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大明星等我干嘛？”她笑了，“我只是个普通粉丝。”
健次笑容微敛，敏锐地察觉到陈希然在刻意划清界限。
“试试，还是你喜欢的口味吗？檀老板。”她示意了一下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从善如流地抿了一口：“普通粉丝还会喊我老板啊？”
说着亮出手机锁屏，是呆球的壁纸照片。“瞧，我现在养的两只小狗。”
看到屏幕上熟悉的约克夏和西施犬，她露出恍然的神情：“这，是从我店里卖出去的？”
终于想起小桦、小舒来买狗的事情。
“当时我就在店旁边看着你，”他眼神温柔，“你一点都没认出小桦。那时我就知道，你还没开始穿越到我身边。”
“原来门口那辆车上是你。”她轻笑了一声，随即收敛笑意，“以后不用去了，宠物医院已经关掉了。”
健次理解地点头：“那你未来想做什么？设计师吗？”
她将视线落回奶茶杯上，思考片刻：“……环游世界。”
他表情微顿——想起穿越时她说过要带母亲环游世界。如今，想来是要完成这个心愿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她避开问题，转而带着几分笑意反问：“怎么了？檀老板，要返聘我做助理啊？”
“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求之不得。”他笑了，语气认真。
“那你得继续在自己坚持的道路上发光发亮哦，”她歪头看他，“等你什么时候变成国际巨星了，我考虑一下。”
健次凝视着她，心底泛起久违的安宁。
他转头望向窗外热闹的街景，轻声提议：要不要去逛逛？你不是很喜欢圣诞节的氛围吗？
陈希然的视线却避开了窗外，语气平静：不用了，没什么想看的。
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健次，并未深究她话里的反常。
还记得我们最后分别那天，我和你说的话吗？他的语气忽然认真。
陈希然当然记得。那个夜晚，他真挚的告白，她怎么可能忘记。
穿越都结束了，谁还会去记那些。她垂下眼帘，现在的你应该很忙吧，早点回去休息。
对你，我永远不忙。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这句话在现实面前的苍白，立即改口：我有空的时候，可以再见你吗？”
陈希然的依然低头搅动面前的奶茶。
杯中晃动的奶茶像她此刻动荡的心绪——这具刚苏醒不久的身体连正常进食都做不到，喝下一口怕是立刻会狼狈地吐出来。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檀健次。她忽然轻声唤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
他下意识回应，带着熟悉的温柔。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如深潭：我只是个普通路人。你身边该站着的，应该是和你一样闪闪发光的人。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而不是我。
这时，店里音响恰好播放他的单曲《梦境》：
『熟悉的身影 陌生的风景』
『我和你隔着 一片星河的距离』
『没太多寒暄 因不曾别离』
『你的样子 藏在眼底』
『追循着光影 寻找有你的梦境』
『山河星光间 我闭着眼倾听』
『也许 在繁华的街头错过你』
『途经过 你爱看的那些旧电影』
『电影里的故事结局 让我依然相信』
『愿 穿过梦境 见到你』
我不会为了普通路人写歌。
健次的声音带着失落，他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陈希然注视着他受伤的神情，即便如今已是万众瞩目的顶流，周身散发着岁月赋予的沉稳气质，可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会在她面前露出柔软一面的小迷糊。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轻声送出祝福：希望你未来的星途，一路生花。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店内的背景音乐在低声流淌。
最终，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轻声问：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几乎击溃陈希然强装的镇定，她猛地别过脸望向窗外。
恰在此时，工作的电话响起。看着陈希然突然转变的态度，健次有些无措。
我一会家人过来接我，你先去忙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再晚点街上都是人，你不该在这里。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还在催促。
健次在心中轻叹，起身走到她身旁，解下自己的围巾，温柔地系在她颈间。
指尖顺手拈下一片不知何时落上的她发丝上的白色花瓣。
今天是我说话唐突了。他温声说着，别感冒了。到家和我说一声。
知道了。在片刻的沉默后，陈希然终于抬起头，直视健次眼睛轻声道别。
拜拜。
嗯，下次见。他努力维持着笑容，转身时却掩不住满心怅然。
陈希然收回视线，目送健次快步走向路边的商务车。
如今的他商业价值虽高，他终究是单打独斗的个体户，没有资本保护，只能还在被市场看见的时候拼命奔跑。
车门滑开，朱姐焦急地催促：“快走吧，采访真的要来不及了。”
健次沉默地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餐厅里那个孤坐在角落的身影，终究还是转身上车。
陈希然用余光确认车辆驶远，才轻轻拉高他留下的围巾，还是熟悉的苦橙香。
柔软的羊毛无声地吸走了溢出的泪水。
她请服务生协助坐回轮椅，道谢时声音还带着哽咽。“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举手之劳。”服务生看着这位特殊的客人操作轮椅离开，目光落在桌上那杯一口未动的奶茶上，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街道依旧喧嚣，陈希然却调转方向，背离了医院。
她沿着长街一路直行，最终停在一座跨河大桥中央。
有了他的围巾，冬夜的寒风似乎也不再刺骨。
偶尔有路人投来目光，又都迅速移开——那种小心翼翼的回避，和许南乔如出一辙，生怕伤及她脆弱的自尊。
小雨悄然而至，行人匆匆跑开避雨。
她独自停在桥栏边，望着雨幕中朦胧的城市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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