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法旨既下,流云宗这台庞大的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时墨白被直接送往丹霞峰,由首座静仪真人亲自接手诊治。楚纪野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寸步不离,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静仪真人的每一个动作,周身压抑的煞气让丹霞峰那些修为稍浅的女弟子们不敢靠近。
静仪真人并未在意楚纪野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警惕与压迫,她神色凝重,指尖搭在时墨白腕脉之上,柔和而浩瀚的灵力细细探查着他体内的情况。越是探查,她的眉头蹙得越紧。
“好恶毒的诅咒!”静仪真人收回手,语气沉重,“此乃‘蚀魂剥血咒’,非是寻常毒咒,而是直接作用于血脉与灵魂本源,更蕴含着一丝针对特定血脉的‘剥离’法则。
它正在缓慢却坚定地侵蚀时师侄的生机,剥离他的灵力,更试图……斩断他与某些紧密联系之间的纽带。”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紧握时墨白另一只手的楚纪野。那无形的羁绊,在修为高深如她眼中,并非完全无迹可寻。
楚纪野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声音沙哑如同砂石摩擦:“可能治好?”
“难。”静仪真人缓缓摇头,“此咒如附骨之疽,根植于血脉灵魂深处,寻常丹药符箓,只能暂时压制,难以根除。强行拔除,恐伤及其本源,甚至可能加速那‘剥离’之力的爆发。”
楚纪野眼中的血色骤然加深,周身气息起伏不定,仿佛有毁灭的火山即将喷发。
“不过……”静仪真人话锋一转,“也并非全无希望。此咒虽恶,但其核心在于那丝‘剥离法则’。若能化解或中和这丝法则之力,诅咒自解。
我丹霞峰有一口‘蕴神灵泉’,配合老身独门的‘九转还魂针’,或可暂时稳住他的伤势,延缓诅咒侵蚀,争取时间。
但要彻底化解,需寻得至阳至刚、蕴含‘净化’或‘守护’本源之力的天地奇物,或是……找到施咒者,从其源头破解。”
“需要何物?在何处?”楚纪野立刻追问,语气急切。
“此类奇物,皆乃可遇不可求之神珍。”静仪真人叹道,“譬如‘万年温玉莲心’、‘大日金焰花’、或是蕴含真龙守护之意的‘龙血菩提’……这些即便在我流云宗宝库内,也未必存有。或许某些绝地秘境,上古遗迹中,尚存一线机缘。”
楚纪野将这几个名字死死记在心底,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刀山火海,他必为主人取来!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的伤势。”静仪真人不再多言,吩咐弟子准备灵泉与金针。
接下来的几日,时墨白一直处于昏迷与半昏迷之间。他被安置在丹霞峰灵气最为充裕的“蕴神灵泉”中,泉水氤氲,滋养着他受损的肉身与神魂。静仪真人每日以“九转还魂针”为他疏导经脉,压制诅咒。
楚纪野便守在灵泉边,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是紧紧握着时墨白露在泉水外的手,不断地将自身精纯的、融合了一丝雷霆之力的兵主气血渡入时墨白体内。
他的气血霸道,本不适合疗伤,但此刻却成了对抗那阴寒诅咒的最强力量,如同炽热的熔岩,不断灼烧、消磨着那试图侵蚀时墨白生机的污秽之力。
在昏迷中,时墨白的意识并非完全沉寂。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灰蒙蒙的混沌空间,四周有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黑色锁链试图缠绕他,将他拖向无尽的深渊。
那是诅咒之力的显化。而在他意识的核心,那枚灰蒙底色、点缀金白锋芒的符种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光,顽强地抵御着锁链的侵蚀。偶尔,会有一股温暖而霸道、带着熟悉气息的暗红暖流涌入这片空间,如同烈阳融雪,将靠近的黑色锁链逼退、震碎。
他知道,那是纪野在守护他。
流云宗内,因大比落幕和宗主法旨,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但暗地里的波涛却愈发汹涌。
宗主亲自发声庇护,并赐下“悟道崖”参悟资格和宝库任选的厚赏,这无疑奠定了时墨白和楚纪野在宗门内超然的地位。
许多原本观望甚至心怀嫉妒的弟子,此刻也彻底熄了不该有的心思,转而试图交好。每日前来丹霞峰探视、示好的各峰弟子络绎不绝,虽大多被赤炎和石岩挡在山下,但态度已然鲜明。
然而,暗处的敌人并未罢手。
赵千壑洞府内,气氛压抑。
“没想到宗主竟然会亲自出面!”赵千壑脸色阴沉如水,在他面前,依旧是那道黑袍身影,“如此一来,再想动他们,难如登天!”
黑袍人发出沙哑的低笑:“赵长老何必心急?宗主庇护,护得住他们一时,护不住他们一世。那‘蚀魂剥血咒’乃是玄戈遗民压箱底的恶毒手段之一,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即便有静仪那老婆子出手,也最多吊住性命。
时日一长,那小子根基受损,道途断绝,不过是个废人。至于那战奴……哼,失去了主人的羁绊,兵主战血反噬之下,是成为只知杀戮的怪物,还是爆体而亡,犹未可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千壑目光闪烁:“你的意思是……我们只需等待?”
“等待,并顺势而为。”黑袍人阴恻恻地道,“玄戈遗民极端派系此次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比我们更想除掉那个‘不纯’的少主。
我们只需稍加引导,提供一些‘便利’,自然有人替我们动手。更何况……‘悟道崖’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里面机缘与危险并存,发生点‘意外’,再正常不过了。”
赵千壑缓缓点头,眼中重新燃起阴冷的火焰。
与此同时,符箓峰首座也受邀前来丹霞峰,与静仪真人一同研究时墨白所中的诅咒。符箓峰首座是一位面容古板、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他仔细检查了时墨白的情况后,沉吟良久。
“此咒诡谲,符法难解。”他缓缓道,“其核心在于那丝血脉剥离法则,非蛮力可破。或许……可从其‘联系’入手。”
他看向静仪真人和守在旁边的楚纪野:“此咒试图斩断他们之间的羁绊,说明这羁绊本身,便是对抗诅咒的一股力量。若能强化这股联系,或可反过来滋养其神魂,抵御剥离之力。”
楚纪野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精光:“如何强化?”
符箓峰首座取出一枚古朴的青铜符牌,上面刻画着同心圆般的纹路:“此乃‘同心符印’胚体,并非成品。需你二人各自以精血神魂共同祭炼温养,使之成为你们之间羁绊的载体与放大器。
过程需心意绝对相通,稍有差池,便可能适得其反。而且,此物能否承受住兵主战血与那诅咒之力的冲击,老夫亦无把握。”
楚纪野毫不犹豫地接过符牌,指尖逼出一滴暗红色、隐有雷光闪烁的精血,滴落在符牌中心。那符牌微微一震,发出一声轻鸣,将精血吸收。
“我会做到。”他看着昏迷的时墨白,语气斩钉截铁。
数日后,在静仪真人与符箓峰首座的护法下,楚纪野握着那枚“同心符印”,将自身神念缓缓探入其中,同时引导着时墨白微弱的神识,尝试进行初步的祭炼。
也就在这一刻,丹霞峰外,一道来自宗门外、指名要见楚纪野的传讯符,被赤炎拦下。传讯符上的标记,是属于玄戈遗民的战纹,但其气息,却并非来自苍渊。
赤炎看着那传讯符,眉头紧锁,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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