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时光遥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根绳子系到腰间,绳子的另一端递给祁安让他帮忙拽住。
祁安在时光遥即将跳下枯井时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眉头微皱,神情里藏着些担忧,“因为它?”
两年时间,足够时光遥向祁安托付信任,她全无保留地向祁安说过系统的事。
时光遥点点头,紧攥着绳子一点一点地爬下了井。
黏腻的触感从脚下传来。
潮湿的苔藓带着隐隐的腥臭味爬满了井壁,井口三人探查的脑袋很快变得模糊,她顺利地来到了井底。
她指尖点起一星萤火,仔细地探查。
在井口看到的果然不是真相,枯叶与蛛网消失不见,只有满地的黑色黏液。
温吞的包裹感从脚踝处传来,时光遥稳住身形,施法令自己飘浮在黏液上方。
她在井壁周围敲敲打打,凹凸不平的石头排列严密,毫无缝隙。
没有密室,也没有别的通道,井内只有这些粘液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莫非只有林宁下来才能触发奇遇?
但时光遥不相信系统。
狭窄的井底只能允许一人活动,林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丹师,如若真有危险,她们来不及救急。
她纵身飞出井底,青色衣裙不染一物,明明是幻化出来的普通面容,却自有说不出的风致。
“底下没什么东西,您能否说说另一个枯井的事?”
村长看到几人展示的术法后眼中的泪怎么也流不尽。
凡人的事一般归凡间管,但凡有仙门弟子出动,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他已经知晓那些孩子凶多吉少了。
村长的步伐变得僵硬,带着几人走向另一个枯井,远远地就能看见村中唯一的一处石屋。
“考进仙门很不容易吧?”老人点燃了旱烟,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来。
“我们村这么多年,就出了一个李家小子,那孩子叫李兴,还是占星殿的内门弟子。这孩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别的孩子爬树摸鱼,他整日就研究那些星象,算数一类的东西。”
“三年前,他满十六岁,到了可以入仙门的年龄,跨上包袱就直奔占星殿。顺利入门后,就带着些金银雇人建了这青砖大瓦房,老李头那几天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过了一年,李兴疯疯癫癫地回来了,他回来那日,村里的牲畜莫名死了大半,第二天就来了两个自称是占星殿弟子的仙长说来捉拿宗门叛徒。自那日往后,老李家院里就空了,他们一家都不见了踪影。他家有水井,这么久了,估摸着也枯了吧。”
吱呀——
久不开启的木门带起飞扬的尘土,院子内不大,一套乘凉用的桌椅,几颗果树,一座井就将它占了大半。
竹木编的桌椅早在两年多的风吹雨淋下散架,院子内的果树没人照料,枯叶落了一地,石砌的井圈被时间腐蚀得坑坑洼洼,长满了青苔。
众人挂在腰间的宗门令牌在进入院门后就变得如火烙般灼人,秽气的污染浓度早已超标,时光遥神色凝重,在院门处扔下结界罗盘,防止秽气外泄。
村长被留在了院外,负责安排村民们呆在家中,不要乱跑。
与以往秽气入侵不同的是小院内除了有些破败外,毫无异状。正常得有些令人不安。
众人决定先去屋内探查一番,一共四间屋子,李家夫妇的卧室,李兴的卧室,杂物房与厨房。
扑鼻的灰尘味呛的时光遥直打喷嚏,李家夫妇显然过惯了苦日子,尚未改变曾经的习惯,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木床上格格不入铺着破旧的棉被,衣柜内也只有几件穿的起了毛边的粗布麻衣。
桌上摆放着三套茶具里有茶渍干涸的痕迹,甚至还有点碎茶沫沾在杯底。
时光遥的脚走在地面上,灰尘被踩飞,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他们夫妇的房间内清贫到一览无余,唯一有可能存放东西的地方只有床下。
一股柔和的气流无声托起床板,露出藏在其中的陈旧木箱,箱子不大,但它的做工与用料一看就是用了心的,寻常的农家人是不会费精力做这个的。
箱子被灵气牵引,飞到时光遥身前,上面挂着把简单的小锁。
嘎嘣一下,锁头松动,混合着旧纸味,木头味,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小孩儿的东西。
箱子最上方的是一个小小的算盘,算珠被摩挲的光滑,木框也被仔仔细细地磨去了毛边,边缘处还刻了行小字,写着李兴的名字。
时光遥拿起算盘,下面压着一叠泛黄起毛的纸张。最上面一张,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爹,娘,我今天跟学堂的先生学算数了。二虎说学算数没用,他胡说!占星殿的仙人就学算数,等我长大了也要去当仙人!”
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被压在纸下,旁边放着几个干枯的草编蚂蚱。
零零碎碎的东西一大堆,但每个都保存完好。
家中最隐蔽的地方他们没藏金银,反而珍藏了这个孩子的童年。
时光遥抱着木盒,脚步一转来到了李兴的房间。
林宁与罗圆圆正在书架旁翻找些什么,屋子里堆满了书,散落在地上,桌上,书架上。
“找到了!”林宁惊喜地喊了一句,引得二人纷纷探头去看。
是李兴的日记。
笔迹从最初的稚嫩青涩到隽秀工整,多数内容就是有关星象与算数的记录,直到最后一页。
“终于满十六了,明天就可以去占星殿了!真希望我也能当仙人!”
少年的活泼好奇向往戛然而止,空白的纸页再也没办法记录少年的一言一语。
祁安怀里抱着罗盘与星轨图走进屋中与三人汇合。
上面仍残留着来自筑基修士的灵气波动,但打开星轨图后,扭曲复杂的线条涂满了纸页,强烈的绝望和疯狂张牙舞爪的露出了獠牙。
“占星殿,是云州大陆中唯一可以透过世界屏障直视祂的宗门,也是被污染最严重的宗门。”罗圆圆神情严肃,手中不停地翻看着星轨图。
“他们修炼时要用意志抵抗祂的污染,从而锻炼灵识,但总有弟子好高骛远,跨修为强行用下一层级的污染锻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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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而精神崩溃,成为宗门叛徒,变成祂的爪牙。”
罗圆圆的爷爷是刀峰大长老,故而对其他宗门的了解还算多,她向几人提出了她的猜测,“或许李兴就是被污染了,才造成了村子里少女的失踪。”
但这也有逻辑不通的地方,当修士被污染后为了获得更多的能量通常会对别的修士下手,绝非凡人。况且占星殿已经派人前来捉拿过李兴,他们不太可能出现遗漏的情况。
屋中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几人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枯井内。
时光遥首先用神识扫过枯井内部,与前一个相同,井底看似只有腐烂的枯叶与淤泥,毫无异状。
或许只有跳下井内才能知晓真正的景象。
她拿出绳子,想继续把它捆到腰间,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制止住了。
祁安冲她摇了摇头,“我来吧,你已经冒险过一次了,我修为与灵识都不差,有自保的能力。”
祁安拿起绳子不由分说地就绑在了自己身上,这根绳子虽其貌不扬但也是时光遥炼制的法器,非金丹期修为绝无砍断它的可能。
他双脚站上井沿,扭头看了眼严阵以待的三人朝她们点了点头就如一片枯叶,悄然声息地飘入井底。
异变突生!
祁安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井壁不再是长满青苔的石头,而是变成了某种暗红色在微微搏动的肉膜,上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般的纹路。井底也不再是幻化出来的淤泥,而是正咕嘟咕嘟地往上冒的腥臭液体。
一股庞大疯狂的晦气污染,如同海啸,朝着祁安的识海狠狠拍来!
这秽气浓度远比之前感受到的强烈千百倍,足以在瞬间让金丹期的修士心神失守,道基崩坏,甚至直接异化为扭曲的怪物。
“不对劲!”时光遥面色大变,“把他拉上来!”
金丹期的修士使出全力搬起一座山也未尝不可,但被绳子绑着的祁安却让三人合力也无法拉上来,他神色呆滞,木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刻痕,祁安看到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刻痕,在肉膜的下方。
线条凌乱癫狂,带着用力过猛留下的凹痕,他的意识被疯狂裹挟,脑海中灌满了黑泥,耳畔传来少女的呼喊声越来越微弱,直至完全消失。
他运起灵气拼命护住灵台,阻挡着秽气的侵染。
突然,步步紧逼的黑泥朝后退去,黑暗中的怪物显出了身形,它的身形明明灭灭,不断变换,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透露着痛苦的挣扎,“快跑……”
在井上方拼命拽着绳子的三人感觉到了压力的消失,一使劲,浑身沾满黑泥的祁安就被拖了出来。
他双目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林宁迅速掏出清心丹,令其吞服,祁安的神态才重回平静。
他缓了缓神,“井下的秽气浓度起码要元婴期修士才能抵抗,我只能勉强守住灵台,是那怪物好像还有一丝人性,才将我放了出来。”
井下的伪装被撕破,露出一片翻腾的黑色雾气,时光遥四人的神情凝重,感受着陡然飙升的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