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辑没有立刻与他握手。
他的视线越过王磊，淡淡地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队伍，这才收回目光，伸出手，与王磊一触即分。
“王经理。”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带着点旅途疲惫的沙哑嗓音吩咐道：“先走吧，路上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他完全接管了现场的主导权。
【叮！检测到接机团队对宿主“上位者”产生深度信服！任务超额完成！奖励：积分 100，“气场压制（初级）”永久生效！】
直到简辑在王磊的引导下向前走去，被无形中“安排”在了次要位置的顾言默才缓缓跟上。
他没有生气，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反而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锐利如手术刀般的探究欲。
他看着简辑挺拔而松弛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披着羊皮，却在自己面前懒洋洋舒展着爪牙的猛兽。
这个男人，绝不像他资料上写的那么简单。他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不仅仅是演戏，更像是一种......本能。
顾言默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有意思。这趟原本例行公事的差事，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简辑走在前面，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如有实质的视线，试图解析他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动机。
【气场压制（初级）】在持续生效，让他步履沉稳，脊背挺直，连王磊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奉承话，都无法让他流露出丝毫破绽。
他甚至有闲暇去思考：“这系统奖励，倒是实用。”
加长礼车内部空间奢华，王磊本想安排简辑坐在最尊贵的位置，却见这位“简总”极其自然地拉开了靠门的位置，随机目光清淡地看向顾言默，在了一个靠门的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律师，请。”
这个举动看似谦让，实则微妙。他既维持了风度，又巧妙地将顾言默置于需要先行通过的被动位置，自己则掌控了入座的节奏。
顾言默眸光一闪，没有推辞，从容落座，简辑这才在他身旁坐下，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局促。
王磊坐在副驾驶，心里更笃定：这位简总年纪虽轻，但气度非凡，对顾律师这位大名鼎鼎的法律界翘楚都隐隐带着一种平起平坐，甚至略高一线的姿态，背景定然深不可测！难道是集团老总微服私访？王磊心中直犯嘀咕。
【叮！检测到关键人物王磊对宿主“脑补”效果，老板气场认同感生效。积分 100。】
简辑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车行平稳。
王磊试图活跃气氛，找话题道：“顾律师，这次和简总一起过来，真是让我们分公司蓬荜生辉。行程上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二位一定直接指示。”
问题再次抛了过来，带着试探。
这一次，简辑没有半分犹豫。他甚至没有去看顾言默，只是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手指轻轻在真皮扶手上点了点，有一种带着些许慵懒，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直接截断了顾言默可能回应的任何话语：
“言默和我，都不讲究这些虚礼。”他再次自然地用了“言默”这个称呼，仿佛两人已是多年挚友。“一切以工作效率为准。王经理，分公司的近期简报，准备好了吗？”
他轻而易举地将话题从“接待”引向了“工作”，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示了亲昵，又彰显了务实和权威。
王磊立刻被带跑了节奏，连忙应声：“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在车载平板里，简总您随时可以过目！”
【叮！检测到接机人员对宿主“雷厉风行、注重实效”的领导风格深度认同，积分 30。】
【警告：关键人物‘顾言默’对宿主‘主动掌控对话节奏’的行为评估度提升，怀疑中混合着欣赏，情感复杂度增加。系统人物难度微调。】
顾言默坐在一旁，依旧沉默。但他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身边这个男人在话语权上的侵略性。那笨拙的掩饰，而不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主导权的争夺。
他非但没有被冒犯，心底那探究的火焰，反而烧得更旺了。
酒店很快抵达。顶层的行政套房视野极佳，装潢奢华。
王磊将两人送到套房门口，恭敬地递上门卡：“简总，顾律师，您二位先休息。晚餐安排在六点半，我准时来接。”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落地窗外城市的喧嚣作为背景音。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空气仿佛凝固，之前在外人面前维持的微妙平衡被瞬间打破，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在无声中蔓延。
简辑松了松领口，径直走到迷你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动作自然得像是这里的主人。他甚至没有看顾言默，放过刚才那个在车上强势截话的人不是他。
顾言默没有动，他站在客厅中央，像一棵冷峻的雪松。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在飞机上时更低沉，也更直接：“戏。演完了？”
简辑仰头喝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他转过身，背靠着吧台，终于迎上顾言默的视线。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和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坦然、甚至带着点野性的挑衅。
“顾律师觉得我在演戏？”他反问，将问题轻飘飘地抛了回去。
“从飞机落地开始，你一共主动主导或截断了三次关键对话，刻意塑造了七次权威性肢体语言。”顾言默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法庭证据，“需要我逐一复盘吗？”
简辑笑了，不是尴尬的笑，而是一种仿佛被识破了有趣游戏的笑。他放下水杯，朝着顾言默走了几步，在距离他还有一米多远的地方站定。这个距离，既不太过侵犯，又充满了对峙的压迫感。
“那么，顾律师，”简辑微微歪头，眼神锐利，“你选择不戳穿，是打算......举报我？还是，”他刻意停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想陪我一起演戏？”
顾言默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像是猫科动物在锁定猎物前的微调。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整个空间仿佛都因他的目光凝聚而变得稠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