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洞穴中昏暗不定，拳脚声和无影熊的嘶吼混杂在一起，一时间看不出谁占上风。
突然，一团白光自深处迸发，淡淡草药香气蔓延开来。
“是焚魂花！能够提升炼丹成功率的焚魂花！”
一声惊呼令混乱的场面随之一滞。
宝物在前，哪有不拼命的道理？两名弟子可谓使出压箱底的绝活。那名畏畏缩缩的高大弟子也不躲了，咬咬牙，取出一个画着金钟的小符贴在腿上，对着影子就胡乱踩，期许能踢中无影熊。
“居然连金钟符都有，这家伙家底颇丰啊。”
黎白瑛此时已经挪到石头后上方，正好将打斗场景收入眼底。她同样注意到那株草药，不过因为站得高看得远，她还发现在最深处的草垛上，堆着些根茎状的叶子。
熊类灵兽有贮存食物的习性。但在食物之外，它们也会收集治病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而秘境中的草药，最差也有下品。
“看来，今天要大丰收了。”
黎白瑛半点不着急，悠哉游哉地看底下两人的生死斗，时不时还在心里点评一句。
“回去得把隔音术法学会。不然我总是在脑子里想，时间长了会憋疯。”
吐槽归吐槽，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从场上挪开。
“砰！”
突然，一个人影重重飞到石壁上，生死不知。
“救、救命啊！”高大弟子见派来保护他的人如此轻易就被拍晕，彻底乱了方寸。眼看小命不保，他也没有任何藏私的心思，连忙取出一沓皱巴巴的黄纸，对着地上影子就开始扔。
“轰隆！”
更大的爆炸声响起。这一次，连石壁顶端都被波及，无数碎石如雨点落下。
“呼、呼呼……成功了吗？”高大弟子勉强坐起来，也不顾身上的伤口，手脚并用就往焚魂花旁边爬。
然而，就在他即将伸手碰到时，后颈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啧，果然不经打。”
黎白瑛现出身形，谨慎地瞄了一眼无影熊的尸体，即刻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根麻绳，将昏迷不醒的两人捆在一起。
她本意是想除之后快，斩草除根了事。可想到秦以筱还在外面，不如将处置两人的权力交给对方，也算还她用灵狐寻宝的人情。
这般打算着，黎白瑛毫不客气地开始搜刮。
把焚魂花的根茎也连根拔起，全部薅秃完，她又把洞穴里其它的草药碎屑全部打包走。之后，她把目光挪向如待宰羔羊的两名弟子。
……
一炷香时间后，秦以筱在她的催促下走入洞穴。
“喏，这两人是要杀要剐，全在你一念之间。”黎白瑛见她陷入沉思，添上一句，“我会帮你把尸体处理得干干净净。”
“放了吧。”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重复一遍，“放什么？放生那只无影熊吗？已经死透了。”
“我是说，把这两人给放了。”
秦以筱平静地看向她，眸底闪动着幽深的暗芒，“有追踪符在，你会惹上麻烦。”
“我本来惹得麻烦已经够多，还怕这一件？倒是你，被他们带头霸凌，为什么还要继续忍？”
“和你无关。”
冷冷的一句话，让黎白瑛不觉捏紧拳头。她正欲上前，余光扫见少女不卑不亢地挡在她身前，忽然一下子卸了力，“算了，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
“但你不要后悔。”
说着，她将刚才搜刮的战利品掏出来一半丢在地上，“以后我们两清。”
话音未落，她看也不看秦以筱的表情，快步离开。
剩下的几天，黎白瑛又踏上独自寻宝之路。这次踏入秘境，她就拿了个寻宝罗盘。谁知道宝物太多，罗盘一会指这一会指那，完全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反而让她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不过许是她运气好，总能碰到打的热火朝天的弟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借机拿了不少宝贝。
终于，到出秘境的日子。
黎白瑛和家族其她弟子一同被一道柔和的白光托起，徐徐降落至偌大的山顶。
“各位，经历过为期十天的试炼，想必你们收获颇丰。现在，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吴伶率先一挥手，她家族的弟子们便一个个走上前，将包裹里的东西倒出来。
“金翼藤，赤云魔芝……不错不错，哦？还有只灵兽尸体？”
她将此獠翻了个面，青面狼牙顿时显露出来，“居然是只二阶石钢狼。”
巨大的狼首有凹陷的痕迹，似是被砸了数下。黎白瑛一眼看出其多半是掉入某个植物灵兽的陷阱中，反被路过的弟子捡漏。但更多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二阶得有先天五重的力量吧！”
“可不止呢，同等级的灵兽几乎碾压武者。能带回完整尸首，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听到惊叹声，吴伶乐得眼睛眯起来。忽然，她轻飘飘地一揽，将一地宝物收起，“还比吗？二位长老。”
“当然，目前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黎安青淡淡丢下一句，正要让弟子们上来，却被白胡子老者抢先：
“不知巨蛟和石刚狼相比如何啊？我们可是有弟子扛回一只更大的灵兽。”
说着，一名高大弟子走上前，美滋滋地将扛在肩头的战利品放下，收获一片赞叹。
下一秒，“砰”一声，体型不亚于牛犊的无影熊砸在巨蛟上面，竟将那名弟子吓得一蹦三尺高。
“呵，被吓得魂不守舍的那一幕不记得了？”
随手丢下小山高的宝物，黎白瑛大步向前，目光深处不无嘲讽，“光比个头算什么，我这只无影熊可是三阶灵兽。”
霎时间，一片吸气声响起。
黎白瑛充耳不闻，满是兴味地欣赏高大弟子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你、你别欺人太甚！”对方当然不会让她将自己老底揭出来，甚至这只巨蛟都是随从帮他找的。如今被当中奚落，偏又无法为自己辩驳，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止不住的连连咳嗽。
“瑛儿，可以了！”黎安青微微蹙眉，横插进来。
她注意到，不止周围弟子，连身边两位长老的目光也黏在那堆宝物上。单是她一个人找到的，就基本奠定胜局。
“黎族长教女有方，这轮比试，在下认输。”
吴伶眼神微动，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取出锯齿狼牙刀，“这是彩头。”
“……吴长老不再数数吗？”白胡子老者见她如此干脆，不免有些皮笑肉不笑。他扭头看向自家弟子，却没有一人回应他的目光，秦以筱更是空手出来。
见结果已定，他不情不愿地将丹炉取出，嘴上故作大度，“愿赌服输。”
“多谢二位厚礼相赠。往后，我们太初山三家族仍然要同气连枝，共抗外敌。”
黎安青长袖一卷，将其收入囊中。虽然大获全胜，可她面上并没有太多喜色，反而隐隐布上一层阴云。
有太多只眼睛落在处于中心的黎白瑛身上，偏偏后者似是毫无察觉，照单全收。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几乎同时，她脑海中闪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