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月坐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手上拿着一本古旧的书简,另一只手中拢着暖炉。昏黄的光透过桂花树的树荫洒在她的身上,让人心生暖意。
“小姐。”琴心快步上前,走到她身旁,砰砰直跳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苏照月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书卷上,“信送到了?”
“是,奴婢亲手将信交到了蓉娘子手中。”然后她又将自己进入翠香楼后的场景一一说给苏照月听,最后还告诉苏照月,蓉娘子将她错认成“十三”。
苏照月静静听她说完,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落在院门口的花盆上,手指在暖炉上轻轻的敲了敲。沉默片刻后,她开口问道:“蓉娘子看了字条,可有说什么?”
“她只说‘知道了,你回去吧’,除此之外,并未多言。”琴心老实回答。
苏照月淡淡“嗯”了一声,然后将目光从新移回书简上,就在琴心以为她没有别的吩咐时,她抬眸,开口问琴心:“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琴心猛地抬头,对上苏照月那双如寒潭般的眸子。她抿了抿唇,心脏再次砰砰直跳。想问的?当然有!那神秘的蓉娘子是谁?“十三”又代表着什么?那翠香楼根本不是普通的青楼到底是什么?小姐与他们又是何关系?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看着苏照月的眼睛,最终,还是缓缓地摇头。
苏照月依旧看着她,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只此一次机会,真不想知道什么?”
琴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姐,奴婢什么都不想知道。奴婢只知道小姐待奴婢极好,奴婢这条命是小姐的,小姐吩咐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用知道。”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迟疑,“只是……那蓉娘子似乎对奴婢前去有些不满,不知道她会不会……”
“无妨。”苏照月打断她,将书简轻轻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她抬头望向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我本就是要让她知道的。她知道了,那人才能知道。”
她收回目光,回头看着琴心,语气严肃了几分,“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既然什么都不问,那往后,就只用做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想的也不想,可能做到?”
琴心心头一凛,忙躬身道:“奴婢能做到。”
她本还想问接下来该做什么,但想到苏照月刚才的话,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明白,如今她只用听命即可。
“下去吧,今日辛苦了。”苏照月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平淡。
“是,奴婢告退。”琴心行了一礼,悄然退下。转身的瞬间,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竟已惊出一层薄汗。
*
夜色渐深,观荷院内一片寂静。
苏照月并未入睡,她独自坐在临窗的梨花木圈椅上,身上穿着一件素白的寝衣,外套披着件带毛的外套。一头秀发披散在身后,头顶却突兀地插着一根珠钗。
她的手指在窗沿边轻轻点着,信已经送去了两日,按照密字组的速度,今晚,最迟明早就应该有回信了。
突然,一个极其细微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不是风声。
苏照月瞬间警觉起来,她悄无声息地起身,一个闪身,将身体没入门帘后的黑暗中,那件带毛的外套轻轻滑落在椅子上,她的手中已经握着从头顶取下的珠钗。
“吱呀——”窗户开了一个缝。
一个黑影从窗户缝中落入室内,力道极轻。黑影直起身子,环顾四周。
趁着黑影分神的间隙,苏照月猛地从黑暗中掠出,手中珠钗直刺那人后颈。同一时间,黑影也感受到身后的杀意,身形朝左边一闪,回身,右臂一曲,一掌拍向苏照月的右手。
这闪避的动作还有反击手段看上去有些熟悉。
苏照月的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一个弧度,右手松开珠钗,左手立刻接过,反手直刺对方咽喉。黑影似乎对她的变招和这股狠辣劲颇为忌惮,不再硬接,向后连撤两步,迅速拉开距离,低喝道:“十三!是我!”
是个女子的声音,略显低沉沙哑,带着一丝愠怒。
苏照月闻声立刻收住攻势,稳稳立在原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却冷冷地看着对方,语气疏离淡漠:“原来是瑾大人。”
名为瑾的女子身穿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那眼睛中全是不满,“你刚刚知道是我?”她的声音因质疑而略微拔高,“下手还这么狠辣?刚刚若不是我躲得快……”
苏照月淡淡一笑,打断了瑾的话:“瑾大人说笑了。您这身打扮,又深更半夜潜入我房中,我如何能认出您来。况且,我一身本事都是您教的,即便我使出全力,以瑾大人您的身手,我还能伤您分豪不成?。”
苏照月的话滴水不漏,但是瑾心中知道,苏照月刚刚是真的存了杀心。若不是自己反应迅速,而后又出声阻止,只怕她手中的珠钗此刻已经插入自己喉中了。
苏照月不再看她,没事人似的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用空着的手提起白瓷茶壶,不疾不徐地倒了两杯茶水。左手顺势放在身侧,手中的珠钗依旧紧紧握着。她将一杯茶往前推了推,抬头看向瑾,语气客气:“瑾大人,喝茶。”
瑾依旧站在靠窗的位置,全身紧绷,不曾动过半分,眼中警觉之色更浓,“不用。我来不过是带话而已,话说完我就离开。”
苏照月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
“楼主吩咐,正月十五,上元佳节,锦澜江旁,你要配合我们,击杀一人。”
苏照月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眉头微蹙,自自己入迷凰楼起,瑾就鲜少离开。而且刺字组三十人,若有人身亡,就会有新的人补上,虽说近几年任务难度增加,组中伤亡增大,刺字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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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少许空缺。
但是……刚刚瑾用的是“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需要瑾亲自出手?又或者是她离开迷凰楼入洛京的这大半年时间里,楼中发生了什么事,让刺字组人手骤减,瑾才不得不出手?如今她如今正在执行楼主的重要任务,楼主为何要让她也协助?
无数念头在苏照月脑中闪过,但她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她抬头看向瑾,语气中带着疑惑:“这真的是楼主的意思?”
被她这么一问,瑾有些不悦,声音冷了几分,“怎么,你觉得是我假传楼主之意?”
“十三不敢。只是事关重大,确认清楚为好。”苏照月的声音依旧淡淡的,接着问道:“那具体时间,确切的地点,还有……杀谁?”
“时机到了。自会有人通知你。”
苏照月顿了顿又问道:“瑾大人此次……可是要亲自出手?”
瑾眉头紧蹙,显然意识到刚刚自己说错话了,语气严肃了几分,“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她顿了顿,从身上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竹筒,扔给苏照月,“这是你要查的事,雾让我带给你。”
苏照月抬手接住竹筒。
“此外。”瑾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楼主让我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苏照月抬眸,目光与瑾相遇,隔了片刻,苏照月才微微垂下眼睑,语气恭敬:“十三……谨记楼主教诲。”
瑾深深看了苏照月一眼,神色复杂,最终没再说什么。身形一闪,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窗外的夜色中。
直到那陌生的气息完全消失,又隔了一小会儿,苏照月才将手中的珠钗插回头发上。她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完全支起来,带着寒意的夜风涌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苏照月将竹筒的塞子拔掉,从竹筒中倒出一卷薄薄的信笺,将信笺展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待看完信上的内容,苏照月不由冷笑。
这柴道人的生活可真是“精彩”,明面上是个清修道人,背地里不仅贪财还极其好色,在城中置有好几处别院,养着几房外室,还是翠香楼的常客,常常一掷千金。不仅如此,此人还极其喜好杯中之物,因为贪杯误过事。
不过,这柴道人也算有几分本事,他拜云鹤真人为师不是最早,资质也非师兄弟中最佳,但如今却极得云鹤真人喜爱和信任,时常带在身边,是云鹤真人亲传弟子中地位较高的。
看罢,苏照月转身回道桌旁,拿出火折子将信笺烧尽。
十年前,吴姝妹请他来观荷院中驱邪,他来了之后,这院中便在没有怪事发生。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借闹鬼之名要掩饰什么,还是有人要借闹鬼之名要传达什么?
冷风透过窗户吹进屋里,苏照月低低咳了一声,伸手拢了拢衣服。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正浓,月光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