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他的助理，欲言又止的“顾总他……”
项目中期评审会结束的那天下午，设计部的办公区弥漫着松快的气息。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答辩，林未晚靠在椅背上，指尖捏着眉心缓解酸胀感。评审结果远超预期，顾时砚在会上力排众议，不仅全票通过了她的深化方案，还额外申请了一笔专项预算支持软装落地，这让整个设计组都振奋不已。
“未晚姐，你也太厉害了！顾总刚才那番补充简直是神助攻，连评审组最挑剔的张教授都点头了！”姜晓端着两杯热咖啡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桌上，眼里满是崇拜，“我刚才路过合作方办公区，听到顾总的助理小陈在跟人说，这次预算申请顾总亲自跑了三次财务部，硬生生把原本砍半的额度给要回来了呢。”
林未晚握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传来的暖意却没能驱散心底突如其来的滞涩。她知道顾时砚在评审会上的维护，那些精准到细节的补充说明，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清楚方案里的设计巧思——就像他一直记得她画图时习惯用的线型，记得她对某种石材的过敏，记得她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小习惯。这些“记得”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让她在“保持距离”和“无法忽视”之间反复拉扯。
“可能是项目本身值得投入吧。”她避开姜晓探究的目光，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假装翻看后续的工作清单，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姜晓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却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转身去和其他同事讨论庆功的细节了。办公区渐渐热闹起来，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林未晚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耳边的喧嚣都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心里反复回响的，是评审会上顾时砚看向她的眼神——那里面有认可，有欣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让她心慌意乱。
手机震动了一下，打断了她的思绪。是小陈发来的消息：“林设计师，顾总让我把修改后的预算明细发给你，另外还有一份软装供应商的补充资料，需要我现在送过去给你吗？”
林未晚犹豫了片刻，回复道：“不用麻烦了，你发我邮箱就好，谢谢。”她不想再有太多不必要的接触，哪怕只是和他的助理。
“好的。”小陈的回复很快过来，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林设计师，顾总说如果你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找我，或者直接联系他都可以。”
看到“直接联系他”这几个字，林未晚的指尖微微一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没有再回复，只是点开邮箱，下载小陈发来的文件。预算明细做得极其细致，每一笔支出都标注了用途，甚至在她之前提出的几个备选方案旁边，都附上了成本对比和可行性分析，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正看着，办公室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林未晚抬头，看到小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几分犹豫的神色。
“陈助理，还有事吗？”林未晚起身问道，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小陈走进来，将文件夹放在桌上，语气有些迟疑：“林设计师，这是顾总让我交给你的，是关于公共区域软装的补充方案，他说你可能会需要。”
“谢谢，辛苦了。”林未晚伸手去接，却发现小陈没有松手，反而抬眼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欲言又止。
办公区还有其他同事在，小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林设计师，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林未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点点头，示意小陈继续说。
“就是……”小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眉头微微蹙着，“顾总他……这几天状态不太好。”
林未晚握着文件夹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声音却尽量保持平静：“顾总的状态，和我没关系吧？可能是项目太忙了。”她刻意拉开距离，语气里带着一丝疏离。
小陈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听，但是……评审会结束后，顾总在办公室待了很久，我进去送文件的时候，看到他在看一张旧照片，看得特别出神。”
旧照片？林未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大学毕业时，她和顾时砚在校园的香樟树下拍的合影，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两人笑得一脸灿烂，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那张照片，后来被她藏在了抽屉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
“他看的是什么照片，我不清楚，也不该过问。”林未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试图掩饰眼底的波澜，“陈助理，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忙工作。”
“不是的林设计师，你听我说完。”小陈连忙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顾总他这几天一直失眠，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有时候还会无意识地喊你的名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喊我的名字？”林未晚猛地转头看向小陈，眼里满是错愕。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顾时砚会做出这样的事。在她的印象里，顾时砚一直是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的，尤其是在分手之后，他对她的漠视，让她以为自己早已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是的，”小陈点点头，语气肯定，“有一次我凌晨给客户发文件，路过他办公室，听到他在里面低声说着什么，凑近了才听清，他在喊‘未晚’。林设计师，我跟了顾总三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小陈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林未晚的心里炸开了锅。那些刻意被压抑的记忆，那些被她强行忽略的情绪，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她想起一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看向另一个女人时温柔的眼神；想起他留给她的那张字迹晕染的分手纸条；想起她离职时，他连一句挽留都没有，甚至没有出现在公司。
可现在，小陈却告诉她，顾时砚在深夜喊她的名字，在看旧照片，在为她失眠。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能是你听错了，或者是我想多了。”林未晚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用力咬着下唇，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顾总是项目负责人，可能是因为方案的事情太操心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是的林设计师，”小陈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忍，“你和顾总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顾总他……其实一直很在意你。”
“在意我？”林未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就不会在一年前那样对我。陈助理，这些都是我和他的私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她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抗拒。
小陈看着她眼底的伤痛和防备，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知道我说这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林设计师，顾总他真的不容易。当年你走了之后，他大病了一场，住了半个月的院，出院后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很少再笑过。这次和你们公司合作，其实是他特意争取来的机会，他就是想……”
“想什么？”林未晚追问，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既害怕听到答案，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
小陈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接起电话：“顾总……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小陈看向林未晚，脸上带着歉意：“林设计师，顾总找我，我得先过去了。”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补充道，“有些事情，可能不像你想的那样。顾总他……其实有自己的苦衷。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可以找个机会，亲自问问他。”
说完，小陈转身匆匆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林未晚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文件夹，指尖冰凉。
“苦衷？”林未晚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底满是迷茫和挣扎。当年的分手，真的有隐情吗？那张模糊的分手纸条，那个雨夜的画面，难道都不是她看到的那样？
她回到座位上，却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小陈的话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像一根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想起评审会上顾时砚力排众议的维护，想起他记得她所有设计习惯的细节，想起深夜加班时他留下的那盏灯，想起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和眼底的复杂情绪。
这些点点滴滴，似乎都在印证小陈的话，可她心里的那道坎，却始终跨不过去。一年前的伤痛太过深刻，像一道疤痕，刻在心底，每当触碰，依旧会隐隐作痛。她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所谓的“苦衷”只是另一个谎言，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线，在真相面前轰然倒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朋友发来的消息：“听说你们项目评审过了？恭喜啊！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顾时砚当年的事？”
林未晚看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回复道：“再等等吧，我还没准备好。”
她确实没准备好。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时砚，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那些尘封的过往，更不知道如果真相真的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该如何自处。
办公区的喧嚣渐渐平息，同事们陆续下班离开了，只剩下林未晚一个人。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她看着桌上的预算明细，看着小陈送来的补充方案，看着屏幕上顾时砚的联系方式，心里的挣扎愈发剧烈。
“顾总他……”小陈欲言又止的模样，反复在她脑海里浮现。他到底想说什么？顾时砚的苦衷，又是什么？
林未晚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那些“过去的事”，从来都没有真正过去。顾时砚的出现，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那些被她刻意压抑的情绪，再次汹涌而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开眼，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号码。她知道，有些事情，终究需要一个答案，有些心结，终究需要解开。但不是现在。
她关掉电脑，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办公室。楼道里空无一人，灯光昏暗，映着她孤单的身影。走到楼下，晚风微凉，吹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车窗半降，驾驶座上的男人侧影熟悉而陌生。是顾时砚。
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在等她吗？
林未晚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顾时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夜色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紧张。他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林未晚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晚风掀起她的长发，也吹散了她的思绪。她看着顾时砚的眼睛，想起小陈欲言又止的话语，想起那些挥之不去的过往，心里的天平，开始一点点倾斜。
或许，她真的该找个机会，问清楚当年的真相。
或许，那些“过去的事”，真的不像她想的那样简单。
或许，这场雾里看花的博弈，终究需要一个了断。
路灯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氛围。林未晚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那辆黑色轿车走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再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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