守时、演技达标的女主角,除去看舒明商的面子,她当然不是唯一的选择。
见舒可亦沉默,赵老师劝道:“可亦啊,虽然只是个几集的小角色,但是这个人物设定还是很丰富的,如果快的话,大概几天拍摄就能结束,不耽搁你过小年的,这样,我先把本子发到你邮箱,你先看看?”
“好。”舒可亦只好先应下。
陈蜜之前问她,为了李垚放弃这么多觉得亏不亏。
她从来不觉得亏,她也相信,如果她遇见了同样的事情,李垚所做的,会比她更多,也不会比她差。
赵老师的邮件很快发过来,舒可亦快速浏览了一下角色设定。
阿玉。
男主的青梅竹马,自幼定下的未婚妻,手握重兵的将军的女儿,却成了男主夺嫡路上的一颗棋子。
在男主攻破皇城,当即斩杀了她父亲时,女主一袭红衣,从城墙上决绝地跳了下去。
剧情不多,但阿玉却经历了从稚嫩懵懂、天真可爱、对爱情尚有憧憬的娇俏少女到家破人亡、爱人背叛的绝望妻子。
阿玉死后,男主看上了还是宫女的女主,给她赐了名字,叫常玉。
舒可亦看了眼剧本的名字——《常玉皇后》。
她咬了咬下唇,给赵老师发了消息:【老师,我接,什么时候进组?】
Pao pao
赵老师回得很快:【后天,这个戏份任务不重,你晚上是可以回海市的】
赵老师:【我要不直接让他们工作人员联系你经纪人?】
舒可亦:【好,谢谢老师,我会准时到的】-
舒可亦定下一份工作,又想起刚刚无法拨通的电话。
车窗外已经全黑了,路灯依次亮起,海市的五彩霓虹也闪烁开来。
她给李垚发了微信:【你在干嘛】
等了几分钟,无人回应。
她只好给雷炎打电话,好在雷炎接得很快:“怎么了可可?”
“你接到我哥了吗?”
“别提了,舒总刚落地,京市那边出了点事,舒总就又回去了。”
“回去了?”舒可亦蹙起眉心,“他没出机场就回去了?”
“那倒也不是,特助本来通知我,就是要我带舒总去你租的公寓,但是舒总自己有车的嘛,他说要先去开个会,忙完了再通知我,我这等来等去舒总没通知,我一问特助他说舒总已经忙完回去了。”
舒可亦听得云里雾里:“你没跟着我哥?那你跑去机场接什么人?”
“特助没说让我去接,我不是想好好表现一下嘛,”雷炎嘿嘿笑了几声,“反正舒总已经回去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舒可亦就觉得很无语,她脑子乱糟糟的,也顾不得想这么多:“那你把小莫喊来吧,我接了一个剧,要在横店待一周。”
“你接剧了?”雷炎很惊讶,“好好好,我马上喊她过来,剧组订酒店了吗?哪一家?我给你升成总统套?”
“不用了,就一周,晚上结束了我还要回来的。”
“也行。”
雷炎一听她事业心起来了,整个人都很乐呵:“是什么剧呀?怎么才一周的戏份?什么角色呀?合同你发给我看一下。”
“晚上会有人联系你的,”舒可亦说,“你尽快给小莫订票吧,我后天就进组了。”
“行行行。”
雷炎还在那边笑着,舒可亦挂了电话,车子还堵在长龙里,等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这两天海市很冷,今天预报还说要下小雪。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下车的时候裹紧了大衣。
谁知她刚下车,竟然被蹲点的记者抓了个正着。
她慌忙把墨镜架上,一脸生人勿近的架势。
“舒小姐,能不能方便问一下李垚……”
司机帮她隔开人,舒可亦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整张脸缩在围巾里,她一直没吭声,这个记者不是是哪个娱乐报刊的新人,似乎是看不懂拒绝,一直往舒可亦跟前凑。
“舒小姐,网上都传您和李垚已经分手了,请问……”
舒可亦的视线终于打了过去,她冷冷开口:“没有分手。”
“我们没有分手。”她一字一顿道。
司机护着她来到电梯,舒可亦知道自己很快又要上热搜了,词条她都想好了。
#舒可亦称和李垚尚未分手#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卧房里透出星星点点的光。
她闻到了烟味。
舒可亦皱起眉,快步走过去把门推开:“你马上要手术,医生说了……”
李垚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了一支烟,他并没有抽,只是任由烟雾缭绕。
听见声响后,他微微转头看过来。
舒可亦几步走上前,把他手里的烟夺过来,按在了烟灰缸里。
“二手烟也不行!”
她气鼓鼓的:“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也不回消息。”
“没听到,”李垚说,他的声音很低,“下雪了,可亦。”
舒可亦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终于看到漆黑的天幕里确实飘下了零星的小雪花。
白白的晶莹颗粒,在风里飞舞着。
舒可亦这才脱下大衣挂好,哈了哈手:“还真下雪啦,外头可冷了,毕竟快过年了。”
“不过这雪肯定积不了京市那么厚。”
“没关系,等明年过年的时候咱们肯定就在京市啦。”
舒可亦正想问他吃没吃东西,她刚开口就听李垚喊她。
两人几乎同时。
舒可亦:“你吃……”
李垚:“可亦。”
舒可亦看着他:“怎么了,你先说。”
李垚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一瞬,又很快移开:“也没什么,你先说。”
“哦,我饿了,”舒可亦揉揉肚子,委屈兮兮的,“今天下雪了,我们吃火锅好不好,清汤锅?”
“你吃了吗?”
“还没,”李垚推着轮椅过来,“我让黄彦去订。”
“好!我要吃宽粉,帮我点一份。”
“粉不消化,太晚了,半夜你又闹着胃疼。”
舒可亦撅着嘴:“偶尔一次嘛,我胃疼你帮我揉揉不就好了。”
李垚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巴,他说:“好。”-
舒可亦过两天要进组,李垚饮食也要清淡,两人就点了一个菌汤锅,舒可亦连蘸料都没吃。
但看着锅内氤氲而出的热气,她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这是她和李垚在一起后的第一个冬天,他们可以牵着手遮过以往冬天带来的不愉快回忆,还可以听着零点的钟声,跨过这个不好的一年。
她小口地嚼着宽粉,透过雾气看对面的男人,他脸上的纱布拆了大半,只剩下一小块包着左边嘴角,他嘴角的痕迹格外明显,过几天就是植皮手术了。
舒可亦不想让李垚难过,所以自己也打起精神:“我找大师算卦了。”
李垚正夹着蔬菜,问她:“算得什么?”
“大师说我们明年一定会超顺的,明年年底咱们一起去法华寺还愿好不好。”
“明年……”李垚的声音低了低,“我可能不在。”
“不在?为什么?”舒可亦停下筷子,疑惑地看向他。
“美国的医生,”李垚说话很简练,“已经定好了。”
“啊?什么时候?”
舒可亦坐直身子,手肘不小心碰到桌面的烟灰缸,烟灰缸落在地上,荡起呛人的烟灰。
舒可亦咳了几下,视线落在地面上。
这个烟蒂?
好像不是李垚常抽的牌子。
她伸手要捡起来看的时候,李垚回答:“可能最近吧。”
舒可亦更不明白了:“你订机票了吗?我过两天要进组,《常玉皇后》,赵老师推荐给我的,我正说吃完饭和你说这个事呢,不过戏份少,一周就结束了,可是我的护照在京云湾呢……”
“不能过完年去吗?是哪家医院?今天谁来过了吗?”
李垚的手指顿了顿,然后说:“华音的人。”
舒可亦没再去管那个烟蒂了,满脑子都是怎么从舒明商手里偷护照。
李垚放下筷子,转动轮椅到了窗边。
雪下得有点大了,路灯一照,形成一道道雪白的光束。
“可亦,我打算自己去,复健太久了,你正值事业上升期,不应该耗在我身上那么多时间。”
舒可亦愣了片刻,李垚的话让她有点生气。
碗里的宽粉也没了味道,她抱着肩站起:“你什么意思?”
李垚背对着她,头也没回,窗外是漫天的飘雪,在新年临近之际,又是这样一个雪夜,他对她说着冰冷凉薄的话。
“分手吧,可亦。”
像是意料之中,舒可亦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天被吊起的心莫名其妙平静了下来。
毕竟在回来的路上她还一再强调会有喜糖,没有分手。
但舒可亦也知道,这个男人轻易不会说出分手,但说出来了,一定是认真的。
在那个瞬间,她竟然想起了《流年》的结局。
那个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叫做成全,叫做再见。
陈浮阴差阳错,因为调查父亲的事,陷入了一场倒卖文物的局,在决定去做卧底前,他对小善提了分手。
那群刀尖上舔血的人毫无人性可言,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决定,让他的女孩也陷入危险之中。
他也不想让她等。
多年后,他依旧潜伏在那个地下团伙,做着警察的线人。
女孩也不再是他的女孩。
舒可亦记得小善说:“我走了,他才会更快乐。”
“他才能更轻松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有比爱更重要的事。”
“我一开始挺生气的,后来就想通了,我爱上他不就是因为他眼里有他的信念么。”
“所以,我成全他就是了。”
“矫情死了,”她对李垚说,“我爱一个人就要牢牢抓住他,一辈子都不放手。”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她。
最起码李垚不是。
舒可亦最近的惴惴不安像是终于有了归处,面前的这个男人终究像陈浮一样提了分手。
舒可亦勾唇笑了一声,问他:“我走了,你才会快乐,是吗?”
李垚没有说话,手臂搭在轮椅椅背上。
舒可亦嘴角紧紧抿着,脊背也站的笔直:“李垚,你会后悔的,我走了以后是不会再回来的。”
他头也没抬,只是对她说:“挺好的。”
他转着轮椅的背影,一如他塞给她银行卡的那个雪夜。
到底还是没能度过一个美好的冬天。
也听不到零点的钟声了,舒可亦想。
她还轻轻笑了一下,漂亮的眸子蓄起雾气,她拉开了门,走出了这间让她压抑的房间。
她的泪在眼眶里摇摇欲坠,她仰了仰头。
“哭屁啊。”舒可亦对自己说。
她喊司机送她去了那间她租下的小公寓。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但是已经没有用了。
不会有人再来住了,舒可亦想。
半夜她还是胃疼了,她的手一直没暖热,冰凉地按在抽疼的胃上。
“明明打算说分手的,还让我吃什么宽粉啊。”
舒可亦叹了口气,爬下床倒了杯热水,她拉开窗帘,雪还在下,小区的灌木丛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
不远处的停车位上,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的车旁边。
车内的灯似乎还开着。
她到这间公寓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有人比她回来的还晚吗?
舒可亦没多想,手放在玻璃杯上,暖意却始终抵达不了胃。
她扯上了窗帘。
她讨厌冬天。
永远冰凉的双手双脚,永远暖不热的被子,和那个捂不热的男人的心。
舒可亦想,如果可以,她永远不想再过冬天了。
第48章 舒老师,别哭了。
今天要准备拍一场雨戏,喷水管已经备好了,但是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暴雨,梁导干脆直接停了拍摄,说要等晚上的真雨。
舒可亦已经装扮好了,懒得再卸下,晚上补个妆就好了。
这是一场阿玉在出嫁当天发现她不过是一颗棋子的崩溃戏码,很考验演技。
婚服又厚又重,到晚上还有段时间,舒可亦回了酒店,在休息室里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莫过来给她解了解束带,还顺带着夸了她几句:“姐,超美!回头你结婚的时候,咱们也订一套古……”
小莫话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张闭上嘴巴。
舒可亦却像没事人似的,调侃道:“得了吧,真穿这么重的礼服去结婚,会累死的。”
小莫吃不透舒可亦的脾气,关于李垚的事情是一个字都不敢提,可是舒可亦面色如常,就连拍戏都是高水平发挥,回回一条过。
就连刚刚她提起‘结婚’,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剧组里也多有人朝她们打听李垚的情况,姐也只是十分客气官方地回复:“挺好的,在恢复。”
休息室开着空调,舒可亦拿吸管喝了口水,问她:“雷炎呢?”
“啊……”小莫结巴道,“雷……雷哥有事出去了。”
“他能有什么事?”
雷炎自打知道她和李垚分手的事情,左想右想还是放不下心,干脆亲自陪她进了组,平常就牢牢的盯着她,生怕她出点什么事,今天就有事出去了?
小莫更磕巴了,额头甚至还出了汗,舒可亦笑了笑:“华音的人来了吧?来商量分手的通稿怎么发?”
小莫沉默了一阵子,才说:“姐,你真没事吧?”
“在哪儿商量呢?”舒可亦问。
“就……楼上,雷哥的房间里,姐……”
小莫话音未落,舒可亦已经提着裙摆出门了,小莫忙不迭的跟上:“姐,你这个衣服不方便……”
“真是搞笑呢,都没官宣过,现在竟然还要商量分手的通稿怎么发,”舒可亦按了电梯,“我倒要听听,华音要怎么发这个通稿。”
小莫拦不住她,舒可亦出了电梯,准备敲门的时候,又转过了身,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随便吧,工作室的通稿能有什么看头。”
她转过身的时候,视线一扫,却看到走廊尽头一片黑暗的楼梯间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烟雾缭绕中,隐约有一个男人的轮廓。
舒可亦顿了顿,脚已经朝那边迈了过去。
男人依然坐在轮椅上,指尖夹着一支快要燃完的烟,刚做了手术的缘故,他的脸侧又缠上了纱布。
听见身后的响声,李垚微微回过头。
凤冠霞披的女孩子正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隔着朦胧的烟雾,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裙摆太长,舒可亦往上提着,小莫还在身后帮她拖着,李垚愣了片刻,直到女人走至跟前,才微微垂下眼睛。
“不是有场戏吗?”
“只敢在我有戏的时候来谈分手,”舒可亦言辞尖锐,“这么怂的吗?我能吃了你吗?”
男人的嗓音听着有些沙哑,舒可亦轻嗤一声,李垚已经把烟头摁灭在了垃圾桶上。
“没有抽,只是点着。”
“真是搞笑,”舒可亦像一只刺猬,一侧的嘴角轻蔑地挑起,“你活得长不长跟我又没关系。”
“你来做什么。”舒可亦问他。
“工作室商量官方通稿怎么发,你来做什么,迫不及待抢先目睹一下自己的分手通稿?”
李垚没说话,视线散散的落在别处。
舒可亦贝齿轻咬下唇,两人沉默了一阵,她才问他:“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华音要求你必须和我分手吗?”
华音的老总是舒明商的死对头,不图名不图利,单图让舒家的人不好受,舒可亦信她干得出来这种事。
“是。”李垚说。
“所以你就同意了?”
“嗯。”
男人的声音如古井无波,舒可亦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心里郁闷得厉害。
“如果是华音那边要求,我可以和你谈地下……”
舒可亦说。
“可亦,”男人打断了她,“分手吧。”
“你有很好的时光,你不应该等我,”李垚顿了顿,声音更哑了几分,“我以后是什么样子没人知道,我不想让你等我。”
舒可亦像是笑了一声。
她的语气带了丝自嘲:“从来只是你想不想,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对……”
李垚刚开口,又被舒可亦打断:“我不想再听到那三个字了,李垚。”
她抒了口气:“分手是吧,行啊。”
“谁稀罕似的。”
兴许打从一开始,兴许得知真相从警局出来,兴许从医生那里知道自己的腿或许再也不能好了,舒可亦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她分手。
他甚至从来没有去和华音的人提条件,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是要推开自己的。
舒可亦一步一步往电梯走,她眼里蓄着泪,今天的妆很浓,她不能哭,哭花了还要再化三个小时。
她仰了仰头,然后平静地按了电梯。
她再也没有回头。
李垚或许在看她,或许没有。
但她,没有回头了。
什么华音要求,什么不想谈地下恋,什么不想让你等我。
都是借口罢了。
狗男人。
舒可亦心里骂了一句,没胆子的狗男人。
暴雨如约而至。
冬季的雨更是冷冽,舒可亦淋在雨里,冻得嘴唇直打哆嗦。
阿玉的新婚是一场阴谋,男人借着婚礼相邀,将手握重兵的几位将军困在王府,阿玉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看到就是男人冰冷的面庞。
和那句毫不留情的‘全杀了’。
阿玉浑身打了个抖,她穿着繁重的婚服,找人去给阿爹送消息。
直到男人拦在她的面前:“王妃不在新房等本王,在雨中乱跑什么?”
男人的手擦过她的脸颊:“回去,当什么都不知道,本王会永远疼爱你的,嗯?”
“雨天很冷的,阿玉,”男人问她,“你不冷吗?”
阿玉瑟缩着往后退。
眼里充满了惧怕。
“怕本王?”男人轻笑,“不是爱本王吗?”
雨越下越大,近乎瓢泼而下,舒可亦摇着头后退,她落着泪,混着雨水,划过修长的脖颈,红色的嫁衣被雨水打湿,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男人召来了亲兵:“王妃不想回去,就让她在雨里想清楚,盯紧了。”
阿玉看着男人走远,终于崩溃地哭了出来。
“卡。”
梁若红喊了卡:“很好,今天收工了。”
舒可亦却像是终于放开了一样,心里的弦陡然打开,这些天的压抑和委屈猛然迸发出来,她分不清现在她是自己还是阿玉。
狗男人不值得她哭。
就当是为阿玉哭得,总行了吧?
她低着头,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白皙的手指攥着裙摆,地面是凉的,雨水也是凉的,可都比不过李垚那颗冰凉的心。
舒可亦从小声的呜咽,到孩子般嚎啕。
少有这种连崩溃大哭都能哭出美感的女明星,梁若红又坐回椅子上,对工作人员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可亦入戏了,多拍几条。”
“脸部特写。”
“漂亮,继续。”
“拍够多了吧?”有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梁若红,“雨很冷的,拍够了吧。”
梁若红回头看见在雨棚下绷着脸抄兜站着的男人,噤了声。
夏家的二公子,刚回国,听说是最近不听话要当歌手,被夏鹏海骂惨了,这部戏投了些钱,被其他几个投资商拉来探班。
梁若红不敢得罪他,刚点下头,男人就举着伞出去了。
他几步走过去,撑开黑色的雨伞,罩在了女人的头顶。
声音伴着雨声,带了几分清亮:“舒老师,别哭了。”
第49章 喝酒吗,我请你。
舒可亦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嘴唇都在打抖,冲了热水澡喝了杯热水整个人才缓和了过来。
房间空调开得很足,她赤着脚在窗边的沙发上坐着。
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很吵,舒可亦揭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黑压压的,一点亮度也没有。
晚上的时候,她其实看到李垚了,但也只是轮椅的一角,察觉到她的视线打过来时,男人的身形就再次隐入了黑暗中。
南方冬日的雨,是真冷啊。
舒可亦裹紧身上的浴袍,问小莫:“谢谢人家了吗?”
“谢过了姐,我听梁导说是投资商之一,身边还跟着一个助理,我已经跟助理谢过了,还送了谢礼。”
“嗯。”
舒可亦脑袋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的戏份很快结束,恰逢年关,她回到京都京云湾的时候,舒明商就坐在餐厅吃早餐。
听见门口的动静只是淡淡地把视线扫过来,倒是周姨高兴得不得了,慌着跑过来从她手里把行李接过去:“小姐回来过年啦,就说这年还是要回家里过,一个人在海市过算怎么回事呀……”
周姨念念叨叨的,一会儿说她瘦了,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陷的饺子。
“小姐快坐,还没吃早饭吧?我去给你盛,煮了你爱喝的八宝粥。”
周姨把行李放好,去厨房给她弄早饭,舒明商依然岿然不动地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切着面前的煎蛋。
舒可亦吸了吸鼻子,挂在眼睫的泪终于扑簌簌落了下来,打在了红木的餐桌上。
桌面氲起泪痕,舒明商像是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刀叉站了起来。
他刚一起身,舒可亦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呜哥哥,你都不理我,我好难过……”
舒明商自然知道她才不是因为他不理难过,手掌一下一下拍在她的背上。
“我找大师给你算过了,离开他你的运气才会好,”舒明商冷着脸,“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为这个男人哭。”
舒可亦哭得更伤心了。
“哪里找的大师呀?算的准不准呀?”
“我说他准,他就是准的,”舒明商语气一贯清冷,“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那一年冬天很冷。
是个冷冬。
华音传媒V:欢迎@李垚。
华音的一条微博让因为过年而安静稍久的微博再次炸开。
#李垚签约华音#后面很快跟了一个爆字。
华音官宣了李垚签约的消息,同时又透露了会负责李垚在国外的复健事宜,在粉圈吸了一波好感。
没几天又为李垚开通了#涅槃重生,静待归来#的超话,粉丝每天在超话打卡,为他祈福。
但很快就有粉丝发现了问题,评论区也讨论开来。
【李垚已经去国外复健的话,舒可亦也一起?】
【小公主为了他都息影了,肯定一起吧】
【不是吧,前段时间还有人在横店看见舒可亦了,好像是进组了】
【这一对不会是分了吧】
【不要吧,我的国民cp呜呜呜呜呜呜】
【垚哥现在已经半退了,求小公主回应一下】
【是啊小公主霸气一点,像上次一样说没分】
【求给吃颗定心丸吧】
【分手可以理解吧,舒可亦能息影照顾已经是很大的付出了】
【谁知道是不是博名声吸粉呢】
【楼上的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希望垚哥快点回来,垚哥加油,发个照片让粉丝安安心也行啊@华音】
关于两人分手的揣测越来越多。
卡在春节当天,工作室商量好的通稿终于发了。
华音传媒V:致各位喜爱李垚、舒可亦的朋友们,经双方慎重考虑,决定和平分手,结束恋爱关系。
舒可亦工作室V:感谢大家的关心,感恩[心]
在春晚播出之前,在即将迈入新的一年的时候,微博很快瘫痪了。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微博才抢修过来,舒可亦点进去的时候,#舒可亦李垚分手#的词条已经登上了热一。
【wcccccc不会吧!!!!!】
【我还记得小公主很刚地怼记者说没分手别造谣】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到底是为什么呀!之前都好好的呀!怎么说分就分了!】
【其实那么久没消息隐隐约约有猜到啦】
【有点意难平,我的小善和陈浮】
【所以小善和陈浮最后还是分开了】
【为啥?就因为李垚受伤了?李垚实惨】
【华音这波确实拉好感,啧啧舒可亦不愧是资本家的妹妹,说分就分毫不拖泥带水】
【是啊,之前息影就是在博眼球吧】
【人血馒头吃得香吗,姓舒的】
【也太道德绑架了吧,感情不在了想分手,难道因为一个人生病还不能分了???心疼舒可亦一秒钟】
【就算分也不该这个时候吧,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要是舒可亦是装的,之前息影闹那么大,对女艺人来说影响其实很严重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分手,还是官宣,等复健结束之后再分不是更拉好感更合理吗,如果说小公主真是想博眼球的话】
【我觉得楼上说的有点道理,觉得很奇怪+1,就很突然】
【就只有工作室发通稿两人都不回应了吗】
“别看了,”舒明商端了杯咖啡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很快就没了。”
是呢。
等舒可亦再刷回去的时候,词条就只剩了春晚节目单。
她的微信也弹出了很多圈内好友的消息。
无外乎都是:【可亦,你和李垚什么情况?】
她只挑了几个回复。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还给陈蜜发了拜年信息:【好好录你的晚会,新年快乐】
舒可亦:【猫猫拜年.jpg】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微微垂了垂眼。
挺好的,她和李垚彻底结束在了这个对她而言,充满了惊喜、忐忑和不安的一年。
结束在了这个十分寒冷的冬天。
舒明商没有陪她多久,又去楼上开视频会议了。
她无聊的刷着微博,原本降下去的热度竟然又起来了。
李垚V:没有装过,我提的//@就爱吃兔兔兔兔兔:回应一下吧,我觉得是公主殿下有新欢了懒得装了[偷笑][偷笑]
李垚自打受伤了再也没发过微博。
上次出现在公众的视野还是华音发了一组他在美国复健的照片。
微博下的讨论铺天盖地,有在骂舒可亦撤热搜的,有在哭磕的cp最后be的,有在骂舒可亦人品的,也有在骂李垚粉丝道德绑架的,舒可亦的私信箱里已经堆满了。
她懒得看。
春晚已经开始了。
周姨今天去儿子家过年了,她起身去冰箱里找气泡水喝,却发现冰箱里堆满了食材,周姨怕她和舒明商饿着,不仅保鲜区堆满了,冷冻区也堆了很多饺子、馄饨。
舒可亦抒口气,拿起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出了门。
很冷。
她把手抄在兜里,脖子上缠着围巾,大大的口罩遮了一半脸颊。
她低头往便利店方向走着,不留神撞到一个人。
舒可亦闷哼了一声,吃痛地捂着鼻子抬起头,面前的男人很高,黑色的口罩遮住了半边脸。
逆着路灯的光,她只能看到棒球帽下,有一双很亮的眼睛。
舒可亦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舒可亦偏头想了一会儿,男人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舒可亦实在想不起来,道了歉,越过男人,往便利店走去。
她拿了几瓶气泡水,又回身抱了几包薯片,去结账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排在她后面,手里的购物筐里放着几罐啤酒。
男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在她的头顶,可能也是圈内人?舒可亦想着,对他颔了颔首,付了钱拎着塑料袋往外走。
她刚推开便利店的门,身后的人开了口。
“喝酒吗,我请你。”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消融的清泉,舒可亦看着那双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她说:“好啊。”
“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男人推开便利店的门,门口的风铃铃铃作响。
倒是舒可亦笑了,她的手缩在兜里,手里的塑料袋已经换到了男人手里,她轻巧地哈出一口冷气。
“那你试试啊。”
第50章 我们上辈子见过呀舒老师……
京云湾就有一处小花园,男人一直没摘口罩,个子很高,路灯下他的影子完全包裹住舒可亦的。
两个人随便挑了出长椅坐下,大过年的,小花园里空旷又冷寂。
两人坐在冬日里的长椅上。
寒风猎猎,舒可亦裹紧了围巾,昏暗的黄色调路灯下,男人终于把口罩扯下,丢在一旁,脸隐在棒球棒的阴影下。
舒可亦别开视线,拉开一罐啤酒。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舒可亦只喝了一罐,就停了下来。
“不喝了?”男人问她。
“不了,我知道自己的酒量。”
舒可亦把手抄进兜里,哈出一口冷气,她动了动身子,踢到了脚边的空啤酒罐,刺啦一声响在空旷的冬日公园。
男人笑了笑:“还真当你胆儿贼大。”
“我胆子确实挺大的。”舒可亦说。
“大过年的,你怎么不在家看春晚?”舒可亦看着月色下自己晃动的脚尖,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舒老师呢?”
“你认识我?”
舒可亦说完嗤笑一声,也是,她还挺好认的,现在又在热搜上挂着,舒可亦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心里堵堵的,手探过去,想从塑料袋里再拿一罐。
男人的手心倏地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很凉,舒可亦被冰的颤了颤。
舒可亦不悦的抬了抬眼:“干嘛?”
“不是说到量了?”
“感觉你不像个坏人,想稍微放纵一下下,”舒可亦吸着鼻子,“我家在43号,真醉了你记得送我。”
男人把塑料袋搬到了自己那侧,对她说:“少相信男人。”
“切,”舒可亦收回手,拍拍屁股站起身,“那我走了。”
“你不会乱爆料的哦?”舒可亦走了两步又回身问他。
她确实不认识这个男人,舒可亦说完好笑的摇了摇头,住在京云湾的非富即贵,想来没那个闲心去爆她的料。
“我嘴巴很严实的,不就是失恋买醉么。”男人一脸我懂的样子,还伸出手指比了一个缝上嘴巴的手势。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只是告别一段感情,告别你懂吗!”舒可亦被他气到,又坐了回去:“不公平,你得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买醉吧。”
男人想了下,才说:“过了年,要回学校了。”
舒可亦笑:“恋家?你都多大人了还恋家,大学生吗?你学校在哪儿?”
“美国。”
“哦那是有点远了,你要是恋家的话就好好完成学业,毕业了不就好了。”
“毕业了就好了,”男人低笑了一声,语气中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可有人想让我永远留在那里。”
“为什么?谁啊?你爸?这么专|制?”
“我哥。”
“你哥管你这么多?”舒可亦说着,想起自己哥哥管的也挺多,撇撇嘴,拿出自己对付舒明商的套路,“那你叛逆一点呗,他还能揍你不成。到时候撒个娇用个苦肉计,准成。”
“不过……你这么听你哥的话?”
“欠他的,”男人没有细说,“舒老师的法子可能对我不管用,他……才不心疼我,只是不想看见我罢了。”
“他都不想看见你了,你还搭理他干嘛,人嘛,怎么舒服怎么来呗,你这一辈子是你自己过又不是你哥过,再说了,国内这么多大,你不想让你哥看见你,换个城市不就得了,就算一个城市也不见得能见着。”
舒可亦当他还是个大学生,想起中二少年的标配,踢踢他的脚:“你是不是有什么回国想做的事,喜欢的女孩?梦想?”
“算吧。”
舒可亦只当他不好意思说,也没问,只是摊摊手:“那挺好啊,做你想做的事情呗。”
“可以吗?”男人的声音很轻。
“可以呀,为什么不行。”
男人仰头,喝下易拉罐中的最后一口,喉结微微滚了滚。
舒可亦站起来:“走啦!祝你早日回国。”
“也祝舒老师早日开始新恋情。”
这男人真烦,舒可亦回头白了他一眼,就听他又说:“男人嘛,不值得。”
舒可亦看着这个连自己都骂的人,笑了笑:“拜拜,新年快乐。”
舒可亦说完潇洒的转身,挥了挥手。
男人对着她的背影,手里把玩着啤酒罐,低头笑了笑,低声说:“新年快乐啊,舒老师。”-
舒可亦往前走着,从回忆中抽离回神,李垚的车还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她隔着车窗,逆着光,却仿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男人-
梁文洪没吃饱,把盛集卖出去,好坏赚了一笔,扯着夏一然要去吃烧烤。
夏一然正烦着,头一撇:“我不去,你自己去。”
“走吧,京都烧烤No.1!”
梁文洪扯着他不撒手,然后车从市中心一路开到了郊区,夏一然还当是什么农家乐,结果被扯下车一瞧,脸色一拉,立刻就又往车上走。
梁文洪拽着他的袖子:“哥们儿你信我,是真好吃!”
“也真便宜吧。”夏一然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的路边摊,烟气缭绕,生活气息足到他扇了扇鼻子。
梁文洪已经扯着他坐下了:“老板,羊肉串、腰子、鸡软骨,啤酒来一扎,再来几个烤烧饼。”
梁文洪熟门熟路的点完,往椅子上一靠:“还是这儿舒坦,刚那包厢真是又贵又难受。”
夏一然嫌弃地扇着鼻子,拿纸巾擦着桌面:“主要是贵吧,你赖好是个富二代……算了,懒得说你。”
梁文洪几口冰啤酒下肚,拉着他说了一堆电竞队的事,末了才记起关心他:“老夏你说你图啥,你这刚回国就住进京云湾里头去,怪不得夏承弘防你跟防贼似的,你要不想继承家产,你硬往老爷子跟前凑啥,你说你凑就凑了,最近又开始搬,你新买那小区叫啥来着,离你工作室那大老远,我真是寻思不明白你在想啥哈,是你这音乐人的思想已经是我不能懂的了吗?”
夏一然不想理他:“吃你的腰子吧,普通人的思想你也懂不了。”
梁文洪给他倒了杯啤酒,递给他一串羊肉串:“你尝尝呗,不辣,不伤你嗓子。”
梁文洪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推:“还有你去参加那啥玩意,要不是路上小盛和我说了说我还不知道呢,你参加那玩意干啥?”
“哦,”这椅子不够高,夏一然憋屈的展了展腿,“鬼知道我参加那玩意干啥。”
“就说你们搞音乐的吧,艺术家,想得多。你要是想夺家产你还上啥综艺嘛,你爸能不生气嘛你说说,三年前你参加个那啥歌王就把他气够呛。”
“他有什么脸气。”夏一然看着伸直的双腿。
梁文洪自然也知道夏鹏海娱乐圈的风流韵事,笑着打了个哈哈:“他有没有脸的那毕竟是老子,等你成老子了,双标玩得也溜。”
“你就那么想做音乐?继承家产不香吗?老爷子那可是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的,要我说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等你像我一样穷得叮当响,就知道做继承人的好处了。”
夏一然手指转着玻璃杯,杯里的淡黄色液体正冒着小气泡,提起那档综艺,夏一然又叹口气:“是挺想做音乐,但也为了追人,反正说出来你也不信。”
“啥玩意?你都有小盛了还追什么人?”梁文洪一脸你是个渣男的架势。
夏一然踢了他一脚:“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
夏一然端起酒杯,刚递到嘴边,微微抬起眼皮,视线一滞。
他又把酒杯放了下去,梁文洪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瞧,惊喜道:“咦,那不是小舒总嘛,小舒总也来吃烧烤啊!我就说这是京都No.1吧!”
夏一然像是嫌弃他这么咋呼,杯子一放站起身,就往舒可亦那边走。
舒可亦像是有些魂不守舍,这里是老城区,路很窄,她耳边只听得到一声刺耳的滴滴声,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一只手握住,整个人跌进一个怀里。
她抬起眸子,紧跟在她身后的黑色轿车也停了下来,李垚甚至顾不上戴口罩,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
夏一然看着怀里的人:“想什么呢,走路不看路。”
舒可亦看着前方飞驰过去的摩托车,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她仰起头,只能看到夏一然在昏黄路灯下,隐隐绰绰的侧脸。
她眨了几下眼,晃了晃脑袋:“夏一然,我们……”
舒可亦错愕的一个瞬间,李垚拉住她的另一边手臂,轻轻一扯,将她从夏一然怀里带了起来。
三个时常出现在微博头条的人,站在老旧的狭小街道。
路灯也是经年失修,一阵亮一阵暗。
舒可亦把自己的胳膊从两个男人手中扯了出来。
她的视线望向夏一然,把刚刚没问完的话问了出来:“夏一然,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夏一然怔了一瞬,才笑起:“你怎么才想起来,我们上辈子见过呀舒老师,是夫妻呢。”
舒可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