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月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锤子般砸在她心上,让她痛苦不已,她抬眼望着苏照月下意识地摇头,眼中满是悔恨,泪流满面。
“不过,”苏照月话锋陡然一转,松开了握着她手,她脱力软倒在地,“我愿意给你机会,让你赎清你的罪孽。”
苏照月直起身子,目光落在苏天青身上,“如今,你也为人母,你当知我母亲当年失去我与天昱时,是何等剜心之痛。吴姝妹能让我的母亲病故,同样可以让你的儿子意外身亡。”
赵姨娘闻言猛地抱紧苏天青,她的身子战栗不止,因为她心中明白苏照月所说的是真的。
苏照月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了烛光,将赵姨娘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她的声音很低,只有赵姨娘能听到。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天青去白云观,你们从此天人两隔;第二条,你做我的刀,帮我扳倒吴姝妹,我护天青周全。”
赵姨娘猛地抬头看向她,毫不犹豫,“二小姐,我选第二条,我选第二条!”
苏照月露出满意地笑,“你不需要亲自做什么危险的事。你只需要留在府里,像以前一样听话,顺从。但你的眼睛要看得更清,耳朵要听得更明。吴姝妹的任何动向,府里任何可能与当年之事有关的蛛丝马迹,你都要留心。必要时,我会让琴心联系你。”
苏照月退后一步,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看着赵姨娘的眼睛:“至于天青,我会安排。白云观未必是死路,离开这虎狼之窝,或许反而是他的生机。我会让人护他周全,让他平安长大。我苏照月说的话,必然算数。”
赵姨娘怔怔地看着苏照月,这个不满十七岁的少女,现在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信服。她知道,从此刻起,她与苏照月的命运彻底连在了一起,再无退路。
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却坚定:“妾身明白了。妾身……但凭二小姐差遣!只求二小姐,护住天青!”
“还有一事需要交于你去查。”苏照月看向赵姨娘,“你如今在祖母院子里,我要你查查祖母中风前可有什么异常。”
赵姨娘本能地看向她,神情震惊,“您……您的意思……”
“祖母中风并非意外,观她脉象,应是长期服用药物所致。整个苏家,有这个能力的……”
赵姨娘立马明白了苏照月的意思,“老夫人中风前,她一直在吃吴氏孝敬的补药。”
“补药?”苏照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找机会好好查查这补药。”
“是,妾身明白!”
苏照月微微颔首,从身上取出一封信,递给赵姨娘,“你今日找人将这信送到城南绣庄,往后自会有人看护天青。”
赵姨娘接过信,再次磕了个头。
苏照月不再多言,她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然大亮。
“收拾一下,白云观的人快来了。记住,今日我未曾来过,你也不知道任何真相。”
说完,她拢了拢披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赵姨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手中的信,然后将它小心收了起来。
*
辰时末,丽苑经过一夜的喧嚣,此刻陷入一片沉寂之中。走廊里静悄悄的,大多数房间都门窗紧闭着,姑娘和仆役们尚在睡梦中。
婉娘却已经醒了,这么多年,她一向睡眠浅。她披了件外衫,坐在窗边,望着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眼神却空洞疏离,与外面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娘子,”丫鬟小荷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压低声音道,“绣庄的武娘子来了,说是出了新的绣样,带来让娘子看看,看您有没有喜欢的。”
这么早?婉娘心下一动,淡淡地应了一声:“带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小荷就带着武娘子进来了,婉娘看了眼门,小荷会意,转身将门关上。
武娘子将挎着的竹篮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一堆绣样,又从里面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婉娘,“娘子,您看这里。”说着指了指信笺左下角用胭脂画的小圆圈。
婉娘接过信,“这是谁送来的?”
“今日一早,柳叶巷苏家赵姨娘身边的嬷嬷。她将这信送到了我那里,说是她家二小姐让她送来的。我看了信,里面只说了苏家小少爷要去白云观,让护佑他安全。可是这信的左下角又有个胭脂圈。我左右看了,也没看出来什么特别,只能立马给您送来了。”
婉娘接过信笺,只见信的右边用普通的墨水写着:“弟天青,将往白云观,务必护其周全。”没有落款。信笺左下角有个用胭脂画的圆圈。
“把火折子给我。”她吩咐小荷道。
小荷将火折子递给她,她走到桌前,用火折子将桌上的烛灯点燃,然后将信笺的左边在烛火上烤了烤,只见之前苏照月用明矾水写上的字开始显形。
“巳时三刻,东街谢氏药行,见琴心,有事相托。
千”
自从上次收到苏照月没有任何文字的胭脂信后,婉娘就一直记挂着她。但是苏照月传来的信息已经表明她身不由己,所以婉娘虽然很想与她见一面,问问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婉娘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自己不能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今日,她竟然通过武娘子送了信息来,这说明她此刻定是遇到了麻烦事,不得不借助自己的力量。
“见琴心”,说明她不方便现身,此刻很有可能处于某种监视中,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婉娘心中生出不安来,但很快又稳住心神,此时她不能慌。
“娘子,您怎么知道用火烤可以显示暗纹?”武娘子有些疑惑。
婉娘将信笺纸放在烛灯上点燃,回道:“这是在北地时,爹交给我们的。这原是北地军中传信的法子,不同的形状代表不同的含义,我们俩又做了些改良。这是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秘密。”
武娘子点头称赞:“原来沈将军的法子,果然巧妙。”
“武姨,你先回去吧,日后若苏家还有信传来,都送到我这里来。”
待武娘子离去,婉娘让小荷为自己梳洗。婉娘穿了件素色衣裙,拿了帷帽,带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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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从后门出去了。
*
谢氏药行对面的茶意楼二楼,临街的雅间内,婉娘临窗而坐,窗户开了个缝,她的目光落在“谢氏药行”的匾额上。她的手中握着白瓷茶杯,杯中茶烟袅袅,却并未动过。
巳时三刻,穿着件藕荷色袄裙,挎着个篮子的琴心准时踏进了谢氏药行的大门。
婉娘看到琴心的身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拿起桌上的帷帽,悄然离去。
“伙计,要五两血竭。”琴心将篮子放在柜台上,对抓药的伙计说道。
“多少?”抓药的伙计以为自己听错了,扭过头,脸上写满诧异。“五两?”伙计又重复了一遍,这血竭也算是一味名贵药材,一般用量不过一两钱,如此大的剂量属实罕见。
“五两。”琴心重复了一遍,神色平静。
伙计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嘟囔着拉开标着“血竭”的药屉,瞥了眼存量,“你等会儿。”说完,转身掀帘进了内堂。
“小哥!劳烦帮我按这个方子抓药!”小荷从门外进来,径直挤到琴心身旁,将手中的药方递给伙计,全程没有看过身旁的琴心一眼,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样。
伙计接过药方,看了看,然后转过身按药方开始抓药。
“婉娘让我来的。”小荷目光追随着伙计的动作,嘴唇几不可察地微动,声音低若蚊蚋。
琴心听到声音,面色不变,她将搭在篮子上的右手自然地垂到了篮子后方,一封卷好的信,从她右手的衣袖中露了半截出来。
小荷余光瞄到琴心的动作,向右侧了侧身子,目光像是被旁边的药柜吸引了。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从背后望过去,完全看不到两人挨着一起的手。小荷动了动手指,迅速将信从琴心袖中抽了出来,放进了自己袖子中,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交给翠香楼蓉娘子。”琴心的声音很小,语速飞快。
话刚说完,去给琴心抓药的伙计从内堂出来,将一包包好的血竭递给琴心,“你要的血竭,五两银子。”
琴心将银子递给伙计,将药包装进篮子里,转身出去了。
“小哥,我的药好了吗?”小荷像是回过神来,扬声问道。
“好了好了!一吊钱。”伙计将小荷的药递给她。
小荷接过药,付了钱,向伙计道了声谢,也随即离开了。
她并未直接回茶意楼,而是在街巷间穿梭绕行,确认无人尾随后,才闪身进入茶意楼后的一条僻静小巷。
婉娘带着帷帽早已等候在此了。
“娘子。”小荷将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婉娘,“琴心姑娘让把这信交给翠香楼蓉娘子。”
婉娘接过信,展开,信封用火印封着,上只有一个写法怪异的“呈”字。
“翠香楼,蓉娘子……”婉娘低声重复了一遍。
“娘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小荷直接还对那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声音里有些担忧。
婉娘将信收好,声音笃定:“我信她。”
小荷见婉娘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