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矿区依旧裹在一片挥之不去的昏暗里,只有墙壁上昏黄的金属壁灯,透着微弱的光,勉强照亮狭窄的走廊。宿舍内,寂静被轻微的脚步声打破——那是种小心翼翼、不想惊扰他人的声响。无影率先披上粗糙的制服,动作坚决却不失从容,像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执行重要任务。他整理好腰间的武器,又仔细检查了智能手环的各项功能,确认无误后,便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只留下个模糊的背影。
紧接着,冷漠也整理起装备出门,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仿佛一台冰冷的机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目光深邃如寒星,似能看穿矿区的无尽黑暗,洞察所有隐藏的秘密。
不久,龙煞也悄然起身,他魁梧的身形在昏灯下愈发挺拔,脚步稳健地踏出门外,每一步都重重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一刻,我紧紧攥着磨得发毛的衣角,手心沁出细密的汗,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我知道,这是个机会——一个了解他们、甚至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趁着他们各自分头行动,我迅速从床上翻身,穿戴整齐,轻手轻脚地跟了出去。
我明白,若靠得太近,即便龙煞没发现,智能手环系统也会察觉异常、暴露我的行踪。所以我必须保持安全距离,隐身于阴影中,暗中观察龙煞的动向。我的目光紧紧黏着他的背影,像猎鹰锁定猎物,直到他走进采矿区,被涌来的矿工群淹没,彻底从视线里消失。
他应该是坐升降机下到采矿区深处了。我没跟过去——采矿区的矿道本就和外界截然不同,寒冷潮湿的气息比上面浓烈得多,空气中弥漫着煤灰味,裹着幽深的压抑,让人呼吸都发紧。而且下矿还得戴矿灯和氧气面罩才能保证安全,况且我从没去过六区的采矿区,对地形一无所知,跟踪的风险瞬间飙升。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放弃跟踪——确实没必要再尾随了。
转而,我混入六区嘈杂的中转区。这里人声鼎沸,敲击声、机械传动声、杂乱的说话声搅作一团,听得人心里发烦。我装作漫无目的地闲逛,趁乱找了几个矿工搭话,压低声音打听时,他们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三队中队长的办公室,就在前面巷子尽头。”
循着他们的指引,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坑坑洼洼的铁轨与堆积的矿物碎石,躲避着来往的矿车和行人,生怕引起注意。终于找到中队长的办公地点——一间看着格外坚固的指挥室,在周围的简陋建筑里显得格外扎眼。门外悬挂的铭牌反射着昏暗的光,上面刻着“三队中队长室”几个字,岁月在铭牌上留下斑驳痕迹,字迹早已模糊,仿佛在默默诉说矿区的秘密与权力层级——也暗示着这间屋子的主人,手握不小的权力。
我刚要接近,不远处的两个守卫就语气生硬地警惕喊:“你哪里的?干什么的?”
我直接回道:“找你们中队长,有点事。”
两个守卫朝我走来,看清我胸前的巡逻队标识时,表情瞬间从倨傲转为严肃,甚至透着几分惧怕,原本盛气凌人的态度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客气地说:“原来是巡逻队的呀,队长在里边,您请进。”说着迅速闪身让开道路,又退回自己的岗位,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我走到门前,屏住呼吸,凝视着那扇厚重的铁门。室内没有传出任何声响,沉寂得像口深井,令人生畏。一股无形的压力顺着门缝渗出来,裹得我心口发紧。
我轻轻敲了敲门,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中回荡,像敲在我心上,让紧张又多了几分。
“进来。”门内传来低沉有力的回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在宣告这里的主宰,掌控着室内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步入室内。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的光线与自由被彻底挡在外面,室内的氛围瞬间凝重起来,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墙上挂着一张张斑驳的矿区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与标记,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既笼罩着整个矿区,也束缚着这里的人。房间里还摆着些老旧的电子设备,屏幕闪烁着幽暗的光,映得墙壁上的阴影忽明忽暗。空气中飘着金属与机油混合的冷峻气息,让人莫名生出一阵寒意,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机械世界。
我和三队中队长的目光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撞个正着。他正襟危坐在那张磨旧的办公桌后,眼神里透着警觉与沉稳,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随时能察觉周遭的异动。他的目光像锋利的刀锋,上下打量着我,似要把我从里到外看穿。
“不错啊,这么快就来了,看来很识时务嘛。”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和客气,却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仿佛在暗示,我已经踏上了一条没法回头的路。
我没被他的气势压垮,尽量稳住心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没办法,我一个月工资就两枚金币,连口汤都喝不上,更别说提升实力、改变命运了。”我故意用无奈又带着抱怨的语气说这话,盼着能引他共情,至少让他明白,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来的。
“都是这样,”中队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丝无奈,仿佛对这现状也无力改变,“一级压一级,谁又能有什么办法?上面的人要吃肉,这是常态了。”他的话里带着种官僚式的无奈,似在暗示我,这种制度早成定局,改不了。
我没再追问这事——我知道,这种事没法深究,只能点到为止。于是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件事,想从他这儿多套点信息:“我看我宿舍那位兄弟,叫龙煞的,早上好像去下采矿区了?”
三队中队长听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丝冷笑,眼神也骤然锐利起来,像出鞘的利剑,直刺我心口:“你跟踪他了?”他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早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心中一凛,知道刚才的措辞不妥,引了他的疑。我强装镇定,脸上没露半分破绽,开口道:“没有,我只是下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没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