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
菲舍尔餐厅里，云轻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章莹气急败坏地看着她。
她费尽心机，在顾明嫣身边伏低做小，受了多少窝囊气，才换来这个一起上综艺的机会。
结果云轻轻非但不珍惜，竟然还想随口推拒，实在不识好歹。
顾明嫣却没有生气，反而很感兴趣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档综艺不好玩。”云轻轻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在原书剧情中，顾明嫣正是因为参加了这档《最佳拍档》综艺，路人缘彻底崩坏，直接成了全网黑。
男主夜靳言投资这档综艺，为的就是托举他心目中的白月光孟娴。
顾明嫣作为书里的恶毒女配，自然而然在综艺中成了衬托女主善良聪慧的对照组，被全网嘲讽“东施效颦”“跳梁小丑”。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综艺肯定是个乌烟瘴气的是非之地。
云轻轻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也不太想看刚刚才给她买了这么多漂亮衣服、还请她吃天价大餐的顾明嫣跳进这个火坑。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劝阻顾明嫣：“听说《最佳拍档》热爱折腾嘉宾，肯定又苦又累，明嫣你还是别去了吧。”
系统在脑内提示她：【《最佳拍档》综艺是书中重要剧情节点，在不可抗力作用下，女配顾明嫣必然会参与录制，这是无法规避的事情。】
果然，顾明嫣摇了摇头说：“折腾是折腾了点，但靳言哥哥刚投资那档综艺，再折腾我也想去的。”
她看着云轻轻那副敬谢不敏的样子，忽然勾起唇角，抛出一个诱饵：“喂，云轻轻，如果你陪我去，我一天给你开十万工资。”
章莹：“？？？”
云轻轻：“！！！”
她眼睛“刷”一下就亮了，立马点头如小鸡啄米：“好的大小姐，没问题大小姐，我随时待命！”
什么乌烟瘴气，什么是非之地，在一天十万的巨额工资面前，统统都不是问题！
就算前边是刀山火海，她云轻轻也陪顾大小姐闯了！
反观章莹就有点儿破防了，她急急忙忙提醒：“明嫣，《最佳拍档》节目组的官博前两天就已经把嘉宾名单放出来了，现在临时换人，节目组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顾明嫣轻描淡写地说：“名单放出去了又怎么样？打个招呼的事，有什么难的。”
她当然知道章莹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行了，《锦绣年华》那个项目，我记得还缺个女二号，回头我跟制片说一声，让你去演。”
章莹满腔的怨愤瞬间变成了惊喜。
《锦绣年华》可是大制作，即便是女二号，也是无数三四线小花挤破头都想争抢的顶级资源。
如果能拿下这个角色，曝光度应该比陪顾明嫣上综艺作配要高。
她立刻权衡出利弊，笑眯眯地说：“哎呀，其实我主要是担心临时变动给你添麻烦。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当然听你的！”
章莹心里彻底平衡了，拿起叉子，开始专心享用自己那份价值2898元的地中海有机蔬菜沙拉。
享用完丰盛的夜宵，云轻轻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感觉食物都快堆到嗓子眼了。
顾明嫣优雅地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瞥见云轻轻那副憨态，禁不住笑了：“吃撑了？走吧，附近有个拍卖行今晚有场小拍卖，咱们俩去逛逛，消消食。”
一天十万工资的雇主发了话，云轻轻自然没有异议，积极地站了起来。
章莹见状，选择性忽视了顾明嫣话里“咱们俩”的限定词，厚着脸皮跟去了拍卖场。
云轻轻一眼就看出这位是准备发挥蹭之一道的功力，狂薅顾明嫣的羊毛了。
如果在平时，云轻轻或许还会在心里调侃一句“天下蹭客是一家”，但此刻，她心里却生不出半分惺惺相惜之感。
原因无他，只因原书剧情里，这个看似对顾明嫣伏低做小的章莹，在顾明嫣沦为全网黑的对照组时，第一个跳出来反踩了她一脚。
她火速在微博发表小作文，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综艺拍摄期间在顾明嫣身边受了多少委屈，如何被当成丫鬟使唤，把自己塑造成一朵忍辱负重的白莲花，很是收割了一波同情。
然而，她对从顾明嫣这里得到资源、好处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这种行为，在云轻轻看来，简直是蹭客界的耻辱！
她云轻轻自诩是个有底线、讲道义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就算蹭吃蹭喝蹭资源，也要蹭得有道德，蹭得有格调！
像章莹这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过河拆桥的无耻行径，简直是败坏她们蹭之一道的名声。
云轻轻偷偷在心里把人谴责一番，懒得再分给她眼神，在侍者的指引下，跟顾明嫣一起上了二楼的雅座包厢。
包厢清静雅致，能将下方的拍卖台一览无余。
此时，台上拍卖师正在介绍一件拍品：“接下来是第37号拍品，冰种阳绿翡翠无事牌，起拍价二十万。”
那翡翠在灯光下通透莹润，绿意盎然，看着就很值钱。
章莹一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她盘算着，得再提醒一下顾明嫣自己综艺名额被顶掉的事情，卖卖惨，说不定大小姐心情好，会随手把这昂贵的翡翠拍下来补偿自己。
于是章莹矜持地咳了咳：“明嫣，这翡翠看起来真漂亮，说起来，我……”
她话还没说完，坐在顾明嫣另一侧的云轻轻就探着头，用一种乡下人进城般的语气惊叹道：“哇，一块石头要卖二十万呀？够我老家盖好几间大瓦房了！”
章莹被打断了施法，冷冷瞥她一眼：“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冰种阳绿懂吗？像这种成色的翡翠，二十万起拍都算是捡漏价了。”
她本意是踩低云轻轻，凸显自己的见识，顺便再把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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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回自己身上。
谁知，顾明嫣听了，却含笑看着云轻轻：“你不会连翡翠都没碰过吧？那我拍下来给你玩玩，见见世面。”
章莹：“……？”
云轻轻其实也有点愣。
她原本只是想用装傻充愣打断章莹的打秋风行为，没料到顾明嫣竟然要给她拍下来。
今天刚收到的五十万转账还热乎着，这转眼又要送价值几十万的翡翠？
作为尚存良知的淳朴社畜，云轻轻自忖薅羊毛应该薅之有度。
她今天占了顾明嫣太多便宜，再收下翡翠就有那么点儿烫手了。
“使不得使不得！”云轻轻连连摇头，“你看啊，这翡翠小小的，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二十万买它干嘛呀？”
顾明嫣道：“拿去垫桌角，扔着玩，随便你。”
云轻轻：“……”
资本家撒钱都这么狂野吗？
顾明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好像从中获得了某种乐趣。
章莹眼睁睁看着那块冰润剔透的翡翠被侍者用丝绒托盘恭敬地送进包厢，然后被顾明嫣随手塞到了云轻轻手里。
她嫉妒得不行，不甘心地又将目光投向下方的拍卖台，期待顾明嫣也能为她一掷千金。
然而，只要云轻轻对着拍品面露懵懂，或者为它们的价格咂舌，顾明嫣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东西拍下来送她。
云轻轻一脸懵逼看着面前摆放的一堆锦盒，感觉都要麻木了。
楼下参与竞拍的人们也频频抬头望向二楼包厢，窃窃私语，好奇是哪里来的阔佬，搁拍卖场进货来了。
眼看拍卖会接近尾声，一无所获的章莹逐渐有些坐不住。
最后一件拍品被郑重地请上拍卖台，是一幅古香古色的书法卷轴。
章莹对这种字画毫无兴趣，觉得枯燥又老气，但眼看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决定豁出去了。
这回章莹改变策略，不再不懂装懂地卖弄，而是学着云轻轻方才的语气道：“这卷轴看起来好旧啊，纸张都泛黄了，这也能拿出来拍卖吗？”
她说完，便期待地看向顾明嫣，希望大小姐能像之前对待云轻轻那样，觉得她“没见过世面”而将拍品买下送她。
云轻轻却一改之前的懵懂无知，介绍道：“这是元代赵孟頫一脉的风格，看这圆润遒劲的用笔和宽博俊朗的结体，虽然不敢断定是真迹，但绝对是高手临摹的精品，很有神韵。”
她大学时辅修过书画鉴定，对这位影响了后世数百年的书法大家颇为熟悉。
顾明嫣原本对这幅字也没太大兴趣，听到云轻轻的话，她惊讶地转过头：“你懂这个？”
云轻轻谦虚道：“略懂一点皮毛。”
“既然你这么懂它，说明跟你有缘。”顾明嫣说，“拍下来送你好了。”
然后侧头嫌弃地瞟了眼茫然的章莹：“你连赵孟頫都不认识？”
章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