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天刚亮,园区空气里带着湿润的草木香气。
几位晨跑的人从甬道上经过,脚步声轻快,还有一些邻居在楼下遛狗。
沈野还窝在床上。昨晚喝得晚,头昏昏沉沉,直到门铃急促响了两声,他才皱眉睁眼。
他随手套了件宽松T恤,下面是棉质家居短裤,脚步拖着凉拖,走到玄关。
“咔哒。”门锁一转。
门一开。
凌曜就站在门口。
晨光斜斜落下,打在他身上。
墨镜半掩,露出挺直的鼻梁和那双漂亮的唇形,发梢还有几缕汗濡的微卷,好像他已经运动一会儿了。
他手里拎着两杯咖啡,正是太古里那家新开的Whitebean,杯壁还渗着水珠。
“早呀,路过。”他勾起唇角,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昨晚根本没闹过脾气。
沈野:“……”
你特么……
路过能路过到我家客厅?
这人一贯喜怒无常,娇蛮任性,沈野早有体会。
不过他倒没想到,凌曜真来了。
沈野微微眯眼,确认这不是梦,是现实。
他靠在门框上,单手撑着门边,并没有接咖啡。
睡意未褪的眉眼冷硬,声线带着点低哑:“……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凌曜懒洋洋地抬下巴,语气理所当然:“我以前来过。初三那年你感冒没去上学,我来看过你。给我切了苹果,还给我盛银耳羹。我记得味道挺好。”
沈野愣了下。
这事他完全没印象。可凌曜说得煞有其事,细节连吃了什么都记得。
“我记性很好。”凌曜轻轻一笑,眉眼带着点得意,“今早顺路就来了,果然没变。”
沈野盯着他,心里只闪过一个词:危险人物。
清晨的阳光照得他肩膀线条宽阔,眉骨投下深深阴影,五官很立体。沈野问:“你不是才刚放假吗?”
“对啊。”凌曜答得慢条斯理,语气里透着点娇气,仿佛在抱怨,“才一周不到,你就嫌我烦了?”
沈野盯着他,确认他没撒谎。半晌,他才淡淡开口:“那你一大早跑来干什么。”
“拜访老朋友,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他把咖啡往前递了一点。
沈野心里泛起一阵警铃。
对自己未免有点太关注了。
他看了凌曜一眼,语气淡淡:“凌曜,谢谢你,不过咖啡你自己喝。我还没刷牙。”
说完,“咔哒”一下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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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的那一刻,沈野靠着门板站了一会儿。
然后低声骂了句:“靠。”
他深吸一口气,在洗手池边打湿毛巾。冷水顺着指尖滴落,眼神落在镜子里那张冷峻的脸上。
心里缓慢落下一句结论——
这不行。
得掰回来。哪怕已经喜欢上了,也得掰到他不敢承认。
沈野洗完脸,从干区出来,正用毛巾擦着头发,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像是在……挠门。
他顿了顿,走到玄关,摁下中控屏。
监控画面“哔”地弹出。凌曜那张脸又出现了。
此时的凌曜肩膀靠着门框,墨镜滑到鼻梁下,手里那杯 Whitebean 只剩杯底。
他另一只手,正用指尖一点点挠门。
挠挠挠。
就这样一直挠门。
沈野当场无语,捏着毛巾就去开门。
“你是不是有病?”
门一拉开,热气扑面,凌曜摘下墨镜,露出一张漂亮得惊人的脸。眉眼天生带点矜贵的傲气,此刻一脸理直气壮:“你怎么知道我还在?”
“我家是智能安防,门口有感应和监控。”沈野冷声,“你蹭门我能不知道?”
凌曜一愣,随即不服气:“我没蹭。”
顿了顿,又低声嘀咕:“太久没人开门,我有点困了。”
沈野瞟他:“我这物业费明明不便宜,怎么安保能放你这尊大佛进来?”
这下换凌曜纳闷了。
他挑挑眉,提醒道:“你忘了?这栋楼当年是我爸修的,分给你家的。我想进来,很容易。”
“……”
沈野:还是败给了钞能力。
他侧了下身,只能让人进来。
这是 C 市有名的高端住宅区,电梯入户,挑高客厅,落地窗外是运河一线景观。
浅灰色大理石铺在地面上,屋子极干净,简洁到有些冷清。
凌曜换了鞋,随手把咖啡放在桌上,姿态自然得像回自己家。
他往窗边走去,拉开帘子,晨光一瞬间泻进来,把他衬得愈发耀眼。
“阳光不错。”他偏过头,眉眼弯弯,漂亮得像幅画。
沈野靠在一边,懒得接话,只是淡淡盯着他。
心里有点烦。
这人才刚过二十二,精神旺盛得像打了鸡血。
凌曜扫了一眼,又评价上了:“你这屋比我那边大。”
沈野语气平淡,“怎么可能啊少爷,你卧室是一整层楼。”
“哦。”
忽然他想起,自己二十二时,心智和十七八岁差不多。而凌曜这种从小被捧在手心的太子,估计心理年龄还更小。
人是赶不走了,沈野索性开始思考怎么让这事往有利方向发展。
昨晚,他认认真真想了会,该怎么把凌曜掰得笔直。
于是沈野瞥他一眼,随口问:“你平时在玩什么?”
凌曜脱口而出:“马术和钢琴。”
“……”
沈野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一个骑马,一个弹琴,听起来都优雅得不得了。
而且凌曜上辈子的确在这两个领域做得不错,还拿过世界级的奖。
但他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不是歧视搞艺术的,他就是觉得不太踏实。
尤其是这种贵族圈里头,学艺术的男的多,gay也多。
沈野想到这里,眉心隐隐发紧。
凌曜上辈子怎么就弯了?难不成真是环境熏出来的?
不行。
他得把人往阳刚点的方向拽一拽。
他“啪”地把杯子放在餐桌上,抬眼淡淡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篮球?”
凌曜正窝在沙发上,姿态懒洋洋的,闻言一愣,抬起那双漂亮的眼睛:“……我不想你打篮球。”
沈野挑眉,动作一顿:“你不想我打?”
“嗯。”凌曜神情突然不好看,语气倔强又蛮横,带着点被踩到逆鳞的意味,“我不喜欢你打篮球。”
空气僵了两秒。
沈野笑了一下,却是冷冷的笑,唇角勾得锋利:“那可真遗憾了。”
他站起身,神态散漫而拽:“腿长在我身上,我想打就打。”
空气顿时僵了两秒。
凌曜没说话,盯着他看,神情像是被这句给扎到了,眼睛有点冷。
沈野也没多看他,神情淡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心里却被触动了。这一幕太像上辈子。
那时候,他高中校队训练,凌曜突然打电话让他别去。质问得理直气壮:“你非得打球吗?我不想你打篮球。”
沈野到现在都不明白,运动是他自己的时间,属于他自己。
为什么凌曜总想拦着?
可那会儿的凌曜,就是这么娇蛮霸道,做事情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却从没问过他到底想干嘛。
沈野低头笑了一下,眼神收紧。
“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他声音慢了下来。
凌曜一愣,漂亮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下意识问:“……什么意思?”
“篮球又不是非得对抗。”沈野轻描淡写,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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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带点诱哄似的耐心,“三人局,或者半场投篮。动作不大。”
他目光扫过去,故意压低声音:“还是说……你其实不想跟我玩?”
凌曜被问得一怔,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阳光透进来,落在他肩上,把他整个人衬得耀眼漂亮,带着点别扭的小脾气。
盯了沈野几秒,他才低声嘀咕:“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野看着他,唇角一勾:“那走啊。”
他随手拍了拍手,语气冷酷又漫不经心:“今天正好天气凉快。东门那边新修了场子,铺了新地板,还装了灯架和音响,氛围挺燃。”
凌曜盯着他看了会儿,最终慢慢点了点头:“……可以。”
沈野眼神微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凌曜坐回沙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被苦得皱眉。
漂亮的眉眼拧起来,语气娇气:“这家店调配水平下降了。”
沈野靠在一边,单手插兜,瞥了他一眼,冷冷勾笑:“少爷脾气真难伺候。”
沈野去准备衣服了,顺便给凌曜也备一套。
凌曜其实仍然想拒绝,但刚才沈野那句“你不想和我一起玩吗”,听得他心口一阵发堵,鬼使神差就答应了。
他盯着桌上沈野丢下的钥匙看了一眼,黑色AMG G63的标,和钥匙链上印着“X Basketball Club”的小徽章,映进他眼底。
红配黑,很典型的直男搭配。
凌曜轻轻蹙了下眉,扯了扯嘴角,低声骂了一句:“臭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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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篮球馆是C市东门新修的高端体育中心,占地开阔,层高足足有两层楼,灯光与地板都符合国际比赛标准。
平时不对外开放,只接待会员和私教团体预约,场地管理极严。
沈野提前办好了手续。
他换好鞋,先绕场热身了两圈。黑灰拼色的球衣衬得肩背线条笔直,额角很快沁出细密的汗。
跑到一半,他随手掀了下衣摆,用毛巾擦汗,动作随性不带任何炫耀,却把腰侧的线条,和紧实的下腹肌若隐若现地露了出来。
凌曜刚把外套挂在边线椅背上,余光一扫,呼吸微微一滞。
那画面明晃晃的刺眼,漂亮的眼睛眯了下,他把目光移开,慢吞吞走到场边。
“你坐着干嘛?”沈野转过身,单手撑着腰,朝他招手,“先扔几个球,找找手感。”
凌曜踢了下地板,缓慢走过去。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 Polo 衫配卡其裤,衣角熨得笔挺,矜贵无比,看起来更像是来打高尔夫的。
“我不会。”他眉毛轻蹙,理直气壮地开口。
沈野瞥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我知道啊,不然我叫你来干嘛?投投看,站到罚球线。”
凌曜应声走过去,手里拿着球,眼神若无其事,心底带点兴奋。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球,皱了皱眉,故意嫌弃道:“这玩意儿好硬,还扎手。”
沈野“噗”地一笑,“你不是真没碰过球吧?那你体育成绩怎么混过来的?”
凌曜耸耸肩,面色淡定:“教练人好。”
他说完,抬手笨拙地投了一下。动作僵硬,球直直砸到篮板下沿,反弹回来,磕得一声脆响。
沈野快步上前,轻巧接住,转身又递回给他。
“再来。”
凌曜深吸一口气,又试了一次,这回偏得更离谱。
沈野走过来,站在他侧身,盯了盯他的动作,伸手直接扣在他手臂上,指腹在紧绷的肌肉上按了两下。
“太僵了,”他低声说,“放松点。”
结果手下那块肌肉却更紧了。
沈野挑了挑眉,语气带了点怀疑:“……咦,你不是更紧了吗?”
凌曜轻咳一声,别开脸,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