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冬入春,温度变化偏大,宫中不少人染上风寒。
上朝时大殿时不时传来隐忍的咳嗽声。
林雪生怕被感染,每日都会煮一些预防的药,自己喝一碗,顺便给祁凌也送一碗。
但没想到祁凌身子骨弱,还是被感染了。
风寒来势汹汹,第二天就直接倒到床上起不来了。
感染风寒的第一天就有太医来看过开了药。
但祁凌的风寒来势汹汹,反反复复发烧。
祁凌身子骨因“闻听”早已烂透,如今刚开始解毒,还需要调理。
身边没人照顾自然不行,林雪便自告奋勇留下照顾对方。
虽说照顾,还是瞒着其他人来的,除了李云,无人知晓她在这里。
祁凌睡着时看着会乖巧很多,直到这时林雪才真正意识到对方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对方平日里即便是带着淡笑也会让人觉得有上位者的威严,如今褪去一切外壳,安安静静躺在这里,倒是少了那种地位产生的距离感。
但祁凌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情。
林雪看着这与齐凌一模一样的面庞,没忍住在对方眉心烙下一吻。
“安心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进了这句话,眉头竟真的慢慢平展了。
祁凌这觉睡得确实不安稳,他一难受就容易做梦,而每次做梦的场景都大差不差——全是他前半生暗无天日的生活。
这次梦到的竟是他没出冷宫前的事。
梦里的他还是个小豆丁。
冷宫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巨大无比,那朱红的漆门像是猛兽张开的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殆尽。
而他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那阳光照到他面前,又渐渐褪去。
冷宫里的一切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时光。
不仅是因为过的不好,还因为那暗淡无光,看不到天日的绝望。
他梦到自己可怜的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仗势欺人的下人随意将馊掉的饭菜扔在他面前,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你说你这死样子给谁看?这里根本就没人管你,要我说,还不如死了算了,还省的我们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
小豆丁没吭声,看着洒在地上的馊饭,好半响才过去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边塞边流泪,泪水流到嘴里。
是苦的。
馊饭真的好难吃。
阴暗的画面随即变化,小豆丁躺在床上,面色绯红,眉头紧蹙,要是林雪在这,就能发现这人还真是从小到大生病都一个样,简直就是等比例长大。
幼时自己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都来势汹汹,因为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他,只有看他快不行的时候才会给他治疗。
生病的前期往往都是自己扛过去的。
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
祁凌隐约觉得有人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嘴里嘟囔着,“怎么还这么烫啊?”
他想睁眼,却只能看到一丝模糊的身影。
那人并不像之前在冷宫里那些人一般,任他自生自灭,反倒端来一碗比馊饭更苦的药。
“来,张嘴,不喝病怎么好?”
祁凌下意识推辞,“······苦。”
但那人并没有放弃,“我加了糖的,不信你尝尝,真的不苦。”
苦药就这样被半强制的灌下。
很奇怪,明明那么苦的药汤,可喝下去却似乎是甜的。
祁凌醒来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冷宫,但是盯着天花板看了会才反应过来不是——冷宫的墙没这么华丽。
烧退之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他想抬手揉眼,突然发现——手没知觉了。
祁凌缓缓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林雪正压着他的胳膊睡的正香,眼下有些青黑,看来昨晚没睡好。
梦境的内容他记得一清二楚,自然记得自己后来半梦半醒发生的事情。
他又不是傻子,不用猜也知道那人就是眼前人。
他这么静静注视片刻,思绪飘的有些远。
其实他一开始是不信她的,毕竟他从不相信感情,但对方后来的所作所为又确实让他有些动摇。
后来发现确实是一枚不错的棋子便用了。
但棋子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正常吗?
一个姿势睡久了,林雪的胳膊也麻了,她甩着胳膊醒来,一眨眼便跟早已醒来的祁凌对视,“陛下醒了?”她下意识上手扶额,“嗯,好像退烧了。”
林雪过会反应过来急忙解释:“陛下总是反复发烧,身边若是没人看着不安全,所以我就偷偷留下了。”
她胳膊跟腿还麻着,此时急忙站起来,一时不稳便向前倒去。
祁凌下意识去拉,两人就这么倒在了一起。
紫色芙蓉花在床上漾开,黑色发丝如瀑垂下,将祁凌困在这一方视野之中,他的目光只能随她而动。
“陛······陛下,我······我不是故意的。”
林雪胳膊强撑在祁凌脸颊两侧,看着眼前人因含羞而渐渐泛红的脸,越发有些看不懂对方。
林雪赶忙起身,但手臂酸麻无力,腿也还麻着,刚起来一点就又倒了回去。
她此时不止是脸,觉得身子都有些烧。
真是越努力越心酸。
还偏偏是在祁凌面前。
她正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祁凌却毫无征兆的笑了,笑容灿烂,桃花眸都发颤。
那是林雪从未见过的笑容。
不是平日里那种带着三分算计的淡笑,不是不满的冷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笑容过于明媚,林雪也忍不住笑起来。
“国师这是想以身相许吗?”
这话一出,林雪微微愣住,凤眸深深看着祁凌,表情真挚,仿佛下一秒就要点头答应。
祁凌被这表情吓到,当即岔开话题:“一直都是国师在照顾吗?”
林雪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恰好身上的麻劲过去,她连忙起身:“嗯,陛下的身体状况不好,臣有些担心。”
祁凌之前生病从未有人在身边这么尽职尽责的照顾。
难得体验一次,他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雪起身,草药香淡开,祁凌撑着身子起身,目光追逐着芙蓉花而去。
手指微蜷,淡笑着开口:“有劳国师了。”
林雪脸还红着,垂下目光不敢看祁凌:“都是臣应该做的。”
林雪的反应过于明显,祁凌心情有些微妙。
他是天子,喜欢他的人不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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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眼前人这种纯粹的喜欢却几乎没有。
这种人是最好拿捏的,从指缝中泄出一点感情给对方就够对方听话好久了。
祁凌这么想着,抬手招林雪过来。
紫色芙蓉锦袍凑近,祁凌猝不及防拉过对方手腕将对方拉至身前,在对方唇角烙下一吻:“辛苦国师了,朕渴了,有水吗?”
林雪怔愣一瞬,慌乱点头:“有······有的。”
看着小白兔慌乱的背影,祁凌唇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好拿捏。
祁凌身子骨弱,只是一个风寒就来来回回折腾了近半个月,期间最辛苦的就是林雪。
祁凌生病,她要忙着煮药,还要做些甜点给对方去去苦。
明明生病的是祁凌,但最后瘦了一圈的人却是她。
不过好在祁凌的病赶在太后寿辰前好了。
他们的计划能够按时进行。
太后寿辰当日,举国欢庆,宏大规模不输皇帝庆生。
林雪作为太后安插在祁凌身边的卧底,虽说两人关系并不亲近,但此时还是需要避嫌。
林雪送完寿礼便退下了,太后也只是轻轻点头,仿若两人并不认识。
祁凌侧眸看着两人的动作,面上淡笑依旧
恐怕太后根本猜不到自己的人早已叛变。
宴会开始没多久,林雪就称身体难受出去了。
她本就孤僻,这么一走也没什么人注意到。
大殿内笙歌艳舞,大家都专注于结交谈话,就连太后与皇帝都在勾心斗角的角逐。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少了一个人。
只是角逐间隙,祁凌往那个空掉的位置看了一眼。
计划开始了。
大殿离慈寿宫不远,这时大多的人力都被调到大殿那里,路上守卫的士兵很少,林雪躲着走,到宫殿都没被人发现。
林雪明面上毕竟是太后的人,经常跟太后汇报祁凌的情况,也来过几次慈寿宫,对里面的构造已摸熟透。
太后在大殿办寿辰,慈寿宫的人也调走了大半,更方便了林雪的行动。
她特意穿了件黑色的斗篷,试图掩藏自己的身影。
月黑风高,慈寿宫寂静无声。
院内竹林环绕,假山精致依旧。
偶有三三两两的巡查者在院内走过。
林雪贴着竹林掩藏。
之前虽说看过不少刺杀之类的电视剧,但自己毕竟不是刺客,仅仅是躲藏就已经让林雪心跳加速了。
每当有人从她藏身的地方经过,她都忍不住屏住呼吸,握着衣角的指尖都在颤抖。
太后的暗室在寝宫,大门走不得,林雪只能找窗户进入。
寝殿内一片漆黑,林雪与黑暗融为一体。
寝殿后连着竹林,她爬窗前先在内心做了一番思想建设。
想了无数理由,最后竟都没“能帮到祁凌”这个念头管用。
她这么想着,又深呼吸两下,这才开始迈出一步。
咔嚓。
脚踩枯枝,寂静中突兀的闪出一声脆响。
林雪的神经瞬间紧绷。
好在四周没人,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走。
才刚走出一步,就听到一声响亮的“什么人!”
竹叶飘落,林雪瞬间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