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怎么可能?”
“小姐,奴婢不敢说慌,大张旗鼓出的殡,许多人都瞧见。”
院中凉风突起,吹得落叶横飞,飘上天、落入湖,为炎炎夏日带来萧凉。
青衣女子眼一顿,“死便死了,她既选了这条路,生死都是她的命。”
“可二小姐当初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史家许诺的锦衣玉食?还是为了说出去光彩的侯府?”祝韵冷笑,“爹病得连床都下不来,她连夜就跟男人跑路……”
“小姐!”丫鬟‘突’地跪在地上,望着她泣不成声,
“二小姐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老爷!夫人不让我告诉您,但我不想您再冤枉二小姐。是史家答应给我们五十两银子,二小姐才跟着去的!”
“五十两银子?”祝韵突然转过来,“那五十两不是娘从树下挖出来的?”
“老爷夫人存的钱早就花光了,这是二小姐的卖身钱……”丫鬟摇头,泪水止不住的流。
夏日雨势凶猛,‘轰隆——’一声,豆大的雨珠就砸在竹片上,在屋内听起来沉闷、急促。
“所以……阿娇不是贪图富贵?”
“老爷夫人宠爱二小姐,二小姐又怎会抛下他们不管?她是实在没办法才走的这条路……”
雷鸣再‘轰隆’一声,青衣女子抓起伞就往城内跑。
“侯夫人呢?我是你们侯夫人的姐姐,我来找她……”
“什么侯夫人?侯夫人还没进门,别乱说!”侯府门口小厮架起就把她往外扔。
大雨瓢泼,青衣落地就沾上泥浆,更显狼狈。
“我说的是祝娇,五年前你们小侯爷亲自把人领回来的……”
“死了!前天夜里就吊死在后院!一个妾室,无儿无女,要不是小侯爷心善,草席一卷就该丢进乱葬岗!还大张旗鼓给办了个葬礼,真是晦气,让萧家知道还得影响新妇进门……”
新妇进门?地上的人的眼倏地睁大,“谁要进门?小侯爷要娶别人?阿娇才刚死……”
“下去!”
脚尖刚沾上台阶,祝韵又被赶出屋檐,两小厮叉腰盯着她,“那扫把星一家都死绝了,你又是哪冒出来的?想上门骗钱是不是?去去去!今日没有!等下个月,下个月办喜事的时候你再来!”
被架着扔回雨里,祝韵瞬觉浑身冰凉……阿娇死了,小侯爷要娶别人……阿娇才死不到一个月,新妇就要进门……
城外竹林里细长叶片被打得沙沙作响,祝韵撑伞半身狼狈的站在两座坟前。
“爹,娘,阿娇死了,侯府说是吊死的。”
雨打在木牌上,滑过两行圆润的字迹,像极了祝娇写字那日的场景。
“爹,你怎么没告诉我,阿娇是为我们家才去做的妾?她不是贪图富贵,她是替我。”
质问掷地有声,可惜除了雨打竹叶的沙沙声,再听不到回应。
“原来我才是最没用的女儿……”伞下女子轻笑摇头。
她曾怨祝娇半夜出逃,怨爹娘丧礼她不归,怨祝家多年心血白费,可今日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在圈外,祝家一家四口,她一直在圈外……
‘轰隆——’远处突然白光乍现、雷霆空响,祝韵抬头看了眼,
“侯府说阿娇是吊死的,爹觉得不对?五年前她都能挺过来,现在更不可能吊死。爹,娘,我猜得到,是侯府有人不想她活,阿娇是被害死的。”
再看墓碑时,她敛去眼中自嘲,“祝娇是我祝家的女儿,也是爹娘最疼爱的女儿,我什么都没能为你们做,这冤,就由我来申。”
雷霆吼过,雨势渐小,淅淅沥沥有停歇之意,祝韵抬伞,看着即将雨过、天晴,沉冤、昭雪……
刚回到竹屋,丫鬟沉香就进来跪到地上,“小姐救我性命,我本该一生相随,可现下二小姐死因不明,沉香实在无心伺候,求小姐放我离开,我去为二小姐报仇。”
“报仇?你要怎么做?”
“我去官府告……”
“愚蠢,史家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去官府告状,太师椅上坐着的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可阿娇和我情同姐妹,我不能看着她……”
“所以你要陪她一同去死?”训斥起来祝韵向来不讲情面,但说过一句后又抿口茶松下气,“收拾东西,明日进史家。”
“小姐要为阿娇报仇?”沉香抬眼一喜,眼里的泪瞬间就眶不住,“有小姐在就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怕做不好……”
“怕还要去?”
“阿娇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得……”
“不会让你拼命的”。祝韵站起,看着外面雨势停歇,“祝娇是爹娘最疼爱的女儿,就算为了爹娘,我也一定会讨回公道。”
‘轰隆——’雷干响一声,沉香被吓塌了腰,而祝韵站得笔直,对着那道白光,眼分毫不眨。
翌日。沉香跟在祝韵身后,跟她一路走到集市热闹处。然而等她看到百花楼牌匾,面露窘迫,“小姐,百花楼是……那种地方,我们不要进去了吧?”
“进去,史应在里面。”
“啊?”
祝韵看她一眼,没多说,只吩咐,“下个月他就要与户部尚书的千金成婚,今日还流连在赌场。你去户部裴家,不用见别人,只告诉他家小姐史应所在。”
听她一顿分析,沉香明白过来,“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等人转身,祝韵上二楼找了个位置,好好的瞧赌场中央那混账妹夫,看他嘚瑟吆喝,手点着桌面算时间。
“赚了赚了,又是我!小爷我今天运气一顶一,谁来都没用!”
“小侯爷,要不是那个女人拖后腿,你早就该赚得盆满钵满。”旁边有人打诨。
史应转头,收了喜色指着他警告,“别乱说话,要是让裴家知道,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不能让裴家知道?”一丰腴女子提裙进来,后面跟着三丫鬟,其中一人,就是前不久刚离开的沉香。
“史应,你可从来没告诉裴家,你还有过侍妾?”
“你怎么……”望着比自己还要壮些的女人,史应艰难咽下口水,“她不是……不是侍妾,别听他们胡说”。
“不是侍妾?前日可是按照侍妾之礼下的葬,不是你史应的,难道是你爹的?!”
女子声音浑亮,瞬间充满整个大堂,惹得围着的人捂嘴偷笑。
“说的好听点你是小侯爷,说开了你屁都不是!要不是靠着祖上西平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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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应能攀得上我们裴家?!整日给我写信说要考取功名,结果呢?在百花楼潇洒!怎么?要给我赢十个宅子回去?!”
“珍儿,你听我说……”
“别拉我!”裴珍扯掉衣袖,望着他满眼嫌弃,“我裴珍最见不得男人三妻四妾,你有这心思,早告诉我,我也不逼着你娶我!”
“珍儿,我对她没感情,我……”
“别!朝三暮四的烂鞋子,我裴珍不稀罕!这门婚事就这么罢了,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爹,劳烦你也回去告诉侯爷,史家和裴家的亲事,成不了!”
“珍儿,珍儿……”史应抓着拦着,可奈何裴珍身宽体胖,三两下甩开他抽身。
史应一个不察,被甩的跌在地上,惹得周围男子哄堂大笑,“小侯爷,你的侯夫人可比你还要壮,这以后洞房会不会把床压塌啊?”
“别人都是娇妻美妾,我们小侯爷要娶个壮婆娘~”
“小侯爷,咱们再不受陛下待见,也是西平侯的后代。这等野蛮之女,不要也罢!”
史应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裴珍肥壮的身影消失,叹口气。
“来来来,别让女人误了手气,再赢两把!”有人拉他。
人走事消,楼下又哄闹起来,拉着史应继续。而史应,还真重新握上骰子,全然把事抛之脑后。
楼上。沉香看他没半分追上去的意思,皱眉,“小姐,他怎么这副反应?”
“错了。”
“什么错了?”
祝韵一身淡青色衣裳,坐在凳子上,与周身奢侈繁华格格不入,“本想靠此举让他挨一顿打,我好趁机会接近,没想到正好给他铺桥搭路。”
“铺桥搭路?小姐的意思……他不想娶裴家千金?为什么?”
“不清楚,走吧,先去见裴珍。”
见裴家小姐,沉香低头轻笑。裴珍虽贵为千金,可性子十分活脱,有错就指、有恩就赏,让人十分舒坦。
两人刚下楼,隔壁茶桌的公子就展开扇子,“有意思,史家还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世子,那女子身份不明,要不要查查?”
“不急,再看看。”
扇面‘唰’一声合起,这位公子的面貌才真正显出来,细眉长眼,比女子还要貌美几分。
只是唇上颜色黯淡,盛暑天还裹着外套,貌似身子不太好。
街上一处茶楼里。户部裴尚书千金裴珍放下点心,“气死我了,我爹也是老糊涂,居然给我找了这么个男人,游手好闲、嗜赌成性,还有哪样他不沾!”
“裴小姐别气着自己,和他生气划不来。”沉香暖心安抚着,“您身份尊贵,定能遇到更好的人,解除婚约是他的损失。”
“也多亏你和你家小姐告诉我,要不然到现在我还被闷在鼓里。”
看着祝韵一身淡雅,裴珍撇撇嘴,“清霜姑娘,你帮了我大忙,要不我送你些发钗,你长得漂亮,就该好好打扮自己。”
说着,她的眼又垂下,看自己宽厚的肩膀、粗壮的腰身,“也是我长得吓人,才没一个正经人愿意娶我。”
祝韵低眉看着眼中的茶,没应,“若裴小姐真想谢我,可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