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诺对于有才能的孩子还是很宽容的。
然后他转向中也和太宰，眼睛亮晶晶，正式发出邀请：“那么，两位，考虑一下转学来希望之峰吗？”
“比起港口Mafia那种地方，我们这里可是自由多了，完全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给你们交终身保险，不需要纳税，包吃包住，还不用写作业！怎么样，是不是比森欧外先生开的黑心企业好多了？现在入学还附赠一次与校长共进晚餐的机会哦！”
“不要。”中原中也立刻拒绝，语气生硬，他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而且他也不是港口mafia的成员。
“我也拒绝哦，”太宰治摊手，语气轻松，“在港口Mafia寻找自杀方法也挺有意思的。”
“真遗憾，”莫诺耸耸肩，并不意外，也没有强求，如果如此轻易就可以改变剧情，之前也不需要做那么多准备了。
他随即走到了兰堂面前，无视了对方警惕而痛苦的眼神，蹲下身看了看：“嗯，伤得不轻，但还有救，麻烦你了，罪木同学。”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二人，在狛枝凪斗莫名其妙地解除了兰堂的异能后，他们都格外警惕。
“是、是的！校长！”罪木蜜柑立刻小跑过来，手忙脚乱但动作异常熟练地为兰堂进行紧急处理和包扎，她的眼神虽然依旧怯懦，但接触到伤口时却流露出一种专注和专业。
“你的年龄太大了，没办法入学。”
莫诺对兰堂说，“不过，怎么样，这位兰堂先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希望之峰当个老师？教授一些……关于异能力、空间理论，或者欧洲谍报方面的知识？”
“嗯嗯，超高校级的谍报员，听起来不错。”①
“包吃包住，还能提供一个安全的容身之所，总比继续沉溺于过去的执念，或者被港口Mafia清算要好太多吧？在我们学校，你可以重新开始。”
剩下的话，莫诺没有说出来，而是用口型说了法语：“阿蒂尔·兰波、保尔·魏尔伦，我知道所有，我可以帮你。”
兰堂震惊地看着他，这个少年究竟知道了多少？
他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八年前的事情，他和魏尔伦的事情，莫诺是怎么知道的？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见到了当初所寻找的中也，他一直以来支撑自己的复仇执念忽然显得空洞了。
一个可以远离纷争、重新开始的机会，或许，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莫诺拍手，“yes！”
莫诺虽然没招到学生，但是招到了老师，嘛……至少是有所收获，异能业务科这段时间也送来了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希望之峰的入学率，终于不是绝望的0%了。
一切马上就要结束，旁边的狛枝凪斗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他望着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眼神狂热，莫诺见状稍微远离了一些：“啊啊……真是绝妙的景象！”
“微不足道的‘不幸’绊倒了我，却连接上了足以改变战局的、无比美妙的‘幸运’！”
“中也先生强大的力量，太宰先生精准的判断，还有校长引领的我们……所有微不足道的个体，其渺小的希望交织在一起，最终孕育并促成了击败强敌的、闪耀夺目的‘希望’的胜利！”
“能够亲眼见证并参与其中，我这样卑劣的渣滓，真是太幸福了！”
罪木蜜柑已经免疫了狛枝凪斗的话语，其余三个人则是像见了鬼一样。
这个看起来柔弱单纯的少年怎么像变异了一样。
太宰治听到狛枝凪斗的夸赞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中原中也则是有些害羞地反驳：“你在说什么啊！”
莫诺对中也和太宰笑了笑，那笑容意味深长：“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期待下次见面，希望到时候……你们还能如此坚定地拒绝我的邀请，噗噗噗——”
说完，他带着接受了邀请的兰堂，以及依旧沉浸在感动中的狛枝和完成包扎的罪木，离开了这片废墟。
——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分道扬镳，心事重重的身体回到“羊”的据点时，迎接他的不是往日的喧闹，而是一种异样的寂静和同伴们躲闪的眼神。
“中也，你回来了。”
白濑走上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递过来一瓶水，“辛苦了，先喝点水吧。”
中也确实感到口干舌燥，加上心神不宁，没有多想便接过来喝了几口。
然而，水刚下肚没多久，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眩晕感便猛地袭来！
他扶着墙壁，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濑和其他围过来的“羊”的成员。
“你们……在水里下了药？”他的声音因为药力而有些发颤，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被背叛的刺痛。
“白濑！”
“对不起，中也。”白濑脸上的愧疚一闪而过，随即被狠厉取代，“但我们不能让你投靠港口黑手党！你太强了，如果你成了敌人，‘羊’就完了！与其那样，不如……”
话音未落，几个拿着武器的少年便朝虚弱的中也扑了过来。
尽管身体沉重，意识模糊，中也依旧凭借本能和残留的力量击退了攻击。
但药效越来越强，他的动作变得迟缓，视线开始模糊。
“为什么……”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的是昔日同伴们恐惧又决绝的脸。
他们害怕他的力量，更害怕失去这力量的庇护，最终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中原中也想到了第一次见到莫诺时，他说的话，原来那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吗？
果然，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啊……
当意识再次回归时，中原中也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充满消毒水气味的房间。
森鸥外和太宰治站在床边。
“看来你醒了，中也君。”森鸥外语气平和，“‘羊’的成员似乎并不懂得珍惜他们的‘王’。他们给你下了强效肌肉松弛剂，并将你交给了我们，作为换取‘羊’组织安全的‘诚意’。”
中原中也沉默着，心如同沉入冰窖。
被自己誓死保护的人背叛，这种滋味远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要痛苦。
“加入港口黑手党吧，中也君。”森鸥外向他伸出手，“在这里，你的力量会被珍视，你会找到真正的同伴和归属。港口Mafia，可以成为你的新‘家’。”
家？中也看着森鸥外，又瞥了一眼旁边事不关己般的太宰治。
他还有地方可去吗？
荒霸吐的真相，身世的迷雾，以及“羊”的背叛……他似乎只剩下这条通往黑暗的道路了。
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内，气氛肃穆。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站在森鸥外宽大的办公桌前，身上崭新的黑色西装面料挺括，与他过去在擂钵街的随性穿着截然不同，让他感觉有些束缚。
那顶来自兰堂的、颇具纪念意义的帽子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欢迎正式加入港口Mafia，中也君。”
森鸥外双手交叠置于桌面，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那么，作为新成员，或许你可以分享一下，关于那个‘希望之峰学园’……你所知道的情报？尤其是那位，自称校长的少年。”
他顿了顿，补充道，“太宰君已经告知了我一部分，但我希望听听你的视角。”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主要讲述了与莫诺在擂钵街的初次相遇。
“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头发一半黑一半白的家伙，蹲在路边说自己迷路了，问希望之峰怎么走，他自称是校长……当时只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中也回忆着，眉头微皱，“后来来了个叫日向的学生找他，态度很恭敬。莫诺当时还指着墙上贴的歌舞海报，说上面那两个很出名的偶像也是他的学生。”
这时，靠在墙边的太宰治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似乎觉得这描述很有趣。
中原中也瞪了他一眼，但碍于森鸥外在场，没有发作。
“舞园沙耶香和西园寺日寄子吗？”
森鸥外指尖轻点桌面，若有所思，“这两位近来在演艺界确实风头正劲……如果她们真的都是希望之峰的学生，那这所学园的‘人才’范围倒是广泛。”
“不，森先生，”靠在墙边的太宰治却慢悠悠地开口纠正，鸢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洞悉的意味，“她们不是学生，是所有我们目前接触到、自称来自希望之峰的人，都应该被看作是‘老师’才对。”
“哦？”森鸥外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为什么这么说，太宰君？”
“年龄。”太宰治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他看向中也，带着点戏谑。
“难道中也觉得，擂钵街那个自称校长的小鬼，还有赌场里那位哥特风的大小姐，以及她身边那两位战斗力超群的‘护卫’，看起来像是需要每天坐在教室里听讲的中学生吗？”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不对呀，老师……老师不也是从学生过来的吗？他们现在当老师，不代表他们以前不是希望之峰的学生啊！”
他觉得这个逻辑很简单。
“噗——”太宰治毫不客气地笑出声，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的单细胞生物。
“哎呀，中也的脑子果然只适合用来打架呢。重点不是他们的过去，而是他们现在呈现给外界的‘身份’。”
“莫诺介绍那两位偶像时，用的是‘我的学生’，这是一种强调归属关系的说法，而非当前的师生职能。”
“但在实际行动中，无论是赌场事件，还是擂钵街那次，他们展现出的都是成熟、独立且具备特定职能的姿态。莫诺称他们为‘同学’，更像是一种习惯性的称呼，或者内部成员间的特定称谓，而非真正的学生身份。他们更像是……已经‘毕业’并服务于学园的那类人。”
森鸥外听着两人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最终做了总结：“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
他目光扫过太宰和中也，“纠结于具体名分无助于看清本质，我们更需要关注的是他们的行为模式、目的以及潜在威胁。”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他又看向太宰治，“太宰君，那封信里提到你是‘超高校级的谋略家’……结合中也君遇到的那位‘日向君’，以及赌场那几位，你怎么看这个‘超高校级’？”
太宰治懒洋洋地换了个倚靠的姿势，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超高校级’啊……听起来像是给某些拥有极端特长的人贴的标签。”
“那位赌术高超、赢得我们赌场差点破产的塞蕾丝小姐，大概是‘超高校级的赌徒’吧。她身边那两位，轻松解决掉GSS的，一位拳脚刚猛，一位剑术凌厉，说不定就是‘超高校级的格斗家’和‘超高校级的剑士’之类的。”
他摊了摊手，似乎是随便一说就点破了几人的身份，“这么一看，这个学园里聚集的‘才能’还真是五花八门，而且……那位校长，似乎相当棘手呢。”
森鸥外缓缓点头，目光变得深沉：“一个防御力惊人的据点，一位似乎知晓诸多内情、行为难以预测的校长，再加上这些拥有各种‘超高校级’才能的师生……他们收集这些，目的绝不单纯。”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不仅如此，我们监视的人回报，之前异能特务科的人气势汹汹地进去，最后却灰溜溜地出来了，显然没在希望之峰那里占到任何便宜。”
“我甚至收到一些模糊的消息，连‘猎犬’的预备成员似乎也在他们手上吃了亏……这所学园，所图非小啊。”
他不得不往最糟糕的可能性上考量——这或许是一个比高濑会、GSS更加隐秘而强大的潜在对手。
“但……就我接触的感觉来看，”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直观感受，“那个莫诺，他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他更像是在执着于招生？非要让我读书什么的……”
他想起了莫诺两次向他发出的、略显古怪的入学邀请。
他看向同样收到邀请的太宰治。
太宰治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他想到了那封被森先生直接烧掉的、写给自己的“入学通知书”，但没有开口点破。
因为森先生显然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深入。
森鸥外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烁着属于谋划者的精光：“在没有明确展露敌意和真正触及港口Mafia核心利益之前，学园本身展现出的‘神秘’和‘力量’就足以让我们保持警惕。”
“静观其变，继续关注他们。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所学园会成为打破横滨现有平衡的关键变数。”
他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太宰君，中也君，你们先退下吧。中也君，你先去红叶君那里熟悉一下你的新职责。”
“是。”两人齐声应道，相继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门在身后关上，将室内外的世界再次隔绝。
横滨的夜色中，希望之峰学园如同一颗悄然嵌入棋盘的异色棋子。
“喵～”
部分剧情有所改动，请不要介意。
①弹丸论破zero中存在超高校级的谍报员，但是本文只涉及三代游戏和动漫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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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绽的协作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