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固的世界中央,两个刘云轩相对而立。药锄在二人之间悬浮,锄柄上的岁月刻痕正在剧烈闪烁,仿佛在辨认真正的主人。
黑衣刘云轩眼中流转着星辰生灭,说我历劫万世,方成大道,你不过是我斩出的执念,承载着对红尘的最后眷恋。白衣刘云轩指尖轻触药锄,锄尖开出一朵小白花,说若你是本我,可还记得青山村第一株药苗的模样。
这句话如同惊雷,黑衣身影突然晃动。凝固的世界出现裂痕,苏婉的冰晶发梢开始滴水,林念源的笛声音符重新跳跃。就在这刹那的动摇间,药锄突然分化成两柄,一柄缠绕着混沌气息,一柄散发着泥土清香。白衣刘云轩握住清香药锄,说执念也好,本尊也罢,我即是我,何须证我。
两柄药锄相击的刹那,新生世界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映照出一个可能的未来,有的世界中药锄化作开天神斧,有的世界中药锄沦为凡铁,更有的世界中根本不存在药锄。这些可能性如潮水般涌来,要将所有人淹没在命运的迷河中。危急时刻,苏婉割下一缕青丝,发丝在空中织成命运经纬,说万相皆虚,唯守本心。林念源吹奏破妄曲,音波荡开虚幻的投影。但更深的危机在虚实交界处爆发,那些破碎的世界镜像中,走出无数个苏婉和林念源。每个镜像都在诉说自己的真实,每个存在都在争夺唯一性。
黑衣刘云轩突然化作万丈巨人,掌心托着轮回棋盘,说执念,你看,这才是真相。棋盘上显示,白衣刘云轩确实是本尊斩出的执念,但可怕的是,本尊在斩出执念后,早已在追寻大道的路上迷失自我,反而成了大道的傀儡。就在真相揭晓的刹那,白衣刘云轩却笑了。他放开药锄,任其落入道井,说如此甚好,执念本真,何分彼此。药锄入井的刹那,井水突然沸腾,水中浮现守一老者欣慰的笑容,说善,你终于明白,真正的超脱不是斩执念,而是知行合一。
沸腾的井水中升起一道彩虹,虹光所到之处,黑衣本尊与白衣执念开始融合。不是谁吞噬谁,而是如阴阳交融般达成圆满。当光芒散尽时,新的刘云轩站在井边,眼中既有看破轮回的沧桑,又带着初学农耕的纯粹。但道井深处,突然传来锁链断裂之声。一个被遗忘的真相浮出水面,守一老者才是第一个斩出执念的人,而那个被斩出的执念,化作了新生世界的本源。也就是说,整个新生世界,本就是一场执念的显化。
井水突然变成一面镜子,镜中映照出守一老者年轻时的面容。老者泪流满面,说徒儿,你破解了为师布下的万年棋局。现在,该让这场梦醒了。镜面开始破碎,新生世界随之崩塌。但这次崩塌带着释然的安宁,仿佛漫长旅途终于到站。而在破碎的镜面之后,露出真实世界的模样,那里没有仙魔,没有大道,只有一个普通的山村,和一位正在给药苗除草的老农。老农抬起头,露出与守一老者七分相似的容貌,微笑着说,轩儿,该回家吃饭了。
就在老农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新生世界突然静止。不是时空凝固,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停滞,连思维都变得迟缓。黑衣与白衣刘云轩的融合进程被强行中断,两人保持着半融合的状态,仿佛两滴将合未合的水珠。
道井中传来守一老者惊恐的呼喊,说不好,这是本我之劫的最高形态,道心迷障。只见井水倒流,水中浮现出万界生灵的面容,每个面容都在呼喊同一个问题,你是谁。这声音汇聚成洪流,冲击着每个人的本心。
苏婉的创世树突然枯萎,树上结出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都映照出她不同身份的可能性。林念源的笛声碎成粉末,每个音符都在质问存在的意义。最可怕的是,村民们开始同时经历千百种人生,农夫变成帝王,织女化作仙子,每个身份都在争夺主导权。
黑衣刘云轩发出痛苦的咆哮,说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迷失了。当年为求超脱,我斩出的不是执念,而是本心。白衣刘云轩身形开始虚化,苦笑着说原来我才是本体,你是被我抛弃的道心。两人的身份瞬间颠倒,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时,老农的身影从镜中走出,手中拿着真正的药锄。说你们都错了,本我从未分离。他挥锄锄地,动作朴实无华,每一下却都在修正错乱的因果。更神奇的是,随着他的动作,黑衣与白衣刘云轩开始真正融合,不是简单的合一,而是呈现出一种既包容又超越的状态。
但危机并未解除。融合后的刘云轩突然睁开双眼,左眼漆黑如夜,右眼洁白如昼。说原来如此,本我之劫考验的不是身份,而是接纳。他伸手触碰道井,井水突然分成两股,一股上升为云,一股下沉为泉。云中有日月星辰,泉中有山川大地,俨然是一个完整的世界雏形。
守一老者在井底发出最后的叹息,说徒儿,你过了此劫,但更大的考验即将来临。说完,老者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新生的世界。而那个普通山村的老农,也微笑着化作青烟,只留下一柄生锈的药锄。
就在众人以为劫难已过时,新生世界突然剧烈震动。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而是世界本身在质疑自己的真实性。苏婉发现自己时而是创世女神,时而是普通村姑,林念源在乐圣与凡人之间切换。连融合后的刘云轩,都开始同时呈现少年、青年、老年的模样。
道井中升起九盏灯笼,每盏灯笼都映照出一个基本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化作实质的锁链,缠绕住每个人的神魂。锁链越收越紧,要将所有人拖入永恒的迷思。
危急关头,刘云轩做了一件返璞归真的事。他拿起生锈的药锄,开始给药田松土。说我就是我,何必追问。锄头落下之处,锁链应声而断,灯笼相继熄灭。更神奇的是,新生世界在松土声中稳定下来,既不是虚幻,也不是绝对真实,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存在状态。
但就在最后一道锁链断裂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垂下一条青石台阶,台阶尽头坐着一个正在打盹的牧童。牧童揉着眼睛说,爷爷让我来问问,你们玩够了没有。这句话平淡无奇,却让整个新生世界剧烈震颤,仿佛听到了最可怕的真相。
刘云轩抬头望向台阶尽头,眼中第一次露出茫然。而道井中,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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