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昏迷,凌肃突然吐血,神武侯府一片兵荒马乱。
而此时的宸安王府,同样也不安宁。
“怎么回事?杜先生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刘管家正站在萧天宇门口骂着小厮:“你怎么做事的?”
“小的也没办法,”小厮苦着一张脸,“杜先生给王妃开了药,刚要离开,就听说凌老侯爷突然吐血。”
刘管家抬手,作势要一巴掌拍在小厮的头上,小厮一缩脖子:“那边又是侯爷,又是公主,还有个凶神恶煞的白将军。小的,小的哪里敢强拉杜先生回来嘛!”
小厮心里也很委屈。宸安王再怎么难伺候,却不会随意打骂下人。什么发卖,打死,更是少之又少。
神武侯府就不一样了,那边可全是武将,就连王妃身边端茶的红姑也是一身武功。挨几句骂,和挨一顿打,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清楚的。
“说什么?!”突然,房间里的萧天宇沉声问了一句。
刘管家和小厮立刻噤声,对视一眼,刘管家轻轻咳了一声:“咳…回王爷,听说凌老侯爷吐血了。嗯……杜先生,只怕还得晚一些才能回来。”
“王妃呢?”萧天宇声音更冷。
“嗯……”刘管家犹豫着,“王妃,听说刚一回到神武侯府门口就昏倒了,所以才来请的杜先生。”
萧天宇回到王府便径直回了房,关了门,谁也不让进。
所以红姑过来请杜先生的事,刘管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王爷自小体弱,今日回来的时候脸色差成那样,刘管家当然害怕,才自作主张地让人去叫回杜先生。
皇帝和萧天宇的感情,远不止兄弟那么简单,万一一个不小心,萧天宇出了点啥岔子,自己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什么?云儿晕倒了!”萧天宇声音骤变。
一听不对劲儿,刘管家立刻敲门:“王爷,我进来了。”
萧天宇的神色在见到刘管家时已褪去惊慌,除了脸色苍白,刘管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其他的情绪。
“回王爷,听小厮回来说,王妃因为大仇得报,喜极才致晕倒的。”
——我就知道,她哪里那么脆弱?她一个能亲手取回敌人脑袋的人,哪里会因为行刑导致晕倒?
这样的女人,何等可怕!为什么,她在我面前,和在法场上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难道那些温驯可爱,都是假的?
可是,是她找出了害死娘亲的凶手; 找出了自己身体孱弱的根本原因所在;云儿,她亲手为娘亲报了仇啊!
那个女人,那个恶毒虚伪的女人,难道不该承受这样的惩罚吗?
云儿有什么错?她的兄长死的那么惨,她同样没了兄长,没了母亲,父亲如今尚在病中,她不应该恨吗?她不应该亲手凌迟那个该死的女人吗?
她没有做错,可是,她…亲手…
“喜极,喜极……”萧天宇喃喃重复,“是啊,她应该喜的,一刀一刀割下仇人的肉,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
萧天宇的手开始不自知的颤抖,眼底 一抹惊惧浮现。凌云手持利刃,不理周围欢呼嘈杂,冷静割肉的画面在他眼前定格。
他呆了片刻,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没有一点征兆地涌上喉头,萧天宇猛的干呕起来。直呕得眼泪迷糊了双眼,口水打湿了前襟才停下来。
萧天宇总算停止了呕吐,但人却愣住了。
那一片片滴着血珠的肉和凌云往常或笑或嗔的脸在眼前交织。那个冷落残忍的人是她; 那个巧笑倩兮的人也是她。
她到底是谁?萧天宇闭上眼,将眸间的情绪关在自己眼睛里。
良久,他轻声道:“刘管家,让人告诉杜先生,让他安心给神武侯治病,不必急着回来。”没人知道他嘴里的神武侯,到底是老侯爷凌肃,还是如今的女侯凌云。
刘管家应声出去安排小厮,萧天宇睁开眼睛叫住了他:“还有,”
萧天宇的眼睛里此时已看不到刚才纷乱的情绪,他平静地吩咐道:“让人把王府里的药都送过去。若有什么缺的,回来告诉我。我再找皇兄要。”
“嗯……”萧天宇略一迟疑又道:“告诉王妃,让她,安心在侯府休养,陪陪,老侯爷。”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道:“让她,不必记挂本王,本王……”
“行了,去吧。”
刘管家转身出门,萧天宇重重的往枕头上一靠,最后一句话竟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
申时,萧天宇仍然没有叫人传膳,小全子中间敲过几次门都没有人回应。主子不开口,他也不敢随意进去,只能一直站在门外苦等。
萧天宇的房间一直没有亮灯,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锦莺捧着个食盒走了过来,“小全子,王爷还没醒?”
小全子,摇摇头,悄声道:“王爷从法场回来就不对劲儿,要是夫人在就好了,可惜……”
“可惜什么?”锦莺立刻来了精神:“今天法场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全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一拉锦莺的衣袖,走到一边。正要说话,锦莺一甩袖子,不悦道:“小心点儿,这可是给王爷的燕窝,摔了你赔得起吗?”
小全子赶紧松了手赔不是:“唉呀呀,对不起锦莺姐!”趁锦莺低头的空档,小全子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无声地呸了一口。
“说,法场今天都发生了什么?”锦莺抬头,眼里都是八卦。
“天呐!你都不知道!今天的法场,可是咱王妃亲自给那老太婆行的刑!”小全子讲起今日的事,一瞬间就忘了刚才对锦莺的不爽,立刻兴奋地讲了起来,。
小全子唾沫四溅的讲完今日法场上发生的一切,锦莺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食盒“哐当”一声砸到地上,细腻的红漆盒盖砸成两半,天青色的瓷碗滚了出来,燕窝全溅到她的裙角。
可锦莺这一次却完全没留意自己的裙角的污渍,忽的一下抓住小全子的手,“什么!你说,王妃她亲手……”
锦莺惊的五官移位,小全子却让她这一抓吓得五官移位,他忙不迭地甩手:“锦莺姐,放开放开!”
锦莺可是王爷的侍妾,若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小命可不一定能保。
“我的老天爷啊!”锦莺这会儿可完全管不了那些,她拽着小全子的手使劲的摇:“王妃…她居然…!我的妈呀!她可真是个罗刹啊!”
“这么可怕的女人,怎么能做好这宸安王府的主母!王爷身娇肉贵,哪里经得起这种惊吓!”
小全子用力拽下锦莺留着长长指甲的手,一脸埋怨地搓着被掐出的指甲印:“王妃可是上战场的将军,亲自动手怎么啦?”
“那个女人可是给梅妃娘娘下毒,害王爷没了娘,还害他差点活不下来。王妃的兄长和娘也是她害死的,娘也是她让人下毒害死的。”
“哼,亲手杀了怎么啦?换我,我也亲手杀,这样才能解恨!”小全子愤愤不平地给了锦莺好几个白眼。她掐得自己好痛。
“你懂什么!”锦莺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还了小全子一个白眼,扭头便走。一转身,她的脸上隐约勾起一个复杂的笑容。
走了几步,她又转头吩咐道:“赶紧让人收拾这破碗,姐姐我有事要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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