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渐熄，余烬在夜色中散发着暗红的光和最后的暖意。阿明已在靠近火堆的地方铺开睡袋，发出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他心性单纯，确定了目标便能迅速入睡，养精蓄锐。陈雪则还在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温习着杨帆传授的《清心咒》口诀，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思索。
杨帆靠坐在一棵老树的虬根上，并未入睡。夜风穿过林隙，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翻涌。将守护龙脉作为现实目标，将探寻星空作为长远追求说出后，他感到一种释然，却也明白，这仅仅是开始。那些更深层、更模糊、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感应，如同骨鲠在喉，他觉得，有必要让身边这两位最核心的同伴知晓。
并非期望他们能给出答案，他们的境界和见识尚不足以理解那般层次。而是，一种坦诚，一种托付。前路莫测，他需要的是心意相通、毫无保留的同行者，而非仅仅是听令行事的下属。
他轻轻唤了一声：“小雪。”
陈雪立刻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阿明也似乎被这轻微的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疑惑地看向杨帆。
“帆哥，有啥情况？”阿明警惕地扫视四周黑暗。
“没事，”杨帆示意他放松，目光在陈雪和阿明脸上缓缓扫过，语气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有些事，关于我自身，也关于我们未来可能要面对的，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
他的神态让阿明和陈雪瞬间睡意全无，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杨帆整理了一下思绪，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突破至‘极境’之时，除了力量的增长，在那生死一线、打破界限的瞬间，还感受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一丝极其遥远、极其淡漠的……‘被注视感’。”
“被注视？”阿明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只有零星树叶缝隙露出星光的天空，挠了挠头，“谁？在哪？”
陈雪则瞬间联想到了更多，她回想起杨帆之前研究龟甲、夜观星象的专注，以及李国安来访时的神秘，脸色微微发白，试探着问：“杨帆大哥，你的意思是……来自……天外？”
杨帆沉重地点了点头。“无法确定其具体形态、意图，甚至无法确定是否是‘生物’。只是一种感觉，仿佛在我生命灵光最璀璨的那一刻，引来了某种存在于无法想象之遥远地带的‘目光’的一瞥。那目光中，不含善恶，只有一种近乎规则的……淡漠。”
他继续道：“结合我们得到的龟甲上那与今不同的古老星图，结合古籍中‘天外有客’的记载，结合李处长暗示的‘非地球文明痕迹’，我不得不怀疑……我们头顶的这片星空，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空旷’和‘安全’。或许，一直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这里，或者说，地球，一直在某种……‘体系’之内。”
这番话说出来，连神经粗大的阿明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世界的认知！被人盯着打架他不怕，可被不知道是啥的“天外”东西“注视”？这感觉太瘆人了！
陈雪更是呼吸急促，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比阿明想得更深，立刻明白了杨帆之前为何会对《道德经》源头产生疑惑，为何会将探寻星空作为长远目标。如果连“道”都可能与这“注视”有关，那修行本身的意义何在？
静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只有火堆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的虫鸣。
过了好一会儿，阿明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可怕的想象甩出去，他看向杨帆，眼神虽然还有残留的惊骇，却更多是一种豁出去的坚定：“帆哥！我……我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是我相信你！你说有，那就肯定有！管它是什么鬼东西在看着，只要你一句话，我阿明这条命就交给你了！你指东，我绝不往西！天外来的又怎么样？想搞事，先问过我的拳头！”
他的话语粗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和勇气。
陈雪也缓缓抬起头，脸色虽然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坚定，她看着杨帆，声音轻柔却异常有力：“杨帆大哥，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们这些。这……确实让人害怕，也让人……迷茫。但正如你所说，路要一步步走。先解决眼前的幽冥会，守护好龙脉。至于那星空的秘密，那可能的‘注视’……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无论真相多么惊人，我都会跟着你，一起去寻找答案。我的力量微薄，但我会尽我所能，用我的方式帮助你。”
她没有豪言壮语，但那份基于理解和信任的追随，更加沉甸甸的。
看着两人虽然震惊，却毫无退缩，反而更加凝聚在自己身边的样子，杨帆心中那最后一丝因分享秘密而产生的顾虑烟消云散。一股暖流和强大的信心涌遍全身。
他不需要他们立刻理解，只需要他们知道，并且愿意同行。
“好！”杨帆站起身，目光如星，扫过阿明和陈雪，“有你们这番话，前路再难，我心亦安！”
他抬头，透过林木的缝隙，望向那几颗隐约可见的星辰，目光锐利如刀。
“幽冥会要对付，龙脉要守护，这是我们的当下。”
“而那星空的谜题，那可能的‘注视’……就让我们，一起去揭开它的面纱！”
“看看这浩瀚宇宙，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穿透林木，直上云霄。阿明挺直了腰板，陈雪也握紧了拳头。
团队的纽带，在这一刻，因共享了最核心的秘密与最遥远的目标，而变得更加坚不可摧。未知的恐惧，化为了共同前行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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