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再次沿着盘山公路平稳上行。车灯像两把利剑。劈开浓稠的黑暗。
车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作的低微声响。和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谭又明靠在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树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宗年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他一眼。目光柔和。
他们没有说话。但一种无声的默契和温情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流淌。
车子最终又一次停在了小谭山的山顶。
和上次来时一样。今夜没有璀璨的城市夜景。只有沉沉的夜色和头顶那片比城市里清晰许多的星空。
山风带着冬夜的凛冽寒意。吹在脸上有些刺骨。却也让人的头脑格外清醒。
两人下车。走到空地边缘的栏杆处。
谭又明深深吸了一口清冽冰冷的空气。仰头望向星空。
深蓝色的天幕上。银河依旧像一条模糊的光带横贯天际。无数星辰点缀其间。闪烁着冰冷而遥远的光芒。
“还是这里的星星好看。”他轻声说。带着和上次如出一辙的感慨。
沈宗年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着头顶的星空。
“嗯。”
谭又明忽然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沈宗年。眼睛在夜色中亮晶晶的。
“说起来。小时候好像真的听说这里要建天文台来着。”他的语气带着点追忆的调侃。“结果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白白期待了那么久。”
这话和上次来时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语调都分毫不差。
沈宗年侧过头。看着他被星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和那双映着星光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的心里一片宁静而满足。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谭又明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谭又明顺势靠在他身上。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仰头继续看着星空。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头发和衣角。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他们靠在一起。并不觉得冷。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大自然的细微声响。
过了许久。沈宗年才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和温柔。
“不需要天文台。”
谭又明疑惑地转过头。“嗯？”
沈宗年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比星空还要璀璨的温柔和爱意。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谭又明的脸颊。动作珍重而虔诚。
“因为我的星星。”他轻声说。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入谭又明耳中。“已经在我怀里了。”
这句话。这眼神。这语气。和上次一模一样。
甚至连他指尖的温度。他怀抱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谭又明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沈宗年。看着他眼底那片只为自己闪耀的星辰大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甜蜜和感动填满。
一股热流猛地冲上眼眶。视线瞬间变得模糊。
他用力眨了眨眼。想把那不合时宜的湿意逼回去。却徒劳无功。
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沈宗年的肩窝。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沈宗年……”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闷闷地传来。“你犯规……”
明明是一样的情话。为什么每一次听。都会比上一次更让人心动。更让人想哭？
沈宗年感受着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体和收紧的手臂。心底软成一片。
他收拢手臂。将人更紧地拥在怀中。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实话而已。”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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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无比的珍视。
谭又明在他怀里抬起头。眼睛还红红的。脸上却带着明亮而幸福的笑容。像落满了星光。
“这句话。你要跟我说一辈子。”他带着点鼻音。霸道地说。“每年都要说。每次来看星星都要说。”
沈宗年低头。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然后是鼻尖。最后轻轻印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冬夜的凉意和彼此灼热的温度。交换着无声的誓言。
“好。”一吻结束。沈宗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承诺。“一辈子。每年。每次。”
两人在星空下紧紧相拥。
脚下的城市隐匿在黑暗中。头顶的星河浩瀚无垠。
而他们拥有彼此。
过往所有暗恋的酸涩。试探的忐忑。分离的痛苦。外界的风雨……在此刻都化为了乌有。
只剩下彼此确认的爱意。和共同期许的未来。
他们或许还会遇到新的挑战和困难。
但只要彼此的手紧紧相握。心紧紧相依。就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谭又明靠在沈宗年怀里。看着头顶的繁星。忽然觉得。那个从未建成的天文台。一点也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最亮的那颗星。
而沈宗年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觉得过去十几年的所有等待和煎熬。都值得了。
他的星星。终于彻底落在了他的怀里。照亮了他原本灰暗的世界。也温暖了他冰冷的人生。
他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
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地老天荒。
星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将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夜还很长。
而他们的路。也还很长。
但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