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庭芳秉退左右的要求，正合楚笑笑的心意。
她倒要看看，这位带着“故人脸”夫君前来耀武扬威的表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楚笑笑引楚庭芳进入芬芳殿，她自端坐于高台之上，宫人们无声退去，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晚风穿过廊下，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二人之间无声的硝烟。
楚庭芳脸上那抹伪装出的恭敬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嫉妒和优越感的审视。
她绕着楚笑笑缓缓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最精细的尺子，丈量着楚笑笑身上的每一寸变化。
“几日不见，表妹倒是……脱胎换骨了。”她声音依旧柔美，却带着刺，“听说表妹前几日在朝堂上，竟敢驳回几位老臣的意见，就连摄政王，都不被放在眼里，表妹当真是勇气可嘉。看来没了母皇庇护，你这只小雏鸟，也敢自己扑腾翅膀了？”
楚笑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表姐今日进宫，若只是为了点评朕的翅膀硬不硬，那就可以请回了。朕的奏折，堆得可比表姐府上的胭脂水粉高。”
楚庭芳面色一僵，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唇相讥。她强压下怒气，在殿中的玫瑰椅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灵芸，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场面话？我今日来，是想帮你。”
“哦？”楚笑笑终于抬眼看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帮朕？表姐是能帮朕批阅奏折，还是能帮朕把摄政王请出金銮殿？”
“我能给你的，比这些更有用。”楚庭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如同终于亮出底牌的赌徒，“我知道你为何独宠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清倌人萧林若。”
楚笑笑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何？”
“因为他的脸，像极了承旭，不是吗？”楚庭芳轻轻吐出这句话，像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恶意和快意，“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是忘不了承旭罢了？得不到正主，就找个赝品来慰藉自己？这是何苦来哉，我知你在宫中寂寞，想着也许是思念故人，这不是把故人给你带来了么？”
尽管早有猜测，但被楚庭芳如此直白地捅破，楚笑笑的心脏还是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一阵细密的酸楚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这是属于原主楚灵芸最深的执念与伤痛。
“这就不劳表姐费心了，表姐家的东西还是自己收好，朕这皇宫，可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楚笑笑语气淡漠，“若无他事，表姐就和驸马回府吧。日后若无宣召，不必时常入宫请安，免得……越俎代庖，徒增烦恼。”
这句“越俎代庖”，更是狠狠地戳在了楚庭芳的痛处。
她狠狠地瞪了楚笑笑一眼，她其实对刘承旭早已腻了，身为梁王的嫡女，郡主府上面首有上百，近日她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想着带刘承旭来谈谈虚实，如果能够想办法让刘承旭留在宫中，探查一段时间，不怕弄不清原委。
却没想到，楚灵芸直接拒绝了。
“楚灵芸，你的男人我用得甚好，恐怕他早就忘了你了。你看见方才承旭陪我看风景的样子了么，这样的他，你永远得不到了！”
楚笑笑心中冷笑，原来亲密值上的问号是这个意思。
果然猜得没错，楚灵芸对这个抢了她心上人的表姐，怀有深沉的厌恶。
区区一个郡主，都敢骑到楚灵芸这个女皇身上来了，楚笑笑不禁替楚灵芸感到窝囊！
既然这份耻辱也随着女皇的身份转移到她的身上，那就要由她楚笑笑来洗个干净。
“庭芳，你今日是吃错药了么？为何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笑笑不咸不淡地问道，衣袖轻轻甩了出去，轻盈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装傻做什么，若是听不懂，又何必在后宫养个跟承旭那般相似的男宠？你如今已是女帝，堂堂女帝竟会明目张胆觊觎一个郡主的夫君，当真是不知廉耻。”
楚庭芳表面上昂首挺胸，轻蔑地看着楚灵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其实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灵芸，观察她的表情。
她就喜欢这种感觉,看着这个懦弱却坐拥皇位的表妹，那张委屈愤怒又无可奈何的脸，让她快意满满，那张脸告诉她，楚灵芸她除了出身与身份，什么也比不上她。
而她楚庭芳，总有一天，要让楚灵芸的唯一优势也覆灭成灰，成为这大昭帝国最最贵的女人。
正在和系统沟通的楚笑笑回过神，虽然知道这个表姐不是什么善茬，但没想到她竟藏着如此野心。
“小诺，现在可以开启直播吗？”楚笑笑也睥睨楚庭芳那张娇艳欲滴的脸，她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好时机，直觉告诉她，赚钱的时候到了!
“宿主今天的日常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继续开启直播，但不会再获得登录奖励。宿主加油哦！”
“嗯，我知道了，打开直播系统吧。”
“楚灵芸，你笑什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不会是疯了吧？”楚庭芳发现楚笑笑似乎沉浸在自我世界里，还时不时地笑一下，怀疑她是不是因为今日见到旧情人才恍了神，伤心过度精神失常。
“庭芳，你误会了。这世上女子都求嫁个如意郎君，宗亲贵戚更是看中门当户对郎才女貌，都想找个好人家。怎么只有庭芳你赶着捡人家的破鞋穿呢？”
楚庭芳听到最后一句话，气得脸色发白又发青，捏紧了拳头，寸许长的丹蔻被生生掐断，发出咯咯脆响。
“哟，郡主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煞白，是不是病了？不过也难怪了，一个庶出，不捡破鞋捡什么！”
“贱人！”
楚笑笑越发笑得灿烂，伸出玉兰花般的手指，理了理鬓边的发丝，指着楚庭芳，斜眼笑着，风情万种。
“那也比你这样的下三滥要强，朕这后宫，不缺男人，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把破烂当宝贝”
“贱人你说什么！”
楚笑笑心想，这楚庭芳实在是愚蠢的很，即使楚灵芸再软弱，这皇宫内也都是她的地盘，都是听她调遣的宫女太监和御林军，她胆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放肆，想来一定是从小养成这个习惯了，倒不会分场合了。
“绿映！你们几个都进来！”
楚笑笑喊了一声，绿映很快带着一排宫女鱼贯而入，向楚笑笑行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楚笑笑已经看见有密集的弹幕飘过视角右上方的镜头。
“大奶打小三？放我那个妹子!让我来……！”
“什么大奶小三，明显就是新欢旧爱的一场厮杀啊。
“宝贝别怕，把她脸打烂，手打疼了到我怀里来！”
楚笑笑在系统里对她的粉丝小天使们甜甜地说道：“各位宝宝，这里有一只买不起道具，升不了装备的女皇一枚，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打赏跑车就扇一巴掌，打赏邮轮就扇两巴掌，各位宝宝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愿人间充满爱！”
果然，就跟看爽文一样的心态，几个土豪粉丝进行了打赏，虽然打赏跑车和游轮的不是特别多，但零零散散的打赏轮番不断，已经达到了刷屏的效果。
说干就干！
楚笑笑端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斜倚着抱枕，端着茶，神情严肃地盯着楚庭芳看了几眼，悠悠道：“郡主近日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嘴臭得很，尽招蚊子苍蝇，绿映，你们没看见么？郡主脸上好多臭虫，还不快去帮帮郡主！”
绿映几个会意，她们怎么会不知道永安郡主是个什么货色，从前陛下待郡主如何，待那刘郎君如何，绿映都看在眼里。
偏偏，因陛下性子弱，宁可独自一人伤心难过，也不愿逼刘承旭入宫，那时的陛下总爱说：“人生总有许多不得已，承旭跟着朕，不过受委屈罢了。”
受不受委屈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事情，他放弃了陛下，跟了永安郡主，也逃不过一辈子活在女人石榴裙下的命运，楚庭芳那样骄纵蛮横，还不如到陛下的后宫来过得自在。
绿映忍住笑，背对着永安郡主对楚笑笑比了个大拇指，今日她的陛下实在英勇，这是个有纪念意义的历史时刻，她公事公办地福下身子道：“是！”
一群宫女分成两队往永安郡主包了过去，楚庭芳眼睛都瞪圆了，这下她已经完全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了。
“表姐，你真是……可怜。”楚笑笑像看一只将死的猎物般看着楚庭芳。
楚庭芳一愣：“你说什么？”
“你终日活在被比较、被窥视的恐惧里，就连朕随意宠幸一个玩物，你都要紧张地跑来确认，是不是因为你的驸马。”
楚笑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水袖轻拂，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朕是女皇，富有四海。一个萧林若，一张相似的脸，于朕而言，不过是一件有趣的摆设。腻了，随时可以丢弃。而你，却要守着这个‘正主’，惶惶不可终日。你说，是谁更可怜？”
“你！”楚庭芳猛地站起，脸色煞白，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彻底碎裂。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楚笑笑，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楚灵芸！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以为摄政王和满朝文武会任由你胡闹下去吗？你这皇位，坐不坐得稳还两说！”
“放肆！郡主娘娘，这里是皇宫，还请郡主娘娘慎言！”殿中都是楚笑笑的宫人，自有女官出面训斥楚庭芳。
当第一个巴掌扇在楚庭芳脸上时，她才如梦惊醒般回过神来，大声喊着：“承旭！承旭救我！”
楚笑笑吃着另外几个宫女端上来的蜜饯，一边看着楚庭芳面容扭曲的表情，一边看着源源不断的打赏。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幕。
嘤嘤嘤，留言好少，宝宝有点伤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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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 论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