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芦环顾四周,确认无人靠近后,悄悄用指尖蘸了酒,在桌面上勾勒出一道隐秘的隔音符纹,随即凑近苏荃低声道:“打从我踏进邹家门槛那日起,心里就一直隐隐发毛,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可又说不上来。”
“后来小伟离奇失踪,我在茅厕角落发现了他沾血的衣角——那一刻,我的疑心彻底被点燃了。”
“眼下虽尚无确凿证据,但我敢断言:邹家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尤其这场婚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苏荃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
草芦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苏真传,不如我们……”
话未说完,门外骤然传来一阵洪亮笑声:
“抱歉抱歉!今日是我邹家长女的大喜之日,家中事务繁杂,怠慢了两位贵客,实属失礼!”
笑声中,身穿大红吉服的邹天度跨步而入,向席间二人拱手致意,目光却牢牢落在苏荃身上:“还请二位多多包涵,勿要责怪才是。”
“无妨。”
苏荃轻摆手掌,含笑回应:“良辰吉日,些许耽搁也是常情。
我等身为宾客,蒙邹家款待数日,美酒佳肴不缺,已足见贵府气度。”
“真传体谅,那是最好。”
邹天度笑着落座主位:“其实婚礼尚未正式开始,家主将原定由我负责的事宜尽数接手,特命我前来陪侍两位。”
“邹长老。”
草芦起身拱手:“既是大小姐终身大事,我与苏真传也愿前往观礼,讨个喜气。”
“这……”
邹天度眉头微皱,面露难色:“实话讲,非是我有意推拒。
我邹氏婚仪不同于俗世风俗,外人不得参与观礼,乃祖上传下的规矩。”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强求。”苏荃抢先开口,目光扫过草芦,继而转向邹天度:“既不便前去,那不如直接开宴?”
“好!开宴开宴!”
邹天度立即应和,抬手一挥:“为表歉意,我先自饮三杯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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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名家仆密密围聚在后院四周,将整片空地围得严严实实。
两波鬼潮袭来,纵有苏荃出手相救,仍折损了大半人手,如今仅余六七百人勉强支撑。
后院深处。
几间厢房门扉紧闭,门上积尘厚厚一层,显然久未开启。
一顶朱红花轿静静停驻于庭院中央,轿帘正对着祠堂那扇紧锁的大门。
邹秋礼双手交叠,端坐于软垫之上,透过轿内猩红纱帐,凝望着祠堂门楣上悬挂的青铜巨锁。
那锁头硕大如盆,表面镌刻满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两侧延伸出粗若人腿的青铜链索,层层缠绕整个祠堂。
锁链之上亦蚀刻符印,在幽暗之中泛着淡淡荧光。
寻常人家的祠堂,供奉的是先人牌位与祭祀器具;
而邹家这座祠堂,却更像是镇压某种禁忌存在的封印之地!
“家主!”
忽地,外面传来急促呼喊。
邹秋礼神色不动,唯有十指悄然收紧,指节泛白。
片刻后,邹天广的声音隔着纱帘传来,低沉而冷冽:
“我说到做到。”
“让你与白月共处整整一夜,未曾派人窥探,更未打断你们母女私语,已是对你们最后的尊重。”
“现在,轮到你履行你的诺言了。”
常言道:血浓于水。
可此时此刻,父女相对,只隔着一层薄纱,彼此眼中却无半分温情。
一个是铁石心肠,一个是恨意深埋。
许久之后,邹秋礼才缓缓启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该做什么。”
“只盼来生投胎,永不再入邹家门。”
邹天广垂下眼帘,声音低缓:“白月日后便是邹家的少主,家主之位早晚是她的,这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弥补。”
“不必了!”
邹秋礼斩钉截铁地回绝,语气冷得像冰,“我不愿她将来走上你的老路。”
“若你真想赎罪,等事毕之后,立刻送她离开邹家。
设法让她在尘世安稳度日,衣食无忧便好。
从此以后,永远不要再寻她踪迹,更不许让她知晓邙山邹家半个字。”
可邹天广只是轻轻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动摇:“她的未来,你我都没资格替她定夺。”
“一切,还得看白月自己愿意如何。”
邹秋礼死死盯着他,眼中怒火翻涌,终究还是咬牙闭嘴,再未多言。
邹天广抬手轻拍轿顶:“你先歇着吧,离正午还有一会儿。”
正午,在寻常人间本该是阳光最盛、阳气最旺之时。
可在这永夜笼罩的邙山,却恰恰相反——
正午,正是阴气汇聚、邪祟横行的巅峰时刻!
此前两次鬼潮爆发,无一不是选在此刻。
“那个年轻人……不简单。”
沉默良久,邹秋礼忽然开口,“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坏你大事?”
她虽不通阴阳术法,但天生目光锐利,只匆匆几眼,便察觉出苏荃身上异于常人之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茅山嫡传,紫霄大真人唯一的弟子,自然非同小可。”邹天广淡淡回应,“所以我已派天度盯着他。
至于这场婚仪,若紫霄亲至或许还有变数,一个真传弟子,掀不起风浪。”
“我倒盼着他真有这个本事,”邹秋礼冷笑,“让我亲眼瞧瞧,当你苦心经营数百年的局最终化为泡影时,脸上会是什么模样。”
“到底我是你父亲,你不该与外人联手。”邹天广轻叹。
“父亲?”
邹秋礼嗤笑出声,“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宴席进展缓慢,几乎毫无尽头。
邹天度不断找话题与苏荃攀谈,从邹氏一族的渊源讲到茅山道统的兴衰,由上古秘闻聊至末法之劫的苍茫无奈。
明面上谈笑风生,实则别有用心。
他的真正目的,并非交流,而是将苏荃牢牢困在这主殿之中!
至于草芦……说来无情,但在邹天度眼中,确实不足为虑。
他真正忌惮的,唯有苏荃一人。
毕竟炼气化神之境,在明朝年间尚不算罕见,各大道门皆有不少此类修士。
更何况草芦不过是个普通长老,地位平平,无人看重。
苏荃心知肚明对方用意,却也并未点破。
眼下远未到撕破脸皮的时候,开启鬼王山仍需倚仗邹家之力。
况且对方至今也只是以礼相待,请他留下叙话,并未做出任何越界之举。
“邹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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