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早点把这坑给填上?!”时光遥看着横在面前的长长裂隙扼腕叹息。
那裂隙深不见底,隐隐透露着不详的暗黑微光。
“填不上的。”祁安躬身从地上扣出一块石头扔进缝隙中。
掉进去的石头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似的,没发出一点声响。
厚重的雾遮挡了几人的视线,他们只能贴着裂痕边缘走,寻找出裂隙最窄的地方。
长长的裂隙走不到头,几人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转。祁安的目光突然顿住,死死盯着脚下的那处凹陷——他刚把埋在那里的石头扣出来扔进裂隙里。
“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其余人的脚步一顿,顺着祁安手指的方向处看去,夹杂着油腥味与水汽的风吹过,凉意在众人间蔓延。
裂隙至少有十几尺宽,凭借常人之力根本无法跳过去。
身后怪物的咆哮声越来越近,时光遥略微有些泄气,弓着背靠在了旁边的树上。
背后异样的触感不禁让她生疑,葱白的手指抚上粗糙的树皮,手指轻弯向树干敲了敲,“咚咚”略带回音的声响使得她眼睛一亮。
她扬起手中的锄头,用力向着树干砸去。
“咔嚓!”
树干断裂,露出了完全中空的内里,带有腐蚀性的黑水从树木裂缝处流到地上发出滋滋声。
几人听见动静匆忙从地上爬起来探头望去,枯树根部源源不断的渗出黑水,祁安从时光遥手中接过锄头,轻轻一敲,树根就碎了一地,泥土里深埋的根须部分已经被完全腐蚀干净。
祁安如法炮制,轻松将周围几颗树凿开,中空的树干轻了不少,几人合力也能轻松将树干架至对岸。
三根中空树干架做桥,时光遥试探性地在桥尾部蹦了蹦,虽有些吱呀声,但也算稳固。她扭头朝身后看了眼,祁安与林宁都在朝她摆手催她快走,别耽误时间。
中空的树干毕竟不稳固,若是几人一齐过桥的话怕是会直接压塌,重量最轻的时光遥稳稳当当的过了桥来到了对岸。
林宁紧随其后。
轮到罗圆圆时,祁安在她耳旁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才将她的神智唤回。
“没事吧?”祁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罗圆圆强压下再次看见幻觉的眩晕感,轻点了点头,疾步向对岸冲去。
林宁张开怀抱将飞奔而来的罗圆圆抱住,安抚的摸了摸她,“你还好么?”
她一语不发,林宁藏在背后的手却在轻颤,她的身体冰冷而坚硬,摸着就像是……一块玉石。
祁安见队友全都成功抵达对岸,长腿一跨就上了桥。
不过短短数秒钟,异样的触感就从腿上传来。漆黑的触手从地缝冒出,顺着木桥一圈圈地在他腿上缠绕。祁安挥动随身携带的菜刀朝着触手砍去,遍布倒刺的触手深深扎进肉里,与菜刀接触的部分竟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鸣声,被砍断时狠狠地撕下了他的一层皮肉,血流如注。
一条粗长的触手卷上木桥。
咔嚓——
木桥不堪重负已然断裂,时光遥飞身扑向前方,几乎整个身体都要探出破裂的桥面,紧紧攥住祁安的手。
冲击力让两人猛地向下一坠,手掌相交处传来剧痛,时光遥承受着祁安绝大部分的重量,她的身体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出丝丝血迹,关节因用力泛白,但她的手却纹丝不动,紧紧相扣。
祁安悬挂在半空,身体不住地晃动,他感受到了时光遥的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陡峭的断面,试图减轻些她的压力。可裂隙中的土壤已被黑水浸泡透彻,松软的土块扑簌簌向下掉落,他不受控制地向深渊坠去,连带着时光遥也被往下拉了一小段。
祁安抬头看向时光遥因用力而涨红的脸庞,灰尘沾上了她瓷白的脸颊,清亮的凤眸浮上点点水汽,狼狈极了。他的心脏紧紧收缩,莫名感到有些刺痛。
他不愿再看,伸手抓住岩壁选择再次向上攀爬。手指抠进土壤和岩石的缝隙里,黑水腐蚀掉他的皮肉,指甲被掀翻断裂,烂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终于,他的手臂越过了断面,匍匐在断木上,如释重负地抬头朝前望去。
时光遥的腿上趴满了吸血的肉瘤,她却一声不吭。林宁挥舞着菜刀拼命砍杀着从罗圆圆身后长出的触须,掉落的肉瘤宛若活物,蠕动到两人身上,一点点蚕食着她们的血肉。
罗圆圆双目安详地阖上,脊背僵直,头无力地垂下,像被吊起来的提线木偶。
她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古老的韵律被再次传颂,唤醒着某个难以言说的恐怖存在。
祁安抄起掉落在地上的大刀,腐烂的手指在刀柄上留下根根鲜艳指痕,快步朝罗圆圆奔去。
熟悉的长刀再次亮相,罕见的让罗圆圆神情有了些许起伏。
林宁见状用力向她吼道:“罗圆圆!你清醒一点!”
祁安绕至她身后,低喝一声,大刀猛的一挥,带出一道凌冽的破空声,斩断数根触须。罗圆圆没了支撑软绵绵的瘫软到地上,好似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
三人与罗圆圆其实并不相熟,一个住山上,剩下三个住村里,有关罗圆圆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那神乎其技的刀法,其余的事三人也所知不多。
林宁抿了抿嘴唇,看向瘫软在地上几乎没了人形的罗圆圆。她身上的血肉多半都化成了那些肉瘤,只剩尚且清晰的五官还能依稀辨别出人样。
暗中操控她的东西或许察觉到大势已去,果断地将罗圆圆抛弃,昏迷的罗圆圆像是个可怜的破布娃娃,皮肉黏连的手掌虚握着,摆出握刀的手势。林宁将长刀物归原主,木质刀柄已经被磨得油光锃亮,雪亮的刀锋沾满血迹散发着森森寒光,躺进了它最为熟悉的掌心。
“握紧它,圆圆。”父亲的眼神悲伤,声音带着沙哑。
“别怕,它是你最忠诚的伙伴。”母亲的叮嘱犹在耳畔,好像还能感受到她温暖的手掌在轻拍她的头。
罗圆圆脑内充满恶意的数十只眼睛嘶嚎着负隅顽抗,几乎要被那些浮上脑海的记忆融化,刀柄的温度化作漫天无际大海上的闪烁灯塔,为她指引着方向。
她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收拢,好似父亲的手覆在上方。
她看见了,那些藏在她脑海里的扭曲眼睛,它们像贪婪的水蛭吮吸着她的理智,污染她的精神,她举起长刀,做好了战斗前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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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的,下劈。
动作轻柔得像是母亲的爱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空气中,响起了一阵哀嚎又消散于无形。
那缠绕着她神智的,恶心的眼睛,应声而亡。
罗圆圆缓缓睁开了眼睛。
围着她的三人各有各的狼狈,连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三人惊喜地看着恢复清醒的她,激动地大叫。
所幸灵璟娘娘庙已经近在咫尺,隐约已经能看见那座青砖垒成的小庙。
她们的所作所为都被秘境外的一众长老们看的清楚。
“圆圆这孩子,灵识不高最易被秽气污染,却能凭一己之力突破迷障,想必定能通过考核。”身着青衣的白胖老头儿哈哈大笑,侧头朝着身旁的老友打趣道。
“哼,我看未必。”那人把头一撇,偷偷掩下眼中的心疼。“真能撑过去再说吧。”
秘境中几人走的艰难,伤的伤残的残,没倒下去全靠着骨子里的韧劲。
小庙正上方灰雾被驱散,洒落的阳光为小庙镀了层金芒,众人终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只要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村中发生的一切或许都能恢复原状,大家都会被拯救,重新回到往日安宁和平的日子。
一块小小的玉将众人拦在了门前。
黑色的土壤异化成一只手掌,缓缓的将玉石托举至四人面前。
四人身上的血几乎流尽,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玉石漂浮在空中,带着俯瞰蝼蚁的冰冷睥睨着众人。
空气凝固了。
四人连它的一个眼神都没撑过,被压倒在地。
地上钻出黏腻的黑色触须如同绞杀猎物的蛇一般将四人缠绕,她们的武器脱手,被触须不屑地扔到一边。
失血过多的困倦席卷上了时光遥,她的眼皮强撑着,看着玉石飘向罗圆圆面前,不急不慢的动作带着捕食者特有的从容,诡异的绿光从下至上侵蚀着她的身体,转眼间,她就化为了一座僵硬的玉像。
就这样吧,已经尽力了。
绝望像冰水一样灌满她的脑海,她的眼皮再也撑不住,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中。
手腕处却突然传来了温润的柔软触感将她惊醒。
祁安正毫不顾忌地用牙将缠绕着她的触手撕咬开。黑色的液体溅到他的脸上,冒出滋滋白烟,他的下半张脸几乎全部被腐蚀,露出森白的颌骨。
祁安没法说话,他固执的张嘴合拢,再狠狠的吐出触手的肉块,流下的血液蜿蜒,浸湿了时光遥的衣襟。
玉石悬在高空看着蝼蚁们挣扎,自顾自的进食着它的晚宴。
时光遥泪流不止,学着祁安的样子张嘴咬断紧捆在脸上的触手,触手的质地绵软,难以形容的腥烂恶臭在她的嘴里炸开,仿佛在用热油煎肉,触手中的液体疯狂的啃噬着她的血液,□□,与骨头。她的左眼已经失明,只能用右眼透过粘稠的血液模糊视物。
她没有松口,低头一下又一下的撕咬,不顾自己的骨肉消融,终于挣脱出了触手的缠绕。
她匍匐在地,拖着露出白骨的双腿,推开了木门。
在她身后,是三座毫无生机的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