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悄然滑过，九月初的宜湛市，暑热未消，但清晨已隐约带上了一丝秋的干爽。临川中学的气氛，也因为即将到来的校级文艺汇演而躁动起来。
公告栏前围满了人，上面贴着汇演的初步节目单和参赛者名单。喻寒瑾和田熙暖路过时，也驻足看了一眼。
“哇，高三居然有四个班有人报名啊？”田熙暖咋舌道，“我们班就你们乐队你一个，五班那个施悠悠是你那个乐队的，我们班五个，七班两个是一男一女。”
喻寒瑾的目光扫过名单，高三部分确实稀稀拉拉。反倒是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们更为踊跃，组合形式也五花八门，有三人、四人甚至五人的团体表演，也有双人合唱，还有一个高一学弟是单独演唱。她们“潮息”乐队是三个人：她主唱兼吉他手，施悠悠鼓手，贺煜璋贝斯手兼副唱。
所有节目加起来不算那一个人的，八队
一共三十五人。
“压力不小。”喻寒瑾轻声说。乐队表演是集体项目，关注度自然会更高。
“安啦！你们乐队现在磨合得那么好，肯定没问题！”田熙暖对她充满信心，“尤其是你，鱼鱼，你往台上一站，光靠颜值和气质就能吸粉无数！”
接着又啧啧奇称道：“我们班那五个可是…整活仔啊”
喻寒瑾有点兴趣地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左志凛发来的消息。
左志凛：【惊喜提前剧透，已成功请到周四的假，8号是吧？等着看哥在台下为你挥舞荧光棒！】
看着屏幕上跳脱的文字，喻寒瑾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鱼眠沙：【行，第五个节目，别迟到。】
左志凛：【得！保证让你在台上一眼就看见最帅的我，到时候我们拍照】然后是一个呲牙表情包
她拿起手机台起来晃了晃：“他也差不多”
田熙暖想了想，说道：“他是五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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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潮息”这个乐队名是汇演开始前最后的几天……当时排练紧锣密鼓。在一次合练间隙，音乐老师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手：“对了，汇演报名需要一个小队名字，我们得赶紧定一个。”
几人面面相觑，这才发现他们一直以“乐队”互称，竟忘了这个形式上的名字。
“叫‘风暴’怎么样？”贺煜璋提议。
施悠悠摇头：“感觉太炸了，我们这首歌又不是摇滚的。”
施悠悠转了转鼓棒：“我觉得…‘逆光’不错。”
讨论了一会儿，意见难以统一。一直安静听着的喻寒瑾忽然轻声开口：“叫‘潮息’，可以吗？”
几人看向她。
“呼吸的息” 她解释，声音清泠，“有节律地起落，像心跳、像旋律。”
贺煜璋和施悠悠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睛渐渐亮起。
“这个好，就这个！潮息的呼吸，我们的旋律！”贺煜璋也兴奋地附和。
“我也喜欢！就这个吧！”施悠悠也点头同意。
音乐老师笑着拍板：“好，那就‘潮息’小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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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八日，周四，文艺汇演当晚。
礼堂人声鼎沸。喻寒瑾在后台，能清晰听到前台传来的声响。
后台一片忙乱，化妆、换衣。她抱着自己的电吉他，坐在角落默记歌词，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冰冰～”一个熟悉又活泼的声音穿透嘈杂。喻寒瑾抬头，看到左志凛穿着一件有亮闪闪流苏的牛仔外套，笑嘻嘻地挤了过来，手里还抱着束夸张的向日葵，“惊喜不惊喜？意不意外？专门请假来给你壮胆！”
喻寒瑾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接过花：“谢谢。不过你这打扮，比演员还像演员。”
“那是！”左志凛得意地一扬头，随即又凑近压低声音，“我刚在台下看到个家伙，就那个……简什么夜的，嚯，那气场，生人勿近的。”
喻寒瑾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秒懂：“是吗，你想要联系方式的话，等会帮你要？”
左志凛一下子亮了亮眼笑嘻嘻的说道：“唉！还是你懂我”
后面又鼓励了她几句，便溜出去找位置观看了。
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电吉他的琴弦，发出几近不可闻的微弱颤音。并非害怕，而是一种对即将站上陌生舞台的本能反应。她想起母亲叶书韵偶尔流露的、对她走上音乐道路既支持又隐含着担忧的复杂眼神，以及更久远之前，父母争吵砸碎东西时，她躲在房间捂住耳朵练习和弦的场景。
那些混乱的过去，让她学会将情绪深深埋藏，只在音乐中寻找秩序与控制。
田熙暖给她打气：“鱼鱼加油！左志凛他已经在前排坐好了。” 接着又补了句 “加油加油！！我也在！”
喻寒瑾轻轻一笑：“好。”
“潮息小队，第五个节目，准备候场！”
她们是第五批上场。当前面一个高二的舞蹈节目结束，主持人报出他们的名字时，台下响起了期待的掌声。
灯光暗下，再亮起时，三人已各就各位。喻寒瑾站在立麦前，电吉他斜挎在身侧，清冷的面容在舞台光下仿佛镀上一层柔光。她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施悠悠和贺煜璋微微点头。
前台，观众席中后方，一个高大的身影懒散倚着。简淮夜本不欲来，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或许，只是想看看那只受惊后又故作镇定，又在纹身店冷言回绝的“兔子”，在聚光灯下会是什么模样。
节目依次进行，气氛起伏，多人一对的他们那dj串烧舞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当报幕员念出“潮息小队”和曲目《当你》时，简淮夜撩起眼皮，目光落在缓缓亮起的舞台上。
喻寒瑾站在立麦前，简单的黑灰t裇带着一条银色的配饰和样式破洞牛仔裤，侧半扎披发，怀抱着与她清冷气质形成微妙反差的电吉他。追光笼罩，她纤细的身影仿佛在发光。
前奏流淌而出，她靠近麦克风：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从前……”
清泠柔软的嗓音瞬间抓住了全场听觉。原本有些嘈杂的现场渐渐安静下来，还有人发出“喔”的声音
她吉他的伴奏精准而稳定，与施悠悠的鼓点、贺煜璋的贝斯交织在一起。
“当你的眼睛眯着笑，当你喝可乐当你吵……”
她的吉他伴奏精准稳定，将歌曲演绎出独特的微凉质感，却又在恰当处，如“当你的眼睛眯着笑”时，注入一丝精心计算过的浅淡甜意。
简淮夜看着她，脑海里交错浮现巷子里她惊惶的眼、音乐教室里她冷静分配演唱段落的样子、纹身店她紧绷的侧脸和那句“不劳费心”。几种形象重叠，让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玩味。
一切都按照排练进行。开头部分由她主唱，贺煜璋和声，平稳过渡。到了中段，贺煜璋接唱主旋律，她能听出他比排练时紧张，声音有些发紧，但她垫在后面的和声如同清泉，稳稳地托住了他，让这段配合听起来反而有种笨拙的少年真诚。
情绪层层递进，来到后半段的**。
“也许空虚让我想的太多，也许该回到被窝——”
她和贺煜璋的合唱部分力量十足，掀起了第一个小**。紧接着，重复的副歌到来。
“想你想你，也能成为——”
就在唱到“嗜好”一词前的瞬间，喻寒瑾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她修长的手指在电吉他高把位猛地一划，一道清越、明亮、带着冷感与激情的吉他音色迸发而出，精准而强势地替代了人声旋律，如同一道撕裂暮色的闪电！
贺煜璋的歌声作为背景和声融入这片音浪中。电吉他的激昂与男声的坚持形成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既有乐器带来的震撼，又保留了人声的温度。
这临场设计的华彩段落，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他的歌声在这磅礴吉他音浪中化为背景和声，被包裹，被推动，创造出震撼而新颖的听觉体验，台下惊呼与赞叹四起。
简淮夜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他看着她站在舞台中央，眼眸微垂，整个人与乐器浑然一体，散发出近乎夺目的光彩。这与她平日里的清冷疏离，与初遇时的惊慌，判若两人。
……好，不是小绵羊。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旋即，那惊艳被更深的讥讽与不可思议覆盖。他看得分明，即使在这最投入、最闪耀的时刻，她眼底深处那层用于隔绝真正情绪的薄冰，似乎依然牢固。这种在极致控制下的爆发，这种用理智驾驭情感甚至替代情感的方式，矛盾得让人心惊，也……更引人探究。
一曲终了，礼堂内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喻寒瑾微微喘息，放下吉他，和队友们一起向台下鞠躬。
左志凛果然在台下拼命挥手，笑容灿烂。喻寒瑾在谢幕时看到了他，微微点头，眼底有真实的笑意一闪而过。
--谢幕
周五，文艺汇演的热度并未随着夜晚的结束而消退，反而在临川中学的校园论坛上持续发酵。
校园论坛被潮息小队刷屏
标题：【我趣啊！昨晚高三那个乐队‘潮息’杀疯了！】
【1L：高三乐队那个主唱小姐姐绝了！颜值才华双杀！】
【2L：主唱小姐姐是谁？！三分钟，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3L：鼓手姐姐又酷又飒！爱了爱了！！】
【4L：贝斯手小：哥哥长得也好帅！笑起来好阳光，
青春感满分！！】
【5L：回复1L主唱叫喻寒瑾，高三三班的转学生，据说音乐特长生。】
【6L：喻寒瑾……名字好听，人也长得绝了！那种清冷感，简直了！】
【7L：有没有人觉得主唱和贝斯手有点配？合唱那段，还有最后对视笑的那一下，kswl！】
【8L：楼上 1！‘谨言’CP（喻寒瑾x贺煜璋）有人磕吗？】
【9L：有喻寒瑾联系方式吗】
【10L：高一学弟也蹲一个，学姐太鲨我了】
类似的帖子在论坛里层出不穷，潮息乐队、喻寒瑾、贺煜璋、施悠悠都成了热搜词。喻寒瑾作为主唱兼颜值担当，自然是讨论的焦点，其中夹杂着不少关于她和贺煜璋看起来“很般配”的言论。
课间，田熙暖拿着手机凑到喻寒瑾旁边，啧啧称奇：“鱼鱼，你火了！论坛上全是找你联系方式的，还有磕你和贺煜璋CP的！”
喻寒瑾正低头整理下节课的笔记，闻言笔尖都没顿一下，语气平淡：“这些人还是太可怕了。”
她是真的觉得无聊，和贺煜璋的CP，更是无稽之谈，他们只是配合默契的队友而已。
“不过说真的，”田熙暖收起手机，压低声音，“贺煜璋确实长得不错，性格也挺好，你们一起排练这么久，就没点……”
“没有。”喻寒瑾语气没有情绪打断她
她的目标明确而坚定，不容任何无关的感情干扰。那些混乱的过去教会她，唯有牢牢掌控自己的方向和情绪，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全和宁静。
田熙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知道她是真不在意论坛那些风言风语，便也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周末的安排。
在高三一班，也有人注意到了论坛上的风向。
课间休息时，有男生拿着手机凑到简淮夜旁边，半开玩笑地说：“夜哥，看论坛了吗？高三三班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喻寒瑾，现在可是全校男生的新目标了。啧啧，还有人说她跟她们乐队那贝斯手挺配。”
简淮夜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嗤笑。
配？
那种脑子里除了音乐和学习，大概就只剩下“离我远点”想法的机器人小姐？
还有那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贝斯手？
他脑海中闪过昨晚舞台上，她指尖划出凌厉音轨时那冰冷又耀眼的样子，与论坛上那些“清冷反差女神”、“好配”的字眼形成荒谬的对比。
他掀开眼皮，漆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只懒洋洋地吐出一句：
“闲得慌？”
那男生被他冷淡的眼神一扫，顿时噤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走开了。
……
喻寒瑾低头整理着笔记，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昨晚左志凛那句关于“台下那个家伙”的戏言。她当时只当是左志凛又看上了哪个陌生帅哥，并未深究，甚至顺着他的话开了玩笑。
正思忖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左志凛。
荔枝啵啵眼睛：【冰冰，说好给我给我要昨晚那个帅哥联系方式的呢】（暗中观察.jpg）
喻寒瑾看着屏幕，指尖顿了顿。她其实并不知道左志凛具体指的是谁，昨晚后台混乱，她根本没留意观众席。
鱼眠沙：【好好…他是哪个你知道吗，我好去问。】
她回完消息，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
那边几乎是秒回：荔枝啵啵眼睛：【嘿嘿，我昨晚刚好问到了他同学！好像叫……】消息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然后才弹出来:
【简淮烨…】
“咳——！”喻寒瑾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呛得她低咳了两声，幸好及时偏过头。虽然打错了一个字，但那个发音和姓氏，让她瞬间就确定了是谁。
心里那点侥幸心理彻底破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烈的后悔和无语。她怎么会想到左志凛看上的偏偏是那个麻烦中心？而且自己还嘴快答应了帮他问？
她抱着微弱的希望，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
鱼眠沙：【高一还是高二的……】
荔枝啵啵眼睛：【是你们高三的呀！高三一班的！如果是小学弟我肯定自己去要了，但这哥们气场太强，我怂！不管不管，你昨天答应我的！??(????????)??】
喻寒瑾看着屏幕上那个撒娇打滚的表情包，额角隐隐作痛。她几乎是咬着牙回复：
鱼眠沙：【那这个你也自己去要。】
荔枝啵啵眼睛：【唉！不行，你可是亲口说的‘等会帮你要’！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不管！就要你帮我要！】后面紧跟了一连串的“拜托拜托”和哭泣猫猫头表情。
喻寒瑾：“……”
她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充满“道德绑架”意味的消息，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去问简淮夜要联系方式？这比让她连续练十个小时吉他还让她头皮发麻。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她都觉得周围的空气要凝结了。
放学后，喻寒瑾把左志凛这个“艰巨任务”告诉了田熙暖。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喻寒瑾语气带着罕见的无奈和一丝懊恼，“我当时就不该接那句话。”
田熙暖听得目瞪口呆，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抓住重点：“等等！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个在巷子里打架、很恐怖的男生……就是简淮夜？！”
喻寒瑾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的天！”田熙暖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这……这真是……难怪你那次反应那么大！你也太能瞒了！”
“没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喻寒瑾揉了揉眉心，“现在的问题是，我答应左志凛了。” 她看向田熙暖，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暖暖，要不……你帮我去问？”
“我？！”田熙暖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可是有心上人的人，司承霁要是知道我跑去问别的男生要联系方式，万一他……哎呀反正不行！”她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态度坚决。
喻寒瑾看着好友这副“重色轻友”的模样，一阵无语。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喻寒瑾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去，还是不去？
一想到要主动去找简淮夜，还要开口问他要联系方式——哪怕是替别人要——她都觉得无比荒谬和抗拒。
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每次都能轻易让她建立起的平静出现裂痕。
可她确实亲口答应了左志凛。从小到大，她答应朋友的事，几乎没有食言过。
“算了，速战速决。”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与其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不如硬着头皮去解决。她拿出手机，给田熙暖发了条信息：
【鱼眠沙：简淮夜平时放学，一般会去哪里？】
田熙暖很快回复：【咕噜蛋炒饭：他好像不怎么直接回家……会去“墨蚀”那边吧？或者学校后门那条街的台球室？我也不太确定诶。】
得到这个不算确定的答案后，喻寒瑾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转身，朝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去。她打算先去台球室碰碰运气，如果不在，那……就算她尽力了。
运气，或者说厄运。似乎站在了左志凛这边
在学校后门那条相对安静的街角台球室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倚在墙边的高挑身影。简淮夜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侧脸轮廓在傍晚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凌厉。
喻寒瑾的脚步顿住，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暗暗握了握拳，再次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简淮夜懒懒地抬起头。当看清来人是她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意外，随即那意外化为了惯有的、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简淮夜同学。”她的声音依旧清泠，但仔细听，能辨出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
简淮夜挑了挑眉，没应声，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他大概也好奇，她不是一直都避着他吗，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来。
被他这样盯着，喻寒瑾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避开他的视线，语速平稳地开口，像在背诵预先想好的台词：“我朋友…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方不方便……”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说法听起来简直蠢透了，而且漏洞百出。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为什么要联系方式？她一概没解释。
简淮夜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玩味取代。
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微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弄：“你朋友？”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男的，女的？”
问这个干嘛？喻寒瑾心里想，但又怕说出来他可能不给。知道这关混不过去，她回答道：“……男的。”
“哦？”简淮夜尾音微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往前踏了一小步，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危险气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喻寒瑾，你自己想要，可以直接说。”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外壳，直抵她内心的窘迫。
“不是我要！”喻寒瑾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因为急切而略微提高。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真的是我朋友。他…想认识一下你。”
简淮夜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那双努力掩饰慌乱却依旧清澈的眼眸，心中的玩味更盛。他低笑一声，那笑声带着磁性的沙哑，敲在喻寒瑾的心上。
“行啊。”他出乎意料地爽快，但眼神却依旧紧锁着她，“不过，我不随便给人联系方式。”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让你朋友自己来要。”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转身，推开了台球室的玻璃门，消失在略显昏暗的室内。
留下喻寒瑾一个人站在原地，傍晚的风吹过，带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她看着那扇晃动的玻璃门，心里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烦恼了。
这个结果……算完成了一半任务吗？她好像，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
汇演的高光时刻与论坛的喧嚣之下，暗流悄然涌动！
我们鱼鱼凭借才华与颜值惊艳全场，却万万没想到，后台一句无心戏言，竟让自己陷入了“承诺危机”！亲眼目睹了“谨言CP”的诞生（虽然是假的），还要硬着头皮去为闺蜜索要“恐怖男神”的联系方式，鱼鱼：我太难了.jpg
而简哥依旧是那个掌控全场的男人，一句“让你朋友自己来要”，精准拿捏，反将一军。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察分明，那双眼睛早已看穿了机器人小姐平静外表下的丝丝波澜。
这一次短暂的正面交锋，是意外，也是必然。命运的齿轮，似乎总爱把他们推向彼此。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左志凛会知难而退吗？还是会有新的契机出现？
感谢阅读，期待与你继续同行在这个故事里！(ˉ︶ˉ) 我们下章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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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