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洄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应该说些什么吗？
是诚恳地道歉然后说:“我以后尽量不那么呆？”
还是问:“又让你感到困惑吗？”
他让萧景行变得不开心了吗？
裴洄有些懊恼，明明在娱乐圈混的游刃有余拿过许多奖项的影帝，面对萧景行却还是像个愣头青一样手足无措。
怎么一面对萧景行就开始缴械投降了啊。
好在萧景行大发善心，替他解了围:“好在一辈子还好长，咱们可以慢慢体会。”
裴洄松了一口气，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种尴尬是萧景行带来的。
这家上菜的速度很快，两人并没有等多长时间。
古色古香的实木装潢，搭配着极具中国特色的雅韵颇有些高山流水遇知音的韵味。
服务员更是长的各有韵味，看着他们的身姿和气质，仿佛就能幻视他们的薪资。
萧景行抬手示意服务员将花雕酒醉小青龙那道菜放到正中间。
他盯着裴洄发呆的脸，语气懒洋洋地说:“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这种要扒壳的生物，因为我觉得很难撬开，但是最近却觉得有些有趣……”
裴洄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但萧景行竟然提了，他也给足了情绪价值十分善解人意道:“我可以帮你扒的。”
萧景行视线上移，扫了裴洄一眼，轻声一笑，随后又老神在在地收回眼神，伸手给裴洄夹到瓷碗里。
这一眼看的裴洄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说错话了。
裴洄十分乖巧地将萧景行夹给他的菜吃下去，这副模样看的萧景行心满意足。
托着腮看裴洄吃饭，十分有乐趣，不知是不是脸太小了，吃东西像是一只仓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很可爱。
真是呆子，萧景行嘴噙笑意看着裴洄想。
两人在氤氲的热气中模模糊糊看着对面，仿佛又回到了拍广告那次。
那年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只要说话就会吐出去一阵雾团。
当时萧景行的团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他也有些傲气，不愿吱声，在没有任何保暖措施下零下二十度的冬天挺了三十分钟，全凭着少年人的好身体硬撑着。
其实当时的他应该是有些气恼的，寒冷透过大衣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想要在暗恋的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完美的一面，身体却是止不住的抖。
尽管他已经在用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依照裴洄的咖位按理说应该注意不到这些事的，但偏偏他就知道了。
身旁的助理一路小跑来到萧景行面前，像是顾及着他面子，轻轻耳语道:“萧老师你好，我是裴老师的生活助理，他邀请你去房车坐坐。”
上了房车后，裴洄却没在里面，入目是一些保暖用品。
萧景行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年轻人的窘迫在暗恋人的面前展现的一览无余，只是觉得又甜蜜又尴尬。
裴洄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即使是一个不熟悉的后辈也会施以援手，帮助他。
但也是真的呆啊……
萧景行陷入深深的疑惑中，综艺刚开始的时候裴洄还在游刃有余钓着他。
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节目刚开始的时候你是装的吗？”
裴洄有些没听懂:“什么装的？”
萧景行身体坐直往前倾，压着嗓子，像是怕人听到:“你那个时候难道不是在钓我吗？”
裴洄看着萧景行的动作有些好笑，学着萧景行的动作，也压着嗓子，恍然大悟道:“是啊，当时上综艺时看了几个帖子……”
语音骤然拉长，萧景行的心脏随着裴洄的话音不断收缩。
几秒时间像是过了许久，萧景行等的有些难耐，才听到裴洄娓娓道来：
“想着如果我有情你有意，那就试试嘛。”
他猛然对上裴洄的视线，面前的人笑盈盈地看着他。
多年以后，萧景行再回忆起这段记忆，丝毫没有提起裴洄当时的表情，只说，他从未想过世界上会有一个这么美好的人执着于他。
一记直球，将萧景行的任何招数打的土崩瓦解。
毫无招架之力。
压下心中的愕然，萧景行低下头轻笑一声，伸手为他夹菜十分自然的转移话题:“你还记不记得咱俩第一次遇见拍广告的那天……”
裴洄看着萧景行动作，感觉他的手莫名的有点陡，语气有些好奇:“现在怎么开始忆起往昔了？”
萧景行动作一顿，瞥了裴洄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手里的动作。
裴洄丝毫没有感觉到萧景行的动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着:“其实那不是咱俩的初遇。”
他垂下眼睫，语气似是有些暗淡:“第一次遇见是横店，当时你蹲在墙边做群演。”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裴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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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扬起一抹笑，“你演的还是个小乞丐。”
“脸画的跟花猫一样，很可爱。”
裴洄眼底的笑像是藏了星星般，仅仅是看了一眼，就有种让人沉溺于其中的幸福感。
听到这句话的萧景行脑中轰鸣一声，接下来裴洄的话，让他觉得更加天悬地转。
裴洄面色如常:“只不过在你心里，咱俩初次相遇是五年前，明星之夜的晚会里吧？”
裴洄猜的一丝不错。
脑中仿佛被一记闪电击中，之前的种种猜测成真，所以他忘记的事情真的是关于裴洄的。
萧景行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搁置许久没有涂过机油的机器人，全身肌肉像是卡顿生锈的齿轮，让人无法行动、思考。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咙里像是有烈火在燃烧，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裴洄笑笑又说:“本来和你约定说做一件让我满意的事，就告诉你任何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但是我看你好像有些等不及了。”
萧景行不明白裴洄的意思，声音十分嘶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裴洄语气很坦然，他伸手给萧景行递了一张纸巾:“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晚上隔三差五就要出去，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萧景行呼吸一滞，唇瓣张开又闭上，却没说出一句话。
裴洄叹息一声：“怎么又哭了？”随后伸手示意萧景行接过去，示意他“擦擦眼泪。”
伸手摸去，原来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裴洄语气抱歉:“在外面，我怕影响不好，所以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萧景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裴洄，伸手接过纸巾，猛地低下头。
日思夜想的答案已经知晓，但为何会让人如此难以承受？
萧景行语气无措，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对不起，我当时是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洄像是一朵柔软的云，将不断跌落的萧景行稳稳托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裴洄眉毛微微皱起:“说这个的本意也不是想惹你哭的。”
“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辛苦等我睡熟再偷偷跑出去了。”
“而且我很怕你在做偷偷伤害自己的事，每次出去后，第二天你的手总是在抖，可能连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吧。”
萧景行哑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