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其实特别小。
杀青当天，大家都喝得感情上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灯还没撤，背景板还在，蛋糕也只吃了一半，大家就已经开始发朋友圈、发视频、发“杀青文学”了。
宣发组里一个小助理也没忍住，手快发了条短视频，内容其实挺正常的。
【今天是《朱楼》杀青！我会永远怀念！】
配的是那种一听就知道要煽情的BGM，画面是片场日常：有人蹲在地上改台词、有人和道具老师抢扇子、有人在镜头外对嘴说台词玩，都是很正常的花絮。
她也有心，尽量避开了还没播出的正片内容，拍的都是工作人员的背影、演员化妆间的镜子、机位后面的一片忙碌。
可偏偏——
就有那么一段，她和小姐妹凑在一起举手机自拍，镜头晃了一下，背景里刚好露出去了一角真实拍戏的画面。
那一角里，正好是苏念演的那场“柳七娘撕破脸，一巴掌扇上去”的戏。
只见苏念“啪”一声，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褚启年脸上。褚启年身体明显顿了一下。
镜头里，苏念穿着柳七娘那套戏服，颜色压得住、料子又沉，腰束得极细，头上是略微散乱的发，脸上还是那种冷清、带笑的狠，眼尾挑得特别利，眼里却已经带着点疯意。
而对面的褚启年虽然脸看不太清，但站位高，站姿极正，整个人挺拔如松。
就那个瞬间，像一只艳丽又带刺的簪子冲着一棵直挺挺的大树招呼过去。
这个画面，单看就极有冲突感，而且非常上镜。
但问题在于，
这个片段卡得太不友好了。
它卡在“苏念的巴掌落下、褚启年僵住”这里就没了。偏偏苏念那一巴掌看着就很用力，听声音都能想象到那叫一个脆。
短视频发出去没多久，就被营销号捞走了。标题也起得很懂流量：
【新人女演员疑似拍戏现场狂扇前辈巴掌？】
【《朱楼》片场火药味？新柳七娘掌掴前辈】
底下再补一句极会挑事的：
【据说对手演员是褚启年……】
就这一点信息，够网友开一下午讨论会了。
下面的评论一秒就开了窜：
“这演员是谁啊？”
“不是我说，打巴掌不都是借位吗？这听着是打实的。”
“褚启年明显愣住了吧。”
“现在新人都这么横吗？别是关系户吧。”
“《朱楼》还没播就开始有戏外戏了，行，期待。”
“鉴定为营销，下一位。”
“‘新’柳七娘？也就是说，之前还有一位？”
“扒一扒《朱楼》剧组的换角风波”
一时间，#新柳七娘关系户、#新人掌掴前辈这种暧昧又不好一口说清的话题，在小范围里先转了起来。
等苏苏姐刷到的时候，视频早就被那位自知闯祸的小助理删了。
娱乐圈的瓜日新月异，紧接着又冒出“C姓女星密会金主”、 “某三字男星疑似要进去”等更劲爆的料。
相比之下，苏念这件事倒显得不起眼，暂时也没掀起什么太大的水花。
不管是苏苏姐，还是刘导，都没太在意。
一方面，这确实带来了一波自然流量；另一方面，这就是戏里的内容，等播出来大家就知道是剧情需要了，再不济，到时候发花絮“真打版”“敬业版”，一切都解释得通。
不过剧组态度摆得特别正，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说明：“我们现在不删，因为删了才显得心虚。事儿不理亏，好处理。我们现在不澄清，后面宣传还能用。”
这是片方很常见的思路：有热度，就先留着。
苏苏姐唯一担心的是苏念，但小孩跟没事人一样，正捧着《琉璃传》的剧本看得起劲。她只好叮嘱一句：“微博你先别乱发，等我这边看准了再发。”
“好。”苏念照旧乖乖答。
苏苏姐欲言又止。
孩子太省心，苏苏姐时常也有一种微妙的“挫败感”。
当然，也是因为这会儿还没到“全平台开骂”的程度。《朱楼》没开播，观众对故事和人物还没建立情绪，很多人都是纯吃瓜，觉得“可能是剧情”“应该是真打戏”“太短不能下结论”。
大家的兴趣点还停在“吃瓜”，不是“攻击”。
但这颗种子，确实已经埋下去了。
《朱楼》杀青后，剧组一窝蜂地往下一个项目跑。
顾曼曼马上要去接一个新戏，褚启年有综艺邀约，刘导要进棚剪辑。
而苏念，也迎来了下一个工作，回《琉璃传》那边进组前培训。
这一步，她要往真正的S+大制作里走了。
苏念在《琉璃传》里演的月璃公主，设定是西域小国献给大唐的“活琉璃”。这个人物台词不多，人物扁平，胜在角色性格单纯可爱、脸适配。
简而言之，是一个傻白甜，因此观众缘不会太差。
最出圈的部分估计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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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域妆造，和中间几段“龟兹舞”的戏。
在苏念拍《朱楼》的时候，《琉璃传》已开机近一个月，离她的戏份只剩十来天。
几支独舞、几场群舞，时间紧、任务重。
苏念没慌，像上次进《朱楼》时一样，直接在演技空间里开足马力提进度。
演员通常要练声、台、形、表。因此苏念学过一点舞蹈，谈不上专业，但身体的柔韧度还不错。
于是她先在空间中以“月璃”的身份反复练了几十遍舞，让每一个动作都精确地刻进身体，直到肌肉形成记忆。等回到现实中再练时，身体已能自然而然地跟上节奏。
就这样，现实中跟着老师练，休息的时候就到空间继续用功，苏念进步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可以算是一天一个样。
再加上她头小脸小、手长脚长，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线条的流动。手腕轻翻，腰身一送，裙摆便带着风起。整个人像一道流光，一呼一吸都像舞的一部分。
那位原本打算严苛训练的舞蹈老师看得发愣，最后只感叹一句：“这是真天才。”
苏苏姐见一切步入正轨，放心地把助理阿鹿留下，自己飞回去忙别的工作了。据阿鹿透露，苏苏姐手下的另一位大花——程晚，最近似乎出了点风声，苏苏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那边处理。
苏念听了只是点点头，并未多想。S+大制作里分工明确，每个人都只是庞大机器中的一颗螺丝，各司其职、互不干扰，自然也就谈不上冲突。眼下进展顺利，也没什么非得苏苏姐亲自出马的地方。
那天，苏念难得穿上戏服练舞，一颦一笑之间，已经有了几分月璃公主的模样。
轻纱为底，外罩一袭金丝齐胸长裙，腰间一圈玉色坠饰，叮咚作响。头发高高挽起，几缕发丝像水一样从耳侧垂落。
苏念双臂展开，上身微微□□，胸骨随呼吸轻移，胯向右送，膝盖斜向左折，这是龟兹舞最具神韵的“三道弯体态”：
柔中带刚，静中有势。
鼓点起，苏念随势转腕，裙摆掠过地面，流光荡漾。她的身体在半空微一停顿，薄纱袖子飞起，阳光透过纱层碎成金雾，洒在她的肩颈与指尖。
助理阿鹿或许不懂舞，但她懂什么叫好看。
那一刻，舞与人、光与风，全都凝成一个静止的画面：苏念仿佛化作传说中从壁画里走出的飞天。
事业心满满的阿鹿愣了几秒，回过神立马喊道：“念姐，咱们拍一个短视频吧……”
“绝对会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