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苦旅在眼前开出花……”
离陌被突如其来的歌声吓了一跳。
“苍绿的巨树伸出新生的枝丫……”
他转过头，望向远处的土坡，一只身着灰色斗篷的兽人唱着歌，正在往某个方向赶。若是离陌再晚半秒转头，怕是都看不见他的身影。
白虎想要快点赶过去，但仔细一感知才发现自己的实力居然已经跌到了5级左右，身上同样披着灰色的斗篷，除风铃耳环以外的饰品也不见了。
好在【织命】的能力尚且可以正常发动，他现在也不算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身体素质也在，难道被封的只有能力？”
离陌暗自腹诽，但还是非常实诚地跑起来追赶对方的身影——不管怎么看，对方肯定都是【巴别塔】内的存在，肯定知道点别的东西。
但是有没有危险就另说了。
“那个……你好？”
离陌跑到对方身边，轻声开口，却在对方回身时愣在原地——像，太像了，这家伙的模样看上去就是和君轻尘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他与君轻尘的联系又确实存在，所以他能确定面前的这只兽一定不是君轻尘。
白狼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问：“你好，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去哪？”
白狼似乎非常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去朝圣。你不是朝圣者吗？”
离陌想起来自己身上与对方一模一样的斗篷，尴尬地挠着头，说：“我叫……莫晓……是的，我也是朝圣者，但我迷路了……”
“好啊，我叫君无夜，那……你和我一起走？”
白狼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某些未经世事的家伙一般纯粹，完全没想离陌为什么会接近他，以及一个朝圣者为什么会迷路……
“当然，感谢。”
离陌笑着，快步跟上君无夜的动作。
于是，这片草原上响起了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他们唱着同一首歌，但一道充满生息与轻巧，另一道则充斥着平静与安宁。
君无夜时不时转头看看离陌，他有点难以想象这种平静的歌声居然会从一个看上去比他年幼不知几许的孩子嘴里唱出来。
不对劲，九分有十分的不对劲……
“嗯……莫晓，你是不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君无夜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哪句话刺激到了离陌，若是一不小心揭开对方的伤疤，那君无夜是真的要抽自己两巴掌了。
白虎的尾巴抽着空气，注意力被君无夜从其他地方拉回来。注视着那双连颜色都只比君轻尘略深一点的眼睛，白虎道：
“没什么，小时候……受过点？”
离陌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这所谓【巴别塔】中的东西，他只能尽量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听此，君无夜也没追问，只是看向离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同情。不过这同情在离陌眼里可能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关于这里……离陌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根据【织命】来看，这里仍旧是【巴别塔】内部，但因为【织命】的效果大打折扣，离陌也只能推测。
他猜，君无夜可能和【巴别塔】选择模拟这一时间线的根本原因有着直接联系，因为对方身上的命运之丝密集到连离陌都头皮发麻的程度。
问题是朝圣……朝谁的圣？【终末】？
这点，离陌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玖烛与君轻尘。
……
朝圣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离陌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一点。饶是以他的脚力，也实在是遭不住君无夜这样一天十几公里的赶路速度，总感觉自己已经在被累死的路上疯狂徘徊。
前段时间听说过君轻尘和瓦莱恩当年朝圣【苍绿】与【离神】的事，他还在想为什么几乎都是他们这些有着信仰的兽来干……合着没信仰的兽就算感兴趣也压根坚持不下来？
“嗯……今天就先走到这吧，还有两天差不多就能到了。”君无夜停下脚步，他们此刻已经从平原走到群山脚下，而且君无夜的字典里似乎压根没有绕路这一选项……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越过这片山。
若是对于“离陌”这一个体来讲，越过山脉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他大可以一个【跃迁】闪烁到目的地，亦或是暴力一点直接炸平一条路。
但对于“莫晓”来讲，一个普通的朝圣者，无论是远距离的【跃迁】，还是简单粗暴的开路，都可以划入“奇迹”的范畴。
这在离陌那个时代适用的理论，在这个还保留有朝圣习俗的年代只会更加明显。
“……你怎么跑的那么快。”
离陌坐在君无夜找来的木头上，看着君无夜生起火，似乎从君无夜的眉眼中看出了与君轻尘不同的东西——
他，太“圣悯”了。
君无夜靠着离陌坐下，眼中跳跃着橙色的火光。篝火爆出噼啪声，架在火上的肉正向外滋滋冒油，但对离陌来讲已经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他现在更好奇君无夜与君轻尘之间的联系——君无夜与君轻尘相似的地方太多，连他这个与君轻尘朝夕相处的伴侣也只能勉强区分他们。
在离陌的感知中，君轻尘身上大多是人间的烟火气，是真正自凡人中脱颖而出，但又囿于凡人中的存在。
君无夜就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像是一个立于凡人之上的垂怜者……他身上的圣洁感太过严重，甚至他一度怀疑君无夜就是【苍绿】的化身。
“嗯……因为我自己是伪神嘛，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已经很不错了。”
“……等等，伪神？”
“嗯，被【苍绿】大人赐福过几次，算是稍微有点小成就吧。”
……你管这叫小成就？离陌在内心默默吐槽。他可是太清楚自己如果没有墨辰和魔王的帮助会多凄惨了，哪可能有现在的实力？
而且看君无夜也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他说自己是伪神那就一定是伪神。
离陌现在才意识到外挂有的时候可能真的比不上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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