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开店前的准备
食堂经过这件事起了变动，和食物中毒有关的人都撤了职, , 其中食堂有好几个都是正式工，, 但这次厂委的人并没有手软，于此相关的卫生部也被问责, 食物中毒的事情沸沸扬扬，传了大概有一两个星期。
唐兰带出门的时候, 都会听见楼里的家属也在议论，上吐下泻的员工病情都有了好转，风波过后, 对罗桂芝是有一些影响的, 本来她只是在后厨帮忙的，切切菜, 洗洗菜，中午食堂太忙的时候还会帮忙卖饭, 可是这次有两个炒菜的大师傅牵涉其中，后厨缺了掌勺的师傅，从外面招人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大锅饭的火候很难把握，别说是做的好吃了，那么多菜混合在一起，能合口都很难，想吃的顺口都不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 食堂打算先从内部找两个合适的人出来炒菜，其他的暂且不提，这几天最起码要糊弄过去啊。
在这个时候罗桂芝就没有必要再谦虚了，她对自己的做菜手艺还是有自信的，年轻的时候虽不是吃遍了山珍海味，但她家庭条件优越，也尝过各类的菜式。
罗桂芝和另外一个女同志暂时担起了掌勺师傅，唐兰没太担心她，罗桂芝的厨艺唐兰是清楚的，做个大锅饭绰绰有余。
唐兰发愁的是自己，店是肯定要开的，既然都来了北京，面对着这么多的机会，唐兰不可能再去找所谓稳定的工作，每个月拿工资了。
好在现在虽然粮票依然流通，但是她的压力不大，靠着顾茂晖每个月的供应，各种票差不多够用，她可以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赚钱上。
这些天唐兰看起来在瞎晃悠，实际上她走了大半个北京城，走街串巷去看城里的各种私营店铺。
这边的私营小店，可比丹阳市多的多，光是一条街上的店铺就有七八家，有服装店、文具店、小饭馆、包子铺……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唐兰不打算再开服装店了，卖衣服的本钱高，库房囤太多衣服风险也高，而且这里不像丹阳市，丹阳市的顾客对服装不算挑剔，可北京比丹阳市时尚多了，如果把握不住顾客的口味，衣服卖不出去可就麻烦了。
不卖衣服，其他的生意唐兰也不了解，本来唐兰打算开个早点铺，罗桂芝手艺好，等规模扩大的话再招两个人，但唐兰具体打听之后就熄了念头 。
饮食这行很复杂，光是相关的许可证卫生证一类的证件就需要五六种，而且每个证书都不好开，相关部门卡的很严，而且现在竞争也大，风险高，每天早出晚归也很辛苦。
其他的唐兰也都一一筛选过，并没有适合她开店的。
唐兰是这么想的，八十年代是市场经济的小萌芽时期，再过十几年，才是下海的真正好机会，唐兰要做的，是这些年多攒些钱，只有有了本钱，才能滚雪花一样去做其他生意。
唐兰思前想后，打算把丹阳市的租衣店拾起来，不过不能完全照搬丹阳市的开店方法了。
唐兰发现，这里的人们很热衷于参加各种娱乐活动，唐兰向路人打听过，什么舞会、体育活动等等，参与的人很多，最近这四五年，社区也会组织活动。
另外像剧院、电影院的内容也丰富多彩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去，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顾茂晖曾经拿到过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唐兰和顾茂晖去听了一场，唐兰本来以为会空着很多座位，令她惊讶的是，场内几乎座无虚席，来看音乐会的人素质也很高，整场连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
而现在的大环境，就是唐兰开租衣店的前提。
租衣服和买衣服不同，买一件质量好的衣服花的钱要很多，而租一件，只需要两根冰棍的钱而已。
人总是要交际的，要交际就要穿好看的衣服，哪怕是北京，大多数人也都是每个月拿死工资，并没有太多的钱用于打扮，更何况商场里还有布票的限制，就算不去商场买，去私人开的服装店，可若是想多买几件，也得花上小半个月的工资……对于大多数人的消费观来说，是没办法接受的。
就比如去看音乐会，总要穿的正式一点，这也是对会场的一种尊重，但男士专门为一场音乐会买一件正装？傻子才会这么干！这时租衣服的好处就体现了，去参加朋友的婚礼，也是如此，租上一件新衣服，走路也能更加挺直胸脯。
之前租衣店里的衣服，唐兰都放进了红包余额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好在这两年流行的款式类型基本没变，也不存在过时的情况。
不过她之前的衣服肯定不够，等以后有机会，还要再做一些，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唐兰开店的地址也得好好选选，不能离家里太远，不然来回不方便，另外要选人流大的地方，毕竟酒香也怕巷子深，一个新的店铺，拉拢到第一批客人很重要。
唐兰想了一个主意，发传单。等店铺开起来了，想办法打印一叠传单广撒网发发，刚开始优惠力度大一点，比如开业三天租衣服不收费，只需要交押金，吸引一些客人。
唐兰拿出笔和纸，把开店的细节列了列，现在她不再是一个人，开店得和顾茂晖和罗桂芝商量商量，做生意这方面，顾茂晖和罗桂芝都不懂，唐兰前后奔波了一个多月，既然她决定开租衣店，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母子俩都表示支持。
现在店面的租金普遍不高，租这些店面出来的都是街坊，也不好意思多收钱，每个月的租金能砍几斤猪肉吃就很知足了。
接下来就是找合适的店面了，唐兰选了半个多月，有没找到合适的，她理想的地点是在菜市口商场附近，这里是区里人流最大的地方，没有人是去商场溜达的，既然去了，必然是想买东西，这就是潜在的客源，如果她能在临街找一个号店面，生意比其他地方肯定要好上一些。
不过唐兰去那附近绕过，比较显眼的店面都租出去了，像这种做生意的租房签的合约都长，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除非是人家干不下去了，不然很少能寻到抢手的店铺。
到了这一步，唐兰反而不着急了，做生意的地址很重要，如果没有心仪的铺面，她宁愿再等等。
唐兰这几天跑了几趟新华书店，北京的新华书店各种图书很齐全，她问了红包群里的‘新华书店’，知道了几样收藏价值较高的邮票和书籍，趁着书店有货，她一口气买了二十多本，目前看来只值成本价，但是再过二三十年，可以翻好多倍呢，也算是做了一个小投资吧，还是低成本的，她买书一共才花了十多块钱。
当然唐兰是私下买的，一出书店她就找到了一个角落里放进了红包余额。
这会儿没有房产中介，连找个掌握房产信息的人都没有，唐兰问了好几个居委会，直到问到最后一个，才说在附近帮忙寻摸寻摸，唐兰总不能让人家免费帮忙，第二天拎着点心罐头，在小路等人家居委会的大姐下班，塞进了怀里。
店面出租的消息只有通过熟人才知道，谁家想出租了，让亲朋好友帮忙吆喝一声，有合适的人就租出去，连个租房通知都不用贴，像唐兰这种不是住附近的人，自然不会知晓。
和唐兰有同样困惑的不止她一个人，菜市口附近比较繁华，想开店的人不少，唐兰遇到了一个想开一间馒头铺的夫妻俩，也是兜里揣着钱租不到房，最后怏怏而归。
唐兰回去耐心等，菜市口附近的店面没有一个空着的，都是各种店铺，唐兰除了等消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大概又过了半个月，居委会的大姐通知她，说是有一家店提前要转租，下个月开始就不干了，她让唐兰去看看店铺。
菜市口附近有两间私人开的服装店，唐兰进去逛过，价格不便宜，甚至比百货商场里的还要贵一点，不过衣服质量不错，也不需要布票，还是有顾客愿意买的。
有了服装店对比，对她的租衣店也是一件好事。
店面每个月的租金比唐兰想象中要低得多，一个月才四十块钱。
四十块钱是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但做生意赚钱，赶上生意红火，一天就能赚出租金钱来，房主说的可真是良心价格。
大姐看唐兰有点犹豫，又说道：“你要是觉得贵了，价格还能再商量商量。”
第142章 开店
还可以再商量？唐兰觉得这个价格已经很良心了, 唐兰没吱声, 大姐说道：“那每个月再便宜三块钱吧。”
铺面的房主今天去串亲戚了，没时间过来, 就委托居委会的人带过来看, 还告诉她了一个心理价位。
唐兰最后以年租金四百四十四的价格成交, 444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又给抹了零，直接交440块。
唐兰早早就去银行取了钱，租房合同签了三年, 先交一年的房租钱，另外再支付三个月的房费作为押金。
别看现在租房业不发达，但租房合同里的条款写的明白有条理, 居委会的大姐说：“这条街的租房合同都是这么写的, 具体的数字改改就行, 没啥毛病。”
铺面也不算小，唐兰目测有四十多平, 狭长型的格局, 后面隔出来了一个休息的小屋，里面摆了一张床，中午累的时候可以午休。
上一个租户走了之后扔下满地的垃圾，房主不会管, 这个烂摊子就交到了唐兰的手上，雪白的墙壁上是各种斑驳的痕迹，还有小孩子拿铅笔划的道道。
地上扔了很多垃圾, 唐兰在角落里还瞧见了一些石灰粉，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唐兰清扫了整整两天，房子里面才算干净清爽。
唐兰不打算花太多钱装修了，简单布置布置，一切以简洁为主。
白墙没办法弥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粉刷，房主说宽限唐兰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不收租金。
唐兰找粉刷工把里里外外都粉刷了一遍，从那以后，唐兰大敞着门和窗户散味，又想办法买了几盆绿萝放了进去。
衣服的展示架还得重新买，她从丹阳市离开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没带过来，好在北京这边有批发市场，唐兰问了好几个人，又倒了两趟公交车，才辛苦的把这些东西背回来。
唐兰忍不住想，要是能有辆车就好了。
想归想，想实现太难了，别说小轿车，这年代能有辆自行车就已经很令人羡慕了。
小轿车平均价格，要七八万吧，啧啧，现在可是车比房还值钱。
没有什么可以代步的工具，一切只能靠人力，顾茂晖赶上周末也会帮她一起置办东西，说是一切从简，但开店需要买的也不少。
唐兰的消毒柜也在红包余额，她算算时间差不多，谎称是让郑师傅从丹阳市寄过来的，顾茂晖也没怀疑。
传单也印好了，唐兰把店铺收拾干净，摆好了要出租的衣服，又把消毒柜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传单印的多，自家一共四个人，还包括一个小孩，唐兰请了几个年轻人帮忙发，如果发的认真，每天给五毛钱。
五毛钱能买不少好吃的，年轻人发起来格外卖力，每个人都分不同的区域发，就这么发了三天，唐兰店铺渐渐人多了起来。
开始租衣服不要钱，可还是很多人抱着观望的态度，有句老话说的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咋能不给钱就穿衣呢？
但谁都有占便宜的小心思，抱着试试的态度过来一看，门上贴了，开业一星期租衣服免费！而且人家店里的衣服都是消过毒的，穿着也放心。
本来还在观望的人见别人挤进店里去租衣服，也忍不住租了一件，唐兰设了门槛，每个人只能租一件，交了押金就能租。
没过几天，唐兰店里的衣服一扫而空，她设置的时间是三天后归还，所以一借一还之间的时间差，衣服又倒手到了其他顾客那。
口碑主要靠消息的流传，现在人们之间的关系紧闭，一个院子住着，一个楼里待着，闲暇的时候难免会唠上几句，新买了一件什么毛衫，填了一样电器，隔壁的邻居都清清楚楚的，没有什么隐私。
唐兰的开的成衣铺还叫新正成衣铺，主要是她懒，不愿意再绞尽脑汁想新店名了，索性延续下来。
新正成衣铺之前免费租的衣服都收了回来，唐兰一件件洗好消毒，唐兰很忧伤，她非常需要一台洗衣机。
这些衣服手洗了整整一天，等唐兰起身时，腰酸背痛，术业有专攻，洗衣服还是人家洗衣机省时省力更专业。
唐兰敞开大门，她消毒时有路人好奇在门口瞧，还问道：“你这个柜子是干啥用的？为啥把衣服塞进去？”
消毒柜平常老百姓没见过，别说消毒柜了，冰箱空调很多都是只存在于商场的一角，真正买回家的少，唐兰耐心的说道：“这个是消毒柜，用来消毒衣服的，放进里面之后，它会杀菌消毒，下次穿衣服更卫生。”
对方将信将疑，迟疑的点点头，租出去的衣服，大家最担心的就是卫生问题，有了消毒柜，这方面的隐患基本也就不存在了。
免费的试营业结束，就到了正式开业的日子。
唐兰最开始的两个月，没打算多挣钱，只要能把每个月的房租和开销赚出来，她就心满意足了，万事开头难。
租衣服三个人以上只收一半的钱，也就是半价，像参加一些活动，都是成群结队的人一起去，别说三个人，就是十个人也能有。
只要其中一个人带动其他人一起来租衣服，那唐兰无形中就多了很多客源，看似半价，实际上还是她赚了。
唐兰这些天一直在忙，早出晚归，顾茂晖下班后，她还在看店。
顾茂晖如果不开会，每天下班会骑车过来接唐兰，现在店铺关的早，基本七点以后街上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
如果顾茂晖早到，他会在店里等唐兰，有租衣服的女同志进来，娇羞的看上顾茂晖一眼，还以为他是店里的老板或者帮工。
顾茂晖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以后再去店里，直接躲去了后面的小屋，
唐兰望着顾茂晖狼狈的身影，忍不住想，无论什么年代，颜值高就是受欢迎，顾茂晖躲什么？还不如出来干活，帮她拉拉客人呢。
顾茂晖这些天怨念很深，唐兰自从计划开店后，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连安安都抱怨，说经常看不见妈妈。
顾茂晖除了下班接她一起回家，等到了家她又嚷嚷累了，和女儿玩一会儿，回到卧室里，顾茂晖刚有一点想深入交流的想法，转头一看唐兰已经呼呼大睡了，睡姿……和安安不相上下。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顾茂晖往唐兰休息的小床上一趟，从这里能看见外面的店铺，店里的客人租了一件衣服推门走了，马上快七点了，顾茂晖从里屋出来：“回家吧。”
唐兰伸伸懒腰：“好困啊。”
这句话听的顾茂晖胆战心惊，他下意识的说道：“今晚不许早睡。”
“你是法西斯吧？法西斯也不管我什么时候睡啊……”顾茂晖默默的关好门。
回家之后罗桂芝已经做好了饭菜，安安在看电视，唐兰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换的时候顾茂晖没出去，就坐在卧室的床边，痴汉一般的盯着她。
唐兰嘟囔了一句：“色狼。”
晚上睡得早，唐兰吃完饭陪着安安看了一小会儿电视，困意渐渐袭来，她哄安安睡觉，又答应了明天带她出去玩，安安才放开了拽着唐兰的小手。
唐兰问顾茂晖：“我最近是不是太忽略安安了？孩子看着挺委屈的。”
顾茂晖心里默念了一句，委屈的何止安安一个人。
唐兰散下头发，把皮筋套在了手腕上，顾茂晖知道，唐兰这个动作，就是表示要睡了，不过顾茂晖没给她这个机会。
顾茂晖迅速爬上床盖上被子，唐兰踢了他一脚：“往旁边挪挪，这么大的床你占了多一半。”
顾茂晖掀开被子搂过唐兰，唐兰挣扎道：“我困了。”
顾茂晖幽幽的说道：“你这样很影响家庭和谐的。”
顾茂晖又拿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好歹可怜可怜我。”说话间手也没闲着，覆上了唐兰的柔软处。
唐兰：“……”瞌睡虫都被顾茂晖吓走了。
唐兰最近忙，根本没时间想那事儿，也没在意顾茂晖的小怨念，顾茂晖见唐兰没反对，兴致勃勃的压了上来，唐兰踹踹他：“你轻一点。”
顾茂晖嗯了一声，但情到浓时，他也没控制好自己的轻重，唐兰差点把她踹下去，唐兰哪里都好，就是喜欢踹人，这么粗鲁可不好。
结束后顾茂晖温柔的抱住她，心里所有的不满全都化为泡影，顾茂晖把枕头垫到唐兰的腰下：“这样容易受孕。”
“你懂的还不少。”
唐兰大大咧咧的不琢磨这些，顾茂晖可不能不想，他希望再生一个孩子，男孩最好，倒不是他重男轻女，闺女儿子他一样疼，而是二胎是儿子，他们两个就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了，更圆满一些。
不过这事还得听天由命，无论男女主要是唐兰生的，他都宠。
顾茂晖之所以这么心急，也是有原因的，他在工厂上班，总能听到一些老百姓不知道的内部消息，现在政策在锁紧，严格的计划生育，恐怕很快就要执行了……
他好不容易和唐兰复了婚，无论如何，也要赶在这之前再生一个，安安一个孩子也太孤单了。
顾茂晖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等他再想和唐兰聊聊的时候，唐兰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143章 商机
四合院通了两三个月风, 完全可以住人了。
唐兰和顾茂晖抽时间去了一趟, 现在里面是空的，敞开门都不怕, 没什么值得拿的。
附近的邻居从门后探出头来：“你们就是买下这里的两口子？”
“嗯。”顾茂晖的回答很简短。
“哎呦, 是你们就好了, 我看你们买房装完修，也很少过来，从没打过照面，我就在西边这院子住着, 不过比不过你们，我们那里面好几户人家呢。”
她说完酸溜溜的看了唐兰和顾茂晖一眼，这两口子年纪都不大, 看起来不到三十岁, 她在附近住了这么些年, 这些院子的价格她是清楚的，他俩咋有那么多钱？她男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五十块钱, 就这样, 已经算是高工资了。
一家人独占一处四合院的不是没有，但是比较少，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产业，经历了这么多变动, 能够还在自家人手里本身就难得，很多都被分了。
现在住房也很紧张，一处四合院不够住, 你往外盖一点，我往里挪一寸，渐渐过道就剩下了一窄条，自行车想推进来都难。
她又说道：“大伙都喊我菊花婶子，以后住进来有啥事尽管找我，对了，你们啥时候搬？”
什么时候搬进来？唐兰和顾茂晖还没想呢，唐兰是想把冬天熬过去再搬，不过顾茂晖说，他们既然买了房子，要是再占着宿舍有点不太合适。
唐兰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顾茂晖毕竟是领导，总不能让别人挑出错来。
菊花婶手里端着簸箕回了院子，临走前又张望了一眼，住平房就有一点不好，大家离的太近，每天难免打照面。
院子里也没有独立的厕所，只能去胡同尽头的公共厕所，这一点倒是和楼房一样，都没有独卫。
晚上下班的时间，胡同里渐渐热闹起来，大部分人不认识唐兰和顾茂晖，前些天装修打过照面的，还会过来招呼两声，倒是都挺热情。
现在宿舍里的家具都是工厂配备的，每个月还要单花一块钱的使用费，钱不算多，不过他们搬出来之后，可是一样家具都没有了。
顾茂晖那有一些工业券，两个人没复婚前，他也没有什么花销，这些票都攒着呢，离过期还有半年多，花花绿绿的票据摆到唐兰面前：“这么多？”
顾茂晖点点头：“每个月都发，我基本没用过。”
顾茂晖这个厂长的隐形福利还真是不少。
有了这些票，唐兰和顾茂晖去了商场看家具，家具在五楼，五楼只有稀疏的人群，工业券属于很紧俏的票，付得起家具钱，很多人也搞不到票。
家具都是国产的，现在除了华侨商场，还都不时兴外国进口的家具呢。
目前最流行的是组合家具，有句流行语是这么讲的：“组合家具沙发床，黑白电视放中央。三间砖房水泥地，租辆卡车接新娘。”
买家具需要专门的家具供应票，顾茂晖那有四张，可以买组合家具了。
来之前唐兰量了尺寸，家里有了电视，电视柜是不能少的，房主给留下了一张床，还是实木的床，听说是托关系多年前从木器厂买的，唐兰当时看了看，那张木架床质量很好，用的都是好木材，她打算给罗桂芝和安安睡。
这样的话，还需要买一张睡床，另外碗橱、衣柜也得买，一起算下来，刚刚好是四样。
组合家具的好处在于具备多个功能，电视柜、衣柜、梳妆台、写字台买一套全都包含。
售货员说，组合家具按照数量算，比如选电视柜衣柜的款式，就算两张家具票。
唐兰想了想，安安上学得需要写字台写作业，就选了电视机、衣柜、写字台组合的那一款。
这样的话，只剩下一张票了，顾茂晖说道：“买床吧，碗橱咱们另外想办法。”
唐兰他们看到的只是展示品，现在没有现货，交了定金后最快半个月才能拿到家具。
逛完商场回了宿舍楼，淡绿色的油漆墙，一尘不染光滑的水泥地，枣红色简单的两样家具，宿舍楼的布置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色。
罗桂芝爱干净，每天要擦三四遍地，小黄汪汪的跑过来，唐兰摸摸小黄的狗头：“小黄，等以后咱们住四合院，有很大的院子让你跑着玩。”
小黄住在楼房很委屈，不过它很听话，不咬家具不随地撒尿，每天乖乖的等人出去溜它。
顾茂晖晚上有个饭局，说是隔壁市的领导过来，他得去作陪，所以晚饭没吃就走了，家里就剩下三个女人，唐兰吃完饭洗洗碗，罗桂芝拉她去了角落说：“今天咱们楼的好几个人都问我了，问咱们啥时候搬，不用说，是惦记这套宿舍呢，我说不一定，没告诉他们信儿。”
顾茂晖分的这套房比较特殊，像正常的宿舍楼只提供给单身的男女住，分为男宿和女宿。但他们住的这个，是工厂分给个人的福利房，其中有一些还没划分，暂时空出来，然后分给拖家带口有需要的人住。
因为这种宿舍房是短期的，最多可以住一年，所以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批人，这种宿舍房不好申请，而且很少有空缺的名额，也难怪大伙都盯着。
如何分房厂里自有安排，唐兰他们一家不会掺和，不过大致的日期倒是可以透露透露，也免得得罪人。唐兰和顾茂晖商量好了，下个月就搬，这样算来，还剩下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
罗桂芝和顾茂晖每天进进出出的，她们又是新来的，难免惹人注意，最近食堂的人都知道了，新来的罗桂芝是副厂长的亲妈。
食堂的人对罗桂芝更客气了几分，罗桂芝很不自在，她也没想靠着儿子这个后台，包括她现在当了食堂的大厨，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厨艺，当时可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别人的态度她也改变不了，只能自己再谦虚一点、低调一点，别给儿子惹麻烦。
搬家前要先买到家具，归置好了之后人才能搬过去，商场里定的家具十天就收到了，顾茂晖找了两个年轻男同志一起帮忙，又雇了两个三轮车运到四合院。
中午家家都在做饭，菊花婶出来借酱油：“你们今天搬过来啊？”
唐兰忙着指挥往里抬家具，抬头简单回道：“今天先搬东西，过两天人再住过来。”
菊花婶拍拍胳膊：“家里还烧着菜呢，我得赶紧走了。”说完也顾不上看热闹，一溜烟小跑着回了家。
家具摆好后，顾茂晖付了车钱，唐兰指指衣柜：“蹭掉了一点漆。”唐兰心疼不已，不过搬大件家具难免磕磕碰碰的，好在并不严重。
院子里掉了一层落叶，每次过来都会扫扫，但架不住树上总掉。
这么大一个院子，光是打扫卫生就很累吧……住的宽敞也有宽敞的烦恼。
唐兰在去商场的路上，碰到了之前找房租的夫妻，他俩的馒头铺还没开起来了，钱早就攒够了，就差租不到房子！
八十年代的北京往外租房的地方也不少，像有人家里房多，自己又住不完，就租给外地人，每个人收点钱当生活费，贴补贴补家用。
但房主也都不往心上放，最多就是喝居委会说一声，让帮忙留意留意，或者在墙上贴个条，写着什么什么房子出租，小范围的往外租，很难租出去，外面的人也寻不到房。
唐兰去居委会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说租房这块怎么没人管，居委会的大妈说道：“嗨，不就是租个房吗？人家房主租不出去放着也行，当然能收租更好，而且居委会也不负责这块，要是谁都来居委会要房租，我们这门槛都要踏破了。”
这话唐兰是听明白了，居委会调节调节邻里关系、做好生活上的安排，开展一下社区活动，这些就是人家的工作了，租房这点不归人家管。
唐兰填完表递了过去，他们要搬过来住，得来居委会填一个表格，写明家庭成员和具体的工作，另外还得出示一下户口本。
四合院离唐兰的成衣店不远，她慢慢悠悠骑车过去，店里得雇一个人，如果就指望她一个人守着店铺，有点什么事都走不开。
现在的工作也不好找，尤其是固定的铁饭碗，难进着呢，社会上无业的年轻人不少，唐兰在大街上竟然看到闲逛的。
不过找人干活得找踏实手脚勤快的，赶明儿她让居委会的人帮忙张罗一个。
唐兰中午也不回家吃饭，她带了饭盒过来，中午让这条街上小饭馆的人帮忙热热，大家都是同一条街做生意，这点忙还是肯帮的。
唐兰刚端了热腾腾的饭盒回来，听见有人喊她：“这位女同志，我能在你外面墙上贴个纸条吗？”
第144章 房产中介
唐兰一愣, 对方又说道：“前面那家我也贴了, 我就住在隔着两条街的胡同里，我家有房要往外租, 这附近人多, 我想贴个招租的纸条。”
唐兰连忙点头：“贴吧, 外面墙上贴哪里都行。”
唐兰顺嘴问：“房子咋想着往外租呢？”
对方也是一个健谈的人，家里就夫妻两个，儿子结婚后搬出去住了，家里有两处房, 本来是给儿子预备了一套，但儿子不住平房，去年单位分房搬进了楼房里, 这不, 房子就闲置下来了。
开始他也没想着往外出租, 但这两年邻居往外租房的越来越多，来北京的外地人也多了, 没地方住, 对房屋的需求也多了，时常有人串胡同问，有没有单间往外租。
他手写了几个纸条，就往大菜市口这边过来了, 这里最热闹，说不准就能租出去。
唐兰又说道：“大爷，您看这样成不？您连电话都没留, 就写了一个地址，胡同里七拐八拐也不好找，下面再填一句，有租房意向的找我，反正我生意也不忙，帮您牵个线。”
能在这里开店的想必也不是坏人，再者又不用他出钱花物的，大爷连忙感谢：“那可感情好了，我还发愁不好联系人呢。”
这时候通讯不发达，不像后世，留下一个手机号随时能联系。
BP机也到等到几年后才会出现，电话机倒是有，但是还没流入到普通百姓的家里，安一部电话的费用太高了。
北京的大街上有一些公共电话亭可以用，这一点要比丹阳市强得多，如果是对方有电话，着急可以用公共电话联系。
不过现在除了一些机关单位，私人有电话的少，没大面积普及，对于联络起到的作用也不大了。
房屋出租的纸条贴上去两天，就有三四个人过来询问，大爷临走前把房子的情况告诉了唐兰，就差拍张照片了。
唐兰仔细的说了朝向一共几个屋，大爷的意思是想整租出去，这样的话租房的人员比较简单，要是大伙合租，他怕人多吵闹。
但除非是一家好几口的，不然一个院子，也租不下来。
唐兰两下传话，终于找到了一个靠谱的租户，两下约着在唐兰的店里见面，唐兰自己租过房，有了一些经验，提前准备了一份合同出来，一式两份，签好字之后每人签一份。
唐兰写的这份和她自己签的那份有一些出入的，这份里面权利和赔偿写的更加具体，面得以后起纠纷。
签完合同交了钱，房主领着租客去看房，隔一天又回来谢唐兰，还要塞给唐兰一点辛苦费。
唐兰没收钱，说道：“当时说好了是帮个小忙，我怎么能收钱呢？”
不过通过这次事，唐兰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好生意，做中介，房产中介！
现在还没有中介这个说法，连相关的市场都没有，就是私人间的小打小闹。
不过这样更好，对于唐兰来讲，没人参与其中她才能更大力度的获利。
成衣店还要继续开，成衣店就算是她的一个据点，唐兰还指望从成衣店收集一些消息呢，来租衣服的人各色职业都有，如果她做房产方面的生意，也得消息灵通。
唐兰心里大致有个想法，她没着急做，而是先打听了附近的租房量和卖房量，房子往外出租的不少，但是卖房的寥寥无几，一是愿意卖的少，主要还是出不去那个钱。
唐兰回去和顾茂晖商量，顾茂晖点头说：“没房住的人也不少，现在大家也都想开了，不像前些年，四世同堂也在十几平米的小屋里挤着，就说布料厂的年轻人，现在分不到房，结婚后就有想租房住的，男方女方家里面积都不宽敞，想住的舒服只能租，反正租房价格也不贵。”
现在的房租确实不贵，还不到一个人收入的十分之一，唐兰想做中介生意，就一定要有更大的信息来源，她现在刚起步，先做附近的生意，再逐渐扩大到一个区吧……
唐兰有自己的算盘，所谓的房源信息得详细，像房子的平米数，一般的房主都说不出来，他们自己也不清楚究竟面积多大。
这种情况就要实地测量了，像租房还好，面积差一些没关系，但如果是买卖房子这样的大生意，房屋的面积呀列清楚，如果买家觉得不合适直接走了，免费带着看房未果做无用功。
最好再准备一个相机，要是有图片就更好了，不过唐兰在红包群里打听了一下胶卷的价格后，决定暂时先放弃这个想法，成本太高了。
除非是高价的房值得拍上照片，若只是普通的租房，拍照成本一扣除，她的中介费也剩不了多少。
唐兰竟然打算专业做这个，自然不会像第一次一样免费了，唐兰想好了，租房的话，成交之后收一个月的房租钱，房主和租客每人负责一半。
这时候居委会帮了大忙，唐兰走街串巷了三四天只找到了五六套房源，人家房主还不信任她，唐兰后来找了居委会，让帮忙从中牵牵线，居委会的人一合计，唐兰做的也是好事，而且她这人居委会知根知底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唐兰出问题，她爱人可是布料厂的副厂长，一找一个准。
居委会的人人脉广，认识不少人，还给联系了别的社区的人，不到五天，唐兰一下子多了二十多套没出租的房源，其中还包括两个想卖房的。
唐兰兴致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本来还以为会遇到很多麻烦，没想到居委会这么帮忙！
顾茂晖说道：“人家居委会乐见其成，像这种单位，维/稳为主，主要社区不出什么岔子，他们也担不上干系，房子顺利租出去，还不用在电线杆上张贴各种小广告，人家何乐而不为。”
不过做这种需要担保的生意也是要冒着一些风险的，毕竟是中介把双方黏合到了一起，签了这份合同，不管哪方出了问题，中介都难辞其咎，所以审核信息的时候要格外小心，而且遇到奇葩的房主或者租客，宁愿不赚这份钱，也不能惹麻烦上身。
唐兰比较庆幸的是，现在还没有什么造假证的，所以留下身份证信息还是很有用的，一来是留个档心里踏实，二来也起到震慑作用。
唐兰的租衣店外面竖着几个牌子，上面有租房的信息，面积价格全都写了上去，地址她写的是大致的位置，没写太详细了。
有来租衣店租衣服的，看到外面的牌子会问上几句，唐兰也不怕烦，把房子的情形详细讲讲，说不定客人就有亲友需要租房的。
开始靠着熟客的介绍，唐兰签下了几份合同，目前来讲，指望着租房一个月的中介费挣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租衣店的生意呢。
不过唐兰看中的是这背后的资源，有了这些房屋信息，熬过初期，随着房地产商品房的渐渐升温，她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房地产这种市场她是挤不进去了，需要资源需要人脉，不是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做到的，有金手指也不行，不过地产的利好，她倒是可以享受几分。
唐兰发现，租衣店的生意比想象的好一些，可能是地址位置比较优越，加上开在了百货商场附近，进去逛商场有没钱或者没票买衣服的，偶尔路过租一点，瞧见衬衣质量好，租起来又便宜，有不少年轻女同志租上一两天过过瘾，和自己买的也没什么区别，唐兰消毒方面做得好，这一点利人利己，客人安心她做生意也省去一些麻烦。
现在的店面显得有点小，租衣店里两个试衣间就占了空间，还得摆出衣服，唐兰现在又腾出窗户那块空间做租房生意，如果赶上客人多，店里显得空间很小，不过目前也只能先凑合了。
唐兰以前没关注到租房这一块，等她真正开始参与进来，她发现北京的租房缺口真的很大！现在的户籍管理不像以前那么严格，来北京打工的人也不少，再加上本地人也可能有租房的打算，两下加在一起，催生了不少租房市场出来。
唐兰让居委会的人帮忙，招了一个姑娘过来帮忙，小姑娘初中毕业之后没再上学，这几天一直在工厂里坐学徒，后来没转成正式工，在家里待了一年多，她家里人邻居评价都挺好，居委会的人也对这个女同志赞不绝口，说踏实勤劳，嘴还甜，唐兰见过之后也觉得合适，十九岁的年纪，就算是早点结婚，也能干上两年，更何况城里人普遍晚婚。
唐兰有人帮忙看店，她自己的时间空余出来，就专心去找附近待租的房产信息，这些天，她基本把区内的寻个遍，接下来要去找找隔壁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145章 胖了！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唐兰是懂的, 她这个还在起步阶段的小中介, 能谈成生意她就知足了。而且这些房主，也不会真的指望唐兰, 人家有的自己碰到合适的租客就出租了。
现在唐兰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等以后发展好了, 是一定要签独家代理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
天气越来越冷，唐兰忍不住穿上了棉衣，厚厚的棉衣是罗桂芝给她做的, 里面用的全是好棉花，穿起来虽然重，但是她经常在外面跑, 保暖性很好。
唐兰的店就在菜市口商场附近, 中午的时候她常去商场的一楼二楼逛逛, 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打折的样品, 样品的价格大概在正常价格的七成左右。
唐兰买到了一条红色的样品围巾, 说是样品，其实是残次品，针织的围巾有几处勾线了，而且还挺明显的, 唐兰正好赶上甩卖，卖围巾的售货员本来想买，她一看勾线太严重, 也就放弃了自己消化的念头。
唐兰一问价格乐了，才是正常价格的一半，而且不用票，她想也没想买了下来，罗桂芝手巧，当天晚上就在灯下用借来的毛衣针把勾线处织好。
唐兰经常去商场，和一楼的售货员们混个脸熟，她的租衣店就在这条街上，等之后更熟悉一些，这些售货员去租衣服，唐兰干脆只收租衣费的一半。
这可感情好，谁都愿意省点钱，虽然她们整天站柜台穿统一的服装，但身材姣好的女同志没有不爱美的，下班后谁都想美美的穿上自己的衣服。
售货员接触的人多，菜市口商场人来人往的，区里的人大部分都往这里来，这条街算是最繁华的了。
唐兰的人情也不白处，去柜台的客人有没票买衣服的，售货员甜甜的来一句：可以去新正租衣铺租一件，租衣服便宜还不用布票。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就能为唐兰这带来不少生意。
而且商场的服装柜台是紧跟流行的，现在穿什么时尚，柜台就进什么款式，唐兰常去逛逛，和售货员们聊聊天，也能问到不少消息。
现在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售货员比六七十年代眼高于顶的那些人态度好多了。
唐兰租衣店的衣服种类不算多，她手里有闲钱了，偶尔会从服装柜台买打折货，洗干净熨好就挂上去出租，另外郑师傅闲下来也会按照唐兰的要求手工做几件衣服，唐兰发现这边旗袍还挺受欢迎的，只是旗袍每个人的身材不一样，租的话很容易不合身。
可郑师傅也不在这，像以前那样的定制生意做不了，手工旗袍北京有几家老牌的店，这个市场唐兰也不想抢，再者也比不过。
不仅唐兰忙，顾茂晖最近也忙，他上个月还去上海和广州出了差，前前后后去了半个多月，回来的时候，整个脸胖了一圈。
唐兰和罗桂芝私下吐槽，顿顿好吃的好喝的，每天至少两顿席，不胖才怪。
顾茂晖晚上捏捏自己肚子上的一圈肉暗自伤神，唐兰过来又捏捏他的下巴：“这也有肉，圆了一圈了。”
“那你会不会嫌弃我？”
“会啊，我看你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胖大叔，到时候我找一个……”
顾茂晖捂住她的嘴：“什么话都敢乱说。”
安安和罗桂芝出去散步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顾茂晖回头锁好了卧室门，把唐兰拖上了床。
“你疯了？天还没黑呢。”
顾茂晖也不理她，自己吭吭脱光了衣服：“赶早不赶晚。”
唐兰：“……”
顾茂晖发现自己的体力也不如以前了，这让他很是费神，唐兰的话也刺激到他：“你的肥肉压到我了。”
等唐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床的另一头就空了，她穿好衣服出去，罗桂芝在厨房做饭，和唐兰说道：“茂晖一大早出去跑步了，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唐兰心虚的喝了口茶水：“是吗？可能是觉得自己太胖了吧。”
“哎，那茶放了一宿了快放下，小心闹肚子。”
唐兰咳嗽两声，顾茂晖跑步回来，头上都是细碎的汗珠：“醒的这么早？”
罗桂芝去了厨房，安安还在房间里睡觉，顾茂晖把唐兰挤在狭窄的过道，不让她过去：“以后我每天早上都去跑步，强身健体，这下你放心了？”
唐兰别过头去，满脸通红：“我什么时候说不放心了。”
“那你昨晚抱怨……”
“滚开。”
她又踹人！不过顾茂晖心情很好，晨起跑步的感觉也不错，尤其是看见唐兰羞红的脸，他的心情就更愉悦了几分。
顾茂晖这周五还要出去一趟，唐兰帮他收拾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这次他要去的是东北，冬天天气冷，唐兰给他添了一件毛裤。
毛裤是唐兰自己织的，从商场买的毛线和毛衣针，罗桂芝手巧，唐兰跟她学会了织毛衣和毛裤，还能简单给安安织一个粉色小挎包。
一转眼都快过年了，都快到了年底，顾茂晖还落不得闲。
唐兰和罗桂芝开始置办年货了，这些东西都要提前买，不能赶在过年的那个月，贵自然不必说，而且也不好抢。
他们这个四合院里有个地窖，能储存东西，更何况冬天冷，东西不容易放坏。
过年前的供应涨了一些，不过他们家的粮食还是不太够吃，唐兰从菜农那里多买了一些粮食，现在自己住四合院，有的是地方存放，这样算下来，加上每个月的供应，半年的粮食问题不用操心了。
只是运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胡同里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运的是粮食，唐兰特地每次只从菜农那买十多斤，反正他经常去厂区附近卖菜，积少成多，唐兰买了十多次也足够了。
自从搬进了四合院，唐兰每天早晨起来，都能被暖洋洋的太阳晒醒，这是以前住的楼房里感受不到的。
之前住的宿舍楼户型不合理，朝向也不好，不是正经的坐北朝南房，卧室是北向的，不管什么季节都是阴冷阴冷的。
地窖里放了很多冬储大白菜，冬天的菜样少，过冬就靠这些大白菜了，饶是罗桂芝，面对着这些大白菜也发愁，总不能上顿下顿煮白菜吃吧？
至于花样呢，有是有，可白菜做出花儿来也是白菜的味道，没吃上半个月，安安就“揭竿而起”了，说想吃水灵灵的小菠菜，想喝香喷喷的鲫鱼豆腐汤。
大冬天的河面都冻冰了，去哪给她寻鲫鱼去？还是顾茂晖有办法，和几个人去了郊区的河面上凿冰捕鱼。
捕鱼的过程唐兰不得而知，小半天后，顾茂晖拎了几条鲤鱼回来，小鲤鱼看起来并不肥美，安安欢快的围着盆边，鱼还是活的。
顾茂晖说，钓上来的鱼几个人分了，冰层厚，凿开不容易，不过冰下的鱼倒是不少，网下去捞上来一些。
顾茂晖冻得耳朵都红了，唐兰给他灌了一个热水袋：“以后别去了，还不够折腾的。”
罗桂芝晚上做了家常炖鱼，剩下的三条腌了起来，腌鱼最禁吃，多抹上一点盐巴，做的咸咸的，每顿饭剜上几下，就能扒拉下一碗饭。
炖鱼的香气从院子里窜了出去，唐兰出门倒垃圾邻居问：“中午做好吃的了吧。”
“炖了两条鱼。”
冬天海鲜少，家家主要吃的就是大白菜，能有鱼吃可是令人羡慕，不过唐兰也没说来源，凿冰捕鱼还是挺危险的，万一人家去了发生点什么赖她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凿冰也是很有讲究的，不是随便凿几下就能捕到鱼，顾茂晖也是带了有经验的人一起去的，为了这个，顾茂晖还搭进去了两盒大前门。
冬天人懒手也懒，下了一场雪，直到早晨外面还在飘着雪花，唐兰扫了一遍院子就不想再扫第二遍，这是今年数不清的第几场雪了，唐兰围着厚厚的围巾送安安上学，安安告诉唐兰，他们学校老师说，下周有个家长会，要家长参加。
顾茂晖没时间，只能唐兰或者罗桂芝去参加了，安安想让妈妈去：“我的同学还都没见过你呢。”
说起来唐兰真是惭愧的慌，自从来到这里，安安上学放学都是罗桂芝负责，偶尔顾茂晖也会接送几次，唯独她，好像没去过几次学校。
安安失落的小眼神令唐兰升起了很多负罪感，她回道：“安安你放心，妈妈替你去开家长会。”
“太好咯，妈妈记得穿的漂亮一点哦。”
安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千万不要穿奶奶做的大棉袄。”
唐兰：“……”
第146章 油腻的排骨汤
安安的家长会, 唐兰是一定躲不过去了, 她把衣柜翻了个遍，找到一件灰色羊绒大衣, 顾茂晖瞥了她一眼：“明天降温, 会很冷的，你确定穿这个额？”
唐兰想起安安期待的眼神, 点点头：“就穿它吧。”
圆头黑色皮鞋，加上一条牛仔裤，唐兰在裤子里套了一件薄毛裤，刚一出门，唐兰捂捂胳膊，外面可真是太冷了。
家长会选在了休息日的中午, 孩子们不用去学校，家长们去学校坐到自己孩子的座位上。
安安转过来之后开过两次家长会，都是罗桂芝参加的, 唐兰这是第一次去, 班里的家长们接送孩子的时候总会打个照面，彼此都很熟悉，这会儿在热络的聊天。
老师还没过来，唐兰无聊的趴在桌上，坐在她右侧的家长问：“你是顾安安的家长吗？”
唐兰抬起头：“我是她妈妈。”
“哎呦, 可真年轻。”
正说着话，校长和老师进了教室。
无非就是讲话发言的流程，唐兰听的昏昏欲睡, 小安安的表现还不错，受到了老师的表扬，说是上课积极发言。
厂区的学前班不大，小班一共有六个班，安安所在的是三班，开完会后有家长认出了唐兰：“你是顾厂长的爱人吧？我好像见过你几次。”
如果见过的话，那应该是以前住宿舍楼那会儿了，那位家长还挺热情，拉着唐兰多聊了几句，直到安安的班主任喊唐兰：“安安妈妈，你留一下。”
唐兰十分诧异，安安在学校表现挺乖的，老师喊她做什么？
班里的家长走了大半，有几个围在老师们的中间，问孩子平时表现的。
班主任带唐兰去了门口，她有些犹豫，随后说道：“顾安安同学最近的表现有点反常。”
“反常？”
唐兰没觉得安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啊。
安安的班主任，咬咬唇，脸比红格子衬衣还红：“安安同学最近上课总是画小人儿，还写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我问她她也不说，后来是她同桌告诉我，说安安画的是小妹妹，她听别的班的同学说，每天画一张，三个月后家里就能多一个粉粉的小妹妹了。”
唐兰：“……”
大概安安的班主任也觉得这事很滑稽，说完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她连忙收住笑意，严肃的说道：“家长回家之后最好做一下孩子的工作，画画是画不出妹妹的，麻烦安安妈妈了。”
唐兰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是安安让你们费心了。”
唐兰回家的路上还在想，小安安这是和谁学的？画画就有小妹妹？唐兰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孩子，整天琢磨什么呢 。
安安和罗桂芝在家里看童话书，唐兰进门后脱掉大衣，板着脸问：“安安，你上课画画了？”
安安显得很慌张，一个劲的往罗桂芝后面躲：“奶奶保护我。”
罗桂芝放下书：“唐兰，你刚开完家长会，安安是犯什么错误了吗？”
安安露出一个小脑袋：“安安在学校里特别听话！”
桌上有苹果，唐兰顺手拿了一个，说道：“妈你不知道，安安的班主任告诉我，安安上课的时候自己画小画，一天一张，画小孩儿，说什么画满三个月家里就会出现一个妹妹。”
罗桂芝被她的话逗笑了，她一把搂住安安，狠狠的亲了一口：“安安，画画生不出小妹妹的。”
安安不信，她气鼓鼓的说道：“怎么不能呢？隔壁班的小红，她就有了一个小妹妹，她说她每喜欢画画，画了一个月，有一天回家家里就多了一个小婴儿呢，她能画出来我也行，我画三个月，一定会有小妹妹的！”
罗桂芝耐心的问：“那小红有没有和安安说过，她妈妈的肚子一直是鼓鼓的？”
安安认真考虑了一会儿，点头说：“我记得小红和我说过，她妈妈的肚子像好吃的大西瓜。”
罗桂芝松了一口气，孩子太小，她只能简单的解释：“那就对了，只有家里的妈妈肚子鼓起来的时候，家里才会有小孩子出生，你只是画画，不会有小妹妹的。”
听到了罗桂芝的话，安安跑到了唐兰的身边，脸贴到了唐兰的肚子上：“妈妈的肚子瘪瘪的，妈妈你多吃点，肚子快点鼓起来吧，安安想要妹妹玩。”
安安的同龄人，没有家里是独生子女的，现在也不时兴这个，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孩子越多家里越兴旺，生三个还嫌少呢，更别说生一个。
像安安这样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的，班上只有她一个，孩子们上面下面都有哥姐或者弟妹，安安每天羡慕的不得了。
从那以后，每次家里吃饭的时候，安安就使劲往唐兰碗里夹菜，开饭两分钟，唐兰的碗里摞的高高的。
顾茂晖在一旁偷笑，还添油加醋道：“安安，让你妈妈多吃点。”
安安点点头：“我知道！最近我可操心了，爸爸你看，妈妈每天吃的饭还没小黄多，怎么能长胖呢？我睡觉做梦都想着这件事。”
唐兰默默的撂下了筷子，安安急忙说道：“妈妈快吃饭。”
罗桂芝和顾茂晖都憋着笑，安安都要急哭了：“妈妈，你不吃饭没办法长西瓜肚子的。”
唐兰扒拉了两口菜，安安对她还真好，盘子里不多的肉都挑到了她碗里，要知道，安安最喜欢吃肉菜了，唐兰又把肉夹给了安安。
安安这孩子有一个优点，就是做事很有长性，不会半途而废，就拿催唐兰多吃饭这件事，每顿必催，就差把小黄狗碗里的饭也抢过来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给孩子讲清楚。
顾茂晖不嫌事大，笑道：“小孩子天真烂漫，你残忍的告诉她真相干什么？等哪天你真怀上，她还以为是她的功劳，不挺好的？”
唐兰瞪了顾茂晖一眼：“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顾茂晖摸摸下巴：“也对，和安安没关系，主要是和我有关系，那以后我再多努努力，争取让你早日变成西瓜肚。”
“滚远点。”唐兰的脚还没踹过来，顾茂晖早有准备，连忙躲了开。
顾茂晖发现，唐兰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踹人，在安安眼神期盼下，唐兰每顿饭都比平时吃的多，到了后来她十分忧伤，可小安安端着饭碗在那自言自语：“小西瓜小西瓜，一长长成大西瓜，一变俩，俩变仨……”
顾茂晖和唐兰对视了一眼，顾茂晖清清嗓子：“安安，别唱了，你吓到你妈妈了。”
安安啃了一块排骨，她把骨头扔给小黄：“小黄，接好了。”
小黄汪汪两声，跳起来叼着骨头跑去了屋外。
吃饭的这间是堂屋，敞亮的大屋子，阳光很好，哪怕是冬天，一到中午还能有阳光的直射，罗桂芝摘了套袖，天气可真冷啊，喝了一碗排骨汤，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排骨是罗桂芝从路边买的，快过年农村有杀猪的，猪肉拿出来卖，自家喂养的黑土猪营养最好了，罗桂芝看别人都买，她也买了几斤。除了这次炖的，还剩下了一半存起来，留着过年吃。
唐兰也好久没吃过什么荤腥了，每顿饭都很素，除了上次吃了一次顾茂晖钓的鱼，大部分时间都是大白菜。
排骨汤上面飘了一层油，出锅前罗桂芝撒了一层香菜，汤里翠绿翠绿的，罗桂芝刚盛的汤：“唐兰，你上午出去跑了半天，挺冷的，快喝点汤暖和暖和。”
唐兰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可真香啊，肉香浸到汤里，放在砂锅上炖了两个多小时，这排骨汤早就变得香气扑鼻。
唐兰喝了半碗，可她觉得不太对劲，胃里有点翻腾。
顾茂晖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不舒服吗？”
唐兰摇摇头：“没事，这排骨汤有点腻。”
唐兰刚说完，胃里一阵翻涌，她捂着嘴跑了出去。
顾茂晖愣在当场，罗桂芝是过来人，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傻孩子？还没明白？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了，我看哪，你媳妇八成是有了。”
“真的？”顾茂晖腾地一下站起来，差点掀翻了桌子。
罗桂芝敲敲桌子：“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快出去看看你媳妇，吐的肯定难受着呢。”
说这话，唐兰自己踏门槛进来了，漱了漱口她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顾茂晖连忙过去扶住她：“你怀孕了唐兰？”
唐兰皱皱眉：“瞎说什么呢。”
罗桂芝眼角含笑，一个小安安已经给家里带来这么多乐趣了，如果再多一个，那可就更好了。
罗桂芝说道：“你也是怀过一次的人了，是不是酸水往上涌？八成是怀上啦？明儿去医院检查检查。”
作者有话要说： →_→
第147章 怀孕
怀孕了？唐兰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罗桂芝说, 都是当过一次妈的人了，反应怎么还这么迟钝。
冤枉！对于芯里的她来说, 她可是第一次怀孕, 当时穿过来是喜当了妈。
小安安疑惑的问罗桂芝：“奶奶，我是快有小妹妹了吗？”
罗桂芝眼角的笑纹都皱到一起去了：“快了快了, 不一定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我都喜欢！”
安安饭也不吃了，她欢快的拉着小黄出去玩。
晚上顾茂晖也没敢碰唐兰，不管是不是真怀孕，还是小心一点好，罗桂芝也嘱咐他来着，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
晚上睡觉唐兰躺在里面, 顾茂晖就挨着床边睡，离的唐兰远远的，唐兰觉得好笑, 自己又不是瘟神, 他躲的也太夸张了。
唐兰摸摸自己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个小生命吗？
第二天顾茂晖请了假，两个人一大早就去了医院，罗桂芝得送安安上学，走不开。
去医院折腾了一圈, 检查完的结果是唐兰怀孕两个月。
唐兰看着检查结果发蒙：这就怀上了？
顾茂晖有些歉疚：“竟然两个月了，我一点都没发觉。”
何止顾茂晖没发觉，唐兰这个当事人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出来, 她的例假向来不太准，所以根本没当回事，而她之前也没有怀孕的反应，直到喝那碗汤，才觉得有些反胃。
唐兰仔细想想，好像她最近半个多月，挺贪睡的，但唐兰是个新手，哪里清楚这些。
从医院回去，唐兰就变成了重点人物被保护起来。
罗桂芝连厨房都不让她进，最夸张的是顾茂晖，唐兰端个碗，被顾茂晖瞧见都被抢下来，说是怕累到她。
唐兰店里的生意还得照常做，她怀孕后总不能总是待在家里，她和顾茂晖商量了几次，她身体目前很好，医生也说运动运动有益处，顾茂晖才同意让她去店里，但是不能像以前那么满城跑。
可不扩展手里的房源，租房生意空置这么几个月，等她生完孩子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吧。
顾茂晖想了想，说他下班后有时间帮她跑。
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顾茂晖还得上班呢，唐兰捉摸着，等她过了头三个月就好了。
身孕不满三个月谁都不提，大部分人都是这么风俗，所以也只是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罗桂芝嘱咐了安安好几次，说不让她告诉别人，不然小孩子要跑掉了。
安安听到小孩子要跑掉差点急哭了，她捂住嘴说道：“奶奶你放心，我保证谁也不告诉！”
唐兰的日子和以前差别不大，除了家里人的关心更多了。
唐兰给黄爱国寄了一封信回去，说了自己怀孕的事，黄爱国是家里人，什么三个月不三个月的，也就不用太讲究。
马上就要过年了，唐兰怀着孕，过年的准备都是罗桂芝和顾茂晖操持的。
很多人都返乡去过春节，大街上的人渐渐少了，菜市口商场的生意却格外红火，越到过年，人们越舍得花钱，买糖买酒，扯布料做新衣。
唐兰在对面看着，出了商场的人两只手拎的满满的，脸上喜气洋洋，过年前是租衣店的淡季，大家都买了新衣服，来租的少，不过没关系，等这个年过了，参加文体活动的多，她店里的衣服又要被租走了。
唐兰孕吐很严重，连米饭的味道都闻不了，自己家不做米饭，可是邻居家会煮啊，饭香味飘进院子里，唐兰忍不住干呕起来。
罗桂芝连忙关上门，唐兰漱口后摆摆手：“没事儿，习惯就好了。”
罗桂芝叹道：“现在人们日子过好了，经常吃大米饭，以前那年月，能吃顿白米饭都珍贵的不得了，过年大鱼大肉且吃呢，你能受得了不？”
唐兰笑道：“我没那么金贵。”
大鱼大肉每家虽然不至于随便吃，但一年就一个春节，炖鱼炖肉是少不了的，提前半个月一个月都买好了，就等着几天吃。
唐兰闻不得荤腥，可其他三个人不能不吃荤菜啊。
唐兰说自己躲去厢房里，等他们吃完饭再回来。
两个大人倒是没事，可安安还是个孩子，不能委屈她。
唐兰拿了一本书躺在厢房的炕上，罗桂芝把土炕烧的暖暖的，厨房传来了炝锅的声音，厢房的门缝都被顾茂晖用湿布堵住了，她也闻不到味道。
唐兰手里拿的是安徒生童话，还是插画版的，这本是顾茂晖买给安安看的，她想看点轻松的，随手取了过来。
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雪，下雪不冷化雪冷，接下来，怕是有好几天冷天气了。
唐兰翻出来了大棉裤，棉裤还是在丹阳市的时候做的，当时做的宽松，现在怀孕了也能穿。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安过来敲门：“妈妈，我们吃完啦，你快点出来吧。”
唐兰吃不下荤腥，罗桂芝给她下了一碗面条，清汤面，里面一滴油都没放，白菜的嫩叶揪碎扔进去，面条煮好后上面飘着黄菜叶。
桌子被罗桂芝擦的干干净净，唐兰忍不住慨叹，她这个孕妇的待遇还真是好，全家当神仙一样供着宠着，人呢，就怕对比，隔壁院里的一个小媳妇也怀了孕，可她今天还拎回来了一袋子玉米碴，走的慢一点婆婆还在后面数落。
那个小媳妇比唐兰早怀上两个多月，现在都有点显怀了，班照上，家里的活计照样干，想吃个荷包蛋还没婆婆说嘴馋，中午支使丈夫出去买个糖油饼，回来婆婆还给小媳妇脸色看，埋怨累到儿子了。
那家的婆婆以前是农村的，过惯了苦日子，开口就是我当年怀孕那会儿还得下地插秧呢。
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过法，现在日子好了，还非得向以前苦着自己？唐兰心想，也怪那小媳妇自己不争气，向来被婆婆欺负惯了，她婆婆别的儿子生了两三个孙子出来，对于这位肚子里的那个，也就不那么在乎了。
罗桂芝回家来抱怨好几次，说碰到那家的婆婆，瞧见罗桂芝买了酸枣、酸梨，拉住她给她“传授经验”：婆婆不能对儿媳妇太好了，蹬鼻子上脸到时候擒不住。
都是邻居住着，罗桂芝也不好撕破脸，应承两句赶忙回家来，她向来不是一个嘴碎的人，碰上这么一个邻居，忍不住吐槽了好几回。
唐兰现在最爱吃酸的，红山楂吃下一个牙多倒了，换做以前她吃不上三个，可是现在，一口气吃上一小碗都没问题，顾茂晖不敢让她多吃，每次都是在旁边盯着她，吃上十多个就把小碗抢过来，哄她下次再吃。
嘴里不沾酸的总觉得无味，罗桂芝说，酸儿辣女，说不准这胎就是男孩。
男孩女孩顾家人没在乎，倒是有邻居打听是男是女，现在B超不像后世那样不告诉男女，想知道问一嘴，当然你不提人家医生也不主动告诉你。
隔壁那个小媳妇倒是查男女了，不过是找了一个中医诊的脉，她婆婆说西医不如中医靠谱，中医说怀的是女孩。
本来她待遇就不好，一听是女孩，她婆婆就更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了。
唐兰出门的时候遇见那家婆婆，眼睛滴溜溜的往唐兰身上瞄，唐兰连招呼都懒得打，只当没看见。
那天唐兰坐在大门口晒太阳，腿上放着三个洗干净的酸梨，隔壁的小媳妇离的远远的盯着唐兰，唐兰喊她过来，小媳妇低着头不说话，眼睛一直没从酸梨上挪开。
唐兰心里不是滋味，递给她了一个，等到了第二天，那婆婆撺掇儿媳妇过来，还说什么反正她家有钱，也不差你一口吃的。
唐兰耳朵好使，听见这声刺耳的话后，转身回了院子。
唐兰回想起这些，挑了一口面吃，还是想顾好自己吧，自家的日子自己过，人家如意不如意，她也管不了许多。
唐兰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面条，吃饱喝足后她又睡了一个午觉，最近她觉多，早上起来就开始犯困，幸亏家里院子大，屋子多，她在厢房睡上一觉，也不影响别人。
年前顾茂晖和罗桂芝都放了假，整个城里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唐兰怀了孕，更是喜上加喜，罗桂芝连做饭都更有劲了，她想好了，如果唐兰生完孩子忙不开的话，她现在的工作就不做了，以后看孩子，让两个年轻人去忙。
不过唐兰没同意，现在这份工作，对罗桂芝而言更是自我价值的一种实现，唐兰想了想，只要出了月子，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大年二十八那天，唐兰正在吃罗桂芝烤完的土豆，一脸的黑灰，她听见不远处哎呀了一声，听起来声音凄厉，罗桂芝也听到了，她慌忙从厨房出来，摘下了围裙：“我去外面看看。”
没多会儿罗桂芝回来，摇着头说道：“隔壁那小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刚送去医院了。”
左邻右舍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议论，罗桂芝听了个囫囵就挤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大概在月底完结~~ 接下来会写新书，还是年代文→_→
《重回七零之我想好好吃顿饭》xet/onebook.php?novelid=3374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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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好运
罗桂芝去的晚, 刚凑上去人都送去医院了，还是听别人议论知道了几句, 听说是和婆婆吵架，也不知怎么的摔倒了, 唐兰叹了口气，虽然她和隔壁那家人不熟, 但同为孕妇, 感伤总比别人要深一些。第二天那家人从医院回来, 婆婆脸拉的老长，听说没保住的是男胎, 老太太当场脸色就变了, 又把招摇撞骗的中医骂了好多遍。
罗桂芝和唐兰感慨了几句, 唐兰隔了几天见到那家小媳妇, 脸色苍白, 几天没见消沉了许多。
唐兰从那之后更是大门不出,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 还没过夜大雪飘飘洒洒扬了下来，顾茂晖怕唐兰摔了，除了上厕所，轻易不让她走动，每次去胡同边上的公厕还陪着她。
过年鞭炮声噼里啪啦, 小黄吓得躲到屋子里，罗桂芝买了好几斤瓜子留着嗑，唐兰蜷着腿盖着大棉被, 安安乖巧的坐在旁边看电视。
一转眼，已经1982年了。
电视里演着港台的电视剧，电视里演的是《少年黄飞鸿》，在唐兰的印象里，她以前没看过这版，她仔细看片尾，主演叫黄元申，唐兰皱皱眉，完全陌生的名字，这部电视剧不算火，只有一个地方台在播。
现在的电视不像后世，还有点播回看的功能，这会儿电视演什么看什么，错过就没机会了，除非等以后重播。
电视剧的剧情一落下总觉得缺点什么，唐兰每天守在电视前，非得看完完整的两集才看撒手。
老看电视对眼睛不好，大街上不少人配上了眼镜，顾茂晖听说都是因为看电视，所以他控制唐兰看电视的时间，每天不能超过三小时，唐兰算了算，三小时可以看完两部剧呢，也就同意了。
黄爱国家里新近安了一部电话，他安的低调，也没宣扬，写信的时候把电话号码了唐兰，街上有公共电话亭，投币就能打电话，这下以后联系也方便了。
初一一大早，顾茂晖扶着唐兰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雪化成冰路很滑，脚下的每一步都要注意，唐兰特地穿了一双比较防滑的运动鞋。
公共电话亭打通了电话，唠了一会儿家常，黄爱国催着唐兰挂电话，说长途太贵了。
唐兰听到那头有孩子的哭声，算起来他们来北京半年多了，也不知道丹阳市的大伙有没有什么变化。
大过年的有个喜事，黄爱国媳妇又怀上了，过完年正好过了头三个月，胎稳了才敢说，她年纪大了，这胎怀的凶险，从两个月就开始保胎了。
唐兰一路念念叨叨，孩子出生的东西还没准备，等把这年过完，要预备的得开始预备了，尿不湿她那还要两包，不过用尿布对婴儿更好，罗桂芝说有干净的棉布剪成尿布，足够换洗了，这方面她来准备。
手里有钱可以买布料，不去百货商场买，唐兰发现，一些隐秘的小胡同常常有处理的布料卖，人家是什么渠道弄来的布料唐兰管不着，只要能受益就好。
买来的布料罗桂芝做成了孩子的小衣服，按照尺寸足足做了一年的衣服量，罗桂芝的手艺一般，不过这衣服是小孩子穿，也不用太精致。
等回了家，唐兰递给安安一个红包，里面装了十块钱的压岁钱，安安这个年纪，已经深深知道了钱的用处，她在炕上翻了几个跟头，欢快的把钱放进了存钱罐：“太好咯，这是第三个红包啦，爸爸妈妈的，奶奶的，还有隔壁方奶奶的。”
过年喜庆，谁家有小孩，左邻右舍的邻居也会包个压岁钱，不过钱也不多，少则一两毛，多则三五毛，就是图个高兴。
唐兰炕头上放了十几个红包，每个三毛钱，她和罗桂芝出门碰到一条街上相识的小孩，总得塞一个。
家里的糖果买的有水果糖，还有一点奶糖，奶糖留着自家吃，水果糖来了客人端上来，唐兰往水果糖里掺了几颗奶糖，结果不到三分钟就被抢空了，唐兰后面也就没添。
她们家还算大方的，一般家庭过年的糖果都买散装的，比带包装纸的一斤要便宜五分钱呢。
她们家在北京没什么亲戚，来串门的也就是周围的邻居，嗑一把瓜子，略略坐一会儿就走了。
唐兰怀着孕，也不用迎客，出来露个脸就去厢房的热炕上躺着，安安的寒假作业很少，过年前就写完了，顾茂晖从同事那里借来了一年级上册的课本，平时三个大人轮流带她学一年级的内容。
唐兰心里一直惦记着租房的生意，租衣店她倒是不担心，毕竟借衣服收衣服就是一个流程，不管她在不在，都没什么影响，可是房屋中介这就不一样了，她手里的房源也不多，年后正是租房需求多的月份，她却只能在家里眼巴巴的看着。
顾茂晖答应她，出了正月等胎稳了就让她出去忙，不过不能太劳累。
唐兰自己的身子她心里有数，原主身体倒是有些娇弱，身量纤细是挺好看，不过多走几步路就喘，当时虽然每天去种地，但在陇上也是落下别人一大截，一看也不是干活的料。
后来唐兰开始注意锻炼身体，慢慢体质好了起来，哪怕现在怀着孕，她每天也坚持散步和做些简单的运动，当然前提是在不伤害胎儿的基础上。
唐兰每次做一些温和运动，安安总会跑过来陪她一起，一大一小做着同样的动作，尤其是安安的动作不标准，咬着牙瞪着眼继续坚持，一旁的顾茂晖和罗桂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安对唐兰肚子的关注是家里之最，每天醒来都要摸一摸，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还和唐兰说都是和弟弟（妹妹）的悄悄话，让唐兰堵上耳朵。
唐兰去医院检查时，医生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止一个，唐兰当时一愣，有些意外却也在觉得合理，毕竟舅妈就生了个双胞胎，当时唐兰还问过，黄爱国说唐兰姥家这边有过例子。
罗桂芝说，家里前辈有人生过双胞胎或者龙凤胎，那怀双胎的可能性会大一些，顾茂晖这边亲戚可没这样的基因。医生没多说，现在医院管的严，检查的时候不让说性别。所以唐兰肚子里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一个字都没露。
也难怪现在这么规定，春节刚过完，上面就发了文件，说是坚决执行独生子女政策，实现一孩化。
掰着手指头算算，正式文件在80年就已经颁下来了，可是从最开始建*国后的鼓励生育，突然一刀切只让生一个，群众的抵触心理可想而知，尤其是农村地区，更是反响激烈，还指望多生孩子多几个人种地呢，就一个孩子劳动力哪里能够？
所以执行上一直拖拖拉拉，大伙照样生二胎三胎，可是这次的文件不一样，顾茂晖说，这次是真要开始严管了。
唐兰知道，其他地区她不清楚，北京是首都，独生子女政策的推动肯定力度更强，更何况顾茂晖是公职人员，首先就得以身作则，这一胎生下来不违规，可再想生，可是想都不要想了。
唐兰不由得摸摸肚子，以后没机会再生了，她和顾茂晖这辈子，也就安安和肚子里的这胎了。
最近几天邻里聊天也是这个话题，家里有孩子没结婚的扼腕长叹，说早生几年好了，政策下来之前生个四五个，也就不用担心了。众人纷纷羡慕罗桂芝，说他们家运气好，赶在政策前怀上一胎。
罗桂芝何尝不知？要是俩孩子再晚复婚一年，这个孩子连影都看不到，也算是上天垂怜，为了这个，她跑了好几趟雍和宫去烧香拜佛。
唐兰本来担心舅妈那胎，舅妈舅舅都是单位的正式员工，也不知道这胎受不受影响，要是强行让打胎咋办？不过顾茂晖告诉她，舅妈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而且她岁数太大，属于怀孕的高危人群，而且黄爱国肯定会想办法，这胎生下来不成问题。
唐兰不放心，后来给黄爱国打了电话才算相信，黄爱国说丹阳市还没严管，还是有办法走动走动的。
小城市好说，可是大城市就难办了，顾茂晖没少听厂里的男女同志抱怨，尤其是未婚青年……
唐兰到了孕晚期，胃口渐渐大起来，不像以前那么吃不进东西，但她也不敢吃太多，万一胎儿太大生产困难，顾茂晖早就在妇产医院预定了床位，等到了预产期直接住进去，现在床位紧张，想抢到一个费了不少的力气。
今年的这批孕妇，算是运气顶好的一批，等到了明年，进妇产医院生产的，恐怕都是第一胎的女同志了。
第149章 生了！
唐兰在预产期前几天住进了医院, 单人间很少，根本抢不到, 唐兰住的是三人间，已经算是好条件的了, 听说大部分都是六人间八人间的。
唐兰忍不住咂舌，岂不是住成大学宿舍了？
隔壁床的女同志是提前生的, 可是到了唐兰这, 预产期都过了两天了还没生, 她的肚子从开始显怀就比别人大，到了孕后期更是吓人, 浑像是肚子上扣了一个大西瓜。
医院里夜里可以有一个家人陪床, 毕竟快生产的孕妇行动不便, 不过大部分都是女同志陪床, 罗桂芝身体硬朗, 五十多岁的人, 单从外表看, 也就四十岁出头，这半年心情舒畅，脸色更红润了几分。
顾茂晖平时还要上班，也没时间陪床，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罗桂芝来医院陪唐兰，顾茂晖负责管好安安，至于饭菜, 医院食堂的伙食不错，比外面食堂更营养卫生，价格还不贵，唐兰每天就吃食堂，罗桂芝去打饭。
不过想多打也不可能，护士每天过来发饭票，一床可以拿两张，只够两人的份，就是一章盖着医院公章的纸条，去打饭需要凭这张纸，分为早午晚饭票。
唐兰在楼道里听其他家属议论，说医院里的伙食既便宜又好吃，真想多打两份给家里的孩子吃，可惜是定量的，多买不了。
罗桂芝每天去打饭去的早，总能带回来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唐兰现在主要是比较清淡一些的食物，那些肉食，吃上一两口，就全扒拉到了罗桂芝的碗里。
唐兰每天吃吃喝喝，安安快到放学的时间，罗桂芝会去学校接孩子，骑着自行车也不远，四十分钟就能跑一个来回。
小孩子常去医院对身体不好，医院空气不太流通，而且各色病人都有，大人抵抗力强，可是小孩子就不行了，在唐兰的坚持下，安安最多三天来看她一次。
安安人小鬼大，她懵懵懂懂的知道，家里要添小宝宝了，她画上的小孩子，真的飞到了妈妈的肚子了。
家里只有安安和顾茂晖两个人，到了晚上，安安不睡觉，光着脚丫贴在顾茂晖的脸上，让爸爸给他讲故事听。
以前安安最喜欢听安徒生童话了，可自从唐兰住院后，她总是缠着顾茂晖讲姐姐和弟弟妹妹的故事，还问顾茂晖怎么做一个好姐姐。
生二胎第一个孩子不排斥，这是最好的结果，小安安可能是受周围小伙伴的影响，看别人都有弟弟妹妹陪着玩，自己也羡慕，所以无比期待。
胡同里的小孩子不少，和安安同龄的就有三四个，唐兰和罗桂芝也不拘着她，反正他们这条是死胡同，院子外面老有人待着，还是很安全的，安安跑出去和小伙伴玩也不用担心。
安安时常带着一身泥巴回来，小脏手挥舞着傻笑，小孩子嘛，不能扼杀了她的天性，这个年纪就是藏猫猫、爬树捉鱼的时候。
罗桂芝把安安接到医院，唐兰还在睡，安安怕吵醒唐兰，懂事的在一边趴着，罗桂芝出去打水，嘱咐安安听话别捣乱，隔壁床的人瞧见安安甚是可爱，把她喊过去逗她玩，还给她苹果吃。
安安谨记着妈妈教她的不能要陌生人的食物，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紧紧抿着嘴巴：“谢谢阿姨，我不能要呢，阿姨多吃点，肚子里的小宝宝长的高高胖胖的。”
吉利的话谁都喜欢听，安安这话一说，逗的那家人眉开眼笑：“这孩子可真讨人喜欢。”
说话音量虽然低，但唐兰还是听到了女儿的声音，醒来后安安小跑过来，她不敢离唐兰太近，生怕撞倒妈妈的肚子，隔着老远，安安怯怯的问：“妈妈你醒啦，奶奶去打水啦！”
唐兰心一软，这些日子她精神不好，对安安的关心少了很多，这孩子比一般的同龄人都要敏感，她虽然不说，表面嘻嘻哈哈，可心里恐怕还是会伤心。
安安小心翼翼的过来，挨着床边坐下，唐兰拢拢她的头发，安安眨着大眼睛盯着她：“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快了快了。”
唐兰也想回家啊，医院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待的舒服，她这个病房里的人还挺和善，这几天也没什么摩擦，大家到了时间都是早早的上床，生产的那个休息了两天就出院了，后来又住进来一个待产的孕妇，亲妈陪床。
罗桂芝接来了一壶热水，给唐兰倒了一杯喝，小安安晚上还没吃饭，罗桂芝去食堂打了饭，唐兰胃口不好没吃几口，就给了安安吃。
安安明天还得上学，晚上八点前要上床睡觉，顾茂晖下班后过来接她，陪唐兰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如今家里的两个女主人都不在，就剩下了一大一小，顾茂晖觉得大院子都冷清了几分。
安安和顾茂晖没走多一会儿，唐兰就觉得不太对劲，罗桂芝喊来了护士，妇产科的护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羊水破了，不过暂时还生不了呢，再等等。”
罗桂芝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她自己也生过孩子，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当时生产的情况她自个儿都忘了。
再者说了，当时条件不好，是在家里找的接生婆，现在在医院生孩子，她一点都不懂。
医院里有护士大夫，罗桂芝托付隔壁床的帮忙照看照看唐兰，她回去喊顾茂晖过来，媳妇要生了，他这个丈夫总不能不在身边。
安安不能带过去，顾茂晖敲开了邻居的门，让邻居帮忙照看照看孩子，生孩子是大事，大家也乐意帮这个忙。
安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被抱去了隔壁，顾茂晖和罗桂芝急忙往医院赶。
唐兰折腾了大半宿，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顺产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孩子和大人都平安。
病房里的人简直比顾茂晖还高兴，一个待产的孕妇说，龙凤胎很吉利，他们这一个病房的人都得跟着沾光。
顾茂晖也不相信这些，但也没反驳，有好兆头也不错。
两个孩子都是足月生产的，虽然是龙凤胎但也并不孱弱，护士说孩子挺健康的，让家属不用担心。
唐兰产后喝了点稀粥，身上哪里都难受，生产那几个小时更是不堪回首，唐兰摸摸自己黏腻的头发，叹了口气，现在天气渐渐热了，坐月子可真是煎熬。
唐兰恢复的不错，医生说两三天就能出院，不过顾茂晖不放心，又让孩子大人多住了三天。
唐兰生完的早上，顾茂晖就跑去公共电话亭给黄爱国报喜，黄爱国一连说了几个好，还说要不是唐兰舅妈怀孕了，一家人真想来北京看看。
按照现在的情形，黄家人至少一年拔不开腿，不过现在通讯也方便了不少，不用大费周折写信，什么时候想聊聊，直接拨电话就行了。
其他人没这么方便的条件，顾茂晖都拍了电报回去。
这些琐事没用唐兰操心，都是顾茂晖张罗的，这些天他吃不好睡不好，眼圈黑了一大块，回家后两个孩子哇哇大哭，晚上更是折磨人。
为了让唐兰安心坐月子，每天能睡个好觉，顾茂晖和罗桂芝晚上照看孩子，唐兰的奶水少，孩子也得吃奶粉，幸亏早有准备，顾茂晖托人买到了好几袋奶粉，唐兰那也拿出了三袋，短期内奶粉是足够吃了。
顾茂晖晚上睡不好，没满月的婴儿哭起来磨人，顾茂晖早上打着哈欠上门，精神虽然有点萎靡，但是他心情不错，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得了一双儿女，任谁都得高兴。
幸亏有罗桂芝搭把手，不然指望他们夫妻俩看顾三个孩子，那可真是要命了。罗桂芝叨念说：“你们也别说，以后还是一孩化，大人也少操不少心。”
唐兰搭上了末班车，生下了一对儿女，顾茂晖去上户口时民警都说：“哎呦，运气可真好，要是再晚点怀，都生不下来了。”
生过一胎的女同志都被拉去结扎了，唐兰身体恢复了，也得带上环，不过她因为是生产不久的孕妇，还能拖上三四个月。
两个孩子的名字都是罗桂芝取的，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哥哥叫顾全全，妹妹叫顾清清，名字简单易懂，朗朗上口，倒也是和安安的名字贴合。
他们一家在北京也没什么亲戚，满月的时候简单办了办，请了顾茂晖厂子交好的同事、罗桂芝食堂的朋友，另外就是胡同里的邻居了。
安安自从家里多了小弟弟小妹妹，也不出去和小伙伴玩了，每天守在床边，盯着小婴儿的睡脸，一趴就是一个多小时，还嘿嘿的傻笑，等婴儿醒了哇哇大哭，安安也不烦，乖乖的站在旁边，看着唐兰给孩子换尿布。
第150章 坐月子
唐兰坐月子的期间, 罗桂芝变着花样的给她补身子, 不光唐兰自己吃，全家人都跟着受益，现在想买点东西难, 就说想买个猪蹄，就得要肉票, 再买一只鸡, 当月的票全花完了，哪里够啊？
以前住在楼房里没办法养鸡，罗桂芝想着以后得买两只小鸡崽，肉鸡和蛋鸡都养, 平时去鸡窝里摸两个热乎乎的鸡蛋, 一家人改善生活就靠它了, 至于大肉鸡，过年一杀，美美的吃上一顿。
罗桂芝在食堂上班, 总有别人都没有的路子, 食堂有几个固定供货的农户，罗桂芝说自己儿媳妇生产了, 问有没有鸡蛋和猪肝，鸡蛋倒是有，谁家都养鸡，攒鸡蛋卖钱。
可是猪肝就很少了，毕竟也就是过年才杀猪, 这不年不节的，乡下也没猪肝，除非是城里的肉铺里。
罗桂芝趁着采购的功夫，自己添钱买了肉买了菜，她就放在了厨房的角落里，下班拎回去，这些东西，足够给唐兰做一星期的了。
两个孩子真是一天一个变化，简直是肉眼可见的长大，唐兰在家里休息了快两个月，罗桂芝连扫帚都不让她拿，每天就是吃睡看电视。
日子太过于滋润也会乐极生悲，唐兰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圆了一大圈。
这段时间一直在补充营养，补汤从来就没有断过，罗桂芝舍得给她吃，旁边的邻居都说，每天他们家都得有点香味飘出去，可没见过谁家媳妇生孩子这么给补的。
罗桂芝才不管别人，女人生孩子就跟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她坐月子的时候干了活，到现在腰还经常犯病呢，一定得仔细点养着。
唐兰产后恢复的不错，准确的说是恢复太好了，那些汤和肉没白补，全都转化成肥肉积在了唐兰的身上。
现在日子虽然过得好一些了，但是大鱼大肉整天吃的毕竟还是在少数，不少人也就是吃个七成饱，脸上带着菜色，可是唐兰呢？面色红润，肉肉的脸一看就是吃的好。
唐兰出了月子，决定自己要减减肥了，怀孕太毁人了，孩子生出来，可是肚皮没怎么缩回去，她去商店找秤称了称体重，足足比怀孕前胖了二十斤！
二十斤是什么概念啊！唐兰想想都觉得心惊，她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安安的跳绳唐兰拿了过来，每天开始跳绳，另外早上还会出去跑跑步，如果碰上懒得出去的日子，就围着家里的空地跑几圈，院子大，也能跑的开，不过让她比较发愁的一点是，只要她跑起来，小黄就撒欢似的追在她后面，汪汪喊个不停。
小黄不喜欢住自己的狗窝，本来顾茂晖用破砖在院子的角落里搭了一个狗窝，上面还铺上了毡布，刮风下雨都不怕，可小黄反而更喜欢门口附近那个废弃的鸡窝。
罗桂芝打算把鸡窝找时间再搭起来以后养鸡，可被小黄抢先做了狗窝，安安蹲在小黄的狗窝前，傻傻的问罗桂芝：“奶奶，小黄住进鸡窝里，能下出鸡蛋吗？”
罗桂芝没忍住笑了：“这傻孩子，狗是不会下蛋的。”
清清和全全会翻身的时候，大人照看的就更加仔细了，稍稍不注意，就怕孩子从床上翻下来。
罗桂芝和顾茂晖都要上班，不过罗桂芝不忙的时候下午会回来一会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唐兰照看孩子。
安安虽然小，但确实唐兰的好帮手，像她这个年纪正是淘气的时候，隔壁的二毛，年纪和安安差不多，家里七八个月大的小妹妹，时常被二毛打哭。
唐兰不敢撒手，如果去做饭的话，就把两个孩子放在婴儿床里，婴儿床是找木工打的，两张床很高，只会翻身的婴儿也爬不出来。
自从生了这两个，唐兰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住了手脚。
安安大了，穿衣吃饭都不用大人操心，反过来还能扫扫地，擦擦桌子，替大人分忧。
唐兰看了一眼大哭的小女儿，忍不住叹口气，老话儿说的好，多儿多女多冤家，孩子多了也不好哄。
这样的“福气”，年轻的小夫妻“享受不到”了。
顾茂晖晚上回来说，现在已经发了文件，计划生育要严格执行起来，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是一刀切。
不过唐兰有印象，过不了两年，又会出一个新政策，就是部分农村地区，如果第一胎是女儿的话，允许再生一胎。
可这和城里人没关系，像顾茂晖这种有正式工作的，一旦违反了计划生育，工作肯定保不住了，还得重重的罚款。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人想办法躲去乡下，打算怀上之后把孩子的户口上到亲戚上，要不然就是想黑户着，总归以后能想到办法。
这类的事情唐兰听到了不止一件，为了生个孩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唐兰抱抱清清，这孩子吃得好，睡的香，越来越沉了，眼睛长得像顾茂晖，鼻子嘛，好像是像她。
罗桂芝回家提了一兜菜，进院子后压低声音说：“隔壁家的大儿媳又怀上了。”
虽然罗桂芝没明说，但唐兰一听就明白说的是谁，还不是那个刁钻婆婆家的？小儿媳的身孕就是被她折腾掉的。
不对啊……唐兰转念一想，她记得大儿媳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照现在的规定，是不能再生孩子的，而且她丈夫是在造纸厂上班，这种正式单位的员工就更不能违规了。
罗桂芝也是听别人闲聊的，大儿媳昨天就被送回乡下了，好像是东北的，最起码要生完孩子才能回来，人都走了，肚子也没显怀，议论归议论，一点证据都没有，居委会也那他们没辙。
罗桂芝从菜农那买来了新鲜水灵的小菜，嫩油油的还带着露水珠呢，现在孩子小，等以后大了张嘴也得吃饭，家里三个大人三个孩子，光是靠着这么点供应，可是不够吃。
唐兰心里倒是踏实，她清楚，以后供应方面只会慢慢放宽，现在粮食的亩产越来越高，不像是十多年前物质匮乏。
现在之所有限量供应，不就是因为东西少吗？
粮食蔬菜多了自然要找销路，农民自己吃不完，都存粮仓里也没用，还不如换点钱花花，所以唐兰才能买到粮食。
只要手里有钱，就一切无虞，越是到以后，钱就会越来越重要，粮票总会有退出历史的那一天。
现在虽然有托儿所，但是只收一岁以上的孩子，太小了人家不收，几个月的倒是能送到托儿所，不过唐兰不放心，孩子太小了。
唐兰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在家想照看两个孩子，她也不想错过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至于两个店，现在人手足够，能不能挣钱先放在一边，只要能维持基本的运营就行，等以后孩子大一点，她在撒开手去顾虑这些。
请神容易送神难，唐兰肚子上的几圈肥肉，几个月了也没下去多少，唐兰沮丧的不行，晚上顾茂晖爬过来她也没有心情。
幸亏不用再生孩子了！唐兰忍不住想。
顾茂晖倒没在乎这些，胖点瘦点在他眼里都一样，现在唐兰身上肉肉的，手感反而更好了，不像以前那么硌得慌。
两个孩子性格迥异，全全虽然小，但似乎很稳重，平时连哭都不多，饿了就呜呜喊两声，然后眼巴巴的盯着人，至于清清，用安安的话说，小妹妹一哭，隔壁的二毛都能被吵醒，哭的时候得有人抱着，单纯抱着不行，还在来回走动，每次哄她都让大人疲惫不堪。
算算日子，黄爱国媳妇也快到预产期了，唐兰每个月都会打两个电话回去，问问黄家的情形，这一胎黄爱国查性别了，是个男胎，有了双胞胎女儿，再添一个儿子，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丹阳市计划生育查的也严格，但黄爱国媳妇是早怀上的，算是躲过去这批审查。
唐兰和顾茂晖商量，寄点东西回去，家里的婴儿毯有一个没拆封的，另外奶粉、小婴儿的衣服，唐兰把全新的收拾收拾，大概有半个包裹。
顾茂晖去邮局寄了出去，回来的路上有人拉着他说是布料厂的员工，让他帮忙做主。
无非就是分福利房这档子事儿，最近厂里又要分房了，来找各个领导的人络绎不绝，顾茂晖身边也避免不了。
房子怎么分是商议后决定的，有相关的部分负责，其他人都说不上话。
顾茂晖只觉得那人眼熟，但是也叫不出名字，回去和罗桂芝唐兰一形容，罗桂芝拍拍大腿：“你说的不就是食堂的老周吗？”
食堂的老周在布料厂的食堂工作了二十年了，是正式工，只是一直没机会分到房，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去求罗桂芝。
罗桂芝叹口气：“老周知道咱娘俩的关系，求过我，让我帮忙说说好话，我说这事儿我管不了，没想到他直接来寻你了。”
顾茂晖是在外面遇见他了，不然老周提溜着东西，都要来家里拜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