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集中过载……你知道吗？”
白塔的医疗机构里，属于仪器的“滴滴”声徘徊不散，白的刺眼的墙壁和医疗仓，一如像是被困在任务里的白色世界。
唐黎黎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浅蓝的眸子微闪。
又像是心虚。
“我不知道。”
闵银是S级，他如果想隐藏，自己根本不可能感受到，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这次的确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的精神力。
“你不是他的向导吗？”
白衣女子蹙眉，她调整了医疗面板上的数值，用了责备的语气：“他的精神力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
一向八面玲珑的唐黎黎此刻有些语塞，这真的不是她不愿意，而是闵银与她得差距本来就是天壤之别，就算她有心想要帮忙，那么点精神力根本坚持不到能深入他的精神图景。
透明的玻璃罩下，那双漂亮的眸子正紧紧地闭着，本就雪白的皮肤，在精神力极度透支的情况下，算得上惨白。
唐黎黎目光微闪，原来那晚她连精神沟通都不算。
“我知道了。”
萧女士说的其实一直都没错，闵银是真的要死了。
躺在玻璃罩下接受稳定剂的大量输入，却在她被A级污染体所困时，一拳击碎幻觉空间。
现在躺着的和那从天而降救了自己的S级哨兵似乎不是一个人。
相差的太大。
唐黎黎垂眸，白塔的医疗设施一直都是最好的，闵银这样的高危险哨兵甚至有单独的隔离空间，也就是说，在这里，她动用那股力量不会被发现，也不算……违约。
“我会尽力试试。”
这样的回答让女医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甚至不理解，这样的两个人是如何结成搭档的？白塔的匹配系统又坏了？
但是涉及私事，她还是很负责的将一管稳定剂放在了桌子上，嘱咐道：“这是联盟那边刚出来的加强版，刚好你们是它的第一任使用者，非必要时刻不要给你的搭档注射使用。”
唐黎黎瞥了一眼那蓝色的药剂，点了点头。
女医生带着东西离开后，隔离室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她不喜欢白色。
唐黎黎从口袋里拿出微型仪器，用着它在病房里扫了一圈，轻车熟路地将那些监视器灭掉，之后便放出自己的精神体。
小水母在空气里游了一圈，飞到那边闵银躺着的医疗仓边，用透明的小触手碰了碰玻璃罩。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对小水母说完，她亦觉得是在对自己说的，唐黎黎摸了摸自己现在的浅栗色卷发，嗤笑：“虽然是搭档，但我不欠你的，之后我要你许诺给我做十顿美食。”
闵银紧闭的双眼睫毛轻轻一颤。
“那么，请你相信我。”
唐黎黎按开了那红色的警戒按钮。
如果没有了镇定剂的输入，闵银用不了多久就会暴走。
警戒按钮被打开之后，隔离室立刻发出了警报声响，唐黎黎贴近那近乎是睡美人的哨兵，发色由浅栗色渐渐变成了金色，浅蓝的眸子变成了天蓝色，熠熠生辉。
“Ares！”
一声叹息，警报装置就立刻泄火了。
随着精神力的侵入，唐黎黎感受不到来自闵银的阻拦，那毫无隔阂的精神图景恍若如此信任似的敞开了大门。
那是一片无垠的海。
精神力被包裹，她坠入了一片极深的海域，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被封闭了除了视觉的其他感官，只能看到上面闪烁着的粼粼光亮——是银白色的。
唐黎黎甚至动不了，小水母正漂浮在身上。
在着片幽蓝的海里散发着盈盈光亮。
可随着逐渐深入，她感知到了更多的东西，手和脚却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
连带着最后的视觉也被黑色的物体遮蔽。
窒息，哭喊，绝望，带着无尽的情感，比A级污染源核心区域更加严重更加疯狂的挤进自己的脑海。
痛，太痛了，她从未这么痛过。
可是她痛的，甚至眼泪都掉不下来，失去了呼吸，在整个无尽的海里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
小水母在整片海里散发出来的光亮是如此的渺小，渺小的一片轻飘飘的海浪就能将它拍死。
警戒值在疯狂的呐喊，冷汗浸湿的额角连同着眼泪一同掉进了医疗仓里。
唐黎黎扶着医疗仓两边的手都在打颤。
空洞的感觉，绝望的感觉。
苍白的美人依旧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
唐黎黎用力捏紧医疗仓两边，企图撑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还有救治的必要吗？仅此一次，就让她萌生了退意。
S级的精神之海。
唐黎黎想起自己的十顿美食，看着那哪怕她看一辈子都不会腻的脸。
心一横，更加靠近了对方。
甚至额头相抵，十指相扣。
***
“滴滴滴～”
闵银是被闹钟声吵醒的。
睁开眼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好受了许多，就连平时沉重的脑子都变得无比放空。
他好像是睡了一个十分冗长的觉。
周围没有仪器的声音，不是在白塔的医疗机构里，空气里充满淡淡的小茉莉香。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样平静地氛围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什么？！不补发回扣！你要我的命吗？！”唐黎黎的声音不算尖锐，就连生气起来都带着那么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浅栗色的长发随着主人被气的一上一下，卷曲的弧形散落在侧脸的一边，很好的修饰了脸型。
微光打在侧脸上，纤长的睫毛一如振翅而飞的蝴蝶，闵银的视力很好，甚至能看到微光下脸上的细小绒毛。
平心而论，唐黎黎这样的相貌是决然不可能在D级，但白塔的仪器不会出错。
闵银小心地起身，感受着身上，没有疲惫的感觉，不像是输入了大量的稳定剂，而像是用了更为优越的法子——联盟里药物无法取代的向导精神力疏导。
“你身体还好么？”
闵银这一出声将那边的向导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东西飞了出去又被唐黎黎以古怪的姿势接了回来。
“你吓我一跳！”
唐黎黎吓得拍了拍胸脯，然后又对着终端那边道：“这是工伤，为什么没有回扣？”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那边就挂了。
徒留唐黎黎可怜兮兮得走向了闵银，她好像真的被欺负惨了，“大佬，你晕倒的这段时间，白塔和执行局那边对我们出任务的辛苦费全部被克扣了！”
说话的同时，还用手抹了抹眼角，擦掉那莫须有的眼泪。
“辛苦费？”
闵银刚睡醒，脑子也还算清醒，他面有迟疑了片刻，愣是想不出这个“辛苦费”指的是什么。
执行局对于任务的结算都写在了明面上，十万的星币按理说在交出核心的那一刻就会入账，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额外的收入。
“是啊，自从你晕倒之后，我只能把紧急呼救了白塔和执行局，他们来之后，说是评估战力超过，但被迫让他们额外支出，我们的十万星币，被扣了服务费，现在只剩五万多了。”
唐黎黎越说越辛苦，越说越想可怜，她一把抓住闵银略显冰凉的手，企图认真道：“要不，搭档？你说你精神重创，白塔执行局需要为此负责，然后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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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精神损失赔偿……”
闵银沉默，他属实不理解自己这位孱弱审美又古怪的搭档为什么对星币如此执着，按照联盟现有的市场来说，星币在市场上属于高端货币，1星币就可以买到相当价值不菲的货物。
“你有什么想要买的巨额的物品？”
出于此类猜测，闵银只能这么问。
“你知道的，我常常有些，小众的，烧钱的爱好……”
唐黎黎羞涩一笑。
笑完立刻转移话题道，“你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多了？”
闵银点了点头，他沉睡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人在不间断地治愈他。
虽然那精神力非常浅薄。
“谢谢。”
顶着高冷的瓷白美人脸的哨兵如此道。
唐黎黎抬起挺胸，露出一副“不用感谢我”的样子，“你若是恢复好了，就起来做点东西吧，我这几日守着你一直都是吃的劣质营养膏，胃都酸了。”
闵银：……
难以想象。
“嗯。”
闵银没有反驳，顶着苍白的脸，下床便去了厨房。
即使生病了，也依旧无法改变那优越色身姿和气质。
唐黎黎坐在床边，边看边感叹，摇晃着悬在空中的双腿，心里却是直打鼓儿。
美是美就是有点脆弱了。
还有那件事。
早些时候唐黎黎借着丢失物件的说法再此回了黎明星，在那座树坑下用仪器乃至精神力检查过，并没有人动过。
盒子里的东西却消失的离奇。这让她很难不怀疑是否当年的人还未死绝，如果真的没有死绝，存活下来的人到底是谁？
唐黎黎纠结地咬着手指，片刻后，她下了床，回到二楼属于自己的空间里。
这里小丑已经将它一比一复制成自己原来住的小卧室的模样，抄起凳子，她又打开了白色王冠小app。
时隔一个星期，“零一”再度上线又让整个基座水友沸腾。
【春暖生：嗷嗷嗷，我神终于上线了！快看公告！】
公告？
什么公告？
唐黎黎顺手点开。
【公告：由于不明人士攻击，现基座将注册账号固定加入由坐标地址定位行星地址。】
此前没有上线，所以账号没有验证，她现在上线了，账号尾端立刻加上了一段小字：现居首都星A区。
唐黎黎：？
【姆姆：潆溪大神好像也在首都星A区。】
【流浪行星：我听说A区在首都星好像是军政一体的区域，联盟中央政府、白塔机构都在那里！】
忽然扒了一半的马甲莫名让她有点心虚，然而片刻后，终端便立刻闪烁了起来。
【潆：出来见一面？零一，我知道你在我附近。】
唐黎黎眼神闪烁，疑神疑鬼似的看了一眼后面，不知为何，看到这个消息忽然觉得遍体生寒。
随后她叉掉这条消息，又在机器商品罗列栏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针对精神力改装的攻击武器最低程度上降低精神力损耗对于她们现在来说是必要的。
此前给闵银疏导图景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而她要寻找东西，必须要靠闵银的帮助。
【潆：为什么已读不回？你难道真的不想比试一下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S级，无论如何也该配得上你，我们之间的积分就差1000了。】
这次的消息是放大加粗的强制出现在唐黎黎屏幕前的，这意味着对方至少花了一万星币在这条消息上，不仅如此，甚至连那条框上都镶满了金边。
充满了十分的，钱的味道。
闵银声音响起时，唐黎黎还在看这条消息。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