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震惊了。
他循着这个评论留下的信息去找,但并没有找到相关的外网信息,好像这个评论只是个博人眼球的谣言。
他又顺着评论里语焉不详缩写的人名去拼,找到了三个与之对应的欧洲富豪,但这些人的社交媒体底下风平浪静,晒着泳池豪车美酒,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没看到什么悬赏,也没看到什么发声联盟。
温礼迷茫了。
而等他查完一圈返回视频底下想问个究竟时,那条评论竟然直接删掉了。
这样看更像谣言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询问系统:“系统,你知道狮王艾伦吗?就是这个纪录片里的主角,你知道它现在的状态吗?”
系统沉默了几秒。
【抱歉宿主,系统无法隔空探知非救助目标的生命体征。】
好吧,是他关心则乱了。
温礼本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但换了个视频看了半天心里还是牵挂着这只疑似被重金悬赏的大猫猫,忍不住再次开口:
“要是艾伦真的出事了,系统会收到来自它的求助信息吗?”
【会的。】
系统的回答干脆利落,让温礼还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按照系统一贯的严谨性,会先给出一长串前提,说“如果艾伦真的遭遇了悬赏并因此受伤性命垂危,那么系统将会判定它为必要的救助目标”之类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视频里鲜活的大猫,温礼越看越觉得心慌慌。
这一慌他就想直接开启今天的任务。
万一呢?
系统如他所愿地进入工作状态,不过在开始之前,系统告知他一件事。
“升级了?”温礼惊讶地问,“这才做了几个任务就升级了吗?”
【确切的说,是根据宿主先前的表现,扩大了系统的感知和传送范围。】
【比如宿主先前救助的白鹭,便是系统范围扩大的第一次尝试。确定宿主完成任务的质量一如既往,也没有远距离传送的不适感,现在便进一步扩大范围。】
【系统并不算升级,因为各项功能都没有变化,只是将原本用于让宿主适应的新手范围扩大到正常范围了,准确的形容是拓展了原本限制的内容。】
“哦哦……”
温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这时心里想的却是,这样长句的严谨解释才是系统的风格嘛,不过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解释,还特地说明扩大了感知范围,难道真的……!
他闭上眼,猜测或许下一秒自己就要在大草原驰骋奔跑——
“哞。”
然后他听到一声牛叫。
视野陡然亮了起来,微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眼前是一大片一大片翻起的整齐黄土地,头顶炫目的日光打在眼里,它又叫了一声:
“哞——”
“你又累啦?”
随着它转头,不远处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身影走了过来。
来人并不高挑,微微弓着背,脸上手上满是岁月的折痕,皮肤黢黑,标准的农民模样。他背着一个竹编的背篓,里头放了一些嫩草,见牛盯着他后背,便慢吞吞地伸手拿了一簇草,递给牛。
“吃吧吃吧。”
“哞。”
它又叫了一声,伸出舌头卷着去吃草,尽量不碰到人手。
它是一头老黄牛。
它的主人是一名老农民。
在耕地机器较为普及的今天,似乎很少人继续用牛力耕田,田里乡间的牛基本都被卖掉了,温礼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
不过老人与牛似乎也没有在真正耕田。
与其说是耕地,不如说他们在田里散步,老黄牛慢悠悠地走,没走几步就停下来要喝水吃草,老人竟然也没责备它,反而真的喂了几次,时不时还帮忙扫扫牛身上的灰,赶赶虫子。
温礼还以为自己要沉浸式体验一下老黄牛耕田的劳累,没想到这一趟下来还挺轻松惬意的。
不知道悠闲的时光过了多久,它的尾巴甩了甩,感知到了天色的变化,又冲着人叫了一声。
“该走了吗?”老人抬眼看了看天,“行,咱走吧。”
老人将绳子套在牛的脖颈处,自己坐上后面载物的小三轮,一人一牛就这样在乡间的小路上走。
路上没有车,只有和他们一样返程的农人。
“老黄啊,今天回去这么早?”
“你这牛今天耕地没?耕多少了?”
“孩子都工作了还种地呢,不进城享福吗?”
在一来一回的对话中,温礼大致了解到了老人的大体情况。
老人姓黄,有两个儿子,妻子早年间去世,他没有再找,靠着种地把两个孩子都供上了大学,现在两人都在城里工作。
他家里现在没人,只有一头活了二十来年的老黄牛陪他,感情很深,哪怕现在不需要种地谋生也天天牵着牛往田里走,说是耕地但其实就是出去溜达一圈吹吹风,别提多惬意了。
“真不打算把牛卖了吗?”临到分别时,老黄的同伴又和他提起,“咱村就剩你家还有牛了,也不种地养着不费钱吗?现在卖了还能值万把块呢。”
它的眼珠动了动,眼皮垂下,尾巴也不晃了。
老人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成天说这个,我把你卖了得了!这老牛陪我二十年,耕了多少地了,那年我摔伤了还是它给我驼回去的,现在它老了我就把它卖了?我还是人吗?”
“滚滚,别说这丧良心的话,一头老牛我还养不起?我可养大了俩孩子呢!我养不起他们不得帮着养!”
同伴讪笑着离开,老人则摸了摸老牛的脑袋:“走了,那话不中听你也别听,你可得一直陪我。”
它轻轻地叫了声,重新迈开脚步,身后的小尾巴也晃了晃。
老人与牛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直到某天,老人远在外地的孩子们回来了。
它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老人没牵它去田里逛逛,不过休息一天它也挺乐意的,所以在牛棚里还算悠然的歇息。
“不方便照顾……”
“反正没用……”
“卖了还能多……”
它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喧哗,偶尔它被惊动,翻起耳朵仔细听,但听也听不太分明,只能听见老人似乎不太开心。
等到第二天,老人终于来到牛棚拎起绳子把它往外面牵的时候,它才发现不大不小的院子里来了不少人,门外还停着一辆后车空荡的拉货车。
见它出现,很多人看向它。
看向它的腿脚,看向它的腰腹,打量的眼神。
它顿时停住了脚步,祈求地看向老人,而老人脸皮抖动,突然骂了一声:“谁让你们来了!滚滚滚!丧良心的东西……”
老人暴躁地推开了门口堵的人,牛则跟随他的脚步昂首离开,怀抱着一点点私心,用身子结结实实顶开了这些人。
他们又去田里溜达。
老人离开院子时气势汹汹,到现在却陡然平和了下来。他坐在田埂上叹气,叹着叹着就开始抹眼泪,牛原本在远处啃着新鲜草叶,看见人这样,就边哞哞叫着边踱步过来,用脑袋轻轻拱了拱老人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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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
“还是你有良心,你比他们有良心多了。”
老人终于忍不住,抬手抱着牛的脖子,埋怨似的骂起来。
“咱俩一起把他们养那么大,养出息了,一点用没有,就想着老了怎么好处理掉咱们,卖个好价钱。”
“心全都掉钱眼里了,都没有感情,没有心,怎么读书后反而学坏了呢。”
“小时候你还陪他们玩呢……他们把你耳朵弄伤了,你都没生气,你多乖啊。”
它垂着脑袋,这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但它一动不动地任由老人抱着它,时不时温顺地叫一声,或者扑棱一下耳朵,权当回应。
狠狠骂了两个孩子一顿,老人也想开了,他对着牛说:
“不管这俩白眼狼,我反正要养你。我都养得起俩人了,也养得起牛,只要你能吃能喝,我就养你到死。”
这话不是安抚老牛的,因为牵着牛回去后,老人也是这么对着他的孩子说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理念分歧,或许到这里就已经结束了。
但当晚,有人溜进了牛棚里。
第二天,老人发现他的牛跛脚了。
牛的一条后腿根本搭不到地面,即便搭到了也只是脚尖点地根本没力气,老人试着按往常那样牵着牛走,没走几步路牛就哀哀切切地叫出声来,甩着脑袋挣脱,显然疼得不行。
没人承认这是自己做的,只说老牛年纪大了容易受伤,估计是自己摔的。
但老人自己知道,老牛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突然受伤,只可能是因为昨天的话,为了让他一个老人照顾不了。
小院里因此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不想养老牛就把牛腿打断,不想养老头你们要把我的腿也打断吗?”抱着老牛,看着老牛因为疼痛而缓慢落下的眼泪,老人忍不住也哭了,“干脆现在就动手算了,把我俩老骨头埋一起算了!”
争吵中,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老人直接昏了过去。
牛第一时间发现,下意识垂着脑袋想把人往自己背上拱,但因为腿伤蹲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人被其他人带走,进了那些它不允许进入的房间。
紧接着,他们对它窃窃私语:
“哥,现在怎么办?”
“算了,趁现在叫人过来直接卖了吧,反正咱爸也生气了。”
“这样好吗?要是爸醒来得更生气吧。”
“生气又能怎么样,反正到时候牛也已经没了,总不可能真为一头牛和我们较真,到时候不就只能和我们进城?”
于是它被人牵着绳子往外走。
它顿在原地不想走,视线紧盯着老人被带去的房间,哞哞地叫唤,但没有人理会它的关切,旁边的人见它不愿意走,又是直接举起棍子往它背上打,大声呵斥着。
被驯服的老牛总归是温顺的。
没有人救它,它仿佛也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在身上的疼痛中踉跄着被赶到了车上,护栏一抬,一切场景不断后退,它便逐渐远离这个熟悉的小院。
“哞。”
“哞……”
低低的叫声在蜿蜒的山路中听不分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老牛依旧被圈在车上的围栏里。
因为路上的一阵颠簸,它趴伏在了车上,站不起来。
感到饥饿,而头顶上恰好也有一簇长着绿叶的枝丫,它想最后再吃点东西,但伤腿的无力让它站不起来,只能抬起头渴望地盯着,伸长脑袋,像是在等一阵温柔的风能压下这片叶子。
……
可到最后也没有风,它没能吃上哪怕一口。