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迟盛最头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男女主见面总令人觉得不合时宜。
街边的太阳伞下,楚佳诺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得汗毛直立,看着桌对面的男人局促不安道:“我真的只是路过,我还得回去。”
段白瑜的神情差些将半信半疑贴在脸上,只是斜眼瞥了川迟盛一眼。
“看我干什么?”川迟盛被盯着难免怪尴尬,只好模仿小白口述的形象摆出一副贴心样:“你怎么会在这?”
楚佳诺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缓缓开口:“黎芸小姐邀请我来看科技展会,刚刚出来找个洗手间碰巧遇见你们……二位。”
见她眼神不对劲,川迟盛赶忙解释道:“我们真没什么事,那都是媒体炒作,你也是知道那帮媒体前阵子造谣我毁容来的。”他的手肘了肘一旁端坐的段白瑜,“你说句话啊,投资方。”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将两人打量个遍:“我没别的意思,要是没什么事,我能走了吗?”
段白瑜瞧上她两眼,唇并没张开,只是平静地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处方笺,随心地在纸上写了一串号码往前递:“我要你将今天的事守口如瓶,这是我助理的号码,回头打个电话让他给你账户上打十万。”
“十万?”楚佳诺也被他的言论惊到哑口,连忙摆手以示拒绝。
可那人似乎误会了,冷冰冰的脸说出不冷冰冰的话:“不够?那再加十万。”
川迟盛脸一抽,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皱巴巴又泛黄的纸:“你说什么?有钱你没处花啊。”
楚佳诺见对方眼里的狠意缓缓露出,不得不接过纸来:“不用不用,十万够了!”书中提到过女主家境贫寒,出演的电影都不一定能拿十万片酬,自然是见好就收。
段白瑜见她连连道谢也始终默不作声,甩着手让她离开。
川迟盛被那副装逼模样气笑,不屑的眸光落在对方翘起的二郎腿上:“你真有钱分我点呗。”
话才说完,那只强有力的手趁川迟盛一个没回神将其胳膊拉了过去,段白瑜低下头,紧握的笔在白皙的皮肤上划过。
又是一串号码。
“你回头也拨个号去领十万。”
“玩笑话,我还用不着。”真能装。川迟盛抽回手臂将长袖盖住那串号码,腕上还留有对方掌心的余温。
段白瑜收了笔帽,略带杀气地斜眼瞥他:“怎么在别人面前就换了副嘴脸。”
川迟盛呵呵一笑:“吃醋了?”
三个字吐出口,段白瑜的脸上立马显露出一阵难以言喻的阴沉。
川迟盛能明显感知,怕说下去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赶忙转移话题:“话说像你这种大人物出门在外不都随身配个保镖什么的,怎么一个出来?”
“出来过口烟瘾,刚找到吸烟区就被跟踪了。”他从外套衣袋里翻出一盒香烟,打开递向前:“来根?”
川迟盛没抽过,至少这副身体还用不着犯瘾,只是摆了摆手。
段白瑜点了火,吸的那口烟从鼻腔吐出,手中的烟盒还没塞回口袋里,随着的是那句裹着寒气的话:“合作考虑得怎么样?”
川迟盛与男人四目相对,心底五味杂陈。系统给他安排的任务与对方有关,但干出偷取商业机密这种损事来却是难以言对。
他川迟盛是谁?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
一想到完成任务后就能回去复仇,他只好摆出一副笑脸来:“当然可以。”
距离任务截至时间仅剩四天,除去周五晚川迟历回老宅,川迟盛只能在这短短三天半的时间里完成交接任务。
正愁着要将心头的烦恼散去,川迟毅叩餐桌的异响将他思绪拉回:“吃饭发什么愣?”
川迟盛收中的勺子在碗中扒拉了几下,才发觉一粒米也不剩,复杂的心思瞬间表露面上。
仅是几秒的时间,那人的冷漠再次压他一头:“下午的科技会展办得如何。”
“挺好。”川迟盛毫不犹豫回言。
餐厅里静了一会,川迟盛坐不住就要起身离开。
一转身,川迟毅又道:“有时间和黎家的女儿认识认识,听说她接手了黎氏的核心股权,还给新电影投资了两个亿,看样子他们家是想压段氏一头。”
“黎芸是吗?”川迟盛紧握饭勺的手顿了顿,书中对那个女配的描述根本提不及半分有智谋,唯一聪明的点全用在对付女主身上。
如今她却不按小说的正常套路一跃成为企业高管。
川迟毅默认了他的疑问:“公司的科研产品需要黎氏的原材料供应,两家自然是要有些出入。”
川迟盛还想打听些许信息,嘴边的话被响起的手机闹铃堵住,只好借口回房休息。
刚要将心头的烦恼洗去,一脱下外套,白净的胳膊上那串号码再次侵袭川迟盛的大脑。
真给十万?川迟盛抱着好奇心态拨通这个号码。
仅是几秒的时间,对方的声音立马出现:“是迟盛少爷吗?”
“是。”川迟盛毫不犹豫回言,“真给十万吗?”
手机里静了一会,川迟盛习惯开扩音贴耳,只听见里头沙沙的声响和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随后是助理的回答:“当然,请问这十万块钱是写支票还是打到您卡上呢?”
川迟盛听着电话那头的细微动静,走出浴室从柜子里找到那张系统发的银行卡,指尖在卡面摩挲着,犹豫的话从口中吐露:“算了,你家段总还挺大度的。”
对方沉默许久,似乎也意料到这种结果。
“段总,他说……清楚了。”小助理背着人的悄声还是被手机录了进去,川迟盛有些在意,但只能等待那人的回话:“迟盛少爷,段总要和您通个话。”
川迟盛才要挂断电话的手指顿在空中,抿了抿唇,不知说些什么。
“哑巴了?”沉哑的声音再次侵袭川迟盛的大脑,“文件拿到了吗?”
川迟盛轻哼着,语气更显不耐烦:“没这么快,要不你给我出个好主意。”
“没有。”那头低低回了一句,语气之中夹杂着不屑,“你知道我要的文件放在哪?”
川迟盛背着他在屏幕前暗笑:“知道啊,你好奇?”
还没等那人开口,对方直接掐断了通话。
说错话了?川迟盛不觉奇怪。
对于拿到财务文件的行动是毫无头绪,小白见他满面愁苦样跳上床来查看:“宿主,需要小白为您解忧吗?”
“你除了掉一堆毛还能干什么?”川迟盛没多爱搭理它,又指望不上一只猫替他完成这份任务。
小白怕是没听出嫌弃和打发来:“本喵虽是代理系统,但也是宿主的助理,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的喵!”
川迟盛还在研究怎么进书房。
除非有钥匙。
他上手抓住小白的前爪,期待着:“你能不能帮我搞来什么可靠的道具,□□,任意门?”
“哪有这种道具?真有那犯罪率岂不是提高了。”小白摇晃着脑袋,抽出爪子在床头柜里抓了两下,“实在不行你可以撬锁啊。”
川迟盛不明白它的行为,顺着小白留下的细微抓痕看去,柜里藏着一盒一字发夹。
“你怎么知道柜子里有这东西?”他端详着发夹的粗细,回忆起上高中那年与两名室友没带钥匙被困宿舍外,是宿舍长拿发夹开的锁。
小白叫了两声:“之前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它丢柜子里,忘记了?”
“真用这个撬锁吗?”川迟盛说着,学着网上教程把发夹掰出形状,他并不能确定计划实施,书房离川迟毅卧室不远,真闹出动静来难收场。
但眼下别无选择,真和他要文件无疑是把自己可疑的身份表露在外。
熬到凌晨两点多才开始行动,耗费三个小时在卧室联系开锁才学了点皮毛功夫,川迟盛揣着不安的心只求一次成功。
二楼走廊只留了两盏感应灯,偏黄的暗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晃动,将川迟盛的一举一动照得明明白白。
川迟盛盯着瓷砖上的黑影,总觉忐忑不安。
手机手电筒照着锁孔,发夹在里头轻轻翘着,一点点滋滋的声音响了起来。
夜里明明凉得发指,可额头汗珠不由冒出,川迟盛眼见发夹起不出效果,眉心越是压低几分。
光,肯定是光的问题。
川迟盛想着,他在房间昏暗处试了几次,多少能开锁,正要把手电筒关了,隔壁房间便响起了细微脚步声。
他赶忙关了灯,才要迈步下楼躲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男人走出房门,就见川迟盛的手狂拽着门把手。
“你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川迟毅疑心怒起,接着微弱的灯光看清对方的面容。
川迟盛早已另想对策,手背过肩去挠了几下,眼里的清澈与川迟毅犀利的暗眸对视上。他装作迷迷糊糊的样子,口齿不清说:“大哥你怎么醒了。”
川迟毅虽被抄醒,但意识很是清晰,脸上几乎被冷漠覆盖:“你拽书房门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