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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封陆

作者:零点十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梁都外围五城内不再允许信鸽经过,顾西辞再次收到封玖的信息已经是五天后。


    封玖身处霍城,将信息传至江南相对困难,但是收集信息却容易很多,是以他将最近收集到的信息细细整理了,一次性递交过来。


    除皇城之外的消息网,则暂时由封伍代管。


    封伍头疼地抱着一大堆密信,站在主子的房间门口,犹豫良久。


    那三人离开当天,主子带着时安亲自去送了,九月天气转凉,严严实实裹在披风里的小孩被风吹了会,不争气地小病了一场。


    是以这几天主子都陪着孩子在养病,即使时安睡着了也没有离开一步。


    时安的体弱,表现在治疗上,就是她用不了猛药,药劲略微足一点的药她的身体都受不了,所以叶传柳的方子开的分量十分精细,精细到封捌来跟她吐槽比他配解药还要麻烦,用药的时候,也需要靠主子再用内力将药效梳理给时安。


    封伍简单看过最近的消息,觉得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她很犹豫是不是要在这时候去打扰主子的休息。


    不过犹豫不过多久,门就被狼崽顶开了,啊啊看她一眼,示意她进去。


    屋内。


    才入秋房间里已经烧起了炭盆,啊啊恹恹地窝回顾西辞脚下。


    顾西辞并没有在休息,他将时安裹成球半抱在怀里,腾出了一只手,在安排后续的事情。


    正好封伍进来,他将最后一个字收尾,接过密信。


    信的写法和封玖汇报时的风格是一致的,第一张先将重要的信息具体梳理,剩下几张洋洋洒洒展示自己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这让顾西辞远在千里之外也知道,封小爷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已经和霍承允搭上线了。


    早在出发前,封玖就知道皇城在扑杀信鸽的事,所以他们一向是用暗线交流,只有远在西域的叶乐亦不能及时了解情况,用的仍然是信鸽。


    山庙那日,传来的是叶乐亦最后统计交待的西域一行的成果,好叫封叁安排回程的事,他们在最后一日不入城,借宿山庙也是因着要收这最后一次信。


    不巧遇见霍承允在岐山打猎。


    确实多亏了封玖,认出了霍家专用的箭矢制式,将计就计演了场戏,将信鸽上的消息掉了包,顺带和霍承允攀上了关系。


    怀里的时安有转醒的迹象,顾西辞拍着小孩背安抚,压低的声音里还有点哑:“他们打算几时开业?”


    “十月初,封叁的意思是先造势,借霍承允的关系与霍城贵族先了解一下。”


    “现在是谁在结交霍承允?”看信里的意思,似乎封玖才是主力。


    封伍笑答:“确实是小玖,起初是不闹不相识,后来小玖发现霍承允格外爱听故事,他那里山川湖海的事多少都知道一点,和霍城主格外投缘。”


    顾西辞莞尔:“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商路进霍城一事交给封叁封玖,已经颇见成效,那便不用再管了。


    接下来,就该看梁都的戏了。


    顾西辞将早上写好的信分入两个信封,交给封伍:“一封给封肆,一封送去给封陆,封陆的,叫封贰亲自去送。”


    昌平十八年十月初,户部上奏国库空虚,无力承担年末军饷。梁帝提议改税,因先帝开疆之时曾下诏二十年之内民税二成不得更改,遂提盐税由三至六,丞相顾简反对,政事堂拒出政令。


    梁帝遣使出郬,圣旨直下诸侯。


    “圣意端本,政令治末。没有政事堂的详细政令,郬国有权不受此诏。”彼时封玖受邀在城主府和霍承允下棋,刚讲完郬国国君给一白鹤授了官职,霍承允就皱着眉聊起了这事。


    封玖扒拉着棋子,一边思索该在哪里设个陷阱,一边不入心地回:“看那郬王是个没心气的,若是心中敬重君上,没政事章他也会同意的。”


    “是极,君上这封诏书估计也有试探郬国态度的意思在。”


    封玖困了人三颗子,乐呵地应着,心中却不以为意,这诏书怕是到不了郬国。


    十月中,梁帝收到密信,使者在中洲与仁丘的边界遭山匪杀害。三日后,卞清和孔甘君的告罪书呈上。


    卞清一边告罪一边暗戳戳:使者估计方向感不好,死地确实在中洲边界不假,可实际都快到仁丘境内了,也不知道跑那么偏干什么,中洲军发现不对去查看的时候尸体都凉了。又说,经仔细搜查,这事可以确定是仁丘的山匪干的,中洲军愿意戴罪立功,前去清缴山匪。


    孔甘君是梁帝的弟弟,仁丘是他的封地,他心里是觉得那窝山匪没事应该不会去杀没什么油水的天使,又怕真是他们动的手会查到自己身上,火急火燎地跟皇帝告罪自己治下不严,必全力清匪剿寇,以正天威。


    梁帝一开始虽然生气,但也觉得清匪这么点小事不需要中洲军,只派了个使者去监督仁丘的城防军清匪,暗中又派了一队暗卫去盯着。


    却不想这事越闹越大,没个消停!


    使者的战报是仁丘城军屡战屡捷,一路逼至山匪老巢,暗卫却来信说,山匪似是在城中有线人,主力大多暗中转移了。


    暗卫还送来了他们搜查到的一些信件残渣,具体内容已难以追溯,可隐约间的字迹却越看越眼熟。梁帝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仔细将带有字迹的残信又看了遍,转头时暗卫已利落下跪,避开了帝王确询的目光。


    梁帝闭眼,将手里的信扔到地上,压低了声音:“去查,不要被人察觉。”又轻搓手指擦去指间沾上的灰,“传口谕给卞清,先把仁丘围了。”


    暗卫彻查的结果本该是只有帝王知道的绝密,可御前的侍人却连夜出宫,请了御事寮的册令来。


    封陆被从床上叫起的时候,缺月已至头顶,他整理着衣袖,对着在门外焦急的侍人温和一笑,小声问:“陛下深夜急召,可需臣准备什么?”


    侍人:“陛下倒是没说,只半个时辰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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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大火,现在想必还在气头上。”


    封陆谢了侍人提醒,全程由人领着进了仁恩殿,往日一言一行皆被关注的盯梢感并没有出现,甚至连通道两旁的禁军都被撤走了。封陆低着头,余光扫过梁帝暗卫常在的暗角,果真无人。


    他眉梢一挑,眼中掠过一瞬间的讽刺,他们这位陛下不信血亲,不信暗卫,居然会信他吗?


    殿门在寂静中“吱哑——”一声被推开,灯烛光亮从门缝里透出,比之明月照下的殿外阴暗得多。梁帝就站在那阴影里,在昏黄的光影里对他慈祥一笑。


    封陆,封含章——两年内破格提至御事寮册令,掌册命文书起草,宗室档案记录归档,乃是天子近臣。


    梁帝等着他进殿,又引着他往一旁的席团上坐下,桌案上细细摆了个残局,白子分明形势危急,却尚存着两口气。


    封陆面色如常,端正坐好,并不摆动桌上的物件,只自然问起:“陛下夜深未眠,可是有琐事烦心?”


    “琐事就不用来烦你了,含章啊,这次是大事”,梁帝喝着冷茶降火,已摆不出往日高高在上的从容,他将手中锦盒重重扔在桌子上,“这里有一些密信残片,你管着宗室档案,对他们的字迹也都熟悉,替朕把这里的人都认出来。”


    封陆接起锦盒,并不打开,斟酌着开口:“陛下政事勤勉,既是宗室的笔迹,您心中应该已有猜测的人选了吧?”


    梁帝不言,他不仅有所猜测,暗卫也已经把查证的结果告诉了他。


    可如果他一心培养的太子和被纵容着在封地放肆的亲弟弟都能背叛他,那他的暗卫肯定也不能尽信。


    良久,梁帝注视着封陆,温和解释:“宗室事关国本,朕肯定不能胡乱猜测。”


    封陆懂了,将锦盒放回原处;“陛下,事关国本,仅凭密信中拼凑的言论,是不足以作为定罪的证明的,一旦其中有谬误,岂不误了真心?”


    言罢他提棋落子,拖住了白子气口:“陛下不妨做好准备,静观其变,另派可信的臣子暗中调查,取实证评对错。”


    梁帝顺势围堵,语气耐人寻味:“朕登基以来孤家寡人,何来可信之臣?”


    封陆轻笑:“陛下正值盛年,岂会拿不稳一把刀?”


    最后一子落下,棋面三劫循环,是和棋之兆。梁帝大笑,是极,君王行纵横之道,凭借刑赏驯化子民,又如何需要去猜度人心!


    梁帝抬手自腰间扯下一枚私印抛给封陆:“你暗中去任丘领一队中洲军调查任丘山匪和天使遇害一事,调查结果不许声张,分成两份送来梁都,一份交给暗卫,一份让中洲军去送。”


    “切记!除了朕,谁的话你都不用听,也不能信!”


    梁帝起身背光而立,寝衣上的刺绣真龙在昏暗的烛光下愈显狰狞。


    封陆摩挲着印章上“德配天地”几个小字,敛目起身,半跪行礼,语气一如平常。


    “臣,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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