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的声音带着急涩的颤音,像被晚风揉乱的琴弦。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指尖攥得发白——那些被刻意压抑的悸动、委屈与不甘,在他那句“真的喜欢你”里,瞬间冲破了防线。
“喜欢我为什么要拒绝我?”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喜欢我为什么要让我和林晓变成情敌?喜欢我为什么要和别的女生走那么近?”
身后的脚步声顿了顿,接着是布料摩擦的轻响。江熠走到我面前,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眼里盛着我从未见过的慌乱与认真。“拒绝你,是因为我爸妈去年离婚了。”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妈说,早恋会毁掉两个人的前途,她不想我重蹈她的覆辙。我害怕,我怕自己给不了你未来,更怕影响你的学习——你那么优秀,不该因为我分心。”
我愣住了,眼眶瞬间热了。那些自以为的“欺骗”与“背叛”,背后竟然藏着这样沉甸甸的顾虑。
“林晓表白那天,我拒绝她,和拒绝你理由一样。”江熠继续说,“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至于陈瑶,她确实是我小学同学,她爸妈也离婚了,最近一直情绪不好,找我倾诉而已。我以为跟你解释过就没事了,没想到让你误会这么深。”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翻开递给我,“这是我写的日记,你看了就知道。”
昏黄的路灯下,字迹工整清秀。一页页翻过去,全是关于我的碎碎念:“苏晚今天穿了白色连衣裙,像小雏菊一样”“她画的香樟树真好看,想收藏起来”“帮她抱练习册时,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心跳得好快”“拒绝她的时候,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最后一页,画着一朵小小的雏菊,旁边写着:“夏末的阳光很好,想和苏晚一起走到冬天。”
眼泪掉在纸页上,晕开了墨迹。我抬起头,看见江熠正紧张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忐忑。“对不起,苏晚,”他轻声说,“我不该因为自己的害怕,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如果你还愿意……”
“我愿意。”我打断他,眼泪笑着掉下来,“江熠,我也想和你一起走到冬天。”
江熠愣住了,随即眼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指尖的温度温暖而踏实。“那我们约定,”他说,“现在一起好好学习,考上同一所大学。等我们成年了,我就正式追你,做你真正的男朋友。”
“好。”我用力点头,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只剩下满满的甜蜜。
我们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香樟叶在头顶沙沙作响,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身上,温暖而治愈。江熠送我到楼下,把那本日记递给我:“送给你,以后我的心事都告诉你,再也不藏着掖着了。”
“那我也送你一样东西。”我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画,上面是两个并肩走在香樟树下的少年少女,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泛着金光,“这是我特意画的,我们的约定。”
江熠接过画,笑得眉眼弯弯:“我会好好珍藏的。”他顿了顿,又说,“明天早上,我还在台阶上等你,帮你抱练习册。”
“好。”我点点头,转身跑上楼,走到窗边时,看见江熠还站在楼下,朝着我的方向挥手。我笑着朝他挥挥手,心里像揣了个小太阳,暖烘烘的。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到教学楼的台阶下,就看见江熠和林晓站在一起说话。林晓看见我,笑着朝我招手:“苏晚,这里!”
我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晓。江熠看出了我的顾虑,主动说:“林晓都知道了,她还祝我们呢。”
林晓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苏晚,恭喜你呀。其实我早就看出来江熠喜欢你了,之前是我太冲动了。现在你们解开误会,我也放心了。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
“对!”我用力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激。原来真正的友谊,不会因为爱情而破裂,反而会因为理解而更加坚固。
江熠帮我抱起练习册,我们三个人一起往楼上走。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林晓在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江熠偶尔应和几句,时不时转头看我一眼,眼里满是温柔。
那一刻,我觉得夏末的阳光格外美好,香樟叶的味道格外清新,而身边的人,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