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林晚和顾辞远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她没明确说原谅，也没承诺未来，但总会强行顺路过来看看，有时带点新鲜水果，有时是几本育婴书。
虽然她不确定人鱼宝宝用不用得上。
周末，林晚拎着一袋刚买的橙子敲响了顾辞远的门。
门开了，顾辞远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
宽松的棉质布料柔软地贴在他身上，隐约勾勒出腰腹间日渐明显的弧度。
“来了？”他侧身让她进来，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林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不得不说，即使是在孕期，顾辞远依然好看得过分。
那份曾经让她痴迷的清冷气质，如今掺杂了几分柔软的脆弱感，反而更让人移不开眼。
“给你带了橙子，补充维C。”
林晚把袋子放在桌上，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走神。
顾辞远微微一笑，眼角那颗泪痣显得格外温柔：“谢谢。”
他去厨房洗橙子，林晚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
顾辞远的动作比从前慢了不少，洗水果时微微弓着腰，后腰处家居服的面料绷紧，显出一道圆润的曲线。
林晚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该死，她居然觉得一个孕夫的后腰线条有点……性感。
这想法让她耳根微微发热。
“站着累不累？”
她忍不住问，“要不要去沙发上坐着弄？”
顾辞远转过头，有些好笑，“还没到那个程度。”
但他还是顺从地端着洗好的橙子走到客厅。
坐在沙发上，林晚一边剥橙子，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最近怎么样？还难受吗？”
顾辞远接过她递来的橙子瓣，小口吃着：“好多了，就是……”他顿了顿，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最近总觉得热，容易出汗。”
林晚这才注意到，虽然已是深秋，顾辞远却只穿了单薄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片锁骨。
随着他的动作，衣领偶尔滑动，能隐约看见下面白皙的皮肤。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橙子上：“怕热是正常的，孕妇、夫都这样。”
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顾辞远显然也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孕夫？听起来有点奇怪。”
林晚看着他笑起来的模样，心跳漏了一拍。该死，这个男人怎么怀孕了还这么有魅力？
“对了，”顾辞远突然想起什么，“你上次说腿抽筋要泡脚，我试了，确实有用。”
林晚挑眉：“当然有用，我查了好多资料呢。”
她没说的是，为了搞清楚人鱼孕期护理，她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文献。
甚至还偷偷在论坛上匿名提问：“如果伴侣是特殊种族，孕期要注意什么”。
结果，被网友当成写小说的狠狠嘲笑了一番。
顾辞远看着她略显得意的表情，眼神柔软：“辛苦你了。”
他的目光太专注，林晚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少来这套，我只是对宝宝负责。”
话虽这么说，当顾辞远因为孕期水肿，小腿不舒服时，林晚还是主动坐过去帮他按摩。
手指触碰到他小腿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颤。林晚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那些细密鳞片特有的冰凉质感。
而顾辞远则因为她指尖的温热而轻轻战栗。
“这里？”林晚尽量专业地按压着他的小腿肌肉，避开那些鳞片明显的区域。
顾辞远轻轻嗯了一声，耳尖泛红。
他靠在沙发扶手上，微微闭着眼，长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林晚的指尖顺着他的小腿线条缓缓移动，偶尔不小心碰到鳞片边缘，能感觉到顾辞远身体细微的颤抖。
她突然想起以前他们亲密时，他敏感得不像话，稍微碰一碰就会红了眼角。
打住！林晚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人家现在怀着孕，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点了吗？”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按摩。
顾辞远点点头，声音有些哑：“好多了，谢谢。”
按摩结束，林晚去洗手间洗手，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脸颊，忍不住拍了拍脸：“林晚你冷静点，他只是个孕夫！”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发现顾辞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可能是孕期容易疲倦，他睡得很沉，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肚子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林晚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
靠近时，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有的、带着海风气息的味道，比以前似乎更浓郁了些。
很好闻。
她的目光落在他安详的睡颜上，又缓缓移到他微隆的腹部。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一半是人类，一半是人鱼。
多么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顾辞远无意识地动了动，家居服的衣角被蹭起一小截，露出一段白皙的腰肢。
林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那里，原本紧实的腰身变得柔软圆润，皮肤光滑得不可思议，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那奇妙的弧度。
指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顾辞远突然轻轻哼了一声，吓得林晚猛地缩回手，做贼心虚地后退两步。
好在顾辞远并没有醒，只是调整了一下睡姿，又沉沉睡去。
林晚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长长舒了口气。她看着顾辞远沉睡的侧脸，无奈地笑了笑。
算了，来日方长。
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这个特别的孕夫，还有他肚子里那个特别的小家伙。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等她家叔叔生完孩子再说吧。
自那次按摩事件后，林晚觉得自己需要对顾叔叔，哦不、顾辞远。保持一点适当的距离。
毕竟，对着一个孕夫想入非非，实在有违她受过的高等教育。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
这天晚上，林晚照例来给顾辞远送晚餐。
一进门，就看见他正艰难地试图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书。
孕肚明显阻碍了他的动作，他不得不微微岔开腿，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努力向下伸，额角都渗出了细汗。
“你别动！”林晚赶紧放下餐盒，快步走过去，“我来。”
她利落地捡起书，抬头时恰好对上顾辞远有些窘迫的表情。
因为刚才的动作，他的家居服领口歪斜，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脸上因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红晕。
林晚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领口处多停留了一秒，随即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在心里默念：
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谢谢。”顾辞远直起身，轻轻揉了揉后腰，“最近是越来越不方便了。”
林晚看着他疲惫的样子，那点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实实在在的心疼。
“以后这种事等我来了做，或者打电话叫我。”她扶着他在沙发坐下，语气不容置疑。
顾辞远温顺地点点头，眼角眉梢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好。”
晚餐时，林晚注意到顾辞远的食欲不太好，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不合胃口？”她问。
顾辞远摇摇头：“不是，就是...没什么胃口。”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突然有点想吃城西那家店的杨枝甘露。”
林晚挑眉：“现在？”
“嗯...”顾辞远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尖泛红，“可能是宝宝想吃。”
林晚看着他难得露出这般带着撒娇意味的表情，心头一软，嘴上却故意道：“顾叔叔，您今年贵庚啊？还学小孩那套？”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站起身拿起车钥匙：“等着，我去买。”
顾辞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了？”
“知道麻烦下次就早点说。”林晚白了他一眼，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
驱车四十分钟，林晚终于买到了那家网红甜品店的杨枝甘露。
回到顾辞远家时，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晚轻手轻脚地把甜品放进冰箱，回头看见顾辞远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蹙，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在肚子上。
她走近些，听见他极轻地哼了一声：“难受...”
“怎么了？”林晚立刻紧张起来，蹲在沙发前小声问。
顾辞远半睁开眼，声音带着睡意：“小鱼崽...踢得有点厉害...”
林晚的目光落在他按着的位置，那里果然有个小鼓包在缓缓移动。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把手覆上去。
隔着薄薄的家居服，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活跃的动静，比上次更加有力。
突然，一个明显的凸起顶在她的掌心，力度不小，连她都感觉到了。
“这么调皮？”林晚忍不住笑了，“以后肯定是个活泼的孩子。”
顾辞远也笑了，眼神温柔：“可能随你。”
这句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夹杂着过往的回忆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林晚率先移开视线，起身去拿杨枝甘露：“你的甜品，还要不要吃？”
“要。”顾辞远撑着坐起来。
看着他吃着甜品时满足的表情，林晚突然觉得，今晚这四十分钟车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