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我必须找到机会反击,否则,等待着我的,只有死亡。
这时,他突然反手将手中原本的匕首收回,动作流畅而迅速,没有丝毫的停顿。紧接着,他再次抽出一把匕首——那把武器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妖异的蓝光,如同某种剧毒生物的獠牙,昭示着致命的危险。不用多想,这匕首上必然涂抹了蓝晶的剧毒,一旦被划伤,鲜血就会被污染,痛苦而绝望地死去,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瞬间明白了!是因为他那高大的身躯难以施展开来。他意识到这一点,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他想要速战速决!只要用涂满蓝晶剧毒的匕首划到我,哪怕只是小小一道伤口,我就必死无疑!毒素会迅速侵蚀我的身体,让我在痛苦中失去战斗力,而他则可以轻松地解决掉我。
他的攻击确实快。刀刃带着风声直逼我咽喉,角度刁钻,是练过的路数——不是矿工斗殴的野路子,更像矿区巡逻队员那种“一招制敌”的简洁打法。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像在矿道里躲避滚落的矿石那样,猛地往侧面一扑,胳膊肘重重撞在坚硬的矿堆上,疼得我牙都快咬碎了。
这一扑完全没章法,却歪打正着避开了要害。他的匕首擦着我肩膀过去,匕首划破衣服,但未接触皮肤。他显然愣了一下,大概没见过这种“不顾姿势只求活命”的躲闪——矿工在矿道里遇到危险,从来都是怎么狼狈怎么来,哪管什么动作好看。
但他的经验远超我的想象。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他的匕首突然变向,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直取我的咽喉。那闪着蓝光的刀刃,在我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本能地后仰,试图躲避这致命的一击,但由于重心已经前倾,这一躲避反而失去了平衡。我的身体失去控制,向后倒去。
他抓住这个机会,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向我的膝盖。
剧痛传来,我的膝盖骨仿佛碎裂了一般,眼前一黑,失去了支撑。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背撞击在坚硬的地面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
他见我倒地,知道这是绝佳的机会,如同饿狼扑食般,随即就想上来结果我的性命,手中的蓝晶匕首高高举起,准备给我致命一击。慌乱中,我强忍着膝盖的剧痛,挥舞着手中的刀,不断地乱砍,试图阻止他的靠近,同时挣扎着快速起来,摆脱这被动的局面。
但他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正好我站起时,毫不留情地一脚重踢,正中我的手腕,巨大的力量瞬间将我手中的匕首踢飞。
他立刻变招,匕首反撩,想划开我的腹部。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不是格挡,是像抓住坠落的矿灯那样,死死攥住了他持刀的手腕。这一下用了蛮力,是常年搬矿石练出的死力气,指节都捏得发白。
他的手腕很稳,显然力量比我大,正一点点把匕首往我这边压。刀刃离我肚子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到上面泛着的蓝光。他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大概觉得我撑不了几秒。
死亡的阴影在这一刻彻底笼罩了我,恐惧像潮水般涌来,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我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浓烈。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末日的倒计时。
恐惧,一种从未有过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彻底占据了我的内心。我开始颤抖,无法控制地颤抖,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短促,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灼烧着我的肺。
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矿道里“卸力”的技巧——遇到被矿石压住手的情况,硬拽只会伤得更重,不如突然松手,借惯性抽出来。我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
这一下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他正发力往前压,我这边突然没了阻力,整个人像被自己的力量带着往前踉跄了半步。更要命的是,他后退时,脚尖正好踢到被矿堆边缘的凸起绊倒,膝盖一弯,重心瞬间往前倾。
他手里的匕首还保持着前刺的惯性,这一倾身,刀刃不偏不倚地划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嗤啦”一声,布料被划破的声音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楚。他“嘶”地吸了口冷气,低头一看,伤口处已经开始泛蓝,蔓延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还快。他的眼神瞬间变了,从刚才的从容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被剧毒点燃的暴怒。
“你找死!”他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怕我,是怕那正在爬向心脏的蓝光。他想扑过来,但左臂已经开始发麻,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刚才那股精准狠辣的劲儿散了一半。
我看到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惊恐,那一丝惊恐,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芒,照亮了我的希望。我用尽全身力气,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距离,也顾不上膝盖的剧痛。但还是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咬着牙才稳住身形,迅速捡起了被他踢飞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在永恒,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而缓慢。我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身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又有对生命的敬畏。
但这份平静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不……”他的喉咙里先滚出一声破风箱似的抽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那道细小的伤口周围,皮肤正以诡异的速度泛蓝,像冰碴子扎进肉里,每蔓延一寸,他的肌肉就抽搐一下——先是指尖蜷曲如鸡爪,接着整条手臂不受控地颤抖,连带着握刀的手都在打滑。
剧痛显然已经炸开了。他的脸瞬间涨成紫青色,额头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鼓起来,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却发不出完整的痛呼,只有嗬嗬的气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但那双眼睛里,恐惧很快被更疯的东西取代——是意识到自己必死无疑的绝望,拧成了要拖人陪葬的狠劲。
“你……也得……死……”他想吼出来,可毒素已经开始啃噬神经,舌头像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絮,每个字都黏在喉咙里,吐出来只剩含混的嘶吼。他猛地向前扑来,动作却比刚才慢了一半,左腿刚迈出就打了个趔趄——不是旧伤,是毒素顺着血管窜到了腿根,肌肉突然一阵松弛,让他差点栽倒。
他扑过来的力道明明比刚才弱了太多,却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硬生生拖着半边麻痹的身子往前移动。蓝光已经爬到了他的肩膀,那里的皮肤像被冻住一样发青,连脖颈的血管都透出淡淡的蓝影。
此时的情景,极度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