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峰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轻轻放下茶杯,目光诚恳地看着尹金成:
“谢谢尹老大这么看得起,我心里万分感激。”
他先郑重地道谢,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朴素的坚定:
“不过,我没有什么远大志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能开一家自己的餐馆。江湖上的事,风波太大,水也太深,我这个人性子直,脑子也不会拐弯,怕是玩不转,到时候反而辜负了尹老大的期望。”
尹金成眯着眼直视着肖俊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肖俊峰觉察到气氛不对,随即说道:
“当然,您是前辈,在这个地界跺跺脚,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我虽然能力有限,但也不能不识相。以后需要跑腿的地方,只要不涉及江湖纷争的打打杀杀,您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尹金成眉头微皱地权衡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好,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开餐馆好,踏实。”
他不再强求,重新端起了茶杯,“既然老弟志不在此,而是志在厨房,老哥就祝你生意兴隆。以后常来坐坐,喝喝茶。至于帮忙嘛……”
他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呵呵”了两声,才将肖俊峰空空的茶杯斟满,接着说道:“说不定,还真有可能麻烦老弟的时候哦。”
“随时吩咐。”
肖俊峰举起茶杯,与尹金成隔空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杯中刚斟的茶一饮而尽。
一场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机锋的招揽与拒绝,在这心怀各异的茶香与烟雾中,落下了帷幕。
肖俊峰带着章小龙起身告辞。
“走,老哥亲自送你出去。”
尹金成也站起身,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亲**揽着肖俊峰的肩,走出了办公室。
重新回到灯火辉煌的大厅,尹金成停下脚步,手依旧搭在肖俊峰肩上,笑着朝身前的梭哈机扬了扬下巴:
“老弟,要不要多玩一会儿?我再让人给你上点,既然来了,就要玩个尽兴。”
肖俊峰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赶紧摆手道:“算了、算了,刚才下注的时候,我手都在发抖。”
拒绝的同时,他心里还想着,自己只是在爱高9号门附近混了张熟脸,尹金成却故意让这么多赌客看到这份格外的“亲近”,到底是什么目的?
尹金成又将他送到楼梯口,声音洪亮的说道:“以后想玩随时过来,无论输多少,都算当哥的。如果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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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凑近肖俊峰耳边,猥琐地低语:“可以叫个女人去隔壁楼里发泄,哥全程买单,同时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告诉你两个老婆。”
“那就谢谢成哥了哦。”
肖俊峰从尹金成两次将“哥”这个字咬得很重,知道了对方的目的。
而他也希望这样“关系”,成为自己站稳脚跟的基石,顺势将客套的“尹老大”,改称为“成哥”。
离开前,他装着恋恋不舍的样子,再次环视了一圈,视线更多是落在那些赌客身上。
看到一些四五十岁、甚至更年长的男人,头发都已经稀疏,身旁却都依偎着年轻靓丽的女孩。
而这些男人也毫不顾忌场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动手动脚,有时还会在女伴脸上或颈间啃上一口。
那些女孩娇笑着,任由这些苍老或肥腻的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
其中也包括先前给肖俊峰上分的“娜娜”,他能清楚地记得她,还是因为她的姿色,不但在上分女郎中最为出众,而且在整个三楼的女性中,都属于出类拔萃。
此刻,一个四十多岁、穿着大裤衩的本地男人,趁着娜娜上分的机会,一下搂住她的腰,将她按在大腿上,将两张百元大钞,直接从她已被解开了两颗纽扣的旗袍领口,塞进她内衣里,当然还免不了进一步放肆,将花出去的钱,在手上找回来。
“讨厌!”
娜娜没有挣扎,只是娇滴滴地嗔怪了一声,笑眯眯地当着众多赌客的面,从内衣里拿出刚得到的“打赏”,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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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的开叉处,塞进里面的丝袜里。
这一幕幕,赤裸而直白,充满了金钱与肉体交换的腐朽气味。
肖俊峰看到这些场景后,联想到自己的“纵情”。
他与苏薇和钟巧巧之间的纠缠,是有真实的感情作为底色,与眼前这些纯粹建立在金钱上的肉体关系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他心里那份“纵情”的内疚,竟有了一丝莫名的释然。
走出电玩城,他又看见在樟木头观音山脚下见过的那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在门外,只是没见到那个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嚣张跋扈的女人。
他让章小龙坐车先回去,独自来到巨龙鞋厂对面的杂草丛中坐下。
他点上一支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三楼那些赌客一掷千金的洒脱,刺激着他那颗不甘平凡的野心,同时还有感情的烦恼缠绕着他。
苏薇的优渥家庭,还有本地人排外的心理,本已给了他这个泥腿子很大的感情压力。
现在苏薇在职场上有了突破,年纪轻轻就可能担任一个记者站的副站长,彼此的身份地位悬殊更大。
他不敢去想彼此的感情会是什么结果,而且这卑微的心情,还不能让苏薇知道,这也是他昨天送走她时,心情落寞的原因。
钟巧巧主动提出愿意与钟玲玲一起陪在他身边,他就相信,就借钟巧巧对自己的感情,说服她接受苏薇的存在不难,可钟玲玲又是一道很难逾越的鸿沟。
解决不了钟玲玲这个麻烦,别说让钟巧巧接受苏薇,他与钟巧巧能不能在一起都是一个未知数。
感情、野心的烦恼,让他内心焦躁不安,渴望能找个人倾诉。
可情感的隐秘、不甘平淡的野心,不仅需要倾听的人值得信赖,还需要懂得和理解。
就在这时,齐国斌那阴毒的目光浮现在他眼前。
“对对对,去找静宜聊聊天,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同时把齐国斌又有了新情人的事告诉她,以免她蒙在鼓里。”
他喃喃自语地说着,起身径直走进巨龙厂门口的一家士多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