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古玩街飘着檀香,吴驰宇蹲在一家老店的门槛上,黑夹克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尚未消退的抓痕——那是昨天处理游乐园镜屋怨灵时留下的。他指尖转着黑渊秦皇剑的剑穗,目光落在对面茶馆二楼的窗沿,凌烬凤正坐在那里翻古籍,夕阳把她的侧影描成金边,手边的青瓷杯冒着热气。
“驰宇,过来看看这个。”老店老板举着一面黄铜包边的古镜,镜面蒙着层青灰色的锈,“今早收摊时在巷尾捡的,镜背刻着‘镇魂’二字,说不定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吴驰宇起身时,黑夹克的衣角扫过堆在地上的罗盘,他接过古镜的瞬间,掌心的麒麟血突然发烫。镜面的锈迹下,隐约映出张扭曲的脸,像被水泡发的纸人。
“这镜子有问题。”他指尖在镜沿敲了三下,黑渊秦皇剑突然发出嗡鸣,“怨气比游乐园的镜灵重十倍,而且……”他凑近镜面,锈迹中渗出的黑丝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是活的。”
茶馆二楼的凌烬凤突然合上古籍,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检测报告显示,这面镜子的年份与三年前失踪的考古队有关。她抓起包快步下楼,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驰宇,这是明代定陵出土的镇墓镜,当年考古队带着它离开后,全队十七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吴驰宇刚要说话,古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的锈迹剥落,露出里面涌动的黑雾。老板尖叫着后退,撞翻了货架上的铜钱剑,黑雾中伸出只惨白的手,指甲泛着青黑,直抓吴驰宇的咽喉。
“小心!”凌烬凤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烧成金网,却被黑雾瞬间绞碎。
吴驰宇侧身避开的同时,黑渊秦皇剑出鞘,金光劈开黑雾的刹那,镜中突然涌出十几个虚影,都是穿着考古队制服的人,他们的脸在镜影中时隐时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是失踪的考古队员!”凌烬凤翻出平板,屏幕上的照片与虚影一一对应,“他们的魂魄被镜灵困在里面,怨气越重,镜灵的力量就越强。”
吴驰宇一剑挑飞扑来的虚影,发现这些魂魄的脚踝都缠着黑丝,与镜背渗出的丝线同出一源。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镜中狱”——邪物以镜面为界,将生魂炼化成养料,三年前失踪的考古队,恐怕都成了这镜子的“祭品”。
“烬凤,查镜灵的弱点!”他用剑鞘抵住古镜,镜面突然浮现出张女人脸,眼窝是空的,嘴角裂到耳根,“这东西本体是镜中精怪,靠吞噬生魂修炼,必须毁掉它的内丹。”
女人脸发出刺耳的尖笑,镜面突然暴涨,将吴驰宇半个身子吸了进去。凌烬凤扑过去拽他时,黑夹克的袖子已经开始变得透明,镜中的黑雾像潮水般涌出来,淹没了半条街。
“别松手!”吴驰宇的声音从镜面传来,带着回音,“我在里面看到内丹了,在镜背的‘镇魂’二字下面!”
凌烬凤咬着牙拽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掏出朱砂笔,在镜沿飞快地画镇魂符。她的指尖被黑丝划破,血珠滴在符上,竟让金光亮了几分:“我查过了,镜灵怕至阳之物,你的麒麟血……”
话没说完,镜面突然剧烈收缩,吴驰宇被猛地拽了进去。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凌烬凤染血的指尖和泛红的眼眶。
镜中的世界是片灰蒙蒙的荒原,脚下的地面软得像腐肉,十七个考古队员的魂魄在远处游荡,他们的影子被钉在地上,扭曲成镜背的纹路。吴驰宇握紧黑渊秦皇剑,金光在他周身形成护罩,麒麟血顺着剑刃淌下,在地上烧出串火星。
“找到你了。”他盯着荒原中央的石碑,碑上刻着的“镇魂”二字正在渗血,血珠落地就化作黑丝,缠向那些魂魄。石碑顶端嵌着颗鸽蛋大的黑珠,黑雾正从珠子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他刚要冲过去,脚下突然裂开道缝,无数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拖。是被炼化到一半的生魂,他们的脸在黑雾中渐渐变成纸人模样。
“滚开!”吴驰宇运转黑雾血,红光顺着脚踝蔓延,那些手瞬间化作灰烬。他借着这股冲劲跃起,黑渊秦皇剑带着破空声劈向石碑,却在触及碑面时被弹开——碑上的“镇魂”二字突然亮起,形成道黑色的结界。
“破不了结界?”凌烬凤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吴驰宇抬头,看见镜面在半空裂开道缝,她正举着面小铜镜,镜光与古镜的镜面连成线,“我查过古籍,镇墓镜的结界怕同源镜光,我用这面清代的铜镜给你引路,你顺着光劈!”
小铜镜的光落在结界上,“镇魂”二字的纹路开始扭曲。吴驰宇深吸口气,将麒麟血逼入黑渊秦皇剑,剑身上的龙纹亮起,与镜光交融成金红色的光柱:“黑渊秦皇,斩邪!”
剑光穿透结界的瞬间,石碑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黑珠从碑顶滚落,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血。镜灵的尖啸响彻荒原,那些被困的魂魄突然清醒,朝着黑珠跪伏下去,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拼出“谢恩”二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吴驰宇接住滚落的黑珠,入手冰凉,珠内隐约能看见团蜷缩的黑影。荒原开始崩塌,他朝着镜面裂开的缝隙狂奔,凌烬凤的手从缝里伸进来,指尖沾着的朱砂蹭在他手背上,像朵小小的花。
“抓紧!”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
穿出镜面的刹那,古镜突然炸开,黄铜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吴驰宇抱着凌烬凤滚到地上,黑夹克护住她的后背,碎片在他肩上划出深痕,麒麟血瞬间涌出来,烫得他一哆嗦。
“你流血了!”凌烬凤推开他时,眼泪终于掉下来,她抓过急救包的手在发抖,“都说了让你等我查完再动手,你总是这么冒失……”
吴驰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抬手擦掉她脸颊的泪:“再等下去,魂魄就要被彻底炼化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黑珠,珠子已经变得透明,“而且,我知道你会找到办法的。”
老店老板举着罗盘凑过来,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怨气散了!那些影子……”他指着地上的碎片,镜背的“镇魂”二字正慢慢消失,“好像跟着镜子一起没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凌烬凤替他包扎伤口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会不约而同地顿一下。黑渊秦皇剑插在旁边的石板缝里,剑穗缠着片铜镜的碎片,在风中轻轻晃。
“对了,”凌烬凤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巧的玉坠,是用雷击桃木做的剑形,“这个给你,我让工匠刻了聚阳符,下次再碰这种阴邪的东西,能帮你挡一下。”
吴驰宇接过玉坠时,发现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凤”字。他把玉坠塞进黑夹克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那里还留着镜中荒原的寒意,却被这小小的桃木坠焐得渐渐发烫。
远处的古玩街亮起灯笼,青石板路上的血迹被晚风卷着,混进檀香里飘向夜空。吴驰宇看着凌烬凤低头整理古籍的样子,突然觉得所谓的传承,不只是父亲传给他的剑和血,还有身边这个人带来的暖意——像古镜映出的光,总能在最暗的时候,找到劈开黑暗的路。
黑渊秦皇剑在暮色里泛着微光,仿佛在期待着下一次出鞘。而吴驰宇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邪祟,只要身边有她,这把剑就永远不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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