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廷一步十里,转眼便来到蘅月身边。
蘅月第一次觉得巽廷的身躯如此伟岸,有他坐阵,她就不用怕这些反骨仔了。
巽廷的出现的确令局势逆转,虽说他孤身前来,但谁都知道,北魔宫可以没有尧光,也没有巽廷长老,他本身就代表着北魔宫的态度。
重泽咬了咬后槽牙,真可恶啊,这个女人再一次让他尝到功亏一篑的感觉。如今双方战力大抵持平,恐怕很难在巽廷手中灭杀蘅月。
而只要蘅月还活着,西魔宫就不算消失。
巽廷主政北魔宫多年,看见重泽和屠万里在一起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东魔宫狼子野心,若真让他们搞垮了西魔宫,下一个不就轮到他们北魔宫了嘛。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得很。
这次于公于私他都必须保住蘅月。
“这不是重泽小友吗?怎么这么巧也来西魔宫做客?”
蘅月阴阳道:“重泽道友可是西魔宫的常客,上次我拒绝了他的约战,半夜里就过来偷袭,这次把我骗回来又布好爆破阵——现在约战都这么没下限了吗?”
重泽能屈能伸,当即道:“巽廷长老不要误会,我只是过来帮屠兄一点小忙,纯粹是私人交情,与我家魔君毫无关系。”
蘅月白他一眼,帮别人造反也叫小忙,那啥叫大忙?
又听巽廷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帮西魔君理一理家务事,重泽小友不妨早些离开吧。”
蘅月有些惊讶巽廷竟然会放重泽离开,但转念想想,重泽毕竟是东魔君的养子,他死在这里,东魔君立即就有借口冲他们开战了,到时候魔域就会变成修罗场。而只要重泽离开,剩下的就是西魔宫自己的事,怎么处理都行。
现在压力给到重泽身上。
蘅月想看他怎么选。走能保住小命,但他和屠万里的结盟就算是玩完了,东魔君那边也讨不了好,留下来可能更糟,要是从前的西魔君,第一个就要捏爆他的脑壳。
屠万里的牛眼也瞪着他,重泽的身份是他们唯一的保护色了,如果重泽选择走,那等待他们都必将是一场屠戮。
重泽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谢过巽廷的好意,在屠万里等人杀人的眼神中逃离。
蘅月一方掌握了绝对的主导权,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巽廷道:“西魔君,你的人要怎么处置你自己来吧,老夫就不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他退后几步,并未离开。
蘅月望着人群,他们神色各异,最多的还是愤怒、憎恨和恐惧。
想到他们都是真的杀过人的,她不由得有些胆怯。
“小月别怕。”
江年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响起,给她注入力量。
蘅月深呼吸,拿出在学校参加演讲比赛的架势来,高声道:“我知道大家对我有很多不满,你们可能会觉得我与以前相比变了很多,我不想解释太多。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对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大千世界,六道轮回,我们能够成为人是很难得的,我们辛苦修炼不就是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吗?那我们追求长生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活着,有家人、有朋友、有爱人,生活中有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们才能活的有滋有味,我们才想将生命延长,将这些快乐留存下来。”
“可我们现在背道而驰,我们为了修炼去杀伐,整天你死我活的,别说亲人朋友了,连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到底过得有什么意思?你抢我的我抢他的,哪天一不留神就都死了。”
“诸位,战争和杀戮只能带来毁灭,和平才能发展。”
“这次的事情我不再追究,你们若是不想待在西魔宫里,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我希望你们能愿意再信我一次,我带大家换条路子,和平建设,快乐修仙。”
蘅月的发言完毕,没有想象中的掌声也没有议论声,大家都一脸迷茫地看着她——就连屠万里都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江年又刷新自己对她的认识,如果长生是为了留住生命中的美好,如果修仙也要追求快乐,那自己这八百年闭关、一千年清修又算什么呢?
快乐、又是什么呢?
冷场的时间仿佛过去一个世纪,终于有个声音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蘅月大喜,忙点头道:“真的!我一定会带大家走上更好的路!”
“不是……我是问你说不追究可以走,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人犹犹豫豫转身离开,时不时回头看两眼,仿佛蘅月随时会在背后出手捏碎他的脑壳。
终于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人心浮动,又有更多的人选择离开。
很快,周围就空旷了起来,最后只剩下屠万里一个人。
蘅月盯住最后一个希望,屠万里本来就是西魔君最得力的小弟,选择留下跟着继续干也是很正常的吧?她会当个宽宏大度的好老大,不会计较他今天当反骨仔的。
屠万里判断她确实没有追杀的打算,转身走了。
蘅月撇撇嘴,果然靠嘴炮收小弟都是电视剧里骗人的,实际上没点利益相关光靠画大饼谁会跟着干呐。
“西魔君连屠万里也不追究了?”巽廷心说难怪都传西魔君是疯子,这脑子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
“不追究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心都不在这里了,留下来干什么?”蘅月小受打击,想着巽廷特地赶来还是挤出笑脸道谢。
巽廷道:“不用谢,是江小友捏碎令牌叫我来的,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回弃雪城了。”尧光身边只有苏苏,他不放心。
蘅月表示自己这边没事了,然后就看见巽廷开始在地上画法阵。
“这是什么法阵?是刚才那个一步就能走好远的法阵吗?可是您为什么不用御风术啊?是这个法阵更快吗?”
整个化身好奇宝宝。
巽廷表情僵住了,半晌叹息一声,讪讪道:“好吧,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怕高。”
蘅月哑然,修真的人还能恐高啊?
“我幼时第一次学御风术,没拿捏好从云头上摔下来,后来一用御风术心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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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师父说我是练得少了,叫我多练,可我越练越怕,连飞车和灵舟都怕。”
“等我师父陨落之后,没人管我我就不用了,自学了这个缩地成寸的法阵,确实比御风术还快些。”
他一边说一边画,很快冰面上就出现一片繁复的花纹。
蘅月好奇探头去看,忽然有手掌轻柔捂住自己的眼,耳边传来江年的声音:“别看,会头疼。”
蘅月微愣,不死心扒开指缝偷瞄,果然一阵晕眩,瞬间打消念头。
巽廷有些惊奇地看着江年,这个杂役看着平平无奇,让人下意识就忽略过去,却每有惊人之举,不似池中之物。
他心念电转,随即又拿出一块令牌递给江年,“这次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便是出于贵我两家的盟约,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你们仍然可以凭借令牌让我替你们做一件事。”
江年只怕又遇到今晚这样的情况,爽快地收下。
蘅月看着一模一样的令牌,好奇道:“前辈您这是做了多少这样的牌子?全都带在身上吗?”
她一直以为这种东西是限量版,结果发现是通用版。
巽廷一脚踏入法阵,几步就走得没影子了。
蘅月慢慢地走回西魔宫。
路上见到不少倒塌的宫室,实际损失并不大,毕竟西魔宫的屋子几乎都没有顶,想造成大面积损失也很有难度。
还好她的寝殿完好无损,这可是江年给她建的冰雪城堡,要是坏了她会伤心的。
她毫无形象地瘫在床上,大脑拒绝工作。
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蘅月跳起来查看,发现是之前见过的小侍女匆匆忙忙跑过,看见他们吓得魂飞天外,“扑通”就跪下了。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说要把你怎么样?其他人呢?”
“都……都走了……”小侍女哆哆嗦嗦都说不清楚话。
“是因为屠万里造反你们害怕牵连才走的吗?现在已经没事了。”
小侍女不说话,抖得更加厉害了。
蘅月恍然,不断催动自己的灵识扫视整座西魔宫,最后悲惨地发现,除了他们三个人已经没有任何活物了。
所有人,连同侍女杂役,都走的干干净净。
不是因为害怕屠万里才走的,是因为不想留在西魔君身边才走的。
灵识用得太厉害了,她的脑仁有点抽痛,语气不知觉冷淡下来,“那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我……我现在、可以、可以走吗?”
蘅月突然就泄了气,没有阻拦小侍女离开。
她坐在寝殿前的台阶上,默默忧伤。
在现代就是个普通人,好不容易穿越成西魔君,没能呼风唤雨走向人生巅峰,这才不到半个月西魔宫就被自己整解散了。
看来普通人就是普通人,披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
江年缓缓坐在她的身边,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不似凡人。
蘅月看得不觉有几分痴了。
至少,在现代,这张脸她没机会这么近距离地看。
“江年,你为什么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