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远在数百公里外的湘城,林正东已经和机床厂那群老狐狸,正式坐上了谈判桌。
那是他整个商业帝国计划的引擎,是未来的希望,也是他此刻最遥远、最无法掌控的战场。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视线从那串冰冷的数字上硬生生移开。
湘城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眼下,广州这场五万块的生死赌局,才是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断头台。
李毅深吸一口气,大脑如同功率全开的超级计算机,飞速分析着对手的心理。
对于彪哥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江湖枭雄,谨慎是深入骨髓的本能,但贪婪,才是驱动他所有行为的最终燃料。
一个能稳定提供低价货源、背后还站着香港大老板的神秘渠道,这种诱惑,足以让他赌上区区五万块。
他会赌,但他一定会增加试探的筹码。
果然,就在他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传呼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是彪哥的号码,但内容并非简单的同意,而是一行更具压迫感的文字,像一封冰冷的最后通牒。
“钱备好了。下午三点,人民公园湖心亭,我让阿四送过去。他想当面拜见一下‘张律师’,聊表敬意。”
李毅的眼神瞬间一凝。
来了!
彪哥这头猛虎,终究还是不肯轻易松口。
他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要亲自验一验他这个“律师”的成色!
李毅本人绝不能露面。
“张律师”这个身份,必须永远活在电话和传闻里,保持着绝对的神秘与威严。
他需要一个替身。
一个既能镇住场子,又绝对安全、不会留下任何后患的“演员”。
一个前世的记忆片段,如同黑夜中一道惨白的闪电,悍然划过他的脑海广城大学后街,那个因一篇论文**而被学校开除,从此一蹶不振,终日酗酒、靠向学生讨要酒钱为生的钱宏声教授。
一个昔日的天之骄子,如今的落魄酒鬼。
他有知识分子那副清高的风骨架子,更有穷困潦倒、尊严尽丧的致命弱点。
他是最完美的“一次性道具”。
半小时后,广城大学后街一家昏暗油腻、充满了廉价酒精和酸腐气味的小酒馆里,李毅找到了那个早已烂醉如泥的身影。
钱宏声趴在桌上,头发乱得像一蓬枯草,身上那件洗得发黄的白衬衫散发着隔夜的酒臭。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半瓶劣质二锅头,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李毅没有废话,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像两片红色的叶子,“啪”的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了那张油腻的桌面上。
“钱教授,一个小时,两百块。”
钱宏声那双早已麻木的眼睛,在看到那两抹刺眼的红色时,猛地亮了一下,像两颗在灰烬中被重新点燃的炭火。
李毅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像一个正在宣读交易条款的魔鬼。
“你只需要穿上我为你准备的西装,下午三点,去人民公园湖心亭坐半小时。会有人给你一个皮箱,你拿着它,从公园另一个门离开就行。”
他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对方。
“全程,不许说一个字。”
面对这笔足以让他醉生梦死好几天的巨款,钱宏声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属于知识分子最后的挣扎与羞耻,但那丝微光,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更强烈的、对酒精和生存的渴望彻底淹没。
他颤抖着伸出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那两百块钱死死地攥进了手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人民公园湖心亭。
夏日的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湖面上蒸腾起的水汽,将整个亭子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湿热之中。
钱宏声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的廉价西装,正襟危坐。
那身不合体的衣服让他浑身难受,手心里的冷汗几乎要将那一百块预付款浸湿。
他不敢四处张望,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那双早已磨破了皮的旧皮鞋。
不远处的树荫下,李毅戴着一顶鸭舌帽,像个最普通的游客,冷冷地观察着这一切。
彪哥的头号马仔阿四,带着两个神情冷峻的手下,气势汹汹地踏进了亭子。
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像两把手术刀,将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又紧张得手足无措的中年男人,从头到脚剖析了一遍。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看到他们这副江湖阵仗,眼神闪躲,手心冒汗,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这副模样,完美符合了他对一个替香港大老板干脏活、没见过刀光剑影的“白手套”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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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
阿四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皮箱,“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石桌上,那声音,像一记闷锤。
“张律师,彪哥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钱宏声记着李毅那句“不许说一个字”的死命令,吓得浑身一颤,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伸出那双因酒精而微微颤抖的手,提起皮箱,转身就走。
那步履,因过度的紧张和箱子的沉重,甚至有些踉跄。
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在阿四看来,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合情合理。
在公园后门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里,李毅从钱宏声手中接过了那个滚烫的皮箱。
他将另外一百块钱塞进对方手里,只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他,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忘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纵横交错的阴影之中。
打开皮箱。
五捆用银行封条扎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混杂着油墨香气的诱人光泽。
五万块,到手了!
纺织厂的租金危机,解除!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成功感,猛地冲上李毅的心头!
但,仅仅持续了三秒。
他“啪”的一声,猛地合上了皮箱,抬头看了一眼那轮即将沉没的、血红的夕阳。
他知道,当他收下这笔钱的瞬间,一个更恐怖、更致命的倒计时,已经在他头顶,无情地开启
七十二小时内,他必须凭空变出一批足以以假乱真的“松下货”,交到那头早已被吊足了胃口的嗜血猛虎手上。
彪哥的据点内,阿四正恭敬地汇报着。
“彪哥,见到了。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斯斯文文的,看到我们有点怕,全程一句话没敢说,拿了钱就跑了。”
烟雾缭绕中,彪哥吐出一口浓密的烟圈,脸上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满意冷笑。
“这就对了。给香港大老板当差的,就是这种没见过血的‘读书人’。要是跟我们一样满脸横肉,我反而要怀疑了。”
他将手里的雪茄重重地摁进烟灰缸,那声响,像野兽捕食前发出的低吼。
“传我话下去,让兄弟们盯紧城北的几个码头和仓库。三天后,我要亲眼看到我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