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儿,就是我这个眼睛吧,有点敏感,不用管,一会就好了。我们接着说正事吧?资助标准应该有在申请渠道了解吧?”
“大学生是每个月八百,每学期按五个月计算。也就是一学期四千,一学年八千。这笔钱是用于你的大学日常开销,吃饭和添置生活用品都可以。”
“如果你的资料没有问题的话,今年的九月上旬就会收到第一笔资助金。收款渠道就是你自己填写的账号,到时候记得留意一下。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联系当时提交申请表格的邮箱。这个邮箱是由资助人直接负责的。”
魏明雪看着面前极力收敛隐藏情绪的许淮淮,“我一开始以为你们是骗子。
“警惕不是坏事。现在为什么不觉得是了?”
“哪有骗子为别人流泪的。”
“也许我就是爱流泪的骗子呢?”
“眼泪是很珍贵,不是所有人都能不吝惜自己的眼泪的。我现在的妈就不会为我流泪。”
两人又低声聊了会,许淮淮准备道别了。
“我自己出去就好,你待着就行,拜拜。”
“那,许老师再见。”
许淮淮带上了门出去了,房间里只余一些残留的香气。
魏明雪把许淮淮从门缝里塞进去的便签折成了飞鸟。
上面写着“能否让小女子进来躲个清净”。
她打了个勾,又在勾勾的后面涂了一个爱心。
含水量100%的奇怪城里人。
但,或许今夜能一夜好眠。
许淮淮从魏明雪卧室出来,发现魏子耀还在又叫又笑的玩林绪的手机,林绪本人则十分淡然的喝着寡淡的白开水。卡皮巴拉吗他。
何玉兰不停向赵主任诉苦,从后妈难当说到村里谁谁生不出儿子谁谁老公又在外面跟别人咋咋咋。
“别喝了。”许淮淮没收了林·卡皮巴拉·绪的杯子,然后从魏子耀手里拽走林绪的手机,魏子耀游戏正玩得上头,冷不丁被别人拿掉手机,立即在沙发上站起来要抢:“还我!”
“是你的吗就还你?”许淮淮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清楚。
魏子耀要扑许淮淮去够手机,然后被旁边的林绪一把按在沙发上,顿时跟小鸡仔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他瘪了瘪嘴,身体虽然被迫老实,嘴巴却开始发动召唤技能,他哭嚎道:“妈——”
“你说你们跟……”何玉兰赶紧过来抱儿子,发现林绪站起来大高个的实在唬人后又转移了谴责对象,“许老师,你说你跟一小孩子计较什么,他才五岁!耀耀没弄痛你吧?”
“何女士,五岁又不是五个月。”
“你……”
“妈妈,我要手机!”魏子耀在何玉兰身上扭来扭曲,何玉兰有点抱不住他,“你这孩子!那你玩妈妈的……”
“我才不要你的烂手机!”
何玉兰哽住了。
赵主任在旁边劝说,“玉兰啊,知道你爱孩子,但小孩子真的不能老接触手机的,你也知道他才五岁,要是成天玩手机,别的不说,就是对眼睛也不好啊。”
许淮淮把林绪的手机插回他兜里,两人一起旁观熊孩子撒泼的全过程。
何玉兰满脸尴尬,好不容易才把哭哭闹闹的耀耀哄去玩积木去了。
“何女士,今天打扰了,我们先回去了。”许淮淮不想再多留,她难以想象魏明雪每天是怎么样度过这种生活的。
“许老师,那个,你等一下,我还有话和你说。”何玉兰把许淮淮拉到阳台,“许老师,你也看见了,我们家的条件就那样,全家就靠老魏在镇上打工的那点工资过活呢。”
“耀耀没法像你们大城市里的孩子那样,假期能去参加什么夏令营、特训营,这孩子除了玩玩手机看看电视,就只能拼拼积木,他那套积木还是去年生日他爸给他买的,都旧了。”
“何女士,有话直说吧。”
“哎呀,许老师,我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人,那我就直说了,你看你们准备资助明雪,是一年八千是吧?那我们耀耀是明雪的弟弟,姐姐有的,弟弟也该有吧?不然对孩子多不公平是吧?我都给算过了,明年耀耀上小学,这笔钱正好可以……”
“不公平?何女士,你是想说魏子耀明年上小学缺的八千块管我们要是吗?小学是义务教育,学费要八千吗?”
“你这话说的,许老师,你应该没有孩子吧?耀耀是男孩,将来肯定要做大事的,有句话不是说教育要从小抓起,那肯定要去好点的国际学校嘛。”
“你们每年给耀耀资助和他姐一样的八千,再多添两千,我们再咬咬牙出五千,耀耀就能去读国际学校了。耀耀长大了也会感谢你们的嘛,反正一万块对你们也没多少,我都查过了,许老师你背的包就要小几万呢。”
真行。
算盘珠子都崩脸上了。
许淮淮气笑了。
“何女士,你听好了。第一,高山计划的受助对象是女学生,如果你儿子的把切了,倒也勉强符合性别要求。第二,你儿子不是我让你老公无XX射生的,别把自己的责任转嫁到别人的钱包上,这个钱一分都不会给你的耀祖。第三,你想讲公平,那下次记得给你儿子盛冷饭。第四,我非常认可教育要从小抓这句话,因为我面前的人显然就是没有从小抓教育的产物,以至于你对于自己的儿子只会口头教育,却从来不矫正他的行为,我真觉得你儿子可怜,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就被亲妈养废了。第五,我不需要你儿子的感谢,没有帮扶耀祖的义务。”
这一段话许淮淮说得太连贯了,有几句何玉兰甚至都没理解过来,但光前两句就足够让她面红耳赤了,被一个小年轻这样说怎能不窝火?
叫一声老师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的城里人?
她全然忘了她刚才是怎么渴望城里人的臭钱了,她气恼之下瞪着眼睛抬手就要打人。
扇耳光、扯头发、挠脸,这往往是女人斗殴时的绝杀。
可惜,许淮淮不但比她高还比她反应快,她一手撑住阳台门,一手抓住何玉兰的胳膊嘭的一下把她抵到阳台门上,“怎么,想欺负城里人啊?”
动静惊得里面的人目瞪口呆。
何玉兰一巴掌不成,发现自己争也争脱不了,气势瞬间就萎靡,她面露惊恐,对方姣好的面容此刻在她看来无异于恶鬼,她拼命往一边缩,“你干嘛?你想干嘛?我叫人了啊!”
客厅此刻有两个十分紧张又插不上手的人。
林绪想出来帮忙,被许淮淮瞪了回去。
赵英秀想出来劝和,又被林绪挡住了。
不大的阳台只有何玉兰和许淮淮。
许淮淮完全占尽了优势,各种意义上的。
没想到自己踢到了钢板的何玉兰十分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贪心,鬼迷心窍的把许淮淮拉到阳台上说话,这下招惹到她了,这个力气奇大的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知道自己如果喊秀姐,秀姐一定不会不管自己,可她嘴唇颤抖,什么也喊不出声,只能不停的发抖、流眼泪。
许淮淮松开了手,自己并没有那么吓人吧?明明怕把她脑袋里的算盘珠子撞得哔叭响,还用手给她垫了垫头。
只是把她抵到门上就恐惧得不敢反抗了。
那样应激的反应,分明是是经历过殴打,或者说家暴,不止一次的家暴才会有的。
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个外强中干、精明刻薄的女人,曾遭受家暴,被打到怕得不敢再叫出声。
因为越喊,施暴者只会更加兴奋。
“我没有纸巾了,卫生巾凑合一下?”许淮淮从包里翻出一片卫生巾,拍到何玉兰手里。
她拉开阳台门,林绪若无其事的让开位置,终于没有被挡住的赵英秀连忙靠近,小心翼翼的询问,“小许啊,玉兰的糊涂话我给你道个歉。但这事能不能别影响明雪那孩子的资助……”
“秀姐,你别道歉,我都骂回去了,这是两码事,不会影响到对明雪的资助。放心吧。”
赵英秀松了口气,她看着阳台的何玉兰,想说点什么。
何玉兰手里有一张硬质卡片,和那个女人的卫生巾一起拍过来的,是律所律师的名片,她听过这个律师,打离婚官司很厉害的,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夹带的?
她撇过头,没去看欲言又止的赵英秀,“你们回去吧,我就不送了。一会老魏回来,我还要做饭。”
赵圆圆今晚一见到许淮淮,就察觉出眉眼间的倦色,比起身体上,精神上似乎更加疲惫。她和魏明雪虽然虽然差了两级,但毕竟同村又同校,平时也会在企鹅上聊天。魏明雪刚才和她聊了聊今天家里的事。
最后她俩都一致认为许淮淮是一个善良软软的小面包。缺水就会变得扁扁的。
守护小面包人人有责!
“怎么样,小淮姐,舒服吗?”赵圆圆笑眯眯的问。
许淮淮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感觉有点惬意:“挺舒服的。”
“小淮姐,你等着!我去弄热水,泡个脚更舒服!”
“诶!别麻烦了……”
赵圆圆跑掉了。
许淮淮晃着晃着,感觉有点困,她想闭上眼睛小咪一会。
她本来有些事情想问弹幕的,但是弹幕今晚好像死机了,一直是灰色的。
“睡着了?淮姐?”林绪放好热水盆蹲在摇椅前。
“没有,有点困。”许淮淮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发现林绪还蹲在自己的摇椅前面,“干嘛?”
“伸脚,水要是烫的话,我给你加点冷水。”
“还行。刚好。”许淮淮试探的伸了脚尖,确认水温安全后把脚浸了进去,一抬头发现林绪拖了张凳子坐在自己旁边,“你干嘛呀?”
“等你泡完帮你倒水啊。”林绪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就这样?”许淮淮有一瞬间觉得林绪像抚慰犬,温和亲人,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情绪变化,主动和低落的人贴贴。
是觉得只泡脚的夜间生活过于单调的意思吗?
林绪思考了会,“唇欲服务要吗?”
“?纯狱?有点高深,能通俗点吗?”
“亲吗?”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叫童话小镇的地方,那里有一只喜欢小面包的卡皮巴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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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守护小面包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