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人还一起读过几年书。虽说不是同届,沈野大他四个年级,可凌曜还是会偷偷穿过教学楼,跑去他教室门口等。
“哥哥,陪我去拍皮球。”
“哥哥,你下课了吗?”
那时他们关系很好,虽然有人蛐蛐他是“太子伴读”,但语气都是酸溜溜的。
沈野知道,这种人嫉妒他和凌家太子玩得好。
可再大一点,情况就变了。
凌曜突然叛逆,不再“哥哥哥哥”地叫他了。
他学会仰着下巴,带着点少爷的傲气,声音漂亮又凉凉地喊他:
“沈野。”
声音还带点少年变声期的喑哑,眼神也比小时候多了点倔劲,每次喊沈野的名字都像要吵架。
比如会说,“沈野你别管我。”
沈野那时还纳闷过,想你不是挺喜欢我这个哥哥的吗?
怎么忽然没礼貌了?
现在他也搞不明白,只把这个当成凌曜长大了。
奶团子终究变恶龙。
沈野看着沙发上半醉的凌曜,忽然觉得讽刺。
脑子里一幕幕翻过去,眼前这个人,脾气阴晴不定,坏得像个火药桶,还能在葬礼上亲男人。
沈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凌家是变态吗?
怎么能把当初那个乖乖的小奶团子,养成了这么个疯批死gay啊?
他指尖还攥着那部手机,屏幕的光落在凌曜睫毛上,衬得那张脸醉意朦胧,带着点委屈。
沈野叹了口气,准备说点什么,但看见了凌曜嘴巴一动一动的。
他凑近一听。
“……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凌曜没睁眼,声音小小的,像是梦话。
“我没想把你拉黑。”
他半闭着眼,指尖揪着沙发边角,像在梦里补救:“我以为……你早就不想理我了。”
——所以我先拉黑了你。
像是小朋友生气不讲道理一样,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
沈野一挑眉,不知道他说得是真还是假,不过他倒确定,凌曜估计是真的醉了。
不是在装醉。
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服软示弱?
肖展颜回来得比预想的晚,脸色已经带了点急促。
“我得先走一步,”他拍拍沈野肩膀,“我妈临时叫我回家,说她身体不大舒服。”
“凌曜怎么办?”沈野抬了抬下巴。
“交给你了呗。”肖展颜毫不犹豫地说。
沈野眉心一拧,“不是,你凌家没人了吗?叫司机来不就行了。”
“他现在这副德行你敢送?你忘了他最烦别人动他手机、动他人?他醒来知道了,估计得翻天。”肖展颜揉了揉眉心,一脸无奈,“再说了,他家那边也不合适。”
沈野狐疑,“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爸看见凌曜这幅样子估计得气疯,而且他爸现在正请一堆朋友在家里聚会呢。”肖展颜无奈地笑了下,“他一身酒味回去,我们所有人都完了,还不如你送他去酒店,他明早自己醒了就能回。”
沈野眯了眯眼。
“不是你说他喝醉力气大吗?”
“对啊,所以我现在走之前,给你下最后一道命令。”肖展颜一本正经立正,拍拍他肩膀,“你就负责看好他,不然我俩谁都跑不了。”
“我凭什么负责?”沈野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他自己喝醉的,你把责任甩我头上干嘛?!”
“你不是他哥哥吗?”肖展颜一脸无辜,“从小带他的大哥哥?小时候他感冒,你喂他吃药,我都记得。”
“……”
沈野被堵得说不出话。
你不是他亲表哥吗。
他是真烦肖展颜嘴碎,明明以前觉得肖展颜挺好的,今晚觉得这人格外烦人,果然凌家的人都一样讨厌。
更关键的是,他低头看了眼凌曜。
那人醉得彻底,歪在沙发上不动,脸蛋泛红,眼尾还像揉过,湿漉漉的。像个喝醉的小动物,软得一戳就塌下去。
看起来……真他妈好欺负。
沈野心头憋火,忽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要是自己趁机揍他一顿,明天他酒醒,会不会记不住?
他抬头,发现肖展颜话音刚落,一溜烟跑了。
连个人影都没了。
沙发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野和那烂摊子。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咒了句:“……操。”
把人送出LUX的时候,沈野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喝醉的人是死沉的”。
凌曜看着白白净净、薄薄一层肉似的,真上手才发现,这人压得他胳膊直麻。
几乎是半拖半架,哄着硬拽着,才把人折腾上车。
可还没松口气,那人又不老实。
一会嚷着要水喝,一会嫌车座太硬坐不住,一会儿迷迷糊糊伸过来抓他手,还以为沈野是肖展颜呢,口齿含混:“表哥,你热不热啊……怎么这么热……”
沈野整个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纯直男,大学打球洗澡都得裹着裤衩的人,除了医生,压根没习惯被男人这么黏糊糊碰。
他手指立刻一紧,恨不得抽回来。
可偏偏又怕凌曜醉得东倒西歪摔着,只能后背僵得像钢板,生生绷着肩膀去撑他,嘴里咬牙切齿:“凌曜,你他妈清醒点!”
结果人家压根不听,反倒又蹭了蹭,低声哼唧:“表哥,你摸摸我的头嘛,我头晕……”
“我才不摸!你给我坐好!”沈野黑着脸吼了一句。
凌曜被这一吼,竟乖乖“嗯”了一声,真的安分了点。
沈野心里刚想松口气,却忽然生出一点古怪。
……怎么会这么沉?
他常年健身,按理来说,普通成年男人的体重不会是这样的。
沈野低头看了眼副驾的这位太子,鬼使神差地捏了捏他的胳膊。
不摸不知道,一摸才发现,那胳膊线条紧实,肉底下是结结实实的劲儿。
沈野愣了下。
印象里,凌曜一直被娇惯得,连稍微走快了都能喊累。
什么时候悄没声儿地练出这身腱子肉了?
难道在 A 国泡健身房去了?
他暗暗咂舌,也觉得情有可原。
那边风气本来就爱健身,清晨跑步晚上撸铁,挺常见的。
可再一转头看见凌曜醉得人事不省,乖乖闭着眼睛,沈野又忍不住腹诽:
行,练得再壮也照样喝趴下,真丢人。
快到酒店的时候,沈野终于腾出手给前台打了电话,让人提前准备了房卡。
一路上他都在劝自己:送个喝醉的人回酒店,有什么的,兄弟之间也不是没干过。
只是兄弟不会窝在你肩上睡得香,还带着点呼吸的热气扑在你脖子里,像是贴着你撒娇。
他真没法确定。
刚满二十二岁、还没过完生日的凌家太子,现在到底是不是直的?
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自己要是再多待一会儿,今晚八成得出事。
不过出事的不是他,是凌曜。
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要把凌曜痛揍一顿。
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
沈野一手扶着人,一手刷开房卡,把门推开。
冷气扑面而来,屋里干净敞亮,奢华得一看就知道不差钱。
他半拖半拽地把人弄到沙发上,一松手就听见“咚”一声。
凌曜整个人脸朝下栽在抱枕里,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沈野看了他一眼,眉心突突直跳,半晌才挤出一声叹气。
“算了。”
他转身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回来,把人从沙发上翻了个身,随手拨开额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
那张脸近在咫尺。睫毛长得夸张,像两把小刷子,眼皮底下还带点酒意的红。
脸颊是未褪的婴儿肥,透着一股子白里泛粉的软乎劲儿。
沈野盯了几秒,心里火大。
良久。
他弯下身,伸手,恶狠狠地在那张软乎乎的脸上捏了一把!
有点意外,他脸颊真是又滑又软,手感绝了,居然还带点回弹。
“啧。”沈野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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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切齿,仿佛捏住了仇人的命门,“烦死了。”
可偏偏这玩意儿一旦上手就停不下来。
他松开,又忍不住捏了第二下。
然后是第三下。
捏完又拍了拍他的脸,有点像轻轻地扇巴掌。
谁让凌曜这么折腾人的?不能喝酒还硬喝,那个肖展颜也是,莫名其妙遭殃的还是他。
“……皮肤不错啊。”沈野哼了一声,嗓音带着讥讽,“跟小时候差不多。”
报复完,他才开始搬运。
把人从沙发扒拉起来,半拖半抱往床上送。谁知道自己一手打滑,凌曜脑袋直接“咚”的一下磕在床沿。
“我靠!”沈野吓得浑身一激灵,立刻把人按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低头一扒拉,果然——头皮那块地方已经泛红了。
凌曜眉心皱了皱,睫毛一颤,像是被惊醒,低声呜咽了一下,声音嘟嘟囔囔、可怜兮兮的:
“……你干嘛打我……”
沈野整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嗡一声,尴尬得脚趾抠地。
“我没打你。”他心虚了,赶紧解释,“我就是看看你是不是起包了!”
可越解释越心虚。
再一看,那块地方果然慢慢鼓起来,指不定明早就得肿成个鹅蛋。
沈野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么脆皮啊?!”
他把人重新扶上床,心里已经在飞快打算盘:要不要留个字条解释?
还是买瓶云南白药喷雾送过来?
可他又清楚,凌曜要是真交给别人照顾,出了事,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哪怕心里骂了八百遍“麻烦”,沈野还是恶狠狠把被子一甩,给他盖好。
床头灯下,他盯着那张终于开始熟睡的脸,胸口烦躁得要命。
最后咬牙切齿在心里骂了一句:“……操,欠你的。”
他刚抬脚要走。
“沈野。”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带着鼻音的低唤,含糊又软塌。
不是梦话。
更像是刚刚睡着,又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瞬。
沈野脚步顿住。
“你又怎么了?”
“……我想洗澡。”
沈野差点没被噎死。
“洗什么澡,你老实点。”
凌曜被吼了一下,迷迷瞪瞪地抬起眼,睫毛湿漉漉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为什么不行啊?”
“……”
一个大男人醉成这样,自己要是搀着去浴室,衣服一脱一水一淋……那画面想想都膈应。
他才重生没几天,自己葬礼那一幕杀伤力太大,他压根不愿意去回忆。
更何况,他跟凌曜不是那种关系,前世甚至还有仇。
沈野烦躁地抬手在自己眉心重重按了两下,硬声道:“不可能。睡觉!”
凌曜愣了愣,似乎没听懂,机械地眨着眼重复:“为什么啊……”
沈野黑了脸,嫌恶和不耐烦全写在眼里:“因为我不想碰你。”
冷冷的一句,把醉意里的凌曜怔在原地。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安静下来。
连着几分钟,床上的人没再出声。
沈野这才轻轻吐了口气,神色不变,抬脚走得比谁都快。
门“咔哒”一声合上,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可床上的人却猛地睁开眼。
密而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带着还未散去的水意,嘴角却悄悄往上挑起一边,脸上又是纠结,又是得意。
“嘶……”
凌曜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沈野怎么这么粗暴啊,有这么不喜欢他吗?
用毛巾给他擦脸,感觉整块皮都要被他擦下来了。
还有刚刚磕到床沿,头皮那块鼓起来的包,也是真疼。
连澡都不愿意给他洗,难道就这么讨厌他?
不过,他也听见了沈野捏他脸的时候,嘴里那句评语:
“皮肤不错,跟小时候差不多。”
凌曜眼尾弯起,低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