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材质建造的地下建筑宛如被挤压变形的史莱姆,墙皮簌簌剥落,穹顶散落的巨石宛如急速坠落的陨石,滚滚坠落,电路扯断炸起的火花代替明亮如炽的照明灯,成为晃荡世界里最后的光。
芙尔兰紧紧抓住萨犹的手:“抓紧我,不许松开!”
碎石雨林中,有两个身影跌跌撞撞,全力逃生。
萨犹把碍事的面具与影响跑路的外袍扯下,只留一件薄薄的里衣,芙尔兰也把限制行动的黑金小马甲脱掉,增加上半身灵活性。
此时正是深夜,一楼作为功能单一的办公层,人并不多,除了偶尔从地面出公差回来零星的几位员工,剩下的都是在岗尽职工作,或是夜间巡逻的员工,除了巡逻队伍里有一半的alpha,其余人都是beta,大家等级都差不多。
面对突如而至的灾难,身为alpha的员工最先反应,然而他们也仅仅是比其余beta员工先跑一步而已,星际社会就算再发达进步,abo再如何进化,始终是终有一死的肉.身,如果这一切是发生在地面,或许还会有一定比例的幸存者。
可惜,这一切发生在地表以下,封闭的空间内尘屑飞扬,爆炸源头更是深入建筑最低处。
大口大口夹杂着灰尘的空气顺着呼吸涌进呼吸道,呛得人直咳嗽,芙尔兰捂住口鼻,萨犹有样学样,两人幸运地躲过了好几次危急时刻。
“小心!”
萨犹手疾眼快,猛然将芙尔兰往旁边用力一推,篮球大小的落石砰的一声砸在芙尔兰刚才站立的地方。
芙尔兰踉跄两步,单手撑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浑浊的空气像是层层扑来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灭,梦境中偶尔梦见的末日景象就这么切实发生了,
芙尔兰丝毫没有劫后余生喜悦。
因为,她眼睁睁瞧着还剩不到五十米,连接地面的出口被一块巨大的天花板碎石堵住了!
芙尔兰后槽牙一紧。
她就像被无形困在了这个鬼地方,好不容易要逃脱了,又差一点,就差一点!
难道她只能被动等死,让无数块建筑废料砸成肉泥,悄无声息化为土壤肥料吗?
她不愿意!
芙尔兰不愿意!
芙尔兰不愿意不明不白,死在连这是哪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鬼地方!
芙尔兰艰难迈过一片由建筑碎块和歪倒的家具组成的小山包,拎着被石头压住的员工厉声问:“告诉我,还有没有其他通向地面的路?告诉我!”
员工是一名看着二十多岁的年轻女beta,灾难来临前,她的工作岗位离逃生通道相隔甚远,而beta的体质让她没法在比别人晚一步反应后,幸运躲避每一块掉落的巨石。
在求生本能驱使下,beta选择躲进办公桌,充当掩体,却没想到平日怎么磕碰摔砸不留一丝痕迹的桌子,居然没撑到第二块石头便发出“咔嚓”的断裂预警。
beta想从办公桌下出去,已然来不及了,她刚钻出半个身子,便被另一块滚落的碎块砸了个正着,正中后腰!
beta生生被砸出一口血,除了最开始脊椎断裂,全身剧痛外,慢慢没那么疼了。
全身轻飘飘的,好像有什么要脱离身体,往云端飘去,突然,一道声音在她的世界响起,beta颤抖着指尖,沾满灰尘不见原貌的食指指着一个方向,气若游丝回:“花瓶上有按钮......左边置物架与书架交界处后面,藏着一部电梯......”
话未尽,便气绝身亡。
芙尔兰哑然,把beta胸前的铭牌扯下,紧握手中,抚下beta那双有些被挤压变形的眼睛,起身便对着萨犹比了个手势,往beta指的方向跑,萨犹默契跟上。
芙尔兰把花瓶摸了个遍,终于找到了按钮,她心脏怦怦直跳,根本不敢回头看!
随着爆炸余威持续扩大,一层中央地带彻底坍缩,一层又一层,像是在地下建筑之下隐藏着一个黑洞,黑洞由下到上,把这座昔日的地下城堡捅了个对穿。
噩梦,绝对是噩梦!
一场真实的噩梦。
一着不慎,便可以轻易夺走人性命的噩梦!
芙尔兰体力已达极限,心灵和肉.体双重折磨让她几近崩溃。
‘叮——’
电梯门打开了。
芙尔兰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景色,一圈黑洞洞的枪口便抵住了两人。
消音子弹射向两人前,芙尔兰聚焦视线看见了躲在安保身后,她这具身体名义上的老板。
芙尔兰第一反应不是诧异也不是震惊,而是一种带着的叩问。
她脱口而出:“你在八楼,怎么跑出来的!”
老板快速盘剥着手串,没有正面回答。
“处理掉。”
只有一道黏腻的中年男声。
傲慢,肆无忌惮,草菅人命。
芙尔兰名为愤怒的火焰彻底被点燃。
很好,一楼跑不掉的,八楼跑掉了。
这老登一定提前察觉出了不对劲,却选择把事情隐瞒下来,自己提前跑路,置所有员工于死地。
人渣中的人渣,渣滓中的渣滓!
意识与世界断开联系前,芙尔兰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该死的玩意,我要亲手超度你!
世界明明灭灭,头部传来被子.弹击中钻心般的痛楚,芙尔兰捂着头,踉跄往后倒去。
“小心!”
有人扶住了她。
芙尔兰头晕目眩,神情恍惚。
又是一句小心。
残垣断壁,遍地横尸,枪口林立......
芙尔兰再也受不住,双膝跪地,哇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然而,除了反刍的酸水,灼烧咽喉食管,胃里什么也没出来。
陈东惊呆了:“我靠,你咋啦!”
又是探鼻息摸额头,又是掐人中翻眼皮,恨不得手脚并用化身医务人员对着芙尔兰把所有抢救招数来一遍。
啥情况,伏刚才不还跟他有说有笑的吗?怎么突然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样?我去!这有监控吧,他一世英名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啊!
“你别死啊!”
陈东两指并拢贴在芙尔兰颈动脉处,发现脉搏紊乱,一会如川流不息的车流匀速跳动,一会像是有虫子要从血管里钻出来似的狂跳,一会又如将死之人微弱不可查......
“你你你!你躺着,我先给你做心肺复苏,医疗部的人马上来......”
陈东试图让芙尔兰平躺在地面上,双手交叠,手指交叉抬起,眼看着就要给芙尔兰来一场骨折几根肋骨的心肺复苏。
“不用,我没事。”
芙尔兰眼前一片模糊,她轻轻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恼人的画面从脑中甩出去。
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执念,有了求生欲,全身的细胞拼了命也会将人从死亡的漩涡中拽半截回来,更何况现在的芙尔兰只是精神上有片刻的错乱。
缓一缓,她缓一缓就好。
芙尔兰态度坚决,拒绝陈东找医疗部的建议,陈东不敢有所动作,乖乖蹲在一旁,紧张兮兮盯着芙尔兰,心里不断念叨,别出意外,千万别出意外!
芙尔兰垂头,闭眼平复呼吸,大脑逐渐清醒。
芙尔兰缓缓睁眼,单手撑地,有些摇晃地起身。
她在房间,在十八层的员工更衣室。
地面上散乱地躺着两套黑金色侍者制服,像是被人情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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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来不及放到干净的地方,便被抛下。
身旁只有比她看着更摸不着头脑的陈东。
眼前这一切太熟悉,熟悉到被迫莫名其妙穿来穿去的芙尔兰,瞬间有了一个无比确定的猜测。
破裂的世界重组了。
死亡没有将她踢出这个鬼地方,而是时间回溯,她回到了几个小时前。
芙尔兰很难描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将这一切看作一场游戏,那她一定是最倒霉的玩家,无异能无系统无背景介绍无挂无光环,一周目好不容易苟进决赛圈,结果人家大boss早就在出口等着她,两颗子弹送她回到原点。
原点?好吧,现在的情况稍微比原点好点,至少没真给她回到原点。
可这能减轻她的愤怒并给予她安慰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
自从穿进这个鬼地方后,芙尔兰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静,她其实也很害怕很想逃避,想直接跑了算了,求生欲与智商占据高地,她深知不能跑,只能迎难而上。
所以,她选择顺势而为,通俗点来说,就是苟,暗中发育,苟进决赛圈。
却没想到,漫无目的,毫无准备的苟没有任何用,必须有计划有目标有安排,掰碎了,一点一点,在这个鬼地方苟出自己的节奏。
一周目的教训告诉芙尔兰,光逃出去行不通,还得解决老板这个老登,在老登离开建筑之前,解决他,解决后,带着萨犹逃出去。
然而,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二周目还会不会有别的不知道的意外发生?
芙尔兰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该死。
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麻烦,芙尔兰扭头看向陈东,只见陈东如临大敌,面色凝重,比她心事还重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毕竟是自己的同事,并且是芙尔兰唯一可以称得上信任的同事,芙尔兰当然也要关心下对方,刚才陈东抢救她的焦急模样让芙尔兰更加觉得陈东这个同事不坏,能交。
“啊?昂、没事,你没事就好。”陈东惊讶得说话都磕巴了两下。
芙尔兰不动声色点头,没再问,弯腰捡起躺在地上,属于两人的侍者服装,拍了拍上面不太明显的灰尘,分出陈带有陈东铭牌的那套,递给他。
“换上吧。”
陈东回魂了,又仔细观察了下芙尔兰,发现她确实没什么大问题,才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芙尔兰瞥了一眼陈东,进入更衣室换衣服,边换边继续刚才的一周目复盘。
除了超度老登,还有一柄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爆炸。
当时她和萨犹在一层,很明显能感觉到脚下的震感与爆炸声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尤其是楼层中央那个漆黑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因坍缩而形成的巨大黑洞,单靠普通或少量的炸药肯定没法做到。
地下建筑共十八层,假设每层最少一千平方米,按标准住宅楼层高约三米计算,地下建筑为五万四千立方米;按公共建筑层高约四点五米计算,若含局部跃层或高大空间(如中庭),地下建筑整体可能高达九万立方米以上。
爆破工程通常以整体坍塌为目标,而非芙尔兰一周目看见的“掏空中间,保留外壳”。
而要实现这种“定向掏空”效果,炸药用量至少要接近上千公斤,要将这些炸药埋进建筑内部不被发觉,显然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除非炸药采用的是用量少威力大的新型炸药,这样一来,埋藏的炸药数量急剧减少,被发现的风险也降低了很多。
可这种炸药长什么样?埋在哪了?爆炸触发条件?
这些都涉及到了芙尔兰的知识盲区。
最重要的是,是谁想炸了这座地下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