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下，怎么回事。】他在脑中命令系统。
系统光屏迅速闪烁，【检索中，昨日晚间21点37分，裴清晏私人号码与启明资本最大股东进行了时长1分42秒的通话。通话内容加密，但结果导向明确。】
果然是他。
夏屿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情有些复杂。
他并不意外裴清晏有这种能力，只是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插手，甚至没有向他透露半分。
系统的电子音开始抑扬顿挫地朗诵，【他帮你！他好爱！】
夏屿无视了系统的聒噪，看着黑了的屏幕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与【裴娇娇】的聊天界面。
他敲下一行字，语气克制而疏离：
【夏屿】：裴少爷，赞助的事，谢谢。
消息发出去后，如同石沉大海。
直到夏屿处理完手头所有工作，准备离开工作室时，手机才轻微震动了一下。
【裴娇娇】：？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问号，透着漫不经心的疑惑，仿佛真的对夏屿的感谢一无所知。
夏屿看着那个问号，几乎能想象出对方此刻可能正懒散地靠在某个地方，漂亮的丹凤眼里含着点戏谑，嘴角微扬地打出这个符号。
好傲娇。
系统持续亢奋，【他假装不知道！他好爱！】
夏屿扯了扯嘴角，【别脑补。】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人情记下，以后找机会还。”夏屿语气平淡。
他不喜欢这种欠着的感觉，尤其是欠裴清晏的。
偿还的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系统在每日帮他例行扫描潜在世界不稳定因素时，捕捉到一条信息。
裴清晏名下的一家新兴科技公司，最近正与一个背景复杂的对家争夺一个关键项目的入围资格。
对方手段不太干净，似乎在暗中收集裴清晏公司技术层面的某些非核心但容易被误解的瑕疵，准备在评审环节发难。
【别说我不帮你，这可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系统提醒道，【我们可以利用人际脉络分析功能，把对方准备用来攻击的点，以及他们自身更严重的资质问题和潜在违规操作整理出来。】
夏屿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他让系统调取了所有公开及半公开的数据，结合人际脉络分析勾勒出的对方关系网和行事风格，撰写了一份匿名报告。
报告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既点明了对方试图用来攻击裴清晏公司的技术瑕疵实为误解，并附上了权威技术解释佐证。
更重点揭露了对方自身存在的并且确凿的资质缺陷和几起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商业操作，证据链清晰，直指要害。
他没有添加任何倾向性评论，只是将事实和风险客观呈现。
完成后，夏屿在网上花十块钱买了个新的邮箱，将报告发送到了裴清晏公司对外公开的项目对接邮箱。
另一边。
裴清晏听完助理的汇报，眼神里带着些许冷意。
项目书被随意搁在办公桌上。
室内灯光偏冷，映得他眉骨上的细链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突然桌子上的电脑发出响声。
裴清晏绕过办公桌走到电脑桌前看着这个乱码名字发来的邮件。
他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黑了他的邮箱？
里面的内容是挑衅还是下战书？
裴清晏眯了眯眼睛，打开了邮箱里那封匿名报告。
他起初只是随意扫过。
内容倒是出乎意料的扎实，不像寻常竞争对手泼脏水的套路。
他看着眼前的助理，吩咐了一句：“反查一下刚才给我私人邮箱发邮件的来源。”
助理点了点头，拿着电话就走了出去。
技术部门的效率很高，助理很快就再次走进来。
他的表情显然也有些意外，“BOSS，这是ip地址。”
裴清晏看着助理手机上的结果，明显让他有些意外。
锁定的是夏屿的IP。
他拿起那份再次被送到他面前的打印版报告，视线专注的落在那些条理清晰的潜在风险分析上。
不是关心，不是提醒，更像是一种等价交换。
裴清晏伸手在纸页边缘轻轻敲击了两下。
他想起不久前专门打的那通电话，以及夏屿后来发来的那条客气生疏的感谢信息。
原来是忙着划清界限。
助理李泽清看着裴清晏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愉快，“Boss，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清晏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只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事，我就是感觉最近白干。”
李泽清：“......？”
你要是白干了，那我们公司还活吗？
虽然他们都是一直念叨着公司抓紧倒闭，但是如果真倒闭了，他们第一个不愿意。
裴清晏叹了一口气，将报告塞给助理，“收起你脑子里的想法，拿着报告去找部门经理开会，明天给我提供一个最终版的报告。”
李泽清看着让裴清晏都叹气的文件，发现文件上面的内容都是他们现下最需要的。
他老板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助理了？
他下岗的概率不会增加了吧？
不要啊，他的千万年薪。
他可是一毕业就进入了这个公司啊。
裴清晏拿着桌子上的糖和外套准备离开，一抬头看着自家助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脑补什么。
他假笑着拎着外套从李泽清身边路过，“你真是放假放多了，我建议你回去把你的网络小说APP全都卸载了，李泽清，你是特助，不是网文小说NPC。”
李泽清抿了抿唇，“是的老板，我去工作了。”
裴清晏默默地咬着糖果，“啧。”
要不是看在李泽清是他表姑父的妹妹的女儿的小外甥，而且他跟在他身边很长时间了，他早把他开了。
*
夏屿写完今天的小说剧情，确认报告送达并已被裴清晏读取后，夏屿关掉了电脑。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吁了口气。
那份关于赞助的人情债，至此，在他心里算是差不多还清了。
一身轻松。
系统：【补药啊，你们不要be啊。】
夏屿无语，【be个鬼啊，没谈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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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为了别人，就算为了我，你们谈一下不行吗？】
夏屿起身走到衣柜拿出睡衣，向着浴室走去，【对不起，我没有谈恋爱不确定关系的不良嗜好。】
系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夏屿这句话的渣男语录什么意思，【哼，你可以质疑我的数据库，但是不能质疑我这么多年来的冲浪速度，你这种嘴硬直男最好嬷了，等着吧，我会让你一直等着的！】
夏屿：【......有病。】
*
上午在陆氏集团打完卡，夏屿如约而至的来到沈祈舟的工作室。
沈祈舟的工作室总是很安静，只有敲击键盘的细碎声响。
夏屿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屏幕亮着微光，正显示着沈祈舟即将发表的新短篇《雨港》。
他逐行审阅，目光专注地扫过每一个段落。
【查一下。】他在心底对系统说，【看看网上现在有没有跟码头、旧信、蓝色雨伞相似度高的内容。】
系统很快回应：【扫到几篇类似的。有个匿名帖子，三年前发在墨痕阁论坛，情节是主角在雨天码头找到多年前恋人的信，信物是把蓝雨伞。和沈祈舟五年前那篇《旧港》重合度不低。】
夏屿指尖一顿。
《旧港》不算热门，但风格独特，这帖子的既视感未免太强，时间点也卡得微妙。
他不需要铁证，只要预判风险就够了。
夏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截图、录屏、提取源码、记录IP，动作一气呵成。
最后，他调用系统权限，联上跨国时间戳服务器，将整理好的证据包加密上传，生成了独一无二的时间认证指纹。
系统似乎有些不解，【这情节不算多独特吧？会不会只是巧合？】
夏屿保存好最后一份存档，语气平淡：【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提前把篱笆扎紧，总比事后打官司强。】
系统：【您这篱笆扎得，都快赶上城墙了。】
【防范于未然而已。】夏屿低声自语，将文件拖进标注为风险预警的加密文件夹。
刚完成这一切，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
【裴娇娇】：你还欠着我一顿饭呢？什么时候请？
夏屿正忙着整理《雨港》的最终审阅意见，拿起手机回复。
【夏屿】：等排期，你可以下周再来问我。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顺手截了日程表的一角发过去。
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不同颜色的任务块，从陆氏周报到A大细胞观测，几乎看不到整块的空白。
消息发出去后，对面安静了。
夏屿没在意，继续工作。
几分钟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裴娇娇】：[图片]
夏屿点开图片，是裴清晏的一张自拍。
他坐在光线偏暗的录音控制室里，穿着松垮的黑色丝绒衬衫，粉发略显凌乱，左耳那枚蝴蝶衔蓝钻的耳钉在昏暗中闪着微光。
他没太多表情，只是用指尖点了点自己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理查德米勒。
表盘显示的时间，恰好对应夏屿日程表上唯一一块标记为临时机动的空白区域。
附言只有一个字：
【裴娇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