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轻挑的模样,祝韵牙关咬紧,强忍住想出手的冲动,“世子抬举,奴婢不敢肖想。”
“不敢最好,要是肖想,你的身份……还差了些。”
本来都要迈步走开,听到她说自己身份,祝韵停下转身,“我不是奴籍,你我都清楚。”
走在自己前面?望着那清冷背影,江景抬眉一声笑,骨头这么硬?
屋子内烛火盏盏明亮,有婢女给她收拾了床榻,又详细交代世子喜好。
“姑娘,世子从未带女子回来过,您可是第一位。”
瞧她面容青涩,眼眸含笑,像极了祝娇小时候的模样,祝韵心头一酸,无端生出几分亲近,“我也是奴婢。”
“您这腰身,哪能是奴婢。像我们从小做婢子的,习惯了弯腰低眉,可您走路时,仪态端正、腰板直挺,分明是大小姐。”
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祝韵也不好再瞒,“家里曾辉煌过一阵。”
“我就说嘛,您瞧着就和我们不一样,我叫素月,你叫什么?”
“清霜。”
“清霜姐姐,世子嘱咐过,以后他的起居皆交由你。世子喜欢起夜,夜里你可能得受累些,要是有不懂的,你随时问我。”
“好。”
“以后我们同在王府,都是朋友,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祝韵礼貌微笑,点头。
夜幕降临,烛火都快熄灭一支,江景才从外面回来,只不过刚回府,就被一众人拥簇着。
一排排丫鬟跟进里屋,侍卫打横抱着人,一进门就向床榻而去。
祝韵还没瞧清情况,就听到人群中喊,“叫太医……”
“已经叫了张天。”有奴婢抢道。
“热水也备好了。”
“准备了干净衣裳……”
人人都找了活,且样样不重,早有默契一般,待张天来让出一条通路。
“怎么会中箭……”张天一边忙着检查伤口一边叹,“世子身体本就弱,可经不起磕磕碰碰。”
“是我疏忽,没来得及挡下。”侍卫自责,“劳烦张太医尽全力救治,另外王爷那边先瞒着,别让王妃担心。”
张天应下,散了闲杂人等,祝韵远远看了眼,正要离开。
“清霜姑娘,你等一下。”
“张太医?”
“清霜姑娘不必害怕,我是世子府的人,自然听世子的令。关于姑娘去向我一概不知,留你只是听说你要贴身侍奉世子,我有些话要叮嘱。”
祝韵点头,示意他继续。
“世子之前生过一场大病,从那之后身体一直很弱。夜里多起,常常失眠,一点小伤就会高烧不退。今夜他定要再发热,清霜姑娘,你要为他擦洗身体。”
“我?”
“世子让你贴身侍候,这些事自然要你来做。”
祝韵张大眼,但随后点头,“大人放心。”
夜里。月亮偏过挂在树杈上,祝韵刚熄灯躺在榻上,就听到里间一阵窸窣,“素月,水。”
祝韵起身,倒了热茶到他眼前,却发现榻上的男人眼都没睁开。
她手搭在额头上一试,果然,热得发烫。
按照张天交代的,她开了烈酒坛,扒开那男人衣服。手心、脚心、后背、前胸以及四肢,祝韵都擦了两遍,再三试过温度降下后才坐在旁边喘口气。
“再擦。”脑子还在迷糊着,命令人倒是没忘,祝韵轻嗤,但随即拧着帕子又来一遍……
“再擦。”
‘啪——’手帕被扔到盆里,“江景,我是来治病的,不是来给你做奴的。”
“再擦。”
除了这两个字,榻上的人好像再不会说其他,昏昏沉沉的眼一直睁不开。祝韵叹口气,返回外间拿来针包。
月光下针尖被照的寒凉,而女子半分不惧,抬起榻上的脑袋,就稳稳扎在头顶。
‘呃……’江景一声闷哼,“你这针……”
话还没说完,祝韵一记手刀下去,男子就晕倒在榻。
失血过多,嘴唇泛白,两眼紧闭,睫毛却是比女子还要长一毫。没了白日里的桀骜,这么看着,更像一个俊俏美人……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肩上的麻药才悉数消散,身上的疼也悄悄爬出来,“素月。”
“醒了先吃饭。”
江景一睁眼,看到眉目清冷的女子站在塌前,缓了好几秒,才想起昨日种种,“扶我起来。”
男人腹部有伤,大半重量都得倚在她身上,扶他坐好,祝韵为他端来早膳。
江景淡淡看着白瓷玉碗里盛着晶莹的燕窝,“昨夜行刺的是史弘。”
“他杀你?你可是瑞王世子。”
“不是杀我,是警告我。昨天下午我找了个人,知道了一些史家密辛。”
祝韵垂眸,装作没听见。她只是普通百姓,大人物的斗争,不敢听,更不敢参与。
“我一直好奇史侯为什么偏偏要把你带回史家,昨日问了先侯夫人的大丫鬟才明白缘由。清霜,你真是生了一张好面皮,竟然和先侯夫人有三分相似。”
“先侯夫人?”祝韵看着他,缓过几秒后才来一声轻笑。怪不得,怪不得史应说那老头三番五次找阿娇,阿娇和她同父同母,眉眼自是一样。
“世子殿下觉得长得像先侯夫人是我的福气?可阿娇是因为长得像丧了命!”
从听到消息起,祝韵眼底的戾气就压不住,此刻更是憋红了眼。
江景斜靠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她,“还有一个消息,昨夜裴府来信,说沉香不见了。”
“什么?!史弘抓走的?”
“不确定,但七成是。”
“帮我把人要回来,沉香是我救回来的,她的命,得我说了算。”
相比于女子的半疯,榻上的男子平静异常,甚至嘴角带着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百花楼搭台唱戏,连户部裴家都敢利用,我以为是个冷血美人,原来也有心。”
“人命关天。”
“那是你的丫鬟,和我没感情。”江景低头喝口汤,但抬眼又看到她焦急的模样,“若你告诉我想知道的,我可以走这一趟。”
“你想知道什么?”
“史弘的毒。”江景抬起手,看着自己病到发白的指关节,“什么时候能发作?”
“若是没人插手,半个月后便可身亡,但李提点现在吊着他的命。”
“半个月……”江景手点着被子,陛下才记起史弘让他照料,现在死,他手上得沾一身腥,“拖三个月,三个月后,想办法让他死。”
“好,我答应你,现在能去史家吗?”
男子轻笑,看她半分等不得,“找张肩舆,大张旗鼓抬过去。”
由是,一盏茶后的侯府,热闹非凡。肩舆稳稳停在史家大门口,两排小厮垂手站立两旁,朱色大门大敞开着,史侯伸长脖子看来人,眼尾的褶子都染上笑,“世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你说呢?”男人向旁边一个眼神,侍卫就提出一双手被捆在背后的大汉丢在地上。
“侯爷,昨日的刺客,好像说是受您的指使?”
“侯爷,侯爷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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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人爬着往前,眼里、嘴里全是对死亡的恐惧,“我不能死,我家里还有一双儿女,我不能死啊……”
史弘看他一眼,哼笑,“世子殿下随便提个刺客就说是我侯府的人,未免太牵强了些。”
“有道理。”再一个手势,侍卫展出一张纸,
“王驴,昨天正午收到一百两银子,而世子于申时遇害。至于这白银,是侯爷亲自赠送,有人亲眼瞧见。”
江景轻笑,扇骨打在手心里,一下又一下,抬头看了看侯府这宽门大户,“陛下让我好生照顾侯爷,我自问派法师做法、请太医查凶,没哪点对不起侯爷。可侯爷怎么会想要我的命?你说我要是把这件事捅到陛下面前,咱两谁获罪?”
史弘盯着他,面色逐渐黑沉。
他是西平侯后代,但江景,可是陛下亲侄、太后亲孙,身上留着皇家的鲜血。就是陛下想怪罪,太后也不会答应。
松了脸上的劲,史弘换笑脸走上前,“前天他表现得好,我赏了他几两银子。不想他胆大包天居然敢刺杀您,殿下,如此忘恩负义之人,不劳您费心,本侯亲自处置。”
江景歪头带笑看着他动作。
只见史弘转身,从家丁手上拿来棍棒,扬起直直朝头上砸去!
“爹。”正巧史应捏着荷包摇的‘叮里咣郎’响的进来,“昨一晚上又赚了二十两,我就说……哎?这不是王驴?爹,他犯什么错了?你昨日不是才给了他银子让他办事,他没办好?”
史弘脸色一黑,“让开,这个叛徒妄图刺杀世子,我现在就要将他家法处置!”
江景在旁一声笑,这场戏,儿子唱的可比老子精彩,“史侯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时时刻刻都记着您。”
“怎么会?”史应张开手臂挡在王驴面前,“爹,王驴向来最听话,爹没说的事他肯定不会做,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世子殿下,肯定有误会,王驴是不会乱来的!”
“我也希望是误会,可我受的伤是实实在在的。”掀开衣服,白纱布就全露出来,腰上被结结实实缠了两个圈,显得都壮实不少,“侯爷,待会我还要进宫见皇祖母,若是没个交代,皇祖母那边恐怕过不去。”
话刚说完,史弘一个眼神,后面小厮就一棒子打在王驴头上,当场,他王驴就倒在地上。
鲜血溢出,染红青石板,顺着纹路绽放出一朵牡丹。
江景面上笑容凝住,垂眸不再见腥,“还有一个人,本世子的侍妾昨日被抓来侯府,不知道侯爷是什么用意?”
“侍妾?”
“沉香。”
“世子是不是搞错了,沉香是裴家的丫鬟,怎么会是你的侍妾?”
“我需要向你解释?”江景抬眸,盯着他眼里再没了玩意,“皇祖母、陛下、还有我爹娘那边可都等着本世子娶妻纳妾,本世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侯爷也要抢?”
“……”
史弘吃瘪,这位瑞王世子,身虚体弱,皇室疼爱非常,别人都儿女成双他身边还没个女人,太后是天天催,想着法的让他接触女子。如今他要押了这女人,皇室定不会答应。
“人在我府上,不知道世子昨天带走的清霜,审的如何?”
“嘴挺硬,地牢里关着。”江景漫不经心道。
“世子身上有伤,这点小事还是本侯自己……”
“又不是本世子亲自审,侯爷担心什么?若是真心记挂本世子身体,就管好府上的人,别哪天又出个叛徒在我身上扎一刀。若是侥幸扎死了那倒也罢,若是没扎死,太后那边也说不过去,你说是吧,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