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夏日一向很热,蝉鸣聒噪不休,阳光大得看什么都有些晃眼。
一辆纯黑dbs从中心区私人车库驶离,难得开进灰扑扑的下街区。
车内冷气开得很足,坐在后座的男人长相英俊,一双纯黑色眼瞳略略扫过膝盖上平放的文件,几秒后漫不经心地挪开了。
“还不错。”
他这样评价。
文件是标准的a4大小,只有薄薄三页,排版格式类似简历。第一页右侧很清晰的彩印着一张照片,却不是证件照。
监控视角,老破小医院,一个小男孩正伸出手臂扎针,因为太过害怕,一张脸很用力地朝一侧别过去,基本看不清五官。
除了男人自己,没人知道这句还不错到底在评价什么。
唯一的司机目不斜视稳稳开着车,下街区城市规划做得很烂,大量的单行道和违停让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
尽管这样,dbs在经过某个右拐口时还是没能避免急刹。
阳光正好,一个高挑的年轻人箭似的窜过车前。
明明是横穿车道却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一头惹眼的粉色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简直像个移动靶子。
差点被撞,“移动靶”居然变跑边笑得很开怀。
他扭着身先朝着车内挤眉弄眼地双手合十,意思是不好意思。
紧接着匆匆撩了一把额发,身体再拧了一点角度,不知道冲着谁眉飞色舞地比了个很嚣张的中指。
“废——物——”
他这么评价。
#
璀璨的霓虹灯不会找到城市的西南角,就像正经的dbs不会开进下街区。
租的吧?谢辞不由腹诽。
如果不是那辆豪车挡道,他应该能掩入人群成功逃走,但现在——
他一路狂奔,却还是没逃出身后三人包抄,硬是被逼进了死胡同。
晦暗的角落满地狼藉,谢辞看了看身后,一堵封死的高墙,简直穷途末路。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小子。”一个方脸男得意了,提着胯走近两步,手中还倒拎着一根撬棍。
今天应该是跑不掉了。谢辞盯着那根撬棍慢吞吞地眨了眨眼。
“天经地义?”
“不然呢?!”方脸男恶声恶气的,“你爸,谢铭,那**的玩意他妈欠老子多少钱,你知道吗?!”
“你不都说了是谢铭。”谢辞咋了下舌,“行啊,那来吧,看你们本事。”
完全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
方脸男冷嗤:“骨头真硬!”抄着家伙就冲了上来。
辱骂声,撞击声,惨叫声。
二十分钟后,一切重归于静。
小巷内一片狼藉,三个彪形大汉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谢辞单手拎着一根抢来的撬棍,倚在墙边喘粗气。
生物爹欠的高利贷,他一分钱都没见过,还钱倒是找上他了。
铛啷——
撬棍被随手撇远了。
谢辞拖着步子走近,地上满身青紫的三人顿时无比恐惧地弹了几下。
“你,你别,别过来!”
谢辞不听,挑挑眉,笑得蔫坏。
“就过来。”
额发被汗濡湿了几缕,这头粉发不太耐掉,汗液吃走不少色素,淌下来时显现出一点点薄薄的樱粉。他边走边捞起短袖下摆兜头擦了一圈,露出一截紧韧白皙的腰腹,右下肋骨处两块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显然是和三人打架时闪避不及惹上的。
很痛。
但谢辞觉得心情很好。
“还要我钱么,哥?”
三人十分恐惧地朝后蠕动了几寸。
怕什么。
谢辞抬腿踩住离得最近的方脸男的手臂,对方果然瑟缩着老实了下来。
“你他,他妈要干什么?!”
谢辞哼笑了一声:“你管呢?”蹲下自顾自探手在对方口袋中摸索了起来。
片刻,他摸出一盒已经被折腾得皱皱巴巴的香烟和几张零钞。
把零钞揣进裤兜,谢辞从烟盒里抖出一根歪七扭八的香烟,低头咬住:“怎么没火啊哥哥。”
倒在方脸男身边红毛立刻摸出了火机,狗腿地给他点上了。
满意了,谢辞抽了一口,开得问话:“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要不是为了找郑青徽拿这个月直播的钱,估计连着几天都不会出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猩红的火点在唇齿间明明灭灭,等不到答案,他哎了一声,试图打商量:“谢铭欠的钱,我一个子都没见过,你们别为难我行不行?”
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没动静。
没办法。谢辞起身,踩灭了还剩一大半的香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午后的下街区依旧沉闷。
空气里浮动着廉价香料和垃圾混合的气味,这片区老破居民楼外墙呈现出暗淡的灰黄色,外置铁架斑驳腐蚀得很厉害,暗红的铁锈像下淌的水液,拉出很多条长长的尾线。
谢辞住的地方要更深更偏一些。
他掏出手机,下午三点四十七,要来不及了,四点半他还得直播……
想到这里,谢辞脚步更快了。
终于爬上居民楼顶层,他习惯性地透过窗台向下瞄了一眼,竟然又看见那辆路口差点撞上的纯黑dbs,正熄火且违章地停在楼下唯一的单行道上。
这车不会真租的吧?豪车能来这儿?
谢辞嘟囔着拧锁,开门,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一身难听的摩擦后,猫儿似的钻了进去。
室内空间十分逼仄。
一张床,一张旧桌子,窗台上摆着个喝完了的可乐罐,里面随手插了根薅来的野草,蔫蔫地绿着。
除了几件必要的生活用品伶仃地摆着,几乎毫无生活痕迹。
谢辞走到床边,俯身,修长的食指一勾就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饱经风霜的灰色行李箱。
他才搬来没几天,直播用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
咔哒几声,行李箱被展开了。
箱内被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块,一块是暂时穿不上的长袖长裤,款式简单得和谢辞今天身上的短t异曲同工。
另一块……
逼仄的房间里,谢辞蹲在蹲在行李箱前愁眉苦脸,挑挑拣拣。
“水手服刚播过,jk是不是太敷衍了……”
他的一双修长的腿弯曲折叠,挤压贴合的部分模糊了肌肉线条,硬是勾勒出了一条流畅的肉感曲线。
匆匆扫了一圈,谢辞最终身体前倾了少许,从一堆色彩明丽的衣服里勾出了一件黑粉拼色的短布料。
那是一套猫娘服上衣,很节省布料的设计,猫爪形的胸窗镂空,搭配了娇气的粉色蝴蝶结和精致的蕾丝花边。
不太像男人穿的,更不像alpha穿的,可谢辞却很自然地起身在身上比了一下size。
似乎是觉得效果还不错,一双漂亮的眼睛很满意地亮了亮,把猫娘上衣扔到了床上。
几秒后,一对毛绒猫耳也被扔了上去。
又几秒后,床上多了一条长长的仿真猫尾巴。
又又几秒后,床上多了一根黑皮底白蕾丝花边的choker,中间吊着一颗圆润的猫爪铃铛,动作间发出好听的叮叮脆响。
……
行李箱被合上,重新推回去,谢辞站起身,浅灰的纯色床单上多了一整套十分清凉且**的猫咪服。
直播ootd有着落了,谢辞火速把自己脱干净,冲了个冷水澡。
……
男A的直播人设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不是清纯男大就是硬凹出来的霸道总裁。平台上挤破了头的alpha主播,个个恨不得把信息素隔着屏幕糊在观众脸上,连标题都清一色挂着“全网第一daddy”,内卷得厉害。时间一长,流量个局部固化,小透明没点运气和硬件想出头真挺难的。
谢辞的粉丝量不算多,开播时间也很随机,但每次开播都能有固定流量守着,原因其实很简单,在一水的“daddy”里这个长相英俊漂亮的alpha挺乐意给粉丝当妈咪。
别人叫,他就应。
他一应,叫得更多了,简直良性循环。
一开始谢辞的直播装扮和别的男主播差差不多,播了一段时间后,粉丝量也是七凑八凑地破了小一千,按照约定,得给粉丝准备惊喜福利。
谢辞一开始以为这个惊喜福利最多就是追追热点跳点更擦的舞,却没想到弹幕齐刷刷沦陷,满屏都是:“妈咪我要看jk”。
那是那段时间谢辞直播间弹幕最热闹的一次。
“jk?”
谢辞知道什么是jk。
这种玩笑在别的alpha主播征集福利内容时出现得也不少,大多数alpha生来心比天高,就算当擦边主播也不是什么都听的,连说话的粉丝都基本上纯当口嗨,但谢辞不一样。
心比天高能变现吗?
都擦边了,不得有点敬业精神?
几日后,宽肩窄腰的alpha穿着粉格裙jk开了直播,直播间标题很简单粗暴,就叫[喜欢jk吗?]。
那天的流量很好。
新人蜂拥而至,弹幕和礼物特效像光污染几乎把谢辞的脸淹没,他眯着眼,在飞速滚动的文字里捕捉着关键词:
[我抄,这腰这脸这腿这jk……老婆踩我!!]
[路过焯了(黄心)]
……
弹幕乱七八糟,谢辞接受良好,看了一会儿后低头整理了下格裙。
点开早准备好的直播bgm,谢辞站起身,故作羞涩:“第一次穿,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纯故意的。
弹幕刷得都快看不清,漂亮的alpha宽肩窄腰,臀胯随着节奏慵懒轻晃,动作间粉色格裙翩跹,露出的大腿白皙饱满,诱人得要命。
[妈咪我超妈咪我炒,我是新来的(舔)主播可以叫妈咪吗(舔)]
[妈咪我超妈咪我炒,我是新来的(舔)主播可以叫妈咪吗(舔)]
[妈咪我超妈咪我炒,我是新来的(舔)主播可以叫妈咪吗(舔)]
……
大肆刷屏。
谢辞眯了眯眼。
一会儿,他唇角上扬,语调轻佻还带着很生动的喘:“嗯,可以叫妈咪,叫吧。”
就这样播到了凌晨。
下播后,后台数据一片灿烂,谢辞看看jk又看看礼物统计,悟了。
他是想在捷径上捞点快钱来着,但没想到捷径上还有捷径。
……真是太好了。
开文之[橙心][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喜欢J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