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没等随野的手指触碰到那条因极度警惕而紧绷的黑曼巴蛇,封寰的眼泪竟毫无征兆地率先崩溃了。
他控制不住地发着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像是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连同他细碎的呜咽声,扑簌簌落在地上。
烟灰色的眼睛里蓄满泪水,然后决堤而出,沿着脸颊不断往下滑,砸在衣襟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封寰狼狈地抬手捂住脸,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随野费了点劲,才听清楚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
随野:“……”
随野着实没料到封寰会怕他怕到这个地步。
仅仅因为他的靠近和施加的一点压力,就崩溃到哭了。
让原本准备好的措辞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内心这么脆弱,到底是怎么当上主角的?
二狗表情复杂地凑上来,【老大,这……】
看着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还在胡乱道歉的封寰,又瞥向他那条因为主人情绪失控,而显得更加局促不安的精神体。
随野捏了捏眉心,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给二狗使了个眼神。
二狗会意,叼起桌上的纸巾盒,小跑到封寰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小腿,试图安抚对方情绪。
随野的声音也比刚刚缓和了点,“去沙发上坐着吧。”
感受到腿上传来的触感,封寰哽咽着看向脚边试图递纸巾的二狗,又怯生生地瞄了一眼已经坐回办公椅上的随野。
他犹豫几秒,才挪动着僵硬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皮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身体依旧紧绷。
随野没急于再次开口,他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努力平复情绪的身影。
没多久,封寰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吸气。他不敢抬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弹幕上一堆幸灾乐祸的。
【主播还是太有威慑力了,什么都没干就把这孩子吓哭了】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大老爷们哭唧唧得像什么样子!把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看看是怎么哭的?】
【果然老师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生物!!】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像这种的,哭得越狠,*得越深,先浅浅磕一口】
【楼上的太有品了,一看就是老吃家,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无视那些拉郎配的弹幕,估摸着对方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随野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
封寰惊得一颤,注意力被迫集中过来。
随野:“哭够了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封寰用力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仍是道歉:“对…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
随野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不及格被开除的是你,又不是我。”
被戳中痛处的封寰抿着苍白的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随野斜睨着他肩头盘踞的黑曼巴蛇,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点,意有所指地说:
“你目前的理论知识和实战应用都存在严重短板,按照正常的进度,你不可能跟上。”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落在封寰低垂的头顶,“我是你的老师,当老师的,总是希望学生能往好的方向走。”
封寰从随野的话里察觉到什么,嗫喏着抬头,对上了一双极具冷感的眼睛。
纤长的睫毛,曜黑的瞳孔。
它自上而下地望过来,眼神凉津津得,带着某种近乎野蛮的穿透力,令人无处可逃。
那双眼睛的主人放缓语速,用经典的画大饼话术,循循善诱:
“你有不输给班上那几个尖子生的潜力,只是没找到方法。如果好好练习,期末及格完全不是问题。”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在这个时间到训练场找我。”
封寰猛地从那片漆黑里回神,猛地摇头,“不……不用的,我…我可以自己……”
一个人跟随野待在训练场那样的封闭空间里,光是想想封寰就觉得难以喘气。
“靠你自己?”,随野冷冷打断他,眼底明晃晃得不信任,“然后再重复上学期的‘辉煌战绩’?”
封寰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随野不再给他任何挣扎的余地,不容置喙地补上最后一句:
“封同学,这不是选修课,如果你不想挂科,就照我说的办。”
封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肩膀垮下来。
在那无声却磅礴的压迫感下,他缓慢又艰难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
“…谢谢…老师。”
眼见目的达成,随野就不再吓唬小孩儿了,摆摆手,大发慈悲放他一马。
“你可以走了,记住不要迟到。”
得到允许后,封寰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办公室。
瞧着他仓促跑远的身影,随野指尖无意识地在扶手敲了敲,表情若有所思。
二狗用爪子挠了挠屁股,【老大,你也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嗯。”
他想起从封寰的精神体上传来的那股模糊的,难以捕捉的气息,英挺的眉峰缓缓拧起。
到底在哪里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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