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哐当”落下,暖黄厅灯亮起。
与追求极致高调奢华的李逐鹿不同,裴云弈家在实验室附近,一间不起眼的平层。空间不大,一室一厅、干净整洁的开放式厨房。家具除了沙发桌椅、厨具锅具等必需品,不存在任何看起来“有人味”的多余装饰,清一色的灰白调,空荡得像刚装修完的毛坯房。
整间房就如它的主人一般,淡漠疏离。
“我去,原来你这么拮据么?”李逐鹿瞠目结舌,没忍住嘴抽道。
“换鞋,别踩坏地板,”裴云弈弯腰从鞋柜翻出一双积了陈年老灰的拖鞋,递给他,“家境贫寒,没钱修。”
李逐鹿嫌弃地盯着灰扑扑的拖鞋,沉默了一会,又低头看向裴云弈脚上那双暗灰色棉绒拖鞋,犹豫地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不可能。”裴云弈淡淡瞥他,礼貌地笑了下打断,放下鞋转身进了厨房。
李逐鹿:“……”
他面色勉强地拿起鞋,拍了拍灰穿进去,发现竟意外地舒适合脚。
裴云弈的鞋码和自己脚上这双明显不同,为什么他家会有这样的鞋码?
这么整洁的房间里,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双拖鞋?
李逐鹿陷入了深思。
“有什么忌口么?”裴云弈打开冰箱门,不待李逐鹿回应,他又平静道,“有也没用,只有速食饺子了,将就吃吧。”
李逐鹿:“……”
他怎么感觉刚刚抱过……回家后,裴云弈像只回到舒适区的猫咪,撕下淡漠高傲的伪装,慢慢地展露尖爪和傲娇叛逆。
这样对他不设防,陌生又熟悉的另一面,令他惊喜又兴奋。
他抬起眼,瞥见裴云弈正在厨房踱来踱去,热水“咕嘟咕嘟”沸腾,对面卧室门缝里的一点微光透出,心头像是被轻挠了一下,沸血战栗着上涌。
“没事,宝贝,只要是你煮的,我都爱吃!”李逐鹿心间饱胀,嘴角扬起,笑容邪魅英气。
裴云弈身躯一僵,从耳尖至颧颊骤然红了一片,他将电磁炉拧得“滋滋”响,不自然道:“别……别乱叫。”
“宝贝,浴室在哪?哦那间门是吧,我……”
裴云弈如遭雷击,转头看见李逐鹿正一脸兴奋地握着卧室的门把手旋开,“哐”得一下扔下锅勺,没顾得上关火,将拖鞋踩得“噔噔蹬”,大步流星地追去。
“先等等,别……”
卧室门被一把推开——一片狼狈“废墟”映入眼帘,定睛细看,别有一番乱中有序的混乱美。
黑白灰色系的毛衣、衬衣、大衣等随意扔在床头,床上四件套凌乱,记忆棉床垫凹下去的形状隐约可见。衣柜敞开一半,四季衣物堆成几坨小山。地板上,各种脑科学、计算科学、古典文学等各式杂书摊开、随意堆着。墙角一隅,一盘未下完的围棋懒散瘫着。
“噗呲……”
李逐鹿憋得双肩抖动,瞅了眼身后满脸涨红的裴云弈,轻声调侃道:“宝贝,你外头清清爽爽,里边别有洞天嘛。”
裴云弈没理他,耳朵红到滴血,避开视线从他身前着急忙慌挤过去,似乎要掩饰什么。
“挡什么呢,现在挡也太……”李逐鹿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顺着步履的方向瞧去,笑容僵在脸上,握着门把手愣住。
刚刚没注意到的门后,黑暗角落里,台灯昏黄幽暗,电脑没有熄屏,一张色彩鲜明的锁屏桌面赫然入目,成为这方单调天地中唯一的亮色——名为“李玄同”的白发道长背着剑,盘腿坐在中式园林的碧波池塘边,身侧是清风朗月的道长“裴放舟”,他微微歪头倚靠在白发道长的肩头,从背影看去,两人相依、岁月静好。
而这装修精致的中式园林,正是他李逐鹿的府邸。
自己不玩游戏时,习惯将“李玄同”放在家园打坐挂机,切出去干别的事,对于裴放舟什么时候到访、截了这张图,他一无所知。
心间饱胀的暖意化为阵阵绚烂烟火,在心头炸开波澜,寒冬腊月的晚上,有什么正从心底猛然萌芽,狂喜叫嚣着沸腾起每一寸神经。
这些日子来,裴云弈的刻意躲闪、捂着耳尖强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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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那淡漠却又灼热、隐蔽跟随的视线……都有了解释。
李逐鹿心跳如鼓,喉间微疼,看着眼前红脸垂眸、羽睫轻颤的裴云弈,猛地将他拽到怀里,一手抬起他的下颌,逼迫那双琥珀瞳正视自己。
他哑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嗯?”
裴云弈移开视线,喉结微滚,强装镇定:“什么开始?不知道。”
他轻笑了声,低下头,鼻尖相贴,呼出暧昧的热气,几乎要吻上微颤的唇珠,他盯着怀中人,亲昵地解释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又为什么……要避着我?”
裴云弈睫毛轻颤,似乎从未与人如此贴近,不自在地屏住呼吸,从脖颈、耳尖到双颊、眼角,透着薄红,灯火晦暗中,眼瞳含着昏黄水光。
“不说?”李逐鹿喘笑了声,没忍住又克制着,嘴唇轻而迅速地贴了下他红烫的耳尖,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哑声道,“没关系,不愿意说就不说,反正我都知道了……裴云弈,我很高兴。”
怀中人猛地一颤,羽睫慌乱扑簌,呼吸急促。
他松开了力道,脚步松快地走向浴室。
气息远去,裴云弈蓦然抬眼,有些怔然,耳畔传来浴室淅沥水声。
黑暗中,他望着浴室光亮中,那人朦胧的轮廓背影,垂下头,眼底隐有水光,极轻地低声道:
“傻子,没遇到你之前,游戏里就喜欢了。”
“第一次见你就猜到了,演技真差,更喜欢了。”
“只是当你真正了解我……还会靠近么?”
真情脆弱又珍贵,在利益面前总是稍纵即逝。一隅晦暗明灯中,他仿佛看到过往无数遍重演的剧本,以前求学时孤立他的同学、疏远他的教授、嫉妒又忌惮的旁人……
他目光晦暗,喉结滚动,轻轻带上了门,眷恋地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一点门缝中。
天地清净,客厅空荡灰白,刚才的旖旎仿佛只是梦境,睁开眼,只剩自己的心跳。
一下一下,急促又有力,鼓鼓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