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提出的三个条件,清晰明确,既顾全了同伴安危,也守住了自身利益,更留好了退路。在这明显实力不对等的谈判中,可谓是将能争取的都争取到了极致。
云澈听完,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浓了些,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凡,仿佛在看一件颇为新奇的物事。他身后那名女弟子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觉得叶凡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那面无表情的男弟子,目光则多在赵铁柱和柳如丝身上扫过,带着评估的意味。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赵阵子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只觉得那云澈的目光虽带着笑,却比晶噬兽的獠牙还让人心悸。
片刻后,云澈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沉默:“道友思虑周全,倒是个妙人。” 他并未直接答应或拒绝,而是袖袍一拂,一道灵光自其袖中飞出,在空中展开,化作一幅清晰的灵力影像。
影像中呈现的,正是那片死寂、破碎,遍布巨大星兽骸骨的星空——寂灭兽巢的景象。但与叶凡之前神识惊鸿一瞥所见不同,这影像更加清晰,并且重点标注了几处区域。其中一处,正是那由惨白兽骨搭建而成的扭曲祭坛!祭坛上空,那个不断旋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漩涡清晰可见,丝丝缕缕的黑暗能量如同触手般向四周蔓延。
更令人心惊的是,影像中还能看到几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在祭坛周围巡逻,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侵蚀、带着对星辰造物憎恨的气息,与叶凡在星府核心处感应到的暗影力量,以及篡改传送阵坐标的那股诡异力量,同出一源!
“此乃我星盟‘巡天镜’月前捕捉到的景象。”云澈收起笑容,语气转为肃然,“这些‘星骸猎手’,亦或如你所言‘遗弃之民’,在此地活动已非一日。他们建立祭坛,汇聚寂灭煞气,似在进行某种召唤或献祭仪式。其目标,直指一切与上古星帝相关之传承与遗物。”
他目光转向叶凡,坦然道:“不瞒道友,我巡天星盟追查此獠久矣,然彼辈行踪诡秘,藏匿于兽巢这等绝险之地,寻常探查手段效果甚微。兽巢之内,寂灭煞气浓郁,不仅侵蚀灵力,更能混淆感知。唯身负精纯星辰之力者,方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煞气,并敏锐感知到那些家伙残留的黑暗气息与空间波动。”
云澈这番话,半是解释,半是交底。他点明了敌人的危害与活动的严重性,也坦言了己方的困境和需要叶凡帮助的关键所在。这无疑增加了合作的可信度。
“敌之所欲,我之所趋。”叶凡心中默念,对方的目标是破坏星帝传承,而自己身为传承者,与之天然对立。合作探查,确实符合自身利益。
“云道友坦诚相告,叶某感佩。”叶凡拱手,神色也郑重了几分,“既然如此,剿灭此獠,叶某义不容辞。只是方才所提三条……”
云澈这次没有再绕圈子,爽快点头:“可!你同伴安危,我云澈以巡天星盟之名担保,只要不主动涉险,必竭力护其周全。兽巢所得,依道友所言,按贡献分配,我星盟还不至于贪图这点东西。至于去留之权……”他微微一笑,“若真遇到连我星盟都觉棘手、需暂避锋芒的危险,道友自然来去自由。”
条件谈妥,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
赵阵子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腿终于不软了。赵铁柱也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笑。柳如丝紧绷的神色稍缓,对着云澈及其同伴微微颔首致意。
“既如此,事不宜迟。”云澈行事颇为干脆,他抬手打出一道法诀,一艘长约三丈、通体流线型、闪烁着柔和星辉的精致飞梭,便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此乃我星盟制式‘巡星梭’,可抵御部分寂灭煞气,代步最为便宜。”
众人登上星梭,内部空间比看上去宽敞,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玄奥符文。云澈亲自操控,星梭无声无息地滑入虚空,朝着紫晶林外的寂灭兽巢方向疾驰而去。
星梭之内,叶凡寻了一处静室,盘膝坐下。他取出那两块星辰碎片,准备尝试在抵达兽巢前,将它们在星梭相对安全的环境下彻底融合。碎片一出现,便再次发出强烈的共鸣,星辉流转,彼此吸引。
然而,就在叶凡引导它们缓缓靠近,能量开始初步交融的刹那,他心神猛地一震!
并非融合出了岔子,而是在那两块碎片能量激荡、彼此共鸣达到一个顶峰的瞬间,他凭借着碎片之间那玄妙的联系,以及自身对星辰之力越发敏锐的感知,竟隐隐约约地,从那遥远而危险的寂灭兽巢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波动的……求救意念?
那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但其核心散发出的那股蛮荒、暴戾的魂力特征,叶凡绝不会认错——正是那被他封印在玉瓶中、本该在星府石室与邪物虚影同归于尽的上古妖皇残魂!
它竟然没有彻底湮灭?而是被那些“星骸猎手”捕获了?此刻正在那兽巢深处的祭坛附近,遭受着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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